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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莱特林沉默了好一阵，半晌偏过头，唇划过格兰芬多的额头，微微向后仰了仰。
“戈德里克，关于黑巫师，你怎么看？”
格兰芬多顿了顿，眉头轻轻拧了起来，“还行，最近黑巫师消停了很多。”
“嗯。”斯莱特林不打算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我过会儿有黑魔法课。”
“我跟你一块儿去好了。”格兰芬多不乐意放开他，紧了紧环着他的手臂，“你教黑魔法，我教防御！”
“拉文克劳会揍你的，黑魔法防御是她的课程。”
格兰芬多一甩头，哼了两声，“她打不过我！”
“……”
斯莱特林觉得这行为有点蠢，刚想说什么，就被冲进办公室的赫奇帕奇打断了话头。
“有小巫师出事了！”赫奇帕奇一点儿都没惊讶两个同伴的姿态，一把拽住斯莱特林，“在森林里——梅林啊，我早知道应该把禁止进入森林也列入校训！”
“别慌，发生了什么？”斯莱特林还没回过神来，眉头微微皱了皱。
“是马人。”
“什么？”
“有小巫师跑进了马人部落！”
“……”卧槽。
“赫尔加，你上课上到森林里去了吗？”格兰芬多跟上来，对于跟斯莱特林的两人世界被打扰也感到有些不满。
“……我只是在教他们怎么处理野生生长的曼德拉草。”赫奇帕奇嘟哝了几句，“结果一回头他们就不见了，是格兰芬多学院的学生！”
斯莱特林看了被哽住的格兰芬多一眼，眉眼弯了弯不做声。
马人们对于霍格沃茨里的小巫师还算是十分友好的，至少不像对待第一次闯入他们领地的老斯莱特林公爵一样，刚踏入他们部落就被铺天盖地的箭雨迎接。
萨拉查·斯莱特林给了他们很多好处，换得他们客气的对待因为英雄情结闯进来的小巫师们并不算什么难事。
——即使是马人们，也是有虚荣心的。
屠龙有他们一份，整座大陆流传的赞颂中有马人一份。
这对于身份种族一直颇为尴尬的马人来说是一项天大的恩惠，而对于斯莱特林，他们无疑是十分感谢的。
“哦，又见面了，小斯莱特林。”马人长老拎着一个哭丧着脸的小巫师，站在部落门口等着来接人的教授们。
“是的，长老。”斯莱特林将小巫师接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之后宣布了扣分。
“有预言。”长老捋了捋胡须，看了他背后的格兰芬多一眼，“我亲爱的小斯莱特林，你的未来变了。”
斯莱特林愣了愣，嘴抿成了直直的一条线。
☆、33
森林里的夜晚泛着湿润的凉意。
如同千年后一般有宵禁规定的霍格沃茨在漆黑的夜幕中一片沉寂；初秋的夜空闪烁着几颗散乱的星子；月光在云层后静悄悄的掩藏着，黑湖边的霍格沃茨城堡沉寂无光。
一点柔和的莹绿色光辉如同夏日午夜的萤火虫一般；沿着黑湖边缘飘荡。
斯莱特林的魔杖尖儿散发着莹莹的柔和光芒；在漆黑的夜幕中照亮了前方已经开始有了些枯黄树叶的林间道路。
路并不好走，湖边的泥还有些湿滑。
在安静的、只能听闻到细小虫鸣的黑夜里，斯莱特林踩踏在草地上的脚步声显得十分明显。
他刚刚结束了巡夜的工作。
第一场黑魔法课给他的印象并不好；因为格兰芬多的捣乱让课堂情况十分糟糕。
小巫师们的注意力都在格兰芬多召唤出来的守护神上，而彻底忽略了他本来应该讲的课程。
难得他想认认真真上次课；斯莱特林对于格兰芬多反客为主的行为很不满；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格兰芬多比他要更能够抓住小孩儿的兴趣。
斯莱特林觉得自己只适合个别单独的教授课程，而不是面对一大群小巫师讲大课。
当然不得不提的是，他不生格兰芬多气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他自己本身也有些心不在焉。
这对于不论做什么事情都追求尽善尽美的斯莱特林公爵而言是一件十分严重的错误，但是他却没能成功的解决自己的走神。
他很在意马人说的未来。
他不确定马人说的未来指的是什么。
如果未来真的发生了变化，是变得越发贴切他的记忆了，还是跟他的记忆发生了出入。
他在两个可能之间不断摇摆，霍格沃茨的安危和自身之后的发展让他心神不宁。
所以，他才会在巡夜结束的下一秒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霍格沃茨前往马人部落。
黑湖接近森林边缘的小路底下，还埋着一块传送阵的石板——这是最后一块剩下的没有被马人撤掉的传送阵了。
斯莱特林轻轻甩了甩魔杖，莹绿色的光芒熄灭了，下一秒人影也消失在了原地。
马人长老是个智者。
他精通星轨和占星术，拥有一颗睿智的头脑和几百年复杂的经历。
在马人部落迁徙到黑湖边的森林里之前，他就已经是部落的领导了，而在数百年后，他依旧领导着马人部落，趋吉避凶，始终安然从容的生存着。
“我就知道你回来，小斯莱特林。”马人长老站在距离传送阵不远处，长而厚的胡须遮盖住了他的嘴巴，脸上的皱纹有些重了，他的身材却依旧魁梧而健壮。
“很抱歉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您，长老先生。”斯莱特林歉意的微微鞠了一躬，坦然而直白，“我很在意您白天说的那些。”
“未来是吗？”马人长老的前蹄划了划地面，踢踏着地面上的青草，他的大手向斯莱特林挥了挥，“今晚天真暗，不过我想你并不介意陪我看看星星？”
斯莱特林微微一愣，惊讶的看着马人长老，瞬间之后连忙颔首，“感激不尽，长老先生。”
马人长老所谓的看星星，指的就是马人们的占星术。
长老很少亲自给别人占星，只有部落里新诞生的小马人们能够享受这样的殊荣——一生也仅仅只有一次。
“哦，这事儿你得保密，要知道孩子们总是会嫉妒。”马人长老回头，伸出一根手指头点了点自己的胡子。
——那大概是嘴巴的位置。
斯莱特林眨了眨眼，表示自己明白。
“今天的星星有点儿晦涩。”马人长老从自己都藤树棚屋里拿出两个杯子，递了一杯给斯莱特林。
后者接过道了谢，安静的后退了几步，看着抬头观赏着星星的马人长老，等着他内心的计算和仪式结束。
他手里端着的是马人部落酿造的饮料，气味有些奇怪，但十分清甜可口。
斯莱特林从前是很喜欢喝这个的，但现在他更加迫切的想要知道关于所谓的未来。
马人长老后蹄踏了踏地面，低下头喝了一口饮料。
“怎么样，先生？”
“哦，事实上有点儿糟糕。”马人长老回过头，浅蓝色的眼底带着遗憾，“你的霍格沃茨即将蒙上阴翳，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斯莱特林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沉默了一阵之后开口询问：“那么关于未来呢——我自己的未来。”
“水星的光芒被灰色的阴影阻挡，几颗主星背道而驰，沉寂的暗星再一次闪闪发光。”马人长老声音骤然停顿了，半晌才又开口：“真是相当晦暗的星轨——虽然已经很糟糕了，但是我还是不得不说一句，小斯莱特林。”
“您说。”斯莱特林低垂着头摩挲着杯沿，琢磨着马人长老话里的意思。
“恐怕马人部落要再一次隐藏起来了，我希望你能将这座森林列为禁地，不要再让小巫师们进来。”老者咂了咂嘴，“刚被承认就得再一次被隐藏，这是马人的宿命。”
“跟霍格沃茨有关？”
“是的，作为交换，马人部落能够帮你成功渡过霍格沃茨的这一次阴翳。”马人长老想了想，将被子里的饮料喝尽了，“之后的你只能自己努力，小斯莱特林。”
“谢谢您的指点。”斯莱特林带着敬意向他举了举杯，同样一饮而尽之后道谢鞠躬。
“你很优秀，小斯莱特林，比你的父亲优秀多了。”马人长老带着回忆的神色，像是想到了十分开心的事情一样笑了出来，“不过你父亲的星轨比你要明朗许多，可惜的是戛然而止。”
“……”
“看看，那是你的星星。”马人长老指了指漆黑天幕上的一点，“它很美，曾经一直璀璨的绽放着耀眼的光芒，现在它面临着波折和挑战。曾经你的父亲的星星也面临这些，然后他成功扛过了一次又一次，他的星星变得越来越耀眼，越来越灿烂，但最终泯灭在了天龙星。”
斯莱特林顺着马人长老指的方向看过去，却没能分辨出几颗闪烁着的、都算不上多么明显的星星，到底是哪一颗代表着他。
占星不是他能够触及的领域。
“我会比父亲走得更远。”斯莱特林将杯子放下，“我该回霍格沃茨了，长老先生。”
“是的，已经不早了。”马人长老挥了挥手，眼睛依旧没离开广阔的夜空，“声音轻点儿，大家都睡了。”
斯莱特林默不作声的离开了马人部落。
马人长老话语中透露的信息太多了让他有些接受不良——除了几颗主星背道而驰这句话能够明白之外，其他的都有些似是而非的无法理解。
斯莱特林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马人长老收回落在夜幕上的视线，偏头粗声咳了几声。
一边的灌木丛发出悉悉索索的动静，没几秒钻出一个金灿灿的脑袋来，转了转确定没人之后才蹦出来拍打着身上沾着的草屑枯叶。
“你们俩对霍格沃茨担心过头了。”马人长老笑了两声，“而且，你完全用不着躲起来。”
“啊……”格兰芬多挠了挠头，讪笑两声，“我不太想被萨拉查看到我来这儿，而且萨拉查他……大概不会想我知道这些，他总有些事情瞒着我。”
“每个人都有秘密。”马人长老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年轻人，斯莱特林跟你不一样，他更加习惯将事情都尽力自己解决。”
“可我们更希望他能多依赖同伴一点，他太累了。”格兰芬多耷拉着脑袋，走到斯莱特林之前站着的地方将杯子端起来，整个人都显得不安，“萨拉查会没事的，对吗？”
“他有一颗足够亮的指引星。”马人长老善意的嘲讽调侃了格兰芬多好一阵，才舍得放开脸色通红急的团团转的男人，“如果你足够坚定的话，那么挫折和磨难不足为惧。”
似乎明白了什么的格兰芬多眼睛亮了亮。
“不要太得意，你是几颗逐渐远离的主星之一。”马人长老毫不客气的打击着金发男人。
“怎么会！我们才刚刚……”格兰芬多声音顿住，眨眨眼不再说了。
“他的指引星可不是你，别想多了。”马人长老粗糙厚重的大手一伸，揉了揉格兰芬多的脑袋，“但是斯莱特林需要一个人陪着，你得在他身边。”
“我当然会在他身边！”
“但愿如此。”马人长老将格兰芬多手上的杯子抢过来，“你该回霍格沃茨了，斯莱特林说不定会去找你——以及，以后不要再来马人部落，除非我们邀请你们。”
“为什么？！”
“因为马人部落一点儿都不想沾上霍格沃茨的灾难。”马人长老一巴掌糊在格兰芬多脸上阻止了对方的话语，竖起了一根手指，“帮你们解决已经很不错了。”
事实上斯莱特林并没有去找格兰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