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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好呀。”
于是,我们跑到男生宿舍,叫了二个男生一块儿出去吃大排档。最近,学校后门的一条街上出现了一条溜的大排档、烧烤摊,每晚都是人头济济,热闹非凡。坐下来没多久,小丰突然对我呶呶嘴,眼睛往我身后瞄了瞄。我回头一看,是他。一个人坐在不远处,桌上放了好几瓶啤酒。小丰很聪明,马上走过去劝他少喝点儿,保重身体什么的。我们吃完就离开了,他依然还坐在那里。那一晚我感觉心情低落极了,一直静不下来,久久无法入睡。早晨很早就起来了。走出宿舍,发现外面下着小雨,我又回去拿了把伞,朝教室走去。走到电教楼的时候,抬头竟然看见他在前面,没有撑伞,呆呆地走在雨中。我走上前去,把伞撑在他的头上。他转过来看了看我,啊,他竟然那么得憔悴。“你为什么这么早走出来,还不撑伞呢?”
我问他。“我昨天没回宿舍。”
他声音哑哑地告诉我。“你的声音怎么了?感冒了?”
我有些着急了,“你一夜没回宿舍?”
“是的。我走了整整一夜,从武昌火车站到汉口火车站。刚刚走回来。”
他好象已经无力再说话。“为什么?”
我想我是心疼了。“没什么,我只是想考验一下自己是否具有这么坚强的意志力。”
“你神经病呀,你是这样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吗!”
我害怕他会不断地伤害自己,我忍不住要骂醒他。“不关你的事!你上课去!”
说完,他径直朝男生楼走去,我气得直往教室跑去。这节课我什么也没听进去,一下课我就端着我的饭盒跑到小餐厅,买了份热气腾腾的兰州拉面,小心翼翼地端到他的宿舍楼。楼里很安静,我走到他的宿舍门前轻轻敲了几下,没有人应答。正当我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里面突然问了句“谁呀?”
,是老东北。我说“是我。”
,他哦了一声就帮我开了门。他真的在宿舍里,蒙着被子躺在床上。我把饭盒放在他的桌子上,走到床边,告诉他先把面吃了吧,暖暖身子。他没有说话。我就走过去拉开他的被子,他已经哭得没有声音了。但是不管我说什么话,他都不作应答,也不正面看我,也许我应该走开。临走前,我叮嘱老东北好好照顾他,掩上门离开了。
再在校园里碰见他,发现他变了,十足的痞子。蓄着及肩的中发,穿着松垮的衣服,踏着叮叮响的大皮鞋,和一伙吃喝玩乐打架滋事的东北学生混在一起。我们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所以经常会有人来告诉我,他又打架了,他又出事了。我找过他,问过他,劝过他。他总是说,我没事,你别管。我在痛心与内疚的泥潭里越陷越深。我也变了,变得不爱学习,整天和小丰混迹于男生宿舍和舞厅。我们经常拉着一大帮男生去跳舞、打拖拉机、吃夜宵。对于男生们的爱慕与殷勤,我们不拒绝也不接受,只是任意地享受着这簇拥与宠爱。这个学期,我们两个班恰好排在同一层的两间教室,而且一个星期有一天要互换教室上课,所以每个星期我们都会在走廊里擦肩而过。他看到我变了,以为我又对哪个男生投怀送抱了。所以他每次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总是故意把嗓门提得高高的,钉了钉子的皮鞋踏得响响的,一副想引人注意又满不在乎的样子。可是,他不知道,我在教室里的一张课桌上刻下了一句话:我们都别这样折磨自己,我们应该幸福快乐地生活。我一直盼望着他能坐在那张桌子旁,他能看到那句话,他能明白。但什么也没发生,他依然在堕落,我依然在疯狂。有一次去参加周末舞会,我们玩得很疯狂,似乎只有尽情地沉醉才是最快乐的。舞会快结束的时候,我觉得累极了,一个人悄悄地退出来,坐在黑暗的角落里喘息。“能请你跳个舞吗?”
多么熟悉的声音,我有些迟疑地抬起头。真的是他,我愣住了。“可以吗?”
他一脸的真诚,昏暗的灯光略去他的玩世不恭。“我。。”
我不敢肯定他为什么会这样做。“来吧!”
他已经拉住我的手,把我从黑暗中拽入迷离变幻的舞池里。耳边响起了悠缓动人的《友谊地久天长》,这是舞会的最后一曲。我不知道他的舞竟跳得如此之好,带着我旋转出一个又一个优美的华尔兹。在他的怀里我陶醉得想睡去,我想看清他的眼,可是就象在梦里我怎么也看不清楚。舞曲快结束了,人们已经在朝门口涌去,我的梦却还没有醒,还在旋转,旋转。突然有人碰了我一下,二下,三下,更多的人涌过来,我已经被挤到了门口,而他已经走了,我们一句话还没有说过。我以为这是个美丽的报复。日子一天天在打发,我开始厌倦了这种生活。一天中午,食堂门口围了很多人,凑进去一瞧,原来是个炭精美术班在招生,我象找到了生活的新大陆,毫不犹豫地报了名。虽然上课是在离学校很远地湖北党校,但我还是坚持了下来,披星戴月地奔波于学校与党校之间。这段日子,我还意外地收到了几封没有落款的信,只是从邮戳上可以辨认是从武汉其他区邮寄过来的。我以为是美术班里某个男生的杰作,淡然一笑,连拆也没拆就放在了一边。天渐渐冷了,萧瑟的冬天已经来临。校园里开始风行滚轴溜冰。我的美术课已经上完,这个周末的晚上呆在宿舍里独自画画。“啊,你还在这里呀!”
小丰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别画了,快走吧!”
“去哪里?”
我没有停下手中的笔。“当然有好玩的。”
小丰兴高采烈地说。“能有什么好玩的,都玩腻了。”
我继续涂沫着。“去玩滚轴溜冰呀,有人请客。”
“谁请?”
“你不知道,今天是我们系那个可爱的女孩天儿的生日,他们班专门包了个溜冰场给她过生日呢,他们班男生邀请了我们班男生,而我们男生又来邀请我们班女生呀。”
“什么他们我们的,都快被你搞糊涂了。”
看来我的画是完不成了。“好吧,今天是周末,很久没有出去活动活动了。”
我换好衣服,跟着小丰和班里的几个男生朝那个最近特别火爆的室内溜冰场走去。这里的场地比较大,除了有溜冰场外还有酒吧茶座卡拉OK,为了增加气氛,一晚上全场都轰响着强劲动感的迪斯科音乐。来的人很多,特别得热闹,大家也玩得特别得开心。我和小丰觉得不过瘾,爬到溜冰场中间的小舞台上,冰鞋也不脱就随着音乐尽情地舞动起来,有人喝采,有人干脆也爬了上来。我和小丰相视而笑,得意极了。突然,一抹白影晃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我的心象被撞了一下,我停下来坐在舞台边往溜冰场里仔细地搜寻。找到他了,我的目光再也没有移开。他穿了件白色的休闲衫,象只白雁在冰场里飞翔。也许他感觉到了我愤怒而又期盼的目光,他离开了溜冰场,坐在吧间里喝着饮料。小丰这时候也看见了他,她对我说:“你等等,我去找他。”
“你别去。”
我不想小丰去受气。“放心,你们该到时候了。”
她神秘地笑笑,怀着十足的信心走过去。等待是那么得漫长,我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小丰终于回来了,她微笑着:“你猜他怎么会来的?”
“跟来的?”
我的心乱极了,随便说了一句。“本来他不会出现的。你猜怎么着,原来是天儿班里的男生跟他关系不错,特意邀请他来玩。他本来很累不想来的,可是大周末的宿舍里一个人也没有,他闷得难受又追了出来。这不,就奇迹般地碰上了。”
“碰上什么了?”
“难道你不想碰上吗?这么久没见了。这可是缘份呀。”
“碰上了又能怎么样。”
“这个你放心,思想工作我已经替你做好了,下面的就由你们自己发挥了。”
说完,他已经走到我的面前,伸出手来。我应该相信这是真的吗?我相信了。他拉着我的手在冰池里急速滑走,越来越快,越来越飘,象在梦里飞翔,但这一次我看清了他的眼,他真挚而热情的目光。回去的时候,他是跟着我们班一大群人一块走的,他没有说什么话,只是看着我。临别的时候,我对他说:“你的头发其实很难看,还有你的鞋,一点儿也不酷。”
他傻傻地一笑:“好的,明天就会不一样的。明天晚上我在女生楼下等你。”
明天,我要送样东西给他,就送一幅画吧。回去后,我又连夜把那幅未完成的画画好,一张夸张写意的美女图。第二天晚上,他如约而至。因为女生楼现在越管越严,男生不允许进来,所以他只能先传呼我,然后在楼下等我。我拿着精心包装的画,有点儿紧张地走出大门。他的长发真的剪掉了,看上去精神英挺多了。他拿着一朵红玫瑰微笑地站在小卖部门前,一直望着我,我冲他笑一笑,说:“走吧,傻瓜。”
“送给你的,你就象玫瑰一样美丽又带刺。”
他看了看玫瑰,又看了看我,把玫瑰放在我的手里。“是吗?那你可要当心哟。”
我很喜欢这朵玫瑰。“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他看见我手里拿着东西,好奇地问我。“哦,是送你的礼物,你猜是什么?”
“也是一朵玫瑰?”
“不是。”
“是一支笔?”
“也不是。”
“是什么呀,太难猜了。”
“你怎么那么笨呀。这么长长卷卷的看不出是一幅画吗?”
“是画吗?是你画的?快让我看看。”
他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展开图画。“真不错!看来小才女有长进了。”
他赞许地对我笑了笑。说着说着,我们已经走到了运动场。也许还不太习惯,我们挨着挺远地坐在草地上。他问我:“你有没有收到过什么信?”
“信?什么信?哦,原来是你呀。”
我恍然大悟,那几封没有拆封的信。“你在信里说了什么?”
“你没看吗?怪不得。还是回去自己慢慢看吧,不过也许也不用看了。”
“我一会儿回去就拆了看。”
我们聊了很久,快关门了,他才恋恋不舍地送我回去。回到宿舍,我翻了半天抽屉才找出那几封信来。一封封打开,有他写的《蝶恋花》,有他画的寓有我名字的图标设计,[霸气 书库 ·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还有他交织着折磨我报复我的悔恨与深爱我的痛苦。如果没有那次溜冰场的偶遇,也许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的深情,也许我们的平行线永远也不会交错。和他在一起,我又重新找到了快乐。我们可以海阔天空地谈天谈地,追逐嬉戏,但我们之间似乎又总有一层东西无法跨越,我想是我的原因,我总会想起以前对他的伤害,我觉得无法与他更进一步地亲近。直到有一天晚上,我们在体育馆外聊天,聊得兴起竟忘了时间。已经十一点了,要关门了,我们抓起书包就飞奔女生楼。但还是晚了,守门的老太婆已经准时地锁上了门,任我们好言好语苦心解释,她就是固执地不开门,还喋喋不休地说我们自作自受。女生楼就象座封锁严密的监狱,无缝可钻,看来这一夜我是怎么也进不去了。他说,别急,可以去他的室友土鱼和小涵的家里过夜,他们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子。这是唯一的希望,尽管我觉得很不好意思很不自在。因为他们是跟别人合租一套房,他们在里间,别人在外间,所以我们不敢上楼去敲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