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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小平以为是原家人做了手脚,没露出异样的表情。
第一步,已经成功,第二步就是要与原牧青撇清关系。
“大人,现查明,原牧青非我原家子孙,恳请大人为我等做个见证,准许草民代替长兄,与他三击掌,断绝所有关系,从此他原牧青是生是死,是贫穷是富贵都与原家无关。”原致堂叩头请求道。
“这是自然,本官与你做这个见证。”詹大人欣然同意。
原致堂代替原致亭与原牧青在公堂之上,当着詹大人,当着众多衙役,当着众多跟来看热闹的百姓面前三击掌,了断一切关系。
程心妍如释重负,这下安全了!不用再担心被原牧青连累!
“桂小平的血怎么会跟原牧青的血融在一起的?”这个问题原致轩等人百思不得其解。
程心妍微微一笑,道:“滴血认亲根本就做不得准,随便两个人的血都能融在一起。”
原致轩等人不信,试验后,果真如此,一笑置之。
第一百三十二章 撇清
做了二十几年的原家子孙,忽然有一天冒出一个亲爹来,搁谁身上都接受不了。从官衙出来,原牧青只觉得头发晕,眼发黑,高一脚低一脚,浑浑噩噩地向前走。
桂小平默默地跟在原牧青身后,他的戏还没演完,还不能离开。小厮们不知所措,紧紧地跟随在他们后面。
走了一段路,原牧青回过神来,转身瞪着桂小平,一副要吃人的凶样。桂小平面无惧色,反而上前两步,关心地问道:“儿呀,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快请大夫瞧瞧,可别生了什么大病不知道,耽误了治病,可是会要命的。”
原牧青不是好人,也很恨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亲爹,但他毕竟读过书,读过宋律,知道杀父是重罪,虽然他没打算认桂小平当父亲,但是改变不了桂小平是他父亲这个事实,咬咬牙,摸出装碎银子的荷包砸进他的怀里,“拿着银子马上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儿啊,你怎么还是不肯认我?我真是你亲爹啊!”桂小平捧着荷包,可怜兮兮地道。
“滚,滚,滚,马上给我滚。”原牧青气得面色发黑,暴跳如雷。
“儿啊,你别发火,我走就是了。我来也只是想看看你,你认不认我都没关系。只要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你别发火,动怒容易伤肝,要好好保重身体。儿啊,我这就走,你别再生气了,我改天再来看你,改天再来看你。”桂小平絮絮叨叨地边说边往旁边的小巷走去,消失在巷子的另一头,从此后再没出现。
原牧青心烦意乱,连家也不回,直接去了一画楼,醉生梦死,忘记一切。他可以假装忘记一切,原致亭却没办法做到泰然处之,“三弟,你说牧青他不是我儿子?”
众人商量后,决定不告诉原致亭真相,并且由原致堂去告诉原致亭这件事,“是的,大哥。”
“这不可能。”疼了二十多年的儿子,是野种,原致亭不愿相信。
“在公堂之上,当着詹大人的面滴血认亲,是不会有错的。”
原致亭面无表情地看着原致堂,屋里寂静得有些可怕,只剩下他粗重地呼吸声,原牧青不是他的儿子!怎么可能?可是,詹大人当堂滴血验亲,应该不会有错。他想起当初自己酒醉做下的错事,当时糊里糊涂的,说不定,说不定……可恨!难怪母亲和妹妹总是说他瞎了眼,被皮明慧那个贱人骗了,他还不信。可不就是那样?皮明慧一定是与人有染在前,有了孽种才想着栽赃在他身上的……
原致亭脸上火辣辣的,只感到从未有过的愤怒和丢脸。
原牧青居然不是他的儿子!
他宠爱了二十几年的儿子,不是他的儿子,是个野种!皮明慧这个贱人,骗得他好苦!这二十多年来,他听信皮明慧的话,为了这个野种,劳心费神;为了这个野种,苛待长子;为了这个野种,不惜与弟妹反目;为这个野种,忤逆亲娘!还差点想把一半的家产分给一个野种。
“大哥。”原致堂见原致亭的表情有些异样,不由感到很不安,“大哥,你,你别太伤心了。”
“噗!”原致亭怒极攻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两眼一闭,人直挺挺地往后倒,吓得原致堂连忙伸手抱住他。他们没把事实说出来,是不是做错了?错没错,现在暂时也顾不上多想,找大夫救原致亭要紧。
原致亭到后半夜才清醒过来,睁开眼,屋中灯光昏暗,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药味,守着他的是原牧白,不禁想起上次受暑气,上上次中毒昏迷,还有上上上次他摔断脚,都是原牧白守着他,而原牧青一次都没有照顾过他,果然血浓于水,儿子还是亲生的好,声音虚弱地喊道:“牧白。”
“爹,您醒了!”原牧白惊喜地喊道。
“牧白,这么多年,爹对不起你,你别怪爹。”原致亭满腹都是对原牧白愧疚之情。
原牧白愣了一下,道:“爹,您怎么说起这话来了,您是我爹,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我怎么会怪您。”
原致亭心中一痛,儿子终究还是怨恨他的,错在他,不能怪儿子,如今儿子还能守在他身边,已是孝顺,长叹一声。
“爹,您喝药。”原牧白端来茶,喂原致亭喝下。
“牧白,明天你去那边把原家另外两成的家产和那五十万两白银一起追回来,原家的东西不能被外人侵占去。”没了对原牧青的父子亲情,原致亭又是那个精明强干的商人,不容有任何利益上的损失。
“爹,这事我会去做的。”去向原牧青追讨家产和五十万两白银本来就是计划的第三步,只有这样才能彻底的跟原牧青撇清关系。
“至于牧红……”原致亭停顿了一下,眼中露出一丝恨意,“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原家大门不许她再踏进半步。”
原牧白又是一愣,他们本来还在为怎么摆脱原牧红和蒋寅头痛,这下不用为难了。
当程心妍从原牧白口中知道原致亭这个决定时,了然一笑,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既然原致亭知道原牧青是野种,那么原牧红也有极可能不是他女儿,只是原致亭是不会再去证实,丢脸丢一次就够了。就算原牧红是他女儿,原致亭也不想见到她,只要见到原牧红,他就想到皮氏对他的欺骗,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第二天,原牧白领着人去找原牧青讨要家产和五十万两白银,程心妍在家中等候原牧红上门。
“太太,大管家把蒋寅和三姑娘拦在门外,三姑娘吵着要见老太爷。”初秋走进来禀报道。
程心妍把瓷匙里的蒸蛋喂进原祯的小嘴里,把碗递给秦嬷嬷,起身道:“此事不惊动老太爷,丹霞,初秋,随我去见客。”
“是,太太。”丹霞和初秋应道。
走到前院大宅门外,原东与蒋寅互相僵持着,原牧红站在蒋寅的身旁,破口大骂原东,骂他狗仗人势,狗眼看人低,胆敢让人拦住她这个姑太太不让进门。
程心妍站在石阶上,用睥睨的眼神斜了蒋寅和原牧红一眼,沉声道:“原东,这是怎么回事了?你不知道老太爷需要静养吗?怎么和外人在门口吵架?还有没有一点规矩?”
“外人?”原牧红尖叫,“程心妍,你说谁是外人?”
“外人说的就是你。”程心妍微微抬起下巴,“原牧红,你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原家从此与你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你以后是荣耀显达,还是穷困潦倒,是生是死,都与我们原家一族再无关系,从今往后,不许你再踏进原家大门一步。”
和原牧红断绝关系,也就是和蒋寅再无相干,这下全临安城的人都应该知道原家与蒋寅再无亲戚关系。
“你凭什么这么说?”原牧红厉声问道。
“凭什么?”程心妍冷笑,“原牧红,这就要问问你的生母,她究竟做了什么事?让老太爷不肯再认你做女儿了。”
“我哥不是爹的儿子,不代表我不是爹的女儿啊!”原牧红脱口而出。
围观的人一片哗然,原来是有人不守妇道,背夫偷汉,生下野种!程心妍差点要笑出来了,原牧红配合的真好,接下去的戏更好演了。
蒋寅却差点被原牧红这句话弄的气绝身亡,不会说话,还不如不说,这下他想拉原牧白入伙,谋夺原家家产,已经不可能了。他真是瞎了眼,娶了这么个蠢婆娘。
“原牧红,既然你已知你生母做的丑事,就不要再这里纠缠不休。老太爷他一生光明磊落,为人和善,从没想到会被有心人利用,而今,他被你生母的所作所为气得病倒在床,若你还有一点羞耻之心,就不要再打扰他老人家清静。算我求你好吗?请你快些离开吧,不要再刺激他老人家了!”程心妍声音哽咽地哀求道。
蒋寅还想挽回,上前行礼道:“大嫂……”
程心妍不等蒋寅把话说完,扬声道:“蒋公子,你也是男人,应该很清楚,这件事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忍受的。昨日惊闻此事,我家老太爷就已经被气得吐血,卧病在床,无法起身,你们今日还来吵闹,难道非要把他老人家气死才肯罢休吗?”
原牧红和蒋寅这时说什么话都不合适,人群里已传来谴责之声,两人无颜再留下,迅速离去。程心妍转身往院中走去,唇角微扬,现在只剩原牧白那边还没解决了。
原牧白回来时,天色已晚。
原牧青宿酒未醒,拖延了很长的时间,好在事情还是很顺利的得到了解决,毕竟原牧青心虚,不敢与原牧白过多争执,乖乖把家产和五十万两银子交了出来。
虽然顺利的与原牧青兄妹撇清了关系,可这也让原致亭的颜面扫地,原家名声受损。颜面和名声都比不过性命重要,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快就不会有人再记得这件事了。
过了立冬,原致亭身体有所好转,他觉得没脸留在城里,执意要去城外的庄子暂住。原牧白也不想让他整天闷在家中,郁结生病,安排好店铺里的生意,准备亲自送他过去。
“牧白,不如我们也去住两日!”程心妍睁着一双明亮的墨瞳,满怀期待地看着原牧白。
“好。”原牧白是不会拒绝程心妍任何要求的。
“吔!”程心妍欢呼雀跃,搂着原牧白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开开心心地招呼着元春几个收拾东西。
第一百三十三章 山庄
原家的庄子离城稍远,需要小半天的路程,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起程出发。小原祯知道要出远门,兴奋地一早就醒了,上了马车,在车撒了欢的闹腾,来回的爬,嘴里来还不时发出愉快的尖叫声,把还没睡够的程心妍吵得头更痛了,强行把他搂进怀里,哄他道:“儿子,乖,娘唱儿歌给你听,别爬了。”
小原祯咧开嘴笑,伸手去抓程心妍垂在肩上的长发,抓住了就往嘴里塞。把头发扯出来,用力地拍了一下他的小手,板着脸骂道:“臭小子,怎么教都不听,这是头发,不是吃的,不能往嘴里放。”
“噗噗”小原祯吹两个泡泡,笑得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
“宝贝儿子,我们这次去庄子里,能看到许多的小动物,娘唱个小动物的歌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