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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忠一起走进了里屋,便温和着声音说道。
“来,还是把衣服换下来,衣服都湿透了,穿着也不舒服。”李月兰走到衣箱边将衣箱打了开来,从里面拿了一件干净的衣袍,转过身子对袁子忠说道。
袁子忠迟疑了一下,不过想到孩子们睡在里面,要是自己一身的湿气浸了孩子就不好了,所以便也没有再拒绝,快速的将身上的湿衣服脱了下来,然后接过李月兰手里干净的衣袍换了下来。
做好这一切之后,袁子忠放轻了脚步,走到了床边,看了一眼两个孩子甜甜的睡脸,他轻轻笑了笑。
“月兰,我长话短说,我这次回来除了看一眼你跟孩子以外,主要就是要将这个东西交给你,记住,要是万一…总之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打开,要是真的到时候情况危急,你只管拿了东西去找沈存中,然后让他安排你们一起离开京城。切记,离开的时候无论我能不能回来,你都要带着孩子和爹娘走的远远的,千万不要留下来。”突然地,在李月兰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时候,她已经被袁子忠揽着拐进了床后的一个侧角,只听得袁子忠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然后她感觉到了她的手上被塞进了一个硬物。
狭小的空间里,李月兰的头抵在袁子忠的胸前,一下子便屏住了呼吸。
待李月兰再回过神的时候,抬眼看到的就已经只剩下袁子忠离去的背影。
她赶忙将手中的东西放进的袖中,然后快步从袁子忠的身后环上了他的腰。
感觉到身后突然起来的温暖,袁子忠的脚步顿了顿。
“千万小心,我和孩子会等你回来。”他听到身后传来她坚定的声音。
袁子忠一把转过了身,看着李月兰的脸写满了不认同,难道她没听清楚自己刚刚在说些什么吗?刚想开口,可看着李月兰脸上隐隐的坚定,眼中泛起闪闪的波澜,一瞬间袁子忠觉得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卡住了他的喉咙一般,让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照顾好自己…”像是有什么东西压迫着嗓子,李月兰听到袁子忠用力的捏了捏自己的手,然后艰难的吐出了这五个字,便再次转身离开了。
而这一次李月兰没有再追上去,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再一次被黑色的雨慢慢吞噬,直到眼睛酸涩,再也看不到为止…
这一夜注定了李月兰的无眠,她坐在梳妆台前,有些愣神的望着紧闭的窗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之后,她才像是突然回过了神来,伸手从袖子里拿出了刚刚袁子忠交给她的东西。
一个很普通的小木盒子,却上了一把锁。李月兰来回晃了晃,只听得里面传来像是金属撞击的声音。
会是什么?
回想起刚刚袁子忠在她耳边的低诉,无疑这是能够保他们一家命得东西,可是为什么袁子忠会在这个时候把这个东西给自己呢?还有…为什么他一进屋的时候没有就这么直接了当的跟自己说,反而是在他们两人进了里屋之后,用这么隐秘的方式告知自己呢?
李月兰将手中的盒子放在了梳妆台上手指在上面无意识的来回摩擦着,心中暗暗思量。
不一进门就说,进了里屋里才告诉自己…那么就是说……袁子忠是怕被别人听到,那么也就是说…家里已经不安全了?
是谁呢?那些心来的奴仆?蓦然,一张带着泪痕的脸闪入了李月兰的眼中,是她?难道她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背派来监视袁子忠的?
可是袁子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六品校尉,在这个京城权贵云集的地方,有谁会花那么多的心思来监视一个小小的六品校尉?
除非袁子忠现在做的事情是掌握了某些人的关键把柄?…是谁呢?…梁相国?…沈家?…程将军…一张张脸从李月兰的眼前划过,她却无法肯定任何一个。
应该不是沈家,袁子忠让自己出事了之后去找沈存中,那么也就是说,这件事跟沈家的关联应该小的很多。除非沈家内部出现了重大的变故,否则应该没什么可能。
那么程将军呢?是他一路提拔袁子忠到了京城,袁子忠也曾经为他卖了不少的命,理应也掌握了不少他的证据,那么为了以防万一,派一个人来监视,似乎也是理所应当,而袁子忠为了防止程将军做出鸟尽弓藏的事儿来,给了自己程将军的一些证据以求保命?
不,李月兰在心中摇了摇头,现在文臣武将争执日烈,程将军这个时候怎么也不太可能做出危害袁家的事情,更何况她可是记得在上一世在她被迁偏院的时候,程将军可还是加官进爵,官运亨通的很,现在正是他用的着袁子忠的地方,应该不会是他。
那这么看来,只有梁相国那一派文臣有嫌疑了。为了铲除异己,而袁子忠又是他们的死对头程将军的心腹手下,那么为了了解敌情,派人过来监视,似乎也说得通。
可不知道为什么,李月兰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虽然具体的她说不上来,但总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的理所当然。要说非要说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李月兰想了想,只能说是方才袁子忠的那个态度吧。
李月兰觉得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梁相国所为,那么袁子忠的脸上应该不会流露出那种…怎么说呢…为难?是的,应该说是为难亦或是说有些迷茫的表情。
虽然当初她的劝说让袁子忠对彻底将文臣一派扳倒有了一些迟疑,可身为一个优秀的将士,他对于程将军的命令从来是坚决执行的。
李月兰深深叹了一口气,只觉得无形中有一张网牢牢的网住了自己,还有整个袁家。
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这些事在前世从来没有发生过,可是现在,一桩桩一件件,统统都是自己所不熟知的。像是自从她跟着袁子忠一起来到京城之后,原有的一切便偏离了轨迹,前路的未知让她产生了一种身处黑暗的恐惧。
眨眼间,夜色渐渐淡去,厚重的云层也渐渐消散开来,透出一点点的光亮。
李月兰回过身,只见窗户上已然悄然染上了白色的光亮,她深呼了一口气,从梳妆台前站了起来,刚跨出去一小步,腿上的酸麻便袭上了她的感觉,她微微顿了顿,没有停顿多久,她便倾身上前将窗户打了开来。
小院里,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仆人们似乎都还没有起身,厨房的烟囱也没有半点的烟火。
她看着院子里因为接连几日的雨而渐起的一个个小泥坑,嘴角微微向上扯了扯。
抬起头,仰望天空,虽然雨声依旧,可天还是透起了光亮…
抉择 第二百零七章 信
接下来的日子,依旧是这么不缓不慢的过着,除了暂时没有了男主人以外,袁府上下一切都和正常。
除了在一开始时候袁家二老向李月兰询问了一下袁子忠的去向,在听到说是出门办了公务便再也没有多问什么。
是的,毕竟现在袁老太每日都不太愿意起床吃饭,又如何有什么心力去追究袁子忠的去向。
而对于袁老头,这些日子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过。待一时的激愤退去之后,理智慢慢回笼,他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些什么。可是每每看到夏香一副尽心服侍自己的样子,想要收回的话在嘴边打了一个转儿又咽了回去。
可就是因为这样,袁老头也再也不愿意出门了。他总觉得一走出家门,就会有无数的指责在他的背后指指点点,嘲笑他老牛吃嫩草,抢了儿子的妾。
而对于去后院,也着实是拉不下脸来。一来,对于李月兰,他的确是没什么话好说;二来就是袁老太那个火爆的脾气,即使他有心求和,也会被袁老太给骂出来。
抱持着这样的想法,袁老头出了偶尔出来在院子里转转,便再也没有出过屋。
李月兰虽然想帮着两边劝说劝说,可袁子忠至今的音讯全无,让她又着实提不起劲儿去管这些个事情。
至于那个夏香,既然是狐狸,那么早晚都会露出尾巴,李月兰倒是并不太着急这么快便捉住她的马脚。毕竟她也不过是个棋子,李月兰最为关心的还是她身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她相信,既然那个人费了那么大的心力将这个夏香塞进了他们袁家,那么自然就会有用得着她的地方,不管是她主动的来找自己,还是被动的被自己抓到,总是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的。
现在想到,那日里双双的意外和那个春喜的被逐,似乎也是早就计划好的。为的就是保证那个夏香是唯一留下的那个人,进而没有任何阻碍的达成她留在袁家的目的。
而就这样,在李月兰每日焦急的担心和等待中,终于等到了夏香前来敲门的声音。
看着这个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的娇柔面庞,李月兰不可察的微微松了一口气。
往往任何的磨难在来临的时候都不那么可怕和难以接受,唯独那等待的时光最是熬人。还好,自己的等待没有白费,她,终于还是来了。
“夏香见过夫人。”看着面前的人儿冲着自己盈盈一拜,李月兰微微笑了笑。
“夏香姑娘不用这么多礼,说起来你现在已经是我公公的人了,要认真说起来,该是我对夏香姑娘行礼才是。”李月兰抬了抬手,让夏香不用多礼。
“夫人哪里的话,夏香只不过是个奴婢,哪里当得夫人的大礼。奴婢虽然现在是伺候了老老爷,可依旧知道要谨守本分的。”夏香笑着回道。
“好了,夏香姑娘也不用那么客套了,坐下说话吧。”李月兰指了指对面的凳子,让夏香坐了下来。
“对了,不知夏香姑娘这次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还是生活上有什么缺的,告诉我我一会儿就吩咐下去…”待夏香坐下后,李月兰便笑着说道。
虽然此刻李月兰的心中焦急如焚,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个夏香到底隐藏着什么目的,可是面上依旧只能端得正正的,不能流露出分毫。
“夫人客气了,奴婢和老老爷一切都好,夫人费心了。”夏香微微垂了垂眼睑向着李月兰回道,接着就看见她略略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信封。
“这是…”看着夏香递过来的信封,李月兰轻轻皱了皱眉头,面露出疑惑地问道。
“有位贵人托奴婢将此信交给夫人,只说夫人看了自会明白。至于其他的,奴婢便一概不知了。”夏香笑了笑,说着便站起了身,又向着李月兰福了福,然后道:“那如果夫人没什么吩咐的话,奴婢便告退了,老老爷那儿一会儿还要奴婢伺候呢。”
李月兰盯着手中的信封,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接着听到夏香的告辞,她忙站起了身,笑着道:“那我就不多留夏香姑娘了,刚刚那儿还劳烦你多多照顾,有什么缺的只管遣人来告诉我。”
夏香闻言冲着李月兰又福了福,接着这才转身离开了。
李月兰看着夏香离去的身影,缓缓地,将视线又回了手中的信封上,眉眼间滑过一抹深思。
她走到门前将门关了起来,然后转身进了里屋,接着才打开了信封,从里面拿出了一张薄薄的纸条。
只见纸条上只有一行字,便再没有其他。
“明日午时,京郊慈云寺摩罗斋房。”轻声将上面的字缓缓念了出来。
放下纸条,李月兰脸上升起了深深的疑惑。
是谁?这么故布疑云?
自己是去还是不去呢?
李月兰的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倘若这只是个陷阱,毕竟现在自己并不知道袁子忠在干些什么,倘若对方只是想要引自己过去,然后绑了自己威胁袁子忠那该怎么办?再退一万步说,如果自己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