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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幅图各具特色,看得师傅们眼前一亮,再次感叹,太太的心思真巧。
这时,前面看店的伙计匆匆走来道:“东家,前面来了两个客人要雕白玉菊瓣纹灵芝纽盖碗一百套,小的已告诉客人说不接定单,他不依不饶,在店里闹了起来,还把店里其他的客人全都赶走了,掌柜上前劝说,被他们打了一巴掌,东家您快过去瞧瞧。”
一百套白玉碗的确是个大生意,但是玉坊斋接了采买的活,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对外宣称,不再接单,要买就买店里现摆着的玉器,因此就算有人想沾一沾皇家的贵气,来玉坊斋买玉器,也不会赶在这个时候来下定单,这两人既知道了事情原由,还来定这么一笔大生意,可见是成心来找茬闹事。
原牧白要出去应付,程心妍也很有兴趣去瞧瞧热闹,远远的就听见有人在吼什么店大欺店,狗眼看人低的话。听口音,不象是临安边近的人,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二愣子,明知玉坊斋有临安知府当后台,明知玉坊斋接了朝廷的采买,还敢来闹事。
从屏风后面绕过去,就见店堂内坐着两个神色不善的锦衣男子,在他们身旁站着十几个目露凶光的黑衣大汉。那几个在吼叫的黑衣大汉见有人出来了,就噤声站到两个男子身旁去了。
“你就是玉坊斋的东家?”右边蓝衣男子冷冷地问道。
“敝人就是玉坊斋的东家,不知两位客人有何指教?”原牧白不卑不亢地反问道。
“指教?”蓝衣男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原牧白,勾起唇角,鄙夷地冷笑,“我到是很想指教你一二,只可惜烂泥扶不上墙,朽木不雕,无从指教。”
被人当面骂烂泥朽木,原牧白并不生气,淡淡一笑,“听伙计说,两位客人要订一百套白玉菊瓣纹灵芝纽盖碗,不知道两位客人何时要?若是不急,可否等到九月末再来取货?”
“这样一个小店,连一百套白玉碗都雕不出来,还敢接朝廷的采买,真是狗胆包天,不知死活。”左边的灰衣男子讥笑道。
原来是嫉妒玉坊斋接下了采买,既知玉坊斋有采买权,还敢来闹事,可见是有后台的,只是这后台再硬,能硬得过皇帝吗?程心妍轻嗤一声,这两个自大又白痴的家伙,皇帝定下的事,也敢置疑,才真是狗胆包天,不知死活。
“非是敝店不能雕这一百套白玉碗,而是敝店接下了采买一事,须要全力以赴,不敢分心,若有怠慢之处,还请两位客人见谅。”原牧白拱手道。
“就你们这种低劣的雕工,再全力以赴,也不过是麻布绣花,难登大雅之堂,却不知道使了什么卑劣的手段,才夺得这采买一事?”蓝衣男子恨声道。
程心妍微微蹙眉,听闻,辽东那边取消了一家数年供应玉器采买的店家,莫非这两人是那家店里的人?
“这样的平雕的浮雕的玉器也敢拿出来摆在店堂上买卖,哄骗客人,真是丢人现眼,玉匠之耻。”灰衣男子义愤填膺地嚷道。
“把我们带来的玉器,拿出来,让他们这些井底之蛙,见识见识什么叫雕刻技法。”蓝衣男子自说自话,一副不容人拒绝的姿态,让人把他带来的三件玉器拿了出来。
白玉喜鹊登梅、墨玉马踏飞燕、黄玉螭纹带钩,单就雕工而言,这三件玉器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精品,就那件喜鹊登梅就用了圆雕、浮雕、阴刻、镂空等多种手法。
蓝衣男子得意洋洋地斜睨着原牧白,“如何?”
雕刻技法是好,可是造型却稍显老套,与市面上常见的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区别只在玉质以及技法的变化,这三件玉器用的都是上好的没有瑕疵的玉料。技法上,喜鹊的有时用圆雕,有时用浮雕,梅枝有的是镂空,有的是缠枝。
挑衅挑到门口来了,怎么可以忍气吐声。程心妍不等原牧白接话,开口道:“雕工固然重要,可是新颖的造型更重要,就你们这样的普通造型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伙计,去把我们店里的喜鹊登梅和马踏飞燕拿出来,让他们好好瞧瞧,什么独出心裁,什么叫别具匠心。”
原牧白笑,娘子的好胜心又起。
伙计见东家不反对,喜滋滋地从后面拿出喜鹊登梅和马踏飞燕的摆设,同样的白玉质,同样的题材,玉坊斋这尊喜鹊登梅,喜鹊展双翅立在梅枝之上,梅花绽放,梅叶舒张,造型优美,风格独特。
马踏飞燕也是白玉质,马作四蹄飞奔状,踏在飞鸟之上,鸟儿身上雕着卷云纹,造型生动传神,线条圆润简洁。
不比不知道,一比见分晓。
只是那灰衣男子却不服气,道:“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们从别的店铺买来的。”
前朝的确出现过,宫中选定的采买店里去别的店买玉器的先例。程心妍挑眉问道:“那你要怎么样才肯认输?”
灰衣男子与蓝衣男子对视一眼,道:“我说一件物件的名字,你们能雕出新意来,我就认输。”
“好。”程心妍满口答应,“让秦师傅带着工具出来。”
很快秦师傅出来了,给原牧白和程心妍行了礼,站在一旁听候吩咐。
“请出题吧!”程心妍轻笑道。
“喜鹊登梅,马踏飞燕,我们都看到了,就雕个带钩好了。”灰衣男子道。
带钩雕琢纹饰,一般多为花卉纹及龙凤纹,要雕出新意来挺难的。蓝衣男子笑的得意,原牧白却并不担心,他相信这事难不住程心妍。
程心妍略一沉吟,道:“取一块长形黄玉来。”
等伙计从玉料房里取来玉料,程心妍已画好图,拿图给秦师傅看,又小声指点了两句,秦师傅笑道:“太太放心,这个简单,很快就能雕好。”
蓝衣男子和灰衣男子面露异色,他们没想到绘图的会是一个妇人。
为了尽快打发走这两人,程心妍没有让秦师傅用那些复杂的雕刻技法,不过简单十几刀,一个鹅首带钩很快就雕刻出成形。抛光打磨好,拿出给他们观看,只见钩首是一只回首肥鹅,体态丰盈,曲线流畅,简洁素雅,别出心裁,比那些常见的圆带钩方带钩菱形带钩更让人喜欢。
“非技不如人。”蓝衣男子颇不是滋味地道。
“技法千金,造型亦千金也。”灰衣男子感叹道。
这两人到也爽快,输就是输,起身躬身行礼,诚恳向原牧白道歉:“是我等自视过高,不知自省,还上门闹事,惭愧惭愧。”
两人带人告辞离去,没有做过多的纠缠。
经过此事,不止玉坊斋名声大振,让本来隐藏在后面,只管画图的程心妍也浮出水面,人人称奇,一时之间,程心妍有了大宋第一女画师之称。这话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远,传到了宫里,皇帝看着大禹治水玉山子,这么大气的作品,居然是个女子画出来的,颇感意外,就有吃了鸡蛋,要见母鸡的念头。
远在临安城的程心妍自不知道皇帝有了这心思,欢欢喜喜过中秋。
八月十五,一大早,原家庄就送来了几大筐新鲜的瓜果。
“儿子,快来,有石榴吃。”程心妍里面翻出两个大石榴,洗干净,拿了一个,掰了掰没掰开,塞给原牧白。
原牧白笑,拿着石榴,手指一用力,就掰开了,露出里晶莹的红色颗粒。小原祯流着口水看着他爹手上的石榴,“祯儿要吃,好好吃好好吃。”
石榴好吃,就是吐籽麻烦,程心妍边吃边吐籽,吃完一小块,抬头一看,发现原牧白和小原祯连籽都一起吃,“你们不吐籽呀?”
“不吐。”原牧白笑,伸手摸小原祯的脑袋,“儿子也随我。”
程心妍吐出嘴里的石榴籽,道:“这小子就模样随我,最关键的地方象你,其他什么也都随你。”
“啥关键的地方都象我?”原牧白不解。
“你说呢?”程心妍朝小原祯小屁屁处呶呶嘴。小原祯穿着开裆裤,露出小**。
原牧白一怔,哈哈大笑。
“对了,这石榴对有身子的人好,给表嫂和洁妹妹送一些过去吧。”程心妍想起董筱瑶和李洁姑嫂俩都害喜的厉害。
“已经打发人送过去。”原牧白又掰开了石榴,递给程心妍,“华大夫说,吃石榴籽对胃好,你也吃点。”
“不要,我吞不下。”程心妍坚持吐籽。
到晚上,明月升上半空,阖府女眷到园子里拜月,男人们没参与,不对,还有一个小男人参与了,小原祯站在程心妍身边,学着他娘的样子拜月,嘴里还念念有词。可爱的模样,逗得众人笑得前仆后仰。
程心妍没听清他念什么,抱起他,笑问道:“祯儿,你刚念什么?再念一次给娘听。”
“赚仨元宝!”小原祯响亮地答道。
“什么赚仨元宝?”程心妍不解,这没头没脑的。
“太太,大少爷说的是,‘月亮光光,骑马燃香,东也拜,西也拜,月婆婆,月奶奶,保佑我爹做买卖,不赚多,不赚少,一天赚仨大元宝。’”小桃上前笑道。
“小桃教了这么长一串,你都没记住,就记住赚仨元宝了,你还真不愧是你爹的儿子,掉钱眼里了。”程心妍捏了捏小原祯的小鼻子,“爹做买卖赚了仨元宝,祯儿要做什么呢?”
小原祯乐得咯咯直笑,奶声奶气地道:“买糖糖吃。”
“小馋猫哟!”程心妍抱着小原祯在上首位坐下,“大家一起坐下赏月吧。”
婢女们道谢,跟着坐在椅子上赏月吃东西。
“别干坐着,你们说个笑话,唱个小调来听听吧。”程心妍笑道。
“太太,奴婢唱得好,有没有赏呢?”元春帮着活络气氛。
程心妍点头,笑道:“只要说得好,唱得好,都有赏。”
“我先……咳……”一听有赏,绿枝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差点被西瓜籽给呛着。
“让你先唱,你别急。”燕草又好气又好笑,帮她拍了拍背。
绿枝把西瓜籽吐出来,扬声唱道:“月娥姐,月明明,月中有株婆娑树,婆娑树上挂紫微,紫微星出保子星保夫星,保男保女宗支,枝枝叶叶兴旺生好子,月娥出来免灾星,家中添财又添丁。”
“我们知道你就要嫁人了,沈家很快就添丁,不用唱了。”燕草打趣道。
“你知道什么呀,我这是在求月娥姐保佑太太早点给大少爷添个弟弟。”绿枝白她一眼。
“难得老实丫头也说讨巧的话,太太您就赏她点东西吧!”秦嬷嬷笑道。
“听妈妈的,那就赏绿枝一块银豆子。”程心妍从荷包里取出小指头大的银豆子抛给绿枝。
“谢谢太太赏。”
第一百六十章 淘气
八月底,宫中采买的太监来了,詹大人亲自作陪到玉坊斋挑选。这一次比去年选得更多,挑了二十八件,缠枝竹节玉佩、青玉龙形佩、白玉莲藕摆件、墨玉海马驮书,玉马踏飞燕、喜鹊登梅皆在其中。
解决了采买的事,程心妍就开始忙着嫁婢女了。九月初二把元春嫁了,九月初七又送走初秋,到了九月十六,就轮着绿枝了。元春初秋都是原家的丫头,只有绿枝是程心妍的陪嫁丫头。
程心妍初穿越过来,多亏她和燕草精心照顾,再加上绿枝又是嫁到庄子里去,隔得远,照应起来没那么方便。十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