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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子是少事,用了再挣回来就是。”原牧白伸手把她搂进怀里,“只是娘子,你老这疑神疑鬼,身体会受不住的,还是别去开封了,回临安好不好?”
“不好。”程心妍承认是她太过紧张,草木皆兵,可是她也是想防范于未然,居安思危总比麻痹大意的好,“我已经决定了,不管是赵伯骕,还是舒静纭,我都会勇敢的,毫无畏惧的去面对。”
“娘子……”
“好了,不要啰嗦,睡觉,睡觉,明天还要赶路。”程心妍打断他的话,拖他上床睡觉。
原牧白知道程心妍决定的事,他是阻拦不了的,看着身旁装睡的女人,眼底浮出一丝无奈宠溺的笑意,罢了,她想怎样就怎样,反正他都会在她身边守着她,护着她,不会让旁人伤到她。
翌日清晨,原家一行人继续上路,却不曾想与凤吟的马车在城门口遇上。
凤吟撩开窗帘,对原牧白抛去一个媚眼,娇声道:“原爷,我一个弱女子,孤身上路,多有不便,就让我的马车跟在你的马后,你护送我一程吧!”
“你的马车不能跟着我们。”原牧白拒绝地直截了当,对凤吟抛来的媚眼,视而不见。
“凤吟薄命,本以为原爷会念及相识之情,可不曾想原爷如此狠心,凤吟好生命苦呀!”凤吟絮絮哭诉起来,“薄幸郎,牵马洗春沼。人声远,马声杳;江天高,山月小。掉头去不归,庭中空白晓。不怨别离多,但愁欢会少。眠何处?勿作随风絮。便是不封侯,莫向临邛去!”
车内的程心妍听到凤吟的话,又好气又好笑,总算知道什么叫人至贱无敌,偏生这麻烦还是她多疑给惹回来的,抚额长叹,撩开窗帘向外看去,休息了一夜,凤吟精神比昨夜要好许多,恢复几分昔日风彩,化着妖媚的浓妆,挽着堕马髻,一双妙目盈盈含着珠泪,娇怯怯地看着原牧白,那模样很惹人怜爱。
原牧白被凤吟的话气得脸色发青,骂道:“疯子!”
“相公,陌生孤苦之人,你尚且出手相助。这女子既然口口声声说与你相识,那我们就带她一段路好了,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出城就这一条道,你不让她的马车跟着走,难道你想让她的马车从天上飞过去吗?时间不早了,快上路吧!别堵在这里了。”程心妍见围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不想在这里与凤吟过多纠缠,出城再做打算。
原牧白一听程心妍这语气,就知道她心中已有了主意,一抖缰绳,催马出城。
“这位姑娘,我已劝服相公,你就跟在我们车后一起走吧!”程心妍装出不认识凤吟的样子,是要让围观的人误以为这是原牧白惹出来的风流债。
凤吟举动轻浮,围观的人对程心妍误导的话,深信不疑,说笑着各自散开。马车缓缓地驶出了城,程心妍往锦垫后一靠,“你们说说看,这女人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她要回开封,怕路上不太平,才跟着我们?”燕草推测道。
“从这里去开封,一路的官道,没什么不太平的。”丹霞否认燕草的推测。
“这女人过惯好日子,一百两银子,还不够她吃一餐饭,买几件衣服头面的,看老爷太太心善,就想赖上老爷太太,再多讹点银子,供她挥霍。”元春分析道。
凤吟为人傲慢,程心妍以为她既然不是被人指使来耍阴谋的,必不会再出面,那知道凤吟受了这么久的折磨,性子有些改变,缠上她们了。
“太太,您不用这般烦恼,一会老奴去问问,她要是只是想再讹点银子,这好说。若她还有什么旁的心思,把她往那些个地方一送,保证她歇了这害人的心思。”秦嬷嬷历经事多,比程心妍几个看得更明白。
程心妍眸光微凛,“好,就这么办。”
“太太,让奴婢和秦妈妈一起过去吧。”丹霞请缨道。
程心妍点了点头。
中午,马车停在了路边凉亭处,架起简易的锅灶,烧火做饭。凤吟矜持地坐在车上没有下来,等饭菜做好,秦嬷嬷端着碗汤,丹霞端着菜饭,走了过去。
秦嬷嬷对那个在啃干粮的中年车夫笑道:“大兄弟,赶车辛苦,我家老爷请你过去一起用点热汤饭,凤姑娘这里,还是我来伺候吧!”
中年车夫闻着碗里散发的香味,咽了咽口气,想去,可嘴上还是客气地道:“这怎么好意思!”
“同路就是缘,你就别见外了,快去吃饭吧!”秦嬷嬷笑道。
中年车夫把硬饼往包里一塞,跳下马车,往凉亭走去。
秦嬷嬷脸上的笑容一敛,上了马车,拉开车门,开门见山地问道:“你这个女人,跟着我们究竟想做什么?”
凤吟微微抬起下颌,神色傲慢地道:“有什么问题,让你主子亲自过来问我。”
“我问你话,你就好好答,不要给脸不要脸。”秦嬷嬷冷冷地道。
“事关重大,不是你这种下人能作主的,去把你主子叫来。”凤吟坚持要跟程心妍面谈。
秦嬷嬷与丹霞交换了一下眼神,秦嬷嬷去请程心妍,丹霞留在车边看守凤吟。
很快,程心妍过来了。
“原太太,上来吧!”凤吟道。
程心妍摇头,“有话你就说。”
凤吟勾起唇角,嘲讽地嗤笑道:“你怕什么?这里可都是你的人,要害怕的该是我才对。”
“穿鞋的怕光脚的,我防着你总没错。”程心妍脸上带着笑,只是笑意不及眼底。
凤吟的目光从秦嬷嬷和丹霞身上扫过,重新回来程心妍身上,问道:“舒静纭曾害过你,你就没有想过报仇吗?”
程心妍抿唇不语,静等凤吟继续说下去。
凤吟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只要你能把我送回开封,我就有办法把她抓到你面前,任你处置。”
程心妍看着她,突然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凤吟不解地问道。
程心妍敛去笑容,正颜道:“凤吟,你要真有本事对付舒静纭,你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谎言要说的合理,才能骗得了人。”
“我和舒静纭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以前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突然变成这样的原因,我也很清楚,以前我是不想拆穿她。”凤吟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脸上带出一丝不屑,“要知道三皇子喜欢的人是我,要不是我拒绝,哪有她嚣张的份?只要我回到三皇子身边,她就算不了什么了。”
程心妍三人瞠目结舌地看着凤吟,这女人太自以为是了,难道她以为现在的她还能得到三皇子的眷顾?
“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合作?”凤吟挑眉问道。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程心妍摇摇头,“凤吟,不要再骗人骗己了,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们已是云泥之别,他是不可能再要你的,说实话吧,你到底要做什么?”
凤吟没想到程心妍不相信她的话,眸底闪过一丝紧张,她跟过来要做的事,根本就说不出口,如程心妍所言,她心里很清楚,赵伯骕是不会再要她的了,她也不可能去三皇子身边,她唯一的机会,就是想办法勾引原牧白。只要原牧白被她缠住,她相信凭她的美貌,一定可以让原牧白厌倦程心妍,到时候,她就可以把这个害她害得这么惨的坏女人踩在脚下。
“你不说,我也懒得去猜。你自行离开,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你要再敢跟我耍心机,我就会象窦老板一样,把你卖去最下等的妓院,让你生不如死。”程心妍和凤吟之间,没有深仇大恨,也不想为难她,出言吓唬她,也只想让她快些离开。
“哼,你没我的卖身契,你能拿我怎么样。”凤吟有恃无恐地道。
“这么说,你是打定主意,要跟我耍心机了?”程心妍面色阴郁地看着凤吟,
凤吟又不说话了。
“太太,老奴扶您回车上休息去,这里就交给丹霞处理吧。”秦嬷嬷上前道。
程心妍看了丹霞一眼,转身离去。
“你站住,我还……”凤吟的话没说完就断掉了。
程心妍诧异,回头看去。
丹霞笑道:“奴婢点了她的穴。”
程心妍回到车上没多久,就重新出发,凤吟的马车没有跟上来,丹霞也不见踪影。
黄昏时,丹霞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房间里,行礼道:“太太,奴婢已经照太太的意思,把事情处理妥当了。”
“我的意思?”程心妍一怔,“你把她卖去了妓院?”
“卖了一百五十两银子。”丹霞把银票呈上,省略了她毒哑凤吟的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兜了个大圈子,凤吟最终还是进了妓院。程心妍眸色沉了沉,虽说她咎由自取的成分很大,可是……
经此一事,程心妍是再不敢乱起疑心,做什么事都三思而行了。
半个月后,总算看到了开封高大的城门,马车还没有进城门,就已听到叫嚷声不断,程心妍撩开窗帘向外看,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在城门边,有卖各种新奇的玩意的小摊子。
原牧白骑在马上,视线宽广,看见了一个摊子里摆着精致的玩偶,想到前两天,小原祯带来的那个小玩偶被打碎了,不高兴了许久,就和程心妍说了一声,下马去买那对玩偶。
玩偶买回来,小原祯开心的呵呵直笑。程心妍捏捏他的小下巴,“这下开心了吧!”
“爹,亲亲。”小原祯要向他爹表达谢意。
原牧白把头探进车来,小原祯在他脸上抹上口水印。
开封不愧是皇都,街道都比临安宽敞许多,路边店铺林立,一片繁华热闹的景象。马车经过热闹的大街,左转,右转,一连拐过了几个街口,转进南边一条大街,街道两边都是大宅子。
程心妍微微眯了眯眼,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官街,住在这里的人应该都是在朝为官的人家。
“太太,到了。”丹霞提醒程心妍道。
程心妍收回目光,放下窗帘,马车稳稳地停了下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姜氏
下了马车,午后明亮的阳光晃了一下程心妍的眼睛,微眯着双眸望过去,将军府建得很大气,正门是两扇红漆镶铜铆钉的木门,门外蹲着两只栩栩如生的石狮,在正门两侧各有一个角门,正门之上有一匾,匾额虬劲有力地写着两个大字:李府。
“小的给表少爷,表少奶奶,孙少爷请安。”李勇领着十数位衣帽整齐的小厮,从府里走出来给行礼道。
客气了两句,李勇将他们带往正房,去见李杭和将军夫人姜氏。
“牧白!”听到通传,李杭迎了出来。
“舅舅。”原牧白刚要行礼,就被李杭拦下了。
跟着李杭身后走出来的是一位身穿枣红色绣缠枝花纹衣裙,年约三十四五岁的妇人。妇人生得浓眉大眼,虽穿着曳地繁琐的衣裙,却依旧显得英姿飒爽,走起路来,更是昂首挺胸,颇有女将军的气势。
“这是你们舅母。”李杭笑着介绍道。
“舅母。”原牧白揖身行礼。
程心妍欠身行礼道:“舅母。”
“好了,一家人不用讲这些虚礼。一路辛苦了,进去坐着说话!”姜氏满脸笑容,边说,边伸手抱过秦嬷嬷怀里的小原祯,“小祯儿,我是你舅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