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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并非是肺病,绝不会传染。而曹御医也说得一清二楚,五阿哥是不习惯阿哥所里过夜才会发了热症。到底和小林子的事儿没有什么关系。”
“那嘉嫔呢?四阿哥呢?”其其格不肯罢休似的凛然道:“姐姐可千万别告诉我,嘉嫔也是个误会,四阿哥身上的药粉,奶水里的安神药都是误会。也是因为居住在阿哥所过夜才导致的不良后果!”
“嘉嫔的孩子与你何干?”苏婉蓉凛眉怒目:“四阿哥又不是你生的,你管得着么?”
低眉浅笑,其其格扔下了手里的衣裳,将针别在了一团线上。“姐姐的怜子之心呢?一下子就飞走了?方才不还口口声声的说怜惜幼子,怎的怎的,如何一提及嘉嫔的四阿哥,嘴脸竟变得这样快了?”
苏婉蓉没好气道:“愉嫔是不是吃多了猪油蒙了心?四阿哥好,你却没有半点好处。相反,四阿哥不好,你的日子才有盼头,难道不是么?”
其其格猛的站起身子,慨然一笑:“姐姐说的是了,我还真是糊涂了。有四阿哥在,皇上就少看永琪几眼。有四阿哥在,皇后就少疼永琪几分。到底是姐姐清明,做妹妹的自愧不如。”
这明显是讥讽的话,苏婉蓉如何会听不出来:“你既然知晓其中的利害,如何又要与我为难?难道咱们的心思会是不一样的么?”
“一样的?”其其格冷笑起来,顺手抓起芳澜端上的热茶,轻轻揭开了茶盏的盖子。侧首看着纯妃,笑容邪魅。忽然手一扬,一盏茶水猛的泼了出去,不偏不倚,正落在纯妃脸上。
当即烫的苏婉蓉嚎啕尖叫,声调都变了:“你……发生疯啊,你是要烫死我么?”
“若按姐姐所言,除掉了四阿哥了,便是皇上多看永琪少看永璋,皇后多疼永琪少看永璋了。还有大阿哥永璜呢?皇上正当盛年,往后指不定要添多少个小阿哥,纯妃你能害得了多少,防得了多少啊?你就敢断定,不会有人也同样打永璋的主意么,你就不怕多行不义必自毙,遭天谴么?”
“你这个疯婆子。”苏婉蓉怄红了一双眼,死命的去擦自己的脸颊:“本宫看得起你,才多说了这几句,你不领情便吧,早晚有你哭的时候。”言罢,她转身就要走。
其其格一点也不畏惧,猛的将茶盏砸碎在纯妃脚边,随即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子。惊的纯妃跳脚,险些跌倒。“姐姐别走,妹妹的话还没说完呢。今儿既然撕破了脸,做妹妹的也便是不要顾全你的颜面了。方才姐姐问我,咱们是不是一样的心思,我珂里叶特其其格还真就敢说一句不是。”
含了满腔的怨愤,其其格扬眉凛笑,铿锵有力道:“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也没有什么好心,为了争宠使劲了手段,为了能给皇上诞下个小阿哥,也吃尽了苦头。可有一样,我可以拍着胸脯告诉你,我从没想过要害旁人的孩子。我从没想过为了让我的永琪登上帝位,就把罪恶的手,伸向旁人孩儿的脖颈。如今不会,往后亦不会,永远都不会。
我宁可永琪只是个寻常的富贵王爷,只求他平安成长,无惊无险的挨过宫中岁月。来日,若有机会,我必然请皇上只册封他为亲王,远远的逃离这紫禁城的四面红墙,过顺遂顺心的日子便是最好的了。
倘若我珂里叶特氏觊觎皇位,为求一己私利而罔顾皇嗣的安危,就让我天诛地灭,不得好死。”猛的将纯妃拉至自己面前,其其格瞪大了血红的双眼:“纯妃娘娘可听清楚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也绝对容不得你胡来。看在永璋的面儿上,我今日不与你为难。可若再有危害皇嗣的举动,别怪我揭穿阿哥所之事。宁可要皇上皇后记恨我一辈子,也绝不留下你这卑鄙小人为祸宫中。”
第二百七十三章:应怜屐齿印苍苔
“纯娘娘好。”
苏婉蓉愤恨的推开内寝的门,决然走出去,谁知嘉嫔与三公主竟然站在门外。原本就阴沉的脸色当即暗如死灰。“我说愉嫔怎么这样激愤,感情是说给嘉嫔与三公主听的,倒是难为她这样慷慨激昂了。”
“小人之心。”金沛姿脱口而出:“只有自己心里污秽不堪,才会以己度人,把旁人也想得如此不堪。孰不知肮脏的,只有你自己的心罢了。”
“闪开。”苏婉蓉狼狈至极,饶是不愿意再与她多话。
如缤哪里见过纯娘娘这个样子,一张小脸已经唬得发白,方才又听了这许多话,心里更是畏惧的不行,一双杏目里充满了晶莹的泪水,却没有掉下来。“嘉娘娘,如缤害怕。”
“如缤别怕,许是天儿要热了,你纯娘娘心里烦躁,别理她。咱们自管进去说话。”金沛姿错开了身子,将如缤挡在身前,生怕纯妃经过的时候,刻意拐着她似的。
其其格迎了出来,两颊的红热还未消退,倒是红扑扑的喜人。随着她温和的笑容更显得亲切,看起来添了一丝韵味儿。“如缤别怕,大人说话有大人说话的方式,你长大就明白了。”
金沛姿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如缤的小斗篷落下了,方才我们走出去好远才想起来,不是故意又折回来的。却让纯妃以为,你是在做戏给我们看,始终不好。”
“理她做什么。”其其格拉着嘉嫔的手:“那一日有人存心让我以为,是姐姐妒恨我有永琪,才让小林子演了这一出戏。以至于我不理智的冤枉了姐姐。当皇上请姐姐过来永和宫对质的时候,我便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局。姐姐和我是一样的人,咱们问心无愧就好了。管旁人说什么,想什么呢。”
两人前者如缤的小手缓缓的走进去:“灵澜,去传膳吧。”其其格笑容可掬:“姐姐和如缤就在我这儿同进一点,宫里虽说人不少,可难得这样热闹。姐姐可千万不要推脱才好。”
金沛姿自然是喜欢的,却也难免忧心:“自然是好。只是……俗语有云,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如今你与纯妃撕破了脸,往后的日子怕也是不好过了。她到底有些法子,除了已故的哲妃,以及皇后娘娘,她可是第三个诞下皇子的人啊……”
其其格感念金沛姿的善良,少不得会心而笑:“嗨,姐姐,咱们不说这些扫兴的话了。后宫里各人有各人的办法,谁也不是吃素的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能有什么了不得的。快走吧,看饿坏了如缤,要哭鼻子了。”
见两位娘娘说笑的起劲儿,如缤才没有方才那么胆怯了。“愉娘娘不许笑话我,如缤才不会哭鼻子呢。”
高凌曦侍奉了皇上用罢午膳,便又侍奉皇上于储秀宫的软榻上午睡。待皇上睡熟了,她才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你都递了几回眼色了,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碧澜扶着慧贵妃缓缓的走进了院子里,远远的躲开了皇上午休的内室,才敢开口:“奴婢方才得了信儿,说纯妃被愉嫔从永和宫轰了出来……像是撕破了脸。”
沉了一口气,高凌曦不紧不慢的笑了出来:“纯妃从前被赞性子好,而愉嫔却是个跋扈轻狂之人,这事儿传出去了,多半是会冲着愉嫔去。说她不知趣儿,连妃子也请出了永和宫,更加目空一切了。”
“可事实上,事情必然不是这么简单。”碧澜心里有些没把握:“愉妃再轻狂,现下也是炙手可热的。纯妃何故在这个时候招惹她,让自己多添几条是非。”
“你既然也看不过眼,就帮一帮愉嫔吧。”高凌曦缓缓的转动着腕子上的玉镯,怅然若失:“纯妃是太不知好歹了,有了个三阿哥还不知足。从前本宫谋算嘉嫔的时候,她竟然对四阿哥也不放过……”
“娘娘这话是……”碧澜有些吃不准。
“你可还记得,娴妃得了皇后的吩咐,去追查四阿哥安神药之事?”高凌曦唇齿微微的相抵,声音也是柔柔的。
碧澜点一点头,重重道:“这么要紧的事儿如何能忘记。”
“是了,本宫也让王喜子暗中遣人去盯梢,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纯妃安排的。情理之中的事儿,原本也不打紧。谁知还让本宫发现了另一件事儿。”高凌曦攥了攥玉镯,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就连本宫让四阿哥的乳娘喝蜜汁的事儿,纯妃也一早就知道了。非但知道,还大大的下了一番功夫。”
“娘娘是说……纯妃佯装不知,实则让奶娘更加卖力的……喂四阿哥喝满是蜜汁的母乳?”碧澜惊的脸都绿了。
高凌曦心里的恨意可想而知:“当初本宫只是想逼迫嘉嫔就范,忍受不了看着幼子无辜,硬闯进阿哥所,又或者是强行带永珹出宫。谁值得,纯妃使了这么大的劲儿,险些害死了四阿哥。从最初的吐奶,腹中积食,到一日两三回的,吃下去就吐,可都是咱们纯妃的好谋算。”
“只怪奴婢掉以轻心,没有预先防备着纯妃。可谁又知道,她竟然心狠成这个样子,用着咱们依附着咱们,还敢算计……”碧澜贝齿咬得咯咯作响,只恨自己不能早早看出纯妃的心思。
“原本也不该信她,几次三番的事情,都是她临时生变才坏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即便我不是真的信她,可在旁人眼里看来,就是我与她串通一气。”高凌曦看一眼院子里的树,许是才下过雨,那树叶子异常干净,阳光照在上面亮的晃眼,眉头亦愈发的蹙紧了些。
“怕就是没有这么容易能抽身,你可别忘了,纯妃力主叶赫那拉氏与梅勒氏共舞,美其名曰是给皇上找乐子,可暗地里指不定又使坏。且说,现在她与愉嫔翻脸了,这消息肯定是藏不住掖不住的,那旁人岂非更加以为是我的心思了。”
碧澜原本是想着,借纯妃的手除去梅勒贵人倒也省事。可如今在瞧着,不是贵妃拿纯妃当了刀子使,而恰好相反,纯妃无论做了什么,都可以将责任推卸到贵妃身上。“娘娘,那怎么办?不然咱们去见皇后娘娘,将纯妃的心思提前禀明,也好叫皇后娘娘提防!”
高凌曦摇了摇头,嘴里沁出一丝苦笑:“我与皇后积怨已深,想必嘉嫔的事儿,她依然算到我头上来了。现在就算我对她说的是实话,她也必然以为我是急着撇清自己。没有用处。”
“那怎么办?难道由着纯妃她乱来?”碧澜想不出还有谁能制住纯妃,急的不知如何才好。“眼看着太后待纯妃一日比一日亲近,皇上也因此多眷顾纯妃好些。咱们总是不能向太后和皇上诉苦的。毕竟好些事儿不便明说……”
冷笑了一声,高凌曦很是无奈:“从前娴妃骑在本宫头上,本宫便忍不下这口气。现在倒好,又让那一无是处的纯妃骑在了头上。”
“她那是小人得志,终究上不了台面。”碧澜恨恨道:“何况明眼人都瞧得出来,皇上兵不待见三阿哥。”
默默了良久,高凌曦依旧化不开自己的心结:“从前独来独往倒是也好,怎的就相信了她苏婉蓉的话呢。如今可好了,咱们与她是一条船上的人,船舱若是破了渗进水来,都得玩完。要高发她重重的劣迹,就等于自揭疮疤。皇上最恨的便是欺骗,如此一来,咱们的好日子也就随着纯妃陪葬了。
更可笑的则是,纯妃膝下还有三阿哥,皇上顾及皇嗣的颜面,必然不会抖落出这些丑事。顶多也就是不待见,冷在一边儿。可我还能倚靠什么?除了皇上薄薄的恩情,便是这张脸了。色衰而爱弛,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还有一法。”碧澜咬了咬舌头:“奴婢去求娴妃娘娘。娴妃娘娘到底不是恶人,虽然这些年与娘娘您明争暗斗,终究不会如同纯妃这样害您啊。奴婢请她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