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愧是江南第一港,人潮若市,繁华景象自是不在话下。
远跳宫船队入港,包括海翔号在内的十艘海战船全数停在港外,但海翔号却放下一艘小船。
“咳……好好,你等等……咳呃……”殷小玄病容憔悴,唤住了正要离船的花好好。
花好好急忙想要撑住软化成泥的殷小玄,一旁的岳权动作更快,提着殷小玄的衣领,将她拎了起来,让她垂下的小脸正好对着花好好。
一如往常的岳权,心思却如海一样深。
不再和她提起什么,他的忘情失态在两人之间就像从没发生过一样,花好好还是依然天真善良、楚楚可怜,而他需要时间思考。
“殷姑娘,你风寒还没好,怎么不歇歇?”花好好急忙说道。
“我……要和你下船。”殷小玄一双眼黑得像熊猫一样。
别说她想去,她连动都成问题。
“小毒物不准去!你这身体也想跟去玩?别胡闹了。”岳权叨念道。
花好好捧着殷小玄的脸蛋,像是看着自个儿的妹妹,温柔地说道:“殷姑娘想要什么告诉好好,好好帮你带回来,想吃的?还是想玩的?我有一些钱,帮你买小食回来好不好?”
禁不住花好好的温柔,殷小玄眼一花,眼前是金霞满天,好似四方神佛都来齐了,复又猛咳了起来,全身都疼,尤其是丹田,一咳就剧烈地疼痛着,咳得她想吐出五脏六腑。
打从几天前洗浴后未及时换上干爽的衣裳,殷小玄就病了,加上那夜倭寇来扰,一阵重大劳动之后,她伤寒加重,病如山倒,一副痨病鬼样。
若不是霜晓天说不相干,她大概会被极保护花好好的岳权给隔离在几里之外,可能还会系条绳子,然后丢下船拖着走吧!
唉……海主子要她三缄其口,可她看着这两人彼此有心、情深意重的模样,就舍不得呀!
一个像她的好大哥,一个像她的亲小妹……
不不不!花好好最近这几天变了,变得温柔、可人、娇俏,变得若有所思,变得坚强,像是个姐姐,而不再像是妹妹了……
“我要去!我要跟好好去啦!咳咳咳……我不要被关在船上……”殷小玄说着说着,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抚着孩子气的美艳少女,花好好心疼得很,很怕断然拒绝会让这小姑娘更加伤心难过。
“小毒物,别胡闹了。”岳权肃声说道。
“呜……咳咳……你就会凶我……”
“岳大爷,她病了,别凶她了……”
“我就知道好好对我最好了。”殷小玄嘟着嘴,没力地瞪了岳权一眼,反手拉下发际的两、三颗宝石,往花好好的黑丝裙带上一拴。
花好好低头一看,那几颗斑斓的五彩宝石,好像和裙带合为一体一样,闪亮的珍宝和一身黑亮的衣裙衬极了!
哦!她在想什么傻念头?这衣裳本来就是岳大爷向殷姑娘借来的呀!
岳权也看到了这一幕。“小毒物,你……”
“放心、放心,咳……那个可以保护她……放我下来,我回房伤心去!”
应殷小玄所请,岳权小心地将她放下来,殷小玄气馁地走下船舱。
花好好看了她一眼,无奈地笑了笑。“殷姑娘还是个孩子。”
“小毒物人小鬼大,可她比海主子还小几个月,本来就是个孩子——老害人操心的孩子。”岳权叹道。
往海面一看,龙海儿和负责船上采买的众人都已坐好在小船上,只差花好好了,岳权从怀里挑出个小荷包,交给眼前的小姑娘。
“这是什么?不不不!岳大爷,好好有钱,不用再给好好银子了……”花好好打开荷包,发现里面有几块银锭,赶忙退回说道。
可岳权没有伸手,只是柔和地看着她,轻轻说着:“帮小毒物一个忙,去一趟金陵城西老甜坊买润肺的枇杷八仙糖,和香糕轩的小豆茯苓糕,她爱吃。
顺便……你是姑娘家,不能让你老是用的、穿的都使小毒物的东西,去帮自个儿添些东西……”
他黝黑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红痕,不容她拒绝地按着她的手收下那荷包,然后转向另一旁命道:“刘基,好好保护花姑娘。”
只见那青年应了一声,背了花好好爬下绳梯。
※※※
小舟随波颠簸,比不上大船平稳,两侧几个大汉划桨推橹,轻盈地航行,让早就不犯海病的花好好,回想起坐摇篮晃呀晃的滋味。
水色映着天光,天空好蓝、风晴日丽,暖风徐徐吹送,南方晚春近夏,别有一番迷人风情。
船底游鱼不时跃出海面,引来大群海鸥水鸟,正头顶上一双大海鹰,尾随着小船,翱翔天际、自由自在。
龙家的男子哼着船歌按韵使力,小船顺着节奏摆扬行进,歌声雄厚悦耳,让人宽心,所有烦恼都忘在九霄云外。
“龙大小姐,好好有一事想问,不知是否妥当?”花好好回头望了望杵在大船边的龙海儿一眼。
“问吧!”龙海儿抚着兵器笑道。
“龙家的船,怎么都不靠岸呢?”
“大明海禁甚严,但龙家拥有比朝廷更强的水军,威震四方,大抵南洋一带海务、三保太监几次下西洋,都和龙家有段渊源;朝廷一方面要借重龙家海勇,一方面又惧怕龙家势力,我父亲索性命令在沿海一带都不靠岸,省得被人指控阴谋造反。”龙海儿笑着说道。
好复杂呀!明明是自己好奇,龙大小姐给了答案,偏偏自己又听不懂,搞不清楚。
“好好不太明了……”花好好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她只是想多了解一点岳权的事罢了!
“哪一个部分不懂?”
“好好笨,全都不懂。”
“呵呵!不怪你,这其中爱恨纠葛、错综复杂,像团理不清的渔网,你不是龙族之人,不懂是很自然的事。”
在两人问答之间,小船已经靠岸。岸上几匹未配鞍的骏马正守着,路上行人看得啧啧称奇,操着一口吴哝软语,应该是在证马。
花好好语言不通,只觉得那口气温温柔柔,像含着一卷卷的云朵儿,每一说话,便从他们的口里呼出来。
马儿虽驯却不让人靠近,但领头的那头赤马,花好好却觉极为眼熟。
给了浏家港水军令牌,龙海儿一上岸便抱着赤马又亲又吻,还拿了块糖喂它,而赤马也亲密地黏着她。
花好好一上岸,脚步却踩不稳,觉得地面不平坦,每一步都空虚不已,一个踏空,她差点摔着,被岳权指名的刘基赶忙扶着她。
“花姑娘,走稳些!”
“我也不知怎么着,怎么上了岸,海病又犯了?”
“呵呵,上船太久,反倒不适应陆地了。”龙海儿在一旁笑道。
花好好扶着拐杖,小心翼翼地走着。“龙大小姐,这马儿我认识……”
“这马是我接生的,跟着咱们南下北上,偏又淘气不肯上船,只肯在岸边跟着海翔号,一靠岸便来了;在长白山上,你见过它。”
在长白山上,骑着未上鞍赤马的应该就是豪气的龙海儿,而骑一对黑马跟着她的则是岳权和殷小玄。
她被岳权所伤也就在那时候,后来才知他当时意识不清,只能被马儿驮着飞跑。
刘基将花好好扶上一匹温驯的黑马,原也要跟着上马,却发现她不但会骑马,而且御马有方。
“刘大哥,脚伤不会碍着骑马,好好自个儿来就行了!”花好好笑着说道。
猎户的孩子会骑马是天经地义的事,东北的马儿又高又大又野又快,这黑马温温驯驯,也不欺负人,骑着它并不困难。
花好好一身黑衣黑裙,配着毛色黑亮的骏马,和一身红衣、徒手上马的龙海儿,在一队阳刚味重的人马之中极为耀眼。
“天色不早了,在晌午前,咱们得赶到金陵,驾!”
龙海儿喝了声,一行人拉缰抽鞭,马蹄翻飞,顺着官方石板大道向东方奔驰而去。
此时海岸边一间小酒馆的二楼窗台旁,有几个人隐身暗处,注意着龙家人的一举一动,当中有位白衣男子,拂扇优雅,说不出的风流富贵、潇洒倜傥。
他啜饮着醇酒,表情温文儒雅,深藏不露。
“三少爷,那跟在龙海儿身边的黑衣自净女子,应是殷小玄无误。”一个手下立在桌畔,拱手说道。
“她受伤了?”合扇人手,白衣男子声如乐音,缓缓问道。
“属下罪该万死,不知她已受伤,根据探子来报,她跟着龙海儿上了长白山,许是……”
“不妨,这正是擒她的大好时机!”
第五章
明朝定都在应天府金陵城,江南古都风华绝代、文采繁华皆属无双,位在连绵山脉之首,偎着秦淮傍着南海,近有西湖环围粮仓,山水钟毓、天成秀景,美不胜收。
京城物产丰饶,是南北货物、稀世奇珍汇集之处,城里各种店家买卖热络,生意热闹繁华,全是花好好生平不曾见过的。
红男绿女衣着绮罗、簪宝钗珠、方巾阔服,举止慢条斯理、从从容容,大道上南来北往,不是车就是马,人潮络绎不。
花好好去过长白山脚的市集,但那怎么比得上天下第一城大富大贵、百紫干红的豪华气派呢?
“京城的人是不是全涌上街了?好热闹哪!”花好好喃喃说道。
龙海儿进了城便先走了,而其他人也各有正事要办,大家约好黄昏在东城门会合,花好好身旁只跟着一个帮她翻译开道、贴心扛货的刘基。
她真是个乡巴佬,逛着逛着便昏头转向,搞不清身在东南西北了。这可是六朝金粉的浮华世界,花花大千难以尽数。
好在刘基来过几回金陵,带着她大街小巷、东西市集地走,买绒线、剪刀、绣花针、绣弓,还逛了几处精巧的店面,陪着她买些衣饰钗环,这都是岳权的好心安排。
她手上只提着个油纸包,里头有八仙糖和茯苓糕,口里含着店家招待的莲糖,香气袭人,整个人都被感动之情塞得满怀。
“刘大哥,岳大爷喜欢什么颜色呀?”花好好问着一旁的刘基。她想买块布帮他缝衣,可是不知道他喜欢什么颜色?
岳权轻装简便,只带了两、三套衣物,都是藏青颜色,可又说不准他就是喜欢这颜色,也许只是随手方便……
少女心在春暖花开之际,也像蜂蝶一样纷乱。
刘基是个海上男儿,不拘小节惯了,怎么会知道船老大的喜好和姑娘家的心思?他抓抓头发,拼命回想着。“我也不知道……岳首舵都穿蓝色,而咱们都是海的子民,应该会喜欢海的颜色吧?”
“哪!青也有很多种,是天青、宝蓝、藏青、墨青、水蓝还是……”
“花姑娘别为难我了,我分不出来。”
“那你自己喜欢哪种颜色呢?”
一男一女走在市集里,男的面露为难之色,女的则是一再问,一副不问到答案誓不罢休的娇柔模样。
江南女子是水做的,以绝色出名,可花好好是雪花堆的,精至小巧、秀丽明亮,路人无不赞叹三分。
可刘基却吃不消美人儿的垂幸。
“布儿花色我不熟……花姑娘你饿了没有?岳首舵要我别饿着你,城里有上好的鸭粥和荠菜虾丸汤,我带你去试试。若不饿还有茶馆和各种茶食,你渴了没呀?”刘基试图转移花好好的注薏力,绞尽脑汁地说道。
要带路、提东西、喊价钱,他是行家;可要充当军师,聊姑娘的喜好,他没那本领。
“我不渴也不饿,刘大哥先带我去布行,我想要买布……”
刘基走在前头,带着花好好便往茶店饭馆走去,可花好好突然眼睛一亮……人影闪动间,远方有个行走商人,车上载了匹淡靛青的布匹。
那布好漂亮哪!青色里藏了点紫,英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