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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他们若是在大牢里呆上十天,人还不就彻底的废了?”二嫂子惊愕的瞪着眼,大嫂子点点头,“在家里整日吃香喝辣的,那里怎么能受得了,完了,没戏了,恐怕要回家准备白事……”
“少在这里胡诌八咧的放屁,你们家才准备白事,你是咒我大哥死了是吧?”
田氏歇斯底里的怒喊,让两个嫂子吓一跳,二嫂子更泼辣些,直接嚷道:“那你说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都回家去回家去,都呆在我这里有什么用?我不是也得想办法吗?都走都走,看到你们我心跳的都慌。”田氏拉起二人就往门外推。
两个嫂子被这么撵也没了辙,不过自家这位姑奶奶既然已经有心出面,她们也只能回家去等。
不管等来什么消息,也总比她们四处寻不到办法好。
让府内的妈妈一直送二人出了门,田氏在椅子上也如坐针毡,思前想后没什么辙,她还是只能去找钱夫人。
“再给钱夫人送帖子,不,我直接去她们家堵她,我就不信我到了她们家门口,她还有胆子不见我!”田氏被两个嫂子闹腾的也豁出去了。
似是想起什么事来,田氏吩咐身边儿的妈妈道:“三爷是跟谁一同去军营练兵的?二爷还是四爷?去门口问问,一定要问的仔细。”
“老奴这就去。”妈妈匆匆的出了门,田氏便张罗着让丫鬟把库钥匙拿来。
既是有求于钱夫人,那必定是要豁出点儿银子的,那个女人贪财的心很重,可不是一点儿小恩小惠就能满足胃口的。
可为了田家,她也只能豁出去了!
梵音在屋内的临窗榻上喝着茶,腿上盖好了毯子,一直看着窗外绵绵不断的雪。
她的心里想着钟行俨,想着他怎么会这样倒霉,大雪天的出去练兵,更想着他会不会穿暖了,吃饱了,若是再冻着伤着,又有没有药。
胡思乱想了一通,梵音自嘲的一笑,以前没有她的时候,他不也一样上蹿下跳的混世魔王,谁听了他的名字都害怕,那个难缠的名声几乎能止小儿夜啼,可自己还偏偏就成了他的媳妇儿。
想起二人最初相见时的场景,梵音只有抿嘴笑,呆呆傻傻的模样,让冯妈妈和翠巧几个人瞧见也忍不住乐。虽说不知道昨儿是怎么了,但都明显感觉四爷和四奶奶之间有了点儿不一样的劲头。
不过只要二人的感情越来越好,她们这些当奴婢的也都跟着高兴。
水溪熬好了药端进来,见翠巧在内间门口守着,不妨递上去,“翠巧姐姐既然在,还是您伺候四奶奶用吧。”
翠巧一怔,正要笑着把药碗接过来,冯妈妈立即给拦了,与水溪道:“药的事是你负责,你就要把事儿做个干脆利落,四奶奶又没忌讳你什么,你就送进去亲自伺候吧。”
水溪脸色一红,推拖道:“我不如翠巧姐姐伺候的精细,怕惹了四奶奶不高兴。”
“不会才应该多练一练,四奶奶大度,不会计较你的,去吧。”冯妈妈笃定的目光不容水溪再反驳,翠巧也瞧出冯妈妈的态度不对劲儿,劝着水溪道:“去吧,前儿个四奶奶还问你的身子来着。”
水溪的手一哆嗦,心里有些发虚,可见冯妈妈不肯让步,她也只能端着药进门。
瞧着水溪进去,冯妈妈的脸色更冷了些,翠巧原本想问两句,可见冯妈妈那般冷漠狠戾的眼神瞪着水溪,她不问也知道了。
想必是水溪又做了什么贴近四爷的事,让冯妈妈知道了。
这会儿也是故意想给她难堪,让四奶奶心中有个底。
水溪进了屋瞧瞧的把药放在了桌上,梵音以为是翠巧,直接道:“帮我把床头的糖块儿拿来,这个药实在太苦了。”
水溪一怔,连忙去床头找,可惜是翠巧放的,她根本找不到在什么地界。
“四奶奶,是在床头的格子里?”水溪轻声的问,梵音才缓过神,意识到是换了人,看到是水溪,她也有些发愣,这个丫头可是好些天没露面了,都快把她这个人给忘了。
“就在第三格里。”梵音指挥着,水溪也很快就找到了。
梵音把药喝完,随后就塞了口中一块糖,水溪要把药碗拿走,梵音却拽住她,“这么急着干活儿干嘛?坐这儿说说话。”
“奴、奴婢嘴笨。”水溪仍旧站在那里不敢坐。
梵音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听说你前儿个身子不舒服,这两天可好了?用不用找个大夫来瞧瞧?”
水溪一怔,连连摇头,“不用不用,奴婢没什么的,只是……只是有点儿头疼。”其实是伤心的不敢出门。
梵音瞧着她尴尬的神色,也有些奇怪,“若是不舒服就歇两天,院子里终归也没什么事,冬天了,要多注意着点儿。”
“多谢四奶奶关心,奴婢都知道了。”水溪只想答完了话赶紧走。
梵音看她半晌,豁然问道:“你小日子是哪一天的?”
水溪吓的腿一软,惊愕的看着梵音道:“四奶奶,奴婢什么都没做,真的什么都没做!”
第二百三十章 乱投医
“什么都没做?”梵音被水溪的惊慌也弄糊涂了,“那你想做什么?”
水溪惊的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四奶奶饶过奴婢,奴婢一心伺候您,真的什么都没做,您不信,您不信可以问春草,可以问翠巧姐姐,冯妈妈也能知道,奴婢真的、真的是什么都没做!”
“你这是说什么呢,稀里糊涂的,行了,先下去吧。”梵音的脸色很沉,可她刚一说完,水溪好似蹦起来一样,跑着就出了屋子。
梵音只觉得莫名其妙,看着从外进来的冯妈妈,梵音问着水溪,“那丫头怎么了?病了两天怎么跟吓着了似的?”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心里头有鬼呗。”冯妈妈没直接挑明了,“不过四奶奶问她小日子干什么?”不会是要让水溪当通房?她不是坚决不同意这事儿么?
“是彩云这些天小日子不舒坦,我寻思问问她的日子,让她来替彩云两天,这样彩云也能歇一歇,不然就翠巧自个儿一个人,彩云还不忍心让她全都把活儿揽过去。”
梵音想的很正常,不过冯妈妈就嘴角抽搐了,只感慨那个水溪道行太浅,闹的心虚有鬼,不然就这样的主子,岂不是好糊弄的很?
冯妈妈也知道梵音向来体恤下人,但这事儿没法劝,对下人好、下人对她也一心一意,唯独就怕有水溪这种另有外心的丫鬟,若是她知道了,心里会有多伤呢?
冯妈妈想了许久都没有把那日的事告诉梵音,四奶奶和四爷的关系刚刚又近了一步,哪能拿这种事来恶心四奶奶。
恶人还是她来当……
冯妈妈与梵音又絮絮叨叨说了点儿院子里的事,梵音喝完药也迷迷糊糊的又睡去了,趁着钟行俨不在这几天,她一定要好好的把身子恢复过来,现在摸着自己胳膊都觉得是酸的。
梵音躺下,翠巧就在外屋守着,冯妈妈出了内间,问着道:“看到水溪跑到哪儿去了?”
“还能跑哪儿去?应当是回了罩房了,”翠巧也知道水溪的心思,“四奶奶那么一问,可是把她胆子快吓破了,其实四奶奶哪会有那份心?都是关心下人,她这么做……实在是太寒人心了。”
“该明白的事也要让她懂。”冯妈妈嘴角轻撇,“这不过是第一个,往后说不准还有第二个、第三个,四爷若是出征大胜而归,往上巴结的不知会有多少人,送银子的,送器物的,还有送女人的,四奶奶早晚都得面对这种事,只是如今事儿还没出,犯不上让她心里头膈应,我先去训那丫头两句,看她长不长记性吧。”
翠巧点了点头,“妈妈考虑的周全,若有什么事用我的,您尽管说。”
冯妈妈对翠巧的态度很满意,只点点头便出了门。
翠巧又低头绣了两下手中的荷叶,心思不静,索性先扔去了一边儿。
抬头看看内间,梵音睡的格外香甜,翠巧便拿了针线笸箩进了内间,还是在这里守着更安心一点儿……
冯妈妈如何训的水溪,谁都不知道具体的细节,冯妈妈也没有对外人讲,只是自那以后,水溪连病的三天,终归还是冯妈妈亲自去看她一回,她才病愈出来干活儿。
谁都知道她不是真的病,而是有什么事,可冯妈妈眼神一瞪、眉毛一竖,没有一个敢再多嘴的。
梵音这三天也是吃了睡、睡了吃,终归是把身子缓过来些,眼睛也能睁的大了点儿,心情不错,她也有心回娘家去看看。
与冯妈妈商量过,便吩咐门外的小厮去杨家传了个话,沈玉娘连忙回信说在家等着她。
梵音乐滋滋的带着人奔向杨府,可她刚一出门,田氏也带着个身边儿最伶俐的丫鬟和妈妈离开钟府,她们要去的地方则更隐秘些,因为她是要奔去找钱夫人。
三天前,田氏又给钱夫人送了信,可这一次消息却石沉大海,连个回音都没有。
田氏是真的恼火了,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被人这样的无视不搭理,这比上一次钱夫人直接拒绝了她更要难受。
昨儿晚上她二嫂又来哭闹,说是田家的两个男人已经被移交大理寺去审讯,若是再不想办法找人去救,恐怕就真的要审判下大狱了!
田氏吓的一宿都没睡好,故而今天决定亲自去找钱夫人。
若是她不肯露面,那就在门口一直等,就不信钱夫人一辈子都不出家门了!
田氏匆匆的赶去了左侍郎府,命人进去通报,门房却说钱夫人今儿不在家,田氏以为她是躲在屋子里不出门,便在大门口闹开了。
钱府也是怕丢面子的府邸,一见田氏在大门口撒泼起来,立即去钱夫人的院子里告诉管事妈妈。
管事妈妈出来哄劝了几句,田氏插腰冷笑着道:“你们夫人如今厉害了,不但是刑部左侍郎夫人,还是越王府郡主的姨母,更是要有个宇文侯府出身的外甥女婿,前儿个巴巴的请我来,如今我有事去求,却连面儿都不肯露了,我倒是要问问,她还知不知道‘情分’二字怎么写,以往读的那些个书都吞了狗肚子里去了!”
田氏撒起泼来不管不顾,虽也明白点儿小算计,可心无城府,总能够被人看的透透的。
管事妈妈连忙上前劝着道:“钟三奶奶这可是冤枉了我们夫人啊,夫人今儿一早就出去了,若您不信,带着您进府里瞧一圈?她今儿是得了宇文公子相邀去喝茶,也是夫人求着这位公子,是为了我们府上小少爷入书院的事!”
“谁?宇文信?她跟宇文信在一起?”田氏耳朵一竖,心中却是紧张起来,她想求钱夫人帮忙,不就是要请她与越王府的郡主说上两句客套话,把自己两个哥哥的罪给减免了,现在都不求保住官,只求他们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可她现在居然与宇文信在一起,那可是钟家最大的仇敌了!
虽说宇文信即将就是越王府的女婿,可田氏压根儿就没往他的身上去联想,如今看来,这会不会是钱夫人故意做的套子让她钻?
田氏也不是傻子,该看明白的事她也能瞧个明白。
可是如今田家的两个哥哥恐怕连命都保不住,她的心底也没了那么多的城府,想的却是格外简单。
反正去找的是钱夫人,关宇文信什么事?
真惹急了,老娘连他一起骂!
问清楚钱夫人去了哪个酒楼,田氏上了马车就走。
管事妈妈看着离去的马车嘴角微微一笑,夫人果真料的不错,这位钟三奶奶还真是个亟不可待的性子,明知是个圈套还要往里钻……
只是不知道宇文公子到底要让钟三奶奶帮他干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