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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公子,谢谢少奶奶搭救小女。”那女子跪下向两人磕头,“大恩大德,小女无以为报,愿当牛做马,为奴为婢伺候……”
“好了好了,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别说这些报恩的话,快起来吧。”程心妍伸手扶起那女子,把卖身契递给她,“这卖身契你拿着,快回家去吧!”
那女子哭得更伤心了。
原牧白插嘴道:“娘子,听她的口音,不象是临安城的人。”
“你不是临安城的人,那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的人?”程心妍问道。
那女子抹着眼泪道:“小女叫常喜,是台州人氏,随父母来临安城投亲,半路上在客栈内,被人给绑了来,如今也不知道爹娘是否安好?”
“那我们先送你去你亲戚家,你爹娘看到你不见了,报官了后,应该也会去你亲戚家等消息。”常喜是在客栈被绑的,那间客栈肯定是间黑店,她父母只怕是凶多吉少,只是程心妍不敢打击她,就往好的说。
“我爹娘他们只怕已经不在了。”常喜不是那种不知世事的人,那些人心狠手辣,能把她卖到青楼,又岂会放过她的父母?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没确定的事,你别这么快下定断,不要这么悲观,说不定你爹娘已经在你亲戚家了,也说不定他们已经报官了,现在官府正派人找你。”程心妍劝道。
“就是,你先别哭了,你那亲戚叫什么名字,住在什么地方?我们送你过去。”原牧白道。
常喜拭去泪水,道:“我舅舅姓饶,名建平,是平澜书院的山长,我爹是来书院教书的。”
原牧白和程心妍没想常喜是饶建平的外甥女,救人救到亲戚,可真是少有的事情。燕草扶着常喜上了马车,送她去饶家。
饶建平早就接到姐姐姐夫的信,盘算着就这几天,人就该来了,可是一连等了好几天也不见有人上门,正奇怪,听到下人通报,说原家大少爷和大少奶奶送表姑娘过来了。
进门看到常喜那狼狈不堪的样子,饶建平大吃一惊,问明情况后,不是叫下人去报官,寻找姐姐姐夫的下落;也不是叫饶皮氏把常喜接到内院去梳洗,安抚一下受惊的常喜;而是坐在那里大骂世风日下,骂那些歹徒心肠狠毒,骂老鸨趁火打劫……
“好了!”程心妍忍无可忍,出声打断饶建平的咒骂,“不要再骂了,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是怎么解决这件事情,而不是听你在这里毫无意义的骂街。派个人去报官,再叫人带常喜进去梳洗,让她吃点东西,好好休息。”
饶建平为人小气,上回原致亭寿宴时,他被程心妍驳了面子,就一直记恨于心,今天程心妍居然敢打断他的话,这让在家中一向说一不二的饶建平更为恼火,怒道:“这是我的家事,不要你管,你给我滚出去。”
这是什么人呀!她救了他的外甥女,不说感谢的话,居然还恶言相向,程心妍怒了,不管就不管,她还不想管呢,一拍桌子,道:“原牧白,我们走。”
“哎呀,你这个女子,不知尊卑,居然敢直呼相公名讳……”饶建平啧啧不休地准备教训程心妍。
程心妍猛地窜到饶建平面前,咬着后槽牙道:“这是我家的事,我爱怎么叫怎么叫,不要你管,你给我闭嘴!”
“你你你……你过份!我我我……我是长辈!你怎么可以……叫长辈闭嘴,你这个可恶的女子,你这个无礼的……”饶建平气得满脸通红,说话结结巴巴。
程心妍不等饶建平骂人的话出口,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胡子,用力往下拽,疼得他按着胡子,哎哟直叫唤。在场的人都呆愣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说着说着就动起手来了?
“娘子,娘子。”原牧白忙上前相劝,“娘子,你别生气,你快松手,你这么用力拽,会把山长的胡子给揪下来的。”
“我就要把他胡子揪下来,免得他在这里装模作样!”程心妍拽着胡子,就不松手,这家伙道貌岸然的让人讨厌,她恨不得给他几巴掌,再踹他两脚,要不是穿着长裙不方便,她早就这么做了。
饶皮氏、常喜也过来苦苦相劝。
程心妍想想,把饶建平的胡子拽下来,也没什么用,何况已经教训过饶建平了,那就给大家面子,松手好了。程心妍一松开手,饶建平就抱着胡子,跑到一边去,嘴里喃喃自语。
“你在说什么?是不是又再骂我?”程心妍瞪着他,厉声问道。
“大少奶奶,他不是在骂你。他是在心疼他的胡子,他的胡子留了很多年了。”饶皮氏陪笑道。
“以后你要再敢出言不逊,我就把你的胡子一根一根全拨光!”程心妍挑挑眉,冷哼一声,转身,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饶家。
原牧白和燕草元春连忙跟上,饶皮氏起身送客。
饶建平在屋内,瞄着程心妍走远,才恨恨地骂道:“泼妇,泼妇。”
上了马车,原牧白见一直板着脸的程心妍笑了,道:“娘子,你不生气了?”
“该生气的是饶建平,不是我。”程心妍笑得有几分得意,果然当泼妇比当淑女要好。
原牧白犹豫了一下,道:“娘子,我有句话想跟你说。”
“如果你是要教训我的话,就不用说了,我不觉得我今天做错了。”程心妍敛去脸上的笑容,冷冷地道。
“不是,娘子,我不是要教训你。我是想说,我比较喜欢听你叫我相公。”原牧白低下头,越说越小声。
程心妍愣了一下,想起成亲那天,他曾说过的话,道:“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原牧白惊喜地抬起头,眸光明亮,道:“娘子,你在家里可以叫我牧白。”
程心妍唇角微扬,道:“好,牧白。”
原牧白开心的笑了,道:“娘子,你真好!”
饶家离原家不算太远,转两个街口就到。回到家里,先去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下午看着原牧橙兄弟俩在吃蛋黄粽子,一时嘴馋,就跟着吃了两个,这会子有些不受用,躺在罗汉床上,脸色有些苍白。
“可请了大夫瞧了?”原牧白担心地问道。
“大夫已来瞧过了,没什么大事。”原致轩抿着嘴笑,“说是吃多了撑着了,让饿两餐。”
“奶奶,你怎么也跟娘子似的。”原牧白在床边坐下,随口说道。程心妍一听这话,死命地瞪了他一眼,这黑小子提这事做什么?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家乖孙媳今儿也吃撑了?”原牧白背对着程心妍,没看到她瞪过来的那一眼,老太太看到了,虚弱地笑着问道。
“可不是,吃了两个大粽……”程心妍咳嗽两声,原牧白想起程心妍说过的话,忙闭上嘴,没再说下去。只是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出来了,一屋的人掩着嘴偷笑。
跟老太太说了在路上救下常喜的事,当然程心妍拽饶建平胡子的事,略过没提。老太太听完也是感叹不已,直道出门要当心,住店要小心,平安是福。
说了一会子闲话,见老太太面露倦意,程心妍就和原牧白告退回晨晖园。回到房里,宗嬷嬷就呈上了三张银票,一张一万两,两张三千两。一万两的是原致亭送来的,三千两分别是原致轩和原致堂送来的。
家里女眷有八个,一万两银子均摊也就一人一千多两银子,买套头面刚合适。可是用三千两买八套衣裳,这手笔就大了些,那衣裳又不是金线纺成的,一套要三四百两银子。这三千两要是全买衣裳,那要买多少套?三千两摆四桌酒席,那就更夸张了,就算在临安城内最好的酒楼食鲜楼吃,也花不了三千两吧?虽说这里面还有红包钱,就算红包一人给一百两,八个小辈,那也才八百两,其余两千二百两全吃进肚子里,非撑死不可。
“娘子,银票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见程心妍双手支着下巴,对着桌上的银票发呆,原牧白不解的问道。
程心妍摇摇头,道:“银票没问题,就是姑母和三叔给的太多了。”
原牧白走过去一看金额,笑道:“这是姑母和三婶给你的辛苦费。”
“辛苦费?你确定?”程心妍斜睨着他,就算真要给她辛苦费,这也给得太多了,比办正事的钱还多。
“确定。”原牧白点头。
“以前二娘做事,姑母和三婶也给辛苦费吗?”程心妍明知这三人关系不好,原致轩和郑五娘是不会白给银子给大太太花的,她明知故问。
“姑母和三婶是不会给银子给二娘的,这是奶奶特别嘱咐她们出这多银子的。”原牧白老实回答道。
“为什么?是担心我没有银子用?”程心妍不明白老太太这么做的用意,她看起来象很缺钱用的样子吗?要原致轩和郑五娘这么大手笔的贴补她。
“奶奶没说,我不知道。”原牧白对程心妍是有什么说什么。
算了,有银子收总不是坏事,有些事是还是不要追根究底的好,程心妍收起三张银票,道:“知道了,明天我会好好办事的。”
翌日,程心妍带着燕草和元春坐着轿子出门了,先去金石楼挑首饰。看看金石楼气派的门面,程心妍微微颔首,不愧是临安城最好的银楼。金石楼的掌柜不认识程心妍,但是他认得原家的轿子,见来订首饰不是原家大太太,而是位少妇,就猜到是原家的大少奶奶,恭敬地将她迎进店内,呈上新茶。
客套了几句,掌柜就让伙计拿来了各式各样的首饰。程心妍从中挑选了七套精致的头面,给老太太选的是蝠纹,大太太是芍药,原致轩是牡丹,郑五娘是兰花,董筱瑶是石榴花,李洁是蔷薇花,原牧红是杏花,都是赤金镶宝石,每套各一千两银子。
“大少奶奶,你自己呢?”元春问道。
程心妍指着梅花式样的,“就这个好了,元春燕草,你们也挑件喜欢的,也帮绿枝和初秋挑一件,我送给你们。”
“谢谢大少奶奶!”元春和燕草欢喜的向程心妍行礼道谢。各自选了喜欢的首饰,又帮绿枝和初秋挑了一样。程心妍也为两位奶娘各选了一件首饰。
选好了首饰,程心妍又去临安城最大的成衣店缬彩坊订了衣裳,老太太那套是最贵,六十两,大太太、原致轩和郑五娘三人的是五十两全套的,其他都是三十两一套的。
衣裳也选好了,程心妍转去临安城最大的酒楼食鲜楼,订了四桌酒席,每桌八十两,商量好菜单,又和掌柜约好,五月初五午时前送到同顺堂原家。
事情忙完了,走出酒楼,程心妍抬头看看天,太阳当头照,已经正午了,难怪肚子这么饿,又转身走进酒楼。那酒楼掌柜正招呼客人了,抬头看到她,愣了一下,刚把这位大少奶奶送出去,怎么又回来了?忙迎上来,躬身问道:“大少奶奶可是还有事要吩咐?”
“没事吩咐,我是来吃午饭的。”程心妍笑道。
掌柜笑道:“是是是,是小的疏忽了,这都正午时分了,请大少奶奶随小的到楼上坐。”
程心妍又重新回到刚才谈事情的那间厢房内,点了几个菜,过了一会,“就我们三人,别那么讲究了,你们也坐下陪我一起用吧!”
燕草和元春就告了罪,斜斜地坐下了,陪她一起用饭。吃罢午饭,主仆三人就下楼,准备去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