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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聿一时也高兴起来,他还怕她是当年胆小之人,怕她没有他会乱了分寸,现在看来她把一切都处理得井井有条,真是他多虑了。
“饿吗?”她问完,又像是变戏法似的从身后取了两个馒头出来。
他看得呆住,心疼愧疚又似源源不断地凿开心扉:“是我没用!”竟让她受这样的苦,吃这样的东西。
她却难得笑了,起身在他面前转了两圈,低笑着:“我这不是很好?”吃穿虽比不得从前在宫里,可是内心却比那时要快活得多。睁开眼的时候不必想着去防着瑞王等人的阴谋诡计,不必想着怎样劝世弦立昭儿为太子,不必掰着指头数她究竟得罪了多少人……而如今,她只要看着他一点一点好起来,心里比什么都要满足。
他昏迷不醒,她就这样守在他的身边,不去想以后,不去想江山,她只想享受这两日安稳的时光。
允聿是真的饿了,狼吞虎咽地吃,丝毫不再有贵为世子时的器宇轩昂。她看着看着,忍不住“扑哧”笑出来,能吃得下东西,身体便是有起色,这样想着,她也便落了心。
他深深望着她,他愿意付出所有,只要能看到她这样的笑。
“乔儿,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不再动摇她,不再劝她。她若要去崇京,他相随。她若是想就此隐姓埋名,他亦相随!
令妧没有答话,只俯身过去,替他缠了伤口,再小心拉上衣裳。二人都默契地没有提邱将军等人,虽都心知肚明被他们找到只是迟早的事,可也到底不愿提。
允聿伤得太重,只能留在原地养伤。
好在令妧身上珠钗颇多,且在这穷乡僻壤很是受用。
晚上坐在洞口,拨开了草丛抬头看着满天星星,山野之间的风最有凉意,拂面过来惬意非凡。允聿拣了无关紧要的话来说:“那被你偷了衣服的姑娘可怎么好?”
令妧一愣,随即笑:“我把步摇留给她了。”
他仍是笑:“她要步摇何用?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做衣穿。”
她半嗔半恼瞪他一眼,咬牙道:“世子若是心疼便可娶回去一辈子安慰,说到底她也算是为了世子的伤势做了贡献,倒也不枉你风流名声。”
他不怒,一手折了半截绿枝在手,轻轻在地上滑过:“命都去了半条了,怕是无福消受。”
“胡说!”她忍不住嗔骂他。
他听在耳里,却是如饮**。
*
胤王带人日夜兼程,两日后抵达这偏远驿站。
寅时三刻,驿站灯火辉煌,东边天色也已微微泛亮。邱将军迎出来,瞧见那王爷一脸疲惫,风尘仆仆直入厅堂。未待邱将军开口,胤王已沉声问:“将军且将此事从头到尾细细与本王说一遍。”传入崇京的消息不过是言简意赅的几句话,当日情形如何,他还需听邱将军仔细说。
邱将军只得细细说了一遍,只见胤王脸色铁青,握着椅子扶手的手指筋骨分明:“世子的马也受伤了?”
邱将军点头,良驹是后来找到的,看来当时确实是经过了一番恶斗。
“方圆百里都已经搜过,未见公主与世子的踪迹。”邱将军说的时候额上直冒冷汗,心底早已做了最坏打算。
堂上之人阴沉着脸色未说话,静谧许久,邱将军才小声劝说:“不如请王爷先去厢房歇息?”
“不必。”他淡淡拒绝,又道,“纠集驿站内所有的人,天一亮就随本王出去找人。”
邱将军只能传令给副将下去准备。
半个时辰后,一纵马队急速从驿站内奔出,于驿站门口分散往各个方向而去。邱将军紧随胤王后面,他已丢了北汉公主和世子,若再丢了皇子,那可真是掉十次脑袋也不够了!
胤王原先是想沿途返回去找,允聿和公主若还活着,定不会走远,那一路血迹就足以断定有人受伤不轻。沿着大道而去,在路边撞见几个嬉笑少女,胤王的目光怔怔瞧着,马速也渐渐降下来。邱将军一愣,错以为他这个时候还顾着看女人,张了口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劝。
胤王却是用力拉停了马匹,跃下马背一把扣住那姑娘的手问:“这钗子哪来的?”
姑娘不认得他,看这架势也知是官府的人,吓得脸色惨白,支支吾吾地说是有个人拿来换粮食的。
“人呢?”
他冷冷一问,那姑娘急得哭起来,摇着头说不知道。
胤王一松手,那几个姑娘惊叫着逃了。他回头冷冷睨视着邱将军:“将军说方圆百里都搜过了?”
邱将军不知他何故这么问,才点了头,竟闻得他怒道:“混账!人就在这方圆百里之内,还不给本王一寸一寸找!”方才那姑娘发鬓斜插着一支金钗十分亮眼,却与她那身衣裳一点不衬,且这种地方也不可能有那样巧的工匠能打造得出这般巧夺天工的发钗。
邱将军大吃了一惊,他让人查过周边农户,都未见到公主与世子,胤王却说要地毯式搜寻……难道公主和世子还有可能在野外吗?他的掌心尽是汗,调转了马头就吩咐要纠集所有的人去找。
胤王阴郁着脸却是微微舒了口气,那农家姑娘既敢将金钗带出来,就说明她说的是实话,那公主还活着!
……
令妧醒来时,见允聿倚靠着坐在洞口,两人相视一笑。他低头将匕首**靴筒中,深吸了口气,这样清新的空气他似乎好久没有闻过了。休养了几日,他的伤势已经好了很多,二人却都不提回去的事,就是想赖在这里等那些人找来。
迟一天是一天。
“想改善一下伙食吗?”他一脸盈盈看着她。
令妧心情大好:“那教我打猎。”
他应着,心下却是想笑,他的腕力若没有常年习箭可是练不出来的,恐怕她的匕首丢过去,连土都插不进去。令妧跟着他出去,不觉蹙眉:“你笑什么?”
“没什么,想笑就笑了。小心。”他柔柔一声,伸手将她拉过,却仍是听得“撕拉”一声,粗布麻衣也让荆棘撕出一道口子。
令妧也全然不顾,只道:“你是看我好笑吗?”
“怎会?”
“骗人。”她一转身,大步往前,翩然姿态分明是小女儿家的娇羞。他跟上她,她却走得极快,他叫她“乔儿”她也不应。允聿无奈摇摇头,脸上依旧是宠溺笑容,上天若给他一辈子的时间,他也当这般惯着她。
走至林子深处,树荫浅浅,群鸟欢唱。
这个时候动物出来觅食的多,两人不再拌嘴。允聿正要将匕首掷像前面的野兔,身后马蹄声渐至,微风里分明有一丝犀利味道自身后渐缓飘来,他的脸色一变,转身将匕首射出——
不远处,隔空传来“当”的一声脆响。
允聿的脸色渐渐变了,令妧顺势往来人瞧去。那人亦青衫博带,胸前印着五爪正龙,两袖行龙蜿蜒而下,他的身后,更多马蹄声靠近。
“王爷。”允聿单膝跪地,脸上再无半分笑容。
令妧惊窒,来人是胤王!
胤王已从马背上下来,他身后等人也一并乌压压跟上前来。他看一眼令妧,略略蹙眉,都说这北汉大长公主天人之姿,今日一见,美则美矣,可哪有半分传闻中的狠戾?不过与寻常皇亲国戚的公主小姐一样,眉宇间只剩女儿模样嘛!
他的目光又落在地上之人身上,快步上前,亲自扶他起身,皱眉问:“伤得如何?”
允聿低声道:“我没事。”
胤王这才又将目光落在令妧身上,他命人上前来扶了允聿,吩咐回驿站,而后跃上马背,伸手向令妧:“公主请。”
令妧微微仰头,万千光丝洒落,她这才看清这位南越的胤王殿下。英俊五官与庆王倒是有几分相似,比之庆王,他倒是多了三分犀利七分霸气。她没有迟疑,将如玉素手送入他的掌心。他用力一握,强健的臂力轻易就将令妧纤弱身躯拉上马背,他便从她伸手环住那柔软腰肢。他于她的耳际轻轻一笑道:“公主果真绝艳之姿,纵然粗布麻衣也难掩公主的风采。”他略一低头,在她颈项一嗅,男子温温气息喷洒下来,惊得令妧一缩身,她慌忙避开。
胤王剑眉一蹙,话语已是不悦:“本王即将是公主的夫君,公主还怕本王?”
令妧勉强一笑,低语道:“令妧身上怕是有异味,恐污了殿下尊鼻。”
他朗声笑起来,似是满意,不再多言,双腿一夹马腹,驰骋而去。
一侧已有侍卫回去捡了匕首还给允聿,邱将军在他面前啧啧陈奇地说着胤王如何英明果断云云,又见允聿呆呆立着,他恍似才想起他身上的伤来,忙又追问他的伤势如何。被允聿淡淡一句“没事”搪塞过去。
随着公主回归,连日来笼罩在驿站上头的阴霾也随之散去。
几名侍女早已准备好汤池伺候令妧沐浴更衣。
粗布麻衣褪下,一具白皙娇嫩的女子胴/体完美呈现在前。早已不似少女的含苞待放,这身体分明已是开到极致的艳绝繁花!伺候的侍女看得呆住,她似又才隐隐记得这位北汉公主曾被婚配过的话来。不自觉地一颤,手中换下的衣服落在地上,她轻呼了一声忙弯腰去捡,却闻得外头殿门被人狠狠撞开的声音。
“公主!”瑛夕的声音穿透了重重帷幔,令妧惊愕回眸,瑛夕的身影破开旖旎帷幔冲进来,绕过屏风,她哭得厉害,全然不顾时下什么场合,“扑通”一声跪在令妧脚边道,“奴婢以为再也见不到公主了!呜——奴婢担心死了!”
令妧却是笑了,这丫头,这声音,她也是久违了。
外头,御医才从允聿房内出来,胤王后脚便入内了。拦着没让他起身行礼,胤王抚袍在他床前坐下,沉声问:“是何人?”
允聿摇头,看来胤王也没查出个头绪来。胤王倒是也没追问,忽而浅声道:“幸好这伤处理的及时,否则定要出大事。”
他的神色里瞧不出异样,允聿便顺着他道:“当夜情况紧急,我又受了伤,怕刺客紧追不舍,只能先带着公主躲起来。后来苦等邱将军几日未果,我又怕我和公主着装会引人注目,便用公主的首饰换了衣裳和食物。索性没叫公主受伤,否则便是我失职了。”他自小与胤王交好,可有些话,也是断然说不得的。
胤王浅浅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也要没事才好,否则本王犹如断了一臂!”
“允聿惶恐。允聿还差点伤了王爷。”方才在林子一瞬间,他还真的以为是刺客找到了他们。可在看见胤王的那一刻,心弦松懈的瞬间,他却并不高兴。
胤王的眼眸里映了明柔日光,他笑道:“本王若真叫你伤了,便是学艺不精,技不如人。”
允聿勉强一笑。
恰是此时,门外有急传,来人面额蒙土,分明是长路赶来。见了胤王便直直跪下道:“王爷不好了,连妃娘娘得了急症,皇上命您即刻回京!”
【涅槃】03
晶莹水珠淌过女子净瓷般的肌肤,瑛夕又舀一汤勺的水,缓缓自令妧削肩浇落。南越的宫人都已退下,瑛夕小心伺候令妧沐浴,一面细细讲述着当晚的可怕场面。
外头紧闭的檀木雕花门吱呀作响,数名宫婢鱼贯而入。
令妧戾色回眸斜睨一眼,沉声道:“放肆,谁准你们进来的?”
为首女婢满脸惶恐,上前跪下道:“回王妃,胤王殿下命令所有人等即刻启程返京,不得有误。奴婢们是来伺候王妃梳妆的。”
瑛夕吃了一惊,回眸看向令妧。汤池一室的温暖映衬着令妧粉色双颊,她的眸光仍是犀利,突然下令回京……莫不是崇京出了大事?她未说话,只见那为首女婢一挥手,身后几名宫婢谨慎托着举盘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