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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前的纯妃,到底没有嚼口舌。
倒是曹旭延检查过纯妃的伤势之后,便即刻开了方子,有让人去御药房取止血消肿的药粉来,未免显得有些殷勤。
盼语看了看纯妃的伤势,沉着眉宇道:“纯妃流年不利,不是磕破了额头,就是伤着了手。当真是得谨慎些了。”
高凌曦轻哂而笑,原也是不该多话的,可随着唇角舒展,嘴里的话犹如玉珠落盘,一颗一颗脆生生的掉了下来。“伤着了头让皇上瞧出了纯妃慈母情怀,伤着了手又让皇上瞧见了纯妃孝义至深。伤总是会好的,足可见触动皇上的心才是最要紧的。”
苏婉蓉用丝绢捂住了手背上的伤处,恬淡一笑:“娴妃也就罢了,成日里如我一般陪侍在太后身边。慧贵妃自己也伤着,怎么好说这样的话。”
这意思显然是说,慧贵妃再度取悦皇上,也是凭着自己的苦肉计,根本与她没有什么不同。
高凌曦的脸色有些晃白,实际上,未能挽回皇上的心,她也的确是做了如同纯妃这般的事。然而木兰秋的一路上,她却是出自真情实意,没有半点的歪心思。只是现在将从前的事儿翻出来说,她到底还是有些难受。
兰昕看了一眼慧贵妃,转首对曹旭延道:“天寒地冻的,伤口若是不妥善处理,沾了寒凉之气,怕是要生冻疮了。纯妃又是南方人,不惯京中这样的气候,难免更难挨些,你便仔细医治,待到伤愈后,再调配去疤痕的药粉吧。总是有些功效的。”
“是,皇后娘娘。”曹旭延毕恭毕敬的应声,对皇后的疏离与敬重并存,让人一看便知他很畏惧皇后的凤仪。
这一份恰到好处的疏离,正好让人看在眼里。兰昕知道曹旭延是故意为之,只作不觉。其实他无论做什么,都一样改变不了的成见。
在看一眼苏婉蓉,兰昕深邃的眸光清凉凉的反出了一层薄薄冷气:“既然是伤着了,就好好留在宫里静养着,再不然太后习惯了有你在身边侍奉,就尽心侍奉。皇上念及情分,必然会多怜惜你几分。本宫只是想奉劝你一句,见好就收吧。
凡事适可而止是最好不过的了,超过这个度了,就会惹人厌烦,你可明白了么?”
苏婉蓉倒抽了一口凉气,心里有一丝慌乱。毕竟皇后从不喜欢在人前说重话,这会儿当着两位妃主,竟是将心里的厌恶如实的道明了,却让人有些手足无措了。
微微舔了下唇瓣上的血渍,苏婉蓉顿觉一股腥味让人很不习惯:“多谢皇后娘娘关怀,臣妾必然会好好养伤,好好侍奉太后。臣妾先行告退了。”
盼语凝眸看了看天色,想来太后这里是离不开人的。只是皇上现在爱重慧贵妃,慧贵妃过来了,必然要侍奉在太后身边,只当是陪着皇上了。自己再留在这里,反而让人碍眼,倒显得是故意不相让了。
谁知她还未曾开口,倒是高凌曦先出声了:“皇后娘娘恕罪,臣妾的脚踝又疼了,怕是不能留在这里侍奉太后了。娘娘若是不介意,就让臣妾陪纯妃走这一程吧。”
“也好,你自己的身子自己精心着些。”兰昕沉稳的点了点头,目送一行人匆匆离去,直到偌大的殿上只剩下她和娴妃,心才稍微的宽松了些。“这些日子侍奉在太后身边,倒是为难你了。想必正是因为有你在,皇上才能更安心些。”
盼语微微一笑:“臣妾不过是做了自己理所应当做的事情。皇后娘娘这样说,倒是让臣妾有些抹不开了。”
“太后的药,每日可都按时吃么?”兰昕对太后的病,多少是存了些疑心的。毕竟太后经历的事情多,悟出的人心也不会少。未免殿上的人疑心,兰昕着意补充道:“睡得可好么?年下了,后宫里琐碎事儿愈发多了,倒是让本宫抽不开身时常侍奉在侧,心里愧疚得紧。”
“皇后娘娘宽心。”见殿上的宫人出手默默立在一旁,盼语便道:“太后睡的总算安稳,药也是一日几回的吃。先前孙御医的方子见效缓慢,已经换成了曹院判的方子。”这里盼语刻意停顿了一下。
慢慢又道:“奇怪的则是,先前还是好好的,这会儿不知道怎么竟然严重了。臣妾是担心,太后时清醒时迷糊,怕要连曹院判的药也给扔下了。”盼语瞧出太后的戒心,实际上,她从未曾伺候着太后服用过一碗汤药。这些事都是由纯妃伺候,而且太后也不让太多人近前来盯着。
不是不可疑,兰昕也觉得太后没有这么容易就乖乖的喝下那些致人发疯的毒汤药。且药的分量并不敢多,只能靠着日积月累,一点一点的侵入太后的头脑。若想让后宫里风平浪静,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是最折中的法子。
怕就怕太后加以利用,从中又起风波。
“皇后娘娘不必担心,臣妾自当尽心竭力侍奉好太后,使皇上与娘娘宽心。”盼语是真心想帮衬皇后一把,倒并非是由皇后授意的。好像只有这么做,她的心里才能好过一些。
兰昕默默,好半晌没有吭气:“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天凉了。”
“是。”盼语微微一福:“谢皇后娘娘宽慰。”
高凌曦的肩舆在纯妃之前,走的并不算快,且颇有一番赏景的兴致,轻摇慢晃的如同行走在风光旖旎的林荫路上。可惜冬日的紫禁城,到底景致萧条,不似春日里百花斗艳那么有看头。
“贵妃是在看什么?”捂着手上的伤,苏婉蓉很不耐烦。“若是娘娘有兴致在凛寒风中赏景,便让臣妾先行通过可好。臣妾的手还在流血呢。”
没有搭理她,慧贵妃对碧澜使了个眼色。碧澜轻咳了一声,飞眼剜了近旁打头抬着肩舆的小太监。于是前头一行人的速度更慢了几分,好像还摇摇晃晃起来,着实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自从贵妃随皇上木兰秋回来,便不问宫里之事。即便是年关难过,后宫些许细碎琐事儿,皇后娘娘不得分身,贵妃您还是置若罔闻,一心只对皇上好。”苏婉蓉揉了揉手背伤处周围,眉头紧紧的蹙着。“怎么今儿好像偏是对我有些成见,似乎话里有话啊。”
明眸浅笑,难掩慧贵妃眼底的清光:“纯妃惯常是九曲玲珑的心思,本宫如何能看得明白。有如何能对你话里有话。光是你这一份本事,本宫便是怎么学也学不会的。皇上面前,你连眉头都没有蹙一下,怎的这会儿受不住了?
既然是做戏,做足了又何妨,左右钟粹宫也不远,本宫的储秀宫更近,能挡得住你什么?”
苏婉蓉娇笑,却轻轻嗤鼻:“挡不挡得住,挡住了没有,原本也不是贵妃您一个人说的算。这会儿若不是在寒风里碎话,臣妾已经坐在温暖的内室让曹御医包扎伤口了。许就是一小会儿的功夫,可这一小会儿却实在舒适。到底与此时不同。”
高凌曦轻轻竖起了右手,示意停下肩舆,并未转过身去看纯妃,只是略微侧首道:“既然纯妃觉得本宫挡着你了,那你何不越过本宫先走。这甬道不窄,两架肩舆并行也照样能通过,如何就又不好了?”
“甬路是宽,可惜臣妾并不敢僭越。”苏婉蓉阴笑道:“贵妃娘娘理应走在前面,若真是可怜臣妾,便快走几步即可。宫里生活了这些年,焉能不知宫规如何,到底臣妾也不敢造次,娘娘可是皇上心尖儿上的。”
“落。”高凌曦轻轻道,随即就着碧澜的手缓缓走了下来。
苏婉蓉虽然心里不情愿,可没有办法,也只得停了肩舆。“贵妃娘娘有何赐教?”
高凌曦慢慢的走到她身前,轻轻握住纯妃受了伤玉手的手腕,不紧不慢道:“你的伤是伤在手背上了,更是伤在皇上心上。”说完这句话,高凌曦倏地转了口风:“你不是嫌弃我的肩舆挡着你了,而是恼恨我的位分挡住了你。大清开国以来,后宫便分九等,皇后自然不必说,可贵妃之位,却可有二。即便不做贵妃,之上还有皇贵妃,纯妃你孝义、善解人意,膝下又有三阿哥永璋,怎么还会顾及本宫是否在你之上呢?”
这话像是一记拳头,不软不硬的打在苏婉蓉脸上。慧贵妃明摆着是讥讽自己有三阿哥,又苦心巴巴的讨好太后,却不过还是妃位不得皇上喜欢。恩宠竟然连个不能生育的贵妃都抵不过,到底可笑至极。“贵妃说的极是,可臣妾并不敢痴心妄想。”
心里妒恨到底显而易见,苏婉蓉只觉得手腕上一阵酸痛。
“但愿你是真的不敢。”高凌曦白看她一眼:“倘若你敢,本宫也大有兴趣陪你疯一疯。”
第四百零七章 :泉枯石燥复潺湲
回了钟粹宫,苏婉蓉卸去了平日里惯有的柔和,敛着一股子怨怼,沉着气看曹旭延。
曹旭延却没有什么异动,动作捻熟的替纯妃包扎好了伤口。“这几日,纯妃娘娘必然得忌口。辛辣刺激的食物一概不可碰,也忌讳牛鱼之类的发物。同时,颜色深的食物最好也不要沾。待到伤口愈合好了,臣便会调些去疤痕的药膏,供娘娘使用。”
“这疤痕虽然难看,但要看落在哪里了。”苏婉蓉的声音还是一贯的绵软粘糯,只是眉目间再也找不出一星半点的温顺柔婉,反而十足十的凌厉。“若是仅仅落在本宫手上,难看也就只能难看了。在皇上心上就不同了。”
这些话不属于御医该接口的范畴,曹旭延只作不觉:“此外,伤口也不能沾水,虽说此时隆冬天气寒冷,不容易诱发炎症。但就如同皇后娘娘所言,许会生冻疮也未可知,娘娘必得谨慎才好。”
苏婉蓉冷瞥了曹旭延一眼,猛的站起了身子逼近两步。曹旭延躬着身子,并不敢对上纯妃的双目,连连后退。
“你躲什么?”苏婉蓉冷冷一笑:“本宫又不是老虎,又不会吃了你,至于你这样畏惧么?”
“臣不敢这样想。”曹旭延垂首道:“只是尊卑有别,奴才就是奴才,并不敢僭越主子。”?曹旭延是自行来钟粹宫请脉的,方才并无跟在慧贵妃以及纯妃身后。以至于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与慧贵妃同样的话。
心恨的厉害,苏婉蓉嗤鼻道:“你并不敢僭越,不敢僭越也僭越多回了。本宫着你办的事情,哪一次你肯好好的办了。不是将肺病的药开成别的,就是拆穿本宫的计策,到底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御医,还当皇后离开你就不行么?”
“纯妃娘娘误会了,臣并无此意。”曹旭延缓缓的跪了下去:“臣既然司职御医,请脉治病便是臣唯一要做的事情。后宫之事,根本与臣没有半点关联,纯妃若是身子不适,只管传召臣前来请脉,必尽心尽力直至药到病除,臣绝不敢有其余半点的心思。”
苏婉蓉越发觉得心有不甘,少不得俯下身子附耳道:“曹旭延,本宫觉得你非但是当够了御医,就连你这条小命也不想要了吧。否则,你岂敢一再的拂逆本宫的心意,需知的,皇后可记着你的功劳呢,必得好好谢你的圣手医治,否则端慧皇太子怎的得了风寒就夭折了?
你当自己没一回都命大么?开罪了皇后,再失去本宫的提携,即便你叔父曹院判再有本事,也到底只是皇家的奴才,你真的以为自己可以高枕无忧么?”
这一回,曹旭延没有闪避,直直迎上了纯妃的目光。“臣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再死一回,亦没有什么好怕的。端惠皇太子之事,臣的确心中愧疚,可皇后娘娘宽惠,终究是让臣回到了太医院,既然如此,臣只能拼劲一身医术报答皇后娘娘的恩典,在别无所求。”
见曹旭延软硬不吃,苏婉蓉已经起了杀心。自然,这样的念头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