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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说皇上没有表清楚心意,他不是怀疑娘娘您下毒,而是……而是,怪你您没有顾全后宫里的人心险恶罢了。您万万不要胡思乱想,误会了皇上的真心啊。”
兰昕红着眼眶,奴婢的挤出一个让人看着心酸的微笑:“本宫明白,本宫是皇后,是富察氏的女儿,即便拼劲全力丢了这条性命都好,也得活出母仪天下的样子与气度。”
没有说出口的话,是兰昕此生的最痛。是富察氏的女儿,是大清的皇后,便不能是一个恣意妄为的小女子,不能是一个撒娇撒痴的宠妃。于是他给的一切,自己只能默默的承受。
包括他的疑心,包括他的猜忌,包括他认准了自己为祸的虚妄之言……
兰昕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长春宫的,她只是记得他冷面若霜的表情,记得他冷酷的指责。记得他的凉薄与绝情。这成了兰昕心里的梦魇,挥之不去。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何时才是尽头。
苏婉蓉侍奉了太后安睡,这才别过慧贵妃匆匆赶回了钟粹宫。这一日过的可谓惊心动魄了,得知皇上与皇后翻脸的消息,她更是如坐针毡,恨不得立刻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让皇后彻底的败下阵来。
可谁知她才返回钟粹宫,就被一早躲进宫里的和亲王钳制住。如同羊入虎口一般,很轻易就成了猎人圈套里的猎物。
“和亲王你到底想干什么?当这紫禁城是你的王府,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么?”苏婉蓉也是气急了,她不愿意次次都受人胁迫:“你若是再敢擅闯钟粹宫,我便禀明皇上,依法处置了你。”
弘昼根本不理会纯妃的说辞,他只恶狠狠的钳住她的脖颈,声音凛然问道:“莫桑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第二百二十七章:水光潋滟晴方好
“和亲王,你是不是疯了?”苏婉蓉几次尝试着掰开弘昼的手未果,恼恨的只好用长长的护甲去抓他的手背。“我有什么必要下毒啊,莫桑的命最多也只能挨到生产之日。明知道她必死无疑,难道我还要冒险多此一举么?”
虽然手背被划出了几道血痕,可弘昼依然没有预备松开手。“当我不知道么,你的目标根本就不是莫桑。你觊觎皇后的宝座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当旁人都看不出你的心思么?”
反正和亲王也不准备放手,苏婉蓉泄了气停止了抵抗:“和亲王要扭断臣妾的脖子便快些吧。即便今天不死,也要时常被你胁迫钳制,去做一些我根本不愿去做的事。甚至就连永璋也要跟着遭殃,倒不如一了百了,想来王爷也不至于凶残到连幼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言罢,苏婉蓉闭上了眼睛,她觉得很累,很疲倦,彻彻底底的厌倦了这后宫里的一切。
弘昼依然没有因为的话而放手,只是保持着方才的力度,看着纯妃的脸颊涨紫起来,才缓缓的叹了一声。“本王在宫里有无数的眼线,只消随意一封飞鸽传书,便能轻而易举的知晓宫里的风吹草动。尤其是纯妃你这钟粹宫,一草一木是枯是荣,本王了如指掌,你别想有半点不轨的图谋。”
“哼!凭什么?”苏婉蓉冷笑一声:“我又不是你的傀儡,豁出去这性命不要便是了。你能耐我何?”
这倒是逗乐了弘昼,他扬了扬眉头,邪佞而笑:“问的好。本王还真不知道如何答你。可若非你心中有鬼,又怎么会好端端的去听皇后的窗根儿。既然听到了不该听的话,就得乖乖的替本王卖命,你是不怕死,可是永璋呢?”
“你敢……”苏婉蓉急红了眼,怒吼着扑向了和亲王:“倘若永璋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便和你同归于尽。”
弘昼没料到纯妃有这么大的力气,身子一歪整个人就被她压倒在地。
苏婉蓉猛的从头上拔下一支金簪子,哐啷一声扔在弘昼手边:“要么,和亲王就刺死我,要么,你便相信我今晚所言。莫桑毒毙根本与我无关!倘若你敢打永璋的主意,那我便用这簪子刺进你的胸口。”
“发什么疯。”弘昼一把推开纯妃:“哼,皇上的眼光还真不错,竟然连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子都晋了妃位。”冷笑了一声,弘昼一个飞身跃出窗外。
恨得苏婉蓉泪流满面,实际上她是真的恨不得死了算了。处处谋算,可到头来总是功亏一篑。究竟那毒是谁下的?
雪澜一直在门外听着动静,直到内寝之中唯有纯妃嘤嘤的啜泣,她才奓着胆子走了进来。“娘娘,您没事儿吧?奴婢扶您起来。”
苏婉蓉看见雪澜一脸的惶惑,连忙叮嘱道:“今晚的事儿不许对任何人说起。”
“是,娘娘,奴婢不敢对嘴。”雪澜低低道:“方才有话传来,说今日畅音阁毙命的女官,是中毒而死的。”
“这还用说么!”苏婉蓉轻嗤一声:“否则她这最后的日子,还不得好好的享受一番。定然是有人容不下她了,才想着连她的孩子一并铲除。中毒是嘴快也最稳妥的法子!”
“不是的娘娘,雪澜听说,那毒是慢性的毒药,说是已经吃了月余,这会儿才要了性命。并非今儿在畅音阁忽然吞下的。”
眸光一紧,苏婉蓉当即觉得浑身发冷:“你是说,莫桑进宫之后便马上有人对她下毒了。且足足有月余之久,都不曾让皇上察觉?天啊,她与皇上几乎朝夕相伴,甚至日日对食,近在咫尺之间,却能不伤害皇上分毫……”
除了太后,还有谁能有如此凌厉的手段。
雪澜重重的点了点头,面泛冷光:“奴婢还听说,皇上疑心是皇后娘娘所为。”
“皇上太抬举皇后娘娘了。”苏婉蓉很是轻蔑一笑:“和亲王也是。她们以为皇后蕙质兰心,手段更是花样百出。却忘了,皇后受家族制约,从来不敢做违背圣意之事。否则,当年的富察寻雁,何以能平安的诞下皇长子呢。”
苏婉蓉抚了抚歪倒一侧的发髻,又抹了抹依旧疼痛不堪的脖颈,无可奈何的叹道:“眼看着皇后要失势一阵子了,偏是和亲王将本宫盯的如此之紧,不能轻举妄动。”
“娘娘,来日方才,咱们只要有三阿哥在,便什么都不怕了。”雪澜明白苏婉蓉的忧心,垂下眼睑道:“何况,慧贵妃与娴妃早晚都要冒出头来的。皇后怕是只能瞻前顾后,手忙脚乱了呢。”
点了点头,苏婉蓉试图让自己平下心来:“本宫只是不知道,这样百般的讨好太后,究竟是对是错。表面看起来,本宫不过是为虎作伥,可实际上,这是与虎谋皮啊。谁敢保证有朝一日,太后不会用同样的法子来对付本宫呢?”
太后本来已经睡下了,可听着雅福“呼”一声吹熄了内寝的宫灯,又缓缓的坐了起来。
“是奴婢吵醒您了,太后恕罪。”雅福正预备退出去,却见赭色的帷帐被掀开了一角,连忙走上近前去。顺手将一端的帷帐系好在床边:“太后可是有什么吩咐?”
“你知道哀家做事不喜欢有错漏。不出手也就罢了,一旦出手便要扎扎实实的做好。”太后虚着凤目,看了看一团漆黑的内寝,嗅着淡淡的檀香,心静如水。
雅福忙躬着身子道:“奴婢明白。方才奴婢已经让人将畅音阁泼洒的百合薏米粥清理干净了,必然不会有人从中发现银芋粉的痕迹。而养心殿那便,给年氏准备的那些东西,在畅音阁好戏上演之前,也尽数的更换掉,绝无疏漏。”
“很好。”太后总算是满意的笑了:“打从那一日年氏来过哀家的慈宁宫,哀家便让高翔偷偷更换了她所用的器皿,小到一双筷子,一个汤勺,大到一个茶杯,一只玉碗,都是沾满了毒。就连她日日就寝枕着的软枕,也藏着使她致命的粉末。
哀家知道,这些细碎事儿说起来简单,可要做起来着实不那么容易。也亏得高翔尽心,竟然没有一丝纰漏。”
“高翔总归是尽心为太后办事儿的。”雅福转过身,想要重新点上宫灯。
“不必了,由着它熄灭就好。”太后轻描淡写道:“哀家看人,从来不用眼睛。”
雅福一怔,眸子里闪过疑惑之色,随即却道:“一切尽在太后的心里。旁人有怎么算计得到。就拿那银芋粉来说吧,本身根本没有毒性,即便是让试毒的奴才以银勺搅拌,一遍一遍的查验,也终究没有什么不妥。可它却能迅速激发年氏体内潜藏的毒素,让她毙命当场。
先前奴婢又佯装在指甲里藏了剧毒,皇后瞧见了,必然要神色慌张的。当然这些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若不是太后一早给皇后设定了三日之期,也不会逼得皇后这么心急着,想要安排年氏出宫。”
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雅福终是朝太后端然一福:“说到底,还是那句话,一切都在太后的心中。”
太后面若霜色,冰冷之中透着一丝憔悴:“说到底,年氏怀的也是哀家的孙儿。就这么送走了个无辜的孩子,哀家心里到底不是滋味。”
“个人有个人的命数,年氏不配为皇家诞育子嗣。”雅福却不以为意:“能生下来,才是孙儿,生不下来,不过是一滩孽水罢了。”
脸上浮现了笑意,太后这才觉得心情顺畅了许多:“还是雅福你最知道哀家的心思。现下不是很好么,皇上与哀家亲厚起来,而皇后也遭了误会。这后宫从来都攥在哀家的掌心,谁讨哀家的欢欣,哀家就捧了谁上位,就是这么简单。”
雅福不敢显露凄然之色,只慢慢的笑了出来。“敢问太后一句,慧贵妃高氏与纯妃苏氏,究竟谁更入得太后的凤目?”
倚着福寿康宁的软垫,太后神色不愉,好半晌才道:“一个只晓得笑面迎人、绵里藏针,一个又野心勃勃、垂涎后位。哀家不喜欢不聪明的,更不喜欢太聪明的,倒是相较之下,那娴妃就显得势单力薄得多了。”
“娴妃?”雅福有些愕然,毕竟从娴妃入宫以来,屡屡受创,似乎根本就是个不讨好的角色。“太后怎么偏是看上了这个娴妃呢?奴婢倒是觉得她太过执拗,虽有些小聪明,可秉性难改。早晚是要得罪了皇上的。何况她……也是乌喇那拉氏的女儿。”
“那有怎么样?先皇后是乌喇那拉氏的女儿,不一样早早就没了么。”太后冷哼一声,似乎多有不满:“娴妃是不够圆滑,屡次冲撞天威,可皇上何曾有半点较真儿呢。还不是由着她纵着她。哀家看上的,正是她这一份由着自己的恣意。
且或许只有她,才是皇上真正在意的人。雅福啊,哀家跟你打这个赌,若是你输了,可要陪哀家一醉方休。”
第二百二十八章:又得浮生一日凉
柏絮妤惦记着要向皇后娘娘请安,早早的就起身装扮了。毕竟是第一次拜见皇后,当有的礼数一点也不能少。对着镜子里娇俏的自己,她将别在鬓边的珠花取了一支下来,记得入宫前爹曾经嘱咐过她,皇后是最不喜欢奢靡的。
丁澜推开房门的时候唬了一跳,贵人竟然早早就起了,已然装扮好了。“贵人,您怎么这么早就起身了,也不唤丁澜近前伺候?”
“无碍的,我自己也收拾利索了。想着要给皇后娘娘请安,故而不敢怠慢,早早就起身了。”柏絮妤并不介意丁澜晚到,实际上,若不是本朝皇上不喜欢宫嫔带自己的丫头入宫,她还真想领着一直伺候自己的丫头进来。
好像宫里的人与事,都陌生的让人有些害怕。柏絮妤总觉得自己还不如水面的浮萍,好歹有所依托,哪怕顺水而流。她总觉得自己根本是悬空了,心和身子都随风摇曳,终是要摔了遍体鳞伤的。
面露赧色,丁澜略微显得有些不自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