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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福这才深呼了一口气,郁然为笑,不解的问:“太后速来是深藏不漏的,何以这一回遇着滴水不漏的皇后娘娘,如此明白的坦露心意?奴婢总觉得,凭皇后的心性,不可能悟不透,是否刻意了些?”
“哀家不喜与聪明人兜圈子。”太后冷冷一笑,虚着的眼尾,锋芒依旧闪耀:“权势在自己手中,心里才会踏实。就如同那簪子一样,总得压在鬓上,才符合身份不是么!皇后总该清楚她的身份,若是甘愿让哀家压着鬓,或许六宫的日子都能好过些。”
雅福会意,缓缓笑了起来:“太后的身份,自然凌驾皇后之上,此为不争之事实。何况奴婢按照您的吩咐,留下些不起眼的蛛丝马迹给娴妃,一早就指引着她查出了‘香炉的乾坤’。加之,底下的奴才得力,办事利利索索,没露出马脚。
皇后又怎么能洞悉究竟,还当娴妃是个鼎好的帮手呢!而海常在效忠太后您的这一层关系,也必然不会揭穿。”
话在耳中绕了一绕,太后沉稳的点了点头:“哀家从前以为,其其格的心思还是太浅。跋扈或许没有什么不好,可放不下自己的身段却是最糟心的。好在皇上给了哀家一个天大的恩惠,这样作践了其其格,难为她想出这一招苦肉计来。
能博得圣颜垂注,总算有些心思。既然堪用,哀家就抬举她,帮衬她,得了这样的恩惠,她必然也会更加卖力的为哀家办差。鱼水之亲,才是上上策。”
雅福扶着太后往寝室走,边走边看了看天色:”太后今儿个想用点什么,奴婢还让小厨房给您备着。”
“没心思吃了。”太后慨然一叹,抚了抚自己的耳垂:“往年这个时候,正是哀家最忙乱的时候。新年伊始,宫里各项庆典、家宴等着哀家来筹备。现在可好,咱们是你对着我我对着你,盼着天黑盼着天亮,百无聊赖。清闲的我这身子骨都快散了。还真就是个劳碌命呢。”
“太后您是有福气的人,这日子还长着呢,闲有闲的过法。”雅福意味绵长的笑着,扶着太后缓缓走进一室沉香的内殿之中。
兰昕乘着肩舆,将绿萼香之事细细对锦澜讲了一遍,心里依然不宁:“你有几分把握,香料能与真正的梅花清幽相近?”
别的倒是不敢说,唯独这香料,真就是锦澜最擅长的。“回皇后娘娘,奴婢不敢夸下海口,吹嘘十足十的相同。可七八分接近总是有的。且说不光能制成香料,还能做成花露,熏香沐浴皆可。”
“那就好了。”兰昕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难以排解心头的抑郁。“制好了先送去皇上那儿博个赞誉,皇上觉着好,太后就必然喜欢了。”这也是兰昕目前为止,能想到用来与太后分庭抗礼,唯一有效的法子了。
“额娘,额娘……”
稚嫩的童音由远及近,像是追着兰昕的肩舆而来。起初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并未在意。可细细一听,那声音分明是永琏的,心头一涩兰昕随即令停。
“皇后娘娘,是二阿哥来了。”芷澜从跟着兰昕来慈宁宫,到这会儿返回来,就没有吭过气。若不是看着二阿哥来了,她这哑巴还不知道要装到什么时候。
“额娘……”永琏一路奔跑,跌跌撞撞不说,且满头大汗。
兰昕的心咕咚一沉,脸色随即硬了几分:“永琏,这个时候你怎么会在这儿?”
“永琏给额娘请安。”永琏依旧按照在府中时的习惯,向兰昕问安,且从始至终只唤她额娘,却不是皇额娘。在他眼里,额娘是不是皇后都不要紧,那一份依恋仅仅是孩儿对母亲的。“额娘,永琏好想你。”
这一回,兰昕非但是脸色硬了几分,连同心也一并硬了下来:“宫里严禁疾走,永琏你身为阿哥,怎么能一路狂奔?失了规矩不说,没有一点沉稳的样子,让你皇阿玛看见了,必然会不高兴的。还有,你何以在此,本宫的问话你还未回答。”
“是,孩儿记下了。”永琏生怯的脸颊,透着惶恐与畏惧,轻声道:“额……皇额娘,孩儿才下了晨课,正要去书堂习字,见您的肩舆经过,就忍不住追了上来。孩儿……已经有许久没见过额娘了。”
芷澜知道二阿哥的心思,自然也知道皇后的心思,忙不迭道:“正是天冷的时候,二阿哥迎风疾奔,热出了一身汗。若是这样去习字,怕会感染风寒。奴婢以为,不若先送二阿哥回宫换件衣裳,喝一碗姜茶,再由奴婢亲自送阿哥到书堂习字最妥。娘娘意下如何?”
永琏滴溜溜圆的眸子最像弘历,偏是那一份纯真,是他皇阿玛不复存有的。兰昕看见了他眼中的渴望,亦能听见他无言的心声,却不知为何执拗的摇了摇头,肃和对芷澜道:“让伺候二阿哥的内侍监去阿哥所取一套干爽的衣裳,于学堂换上便好。至于那姜茶,你尽可以熬得了,送去学堂。无需二阿哥白走这一遭。”
“额娘……”永琏极为失望,眼底瞬间噙满了泪意:“额娘……”
兰昕不愿意再与他对视,生怕自己忍不住心酸:“皇上不会喜欢哭哭啼啼的阿哥,本宫也不会认软弱无能的皇儿。永琏,你可清楚你如今的身份?”
这话很重,永琏被震的有些发懵。他知道他的阿玛从宝亲王成了皇帝,他也知道他的额娘从福晋成了皇后。可他实在弄不明白,他自己成了什么,有什么样的身份。怎么就不是从前的永琏了,难道身份不知不觉的变了,连他在额娘心里的分量也变了?
茫然交织执拗,永琏心灰意懒的低低道:“孩儿不知。”
“你不知?”兰昕被永琏无心的一句话,顶得气郁,脸色越发的不好:“你当真不知么?”
锦澜发觉皇后是真的动怒了,连忙召唤了跟着二阿哥的宫人来。“都别愣着了,赶紧送二阿哥去学堂,换身儿衣裳。”芷澜也宽慰皇后道:“娘娘,二阿哥还小呢,慢慢教吧。哪有一口吃成胖子的道理。”
兰昕这才缓缓的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俯下身把住永琏的双肩:“皇宫里有皇宫里的规矩,永琏,皇上的皇子只能养在阿哥所里。皇阿玛对你寄以厚望,须知业精于勤荒于嬉,唯有心无杂念,方可读好书习好字,别辜负了皇阿玛对你的期望。”
永琏很想哭,却强忍着点了点头。那隐忍的表情略带坚毅,却始终是稚嫩的模样。“儿臣告退了。”依依不舍的回了几次头,永琏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这样的场景,让兰昕倍感揪心。直道永琏的身影消失不见,她才捂住自己的口鼻,默默的哭起来:“回宫。”
第七十四章 :淡妆浓抹总相宜
二月初二,龙抬头的这一日,天气格外的晴朗。‘。御花园里黄灿灿的迎春花夹道绽放,接着冬梅的脚步,悄然迎来了乾隆元年的早春。
帝后领着一众宫嫔按青龙节的习俗,与祈安殿敬神祈雨,举行了简单却隆重的仪式。简单在于仪式所需的置办,一切从简,并未有铺张浪费。
而隆重之处则是,敬神参拜的程序一丝毫没有遗漏的走下来。彰显帝后齐心虔诚,祈求新的一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心心念念着百姓有好收成,能安居乐业的过上太平日子。
仪式完毕,弘历没有急着返回乾清宫批阅奏折,反而是饶有兴味的让李玉端上了水饺。“这样好的日子,朕若不抽空同你们说说话,岂非浪费了光阴。民间过青龙节,有吃‘龙耳’的习惯,这龙耳便是水饺了。”弘历轻哂笑道:“也不算多,每只碗里正好有一双龙耳,不光为吃个滋味,也算与民同乐,取个吉利的意头。朕实在有段日子没见着你们了。”
芷澜少不得在侧伺候着,笑逐颜开讨皇上的欢心:“可不就是极好的意头么,双双对对的,妃嫔娘娘、小主们,都盼眼巴巴的盼望着能与皇上并蒂莲花似的,身影成双呢。”
弘历只笑不语,看着面前各有千秋的佳人千娇百媚的笑颜,心头微微泛起温热。
兰昕的玉碗是弘历亲自递到她手里的。算算日子,皇上这话可是一点也不夸张,足足有月余未踏足后宫了。兰昕怎么可能没有抱怨,碍于身份之故,她亦只能含笑接过冒着热气的水饺,宽言道:“皇上国事繁忙,臣妾等虽然盼着想着,却不敢打扰皇上处理政事。心下自然还是希望皇上您能偶尔能来看看咱们,像此时一般坐着说说话也好。”
高凌曦以贵妃之尊,临近帝后身侧相伴。此刻闻皇后所言,自当止不住的点头,赞同道:“皇后娘娘所言,正是说中了臣妾等的心思。”
弘历舀了饺子,放在唇边还未及吃,听了这话,不免愧笑:“朕虽然来的少,却越是惦记你们。表面上似乎是冷落了后宫,其实心里一直都有。”许是习惯使然,弘历的目光来回的环过兰昕与高凌曦的面庞,好一会儿才看向之后立着的宫嫔们。
盼语祈盼了良久的那道让她痴迷垂注的目光,许久才触碰到她,旋即又划了过去。竟然是那么轻那么迅速,容不得她小小的贪婪片刻,容不得她痴痴的凝望少许,就这么轻轻浅浅的划了过去,心里的凉意也随之腾升起来。
到底是为什么,到底皇上为什么这样厌恶了她?
苏婉蓉低眉顺目的对着弘历笑过了,便小口小口的吃起水饺来。无论身旁的女子们如何搔首弄姿,争奇斗艳,她都视而不见。在她心里,似乎更情愿柔顺承恩,不争不抢,不让皇上为难。但凡皇上没有想起她来,她就安安静静的等着盼着。
然而,一旦皇上想起她来,柔顺似水亦能如胶似漆,苏婉蓉会让自己不遗余力的去迎合,只做他喜欢的样子,哪怕是装也好。
这样的安静、体贴,可谓善解人意至极。所以弘历心里还是很喜欢苏婉蓉的,只是或许没有对高凌曦那般明显与狂热罢了。
秀贵人因为有孕,特意站在了苏婉蓉身旁,居其余贵人之前。怀胎四月的她,腹部明显结实的隆起一些,好在新做了宽松的衣裳才不至于太显眼。
毕竟是皇上继位后,第一位成孕的宫嫔,弘历总算待她不薄。虽然鲜少来后宫走动,却时常吩咐身边的人于钟粹宫探视。赏赐下来的东西有皇后的,便有她的,总算不少。
这一份恩宠,让秀贵人心里沉甸甸的舒服。然而此时此刻,皇上的目光没有过久的停留在自己身上,又难免令秀贵人有些失落。恰巧御膳房准备的水饺是茴香馅儿的,略有些冲鼻的气味儿,令秀贵人觉得胸闷不已。一个不当心,她便没有控制住反上来的酸水,干呕了一声。
当下,这一声真就比皇上的目光更引人注意,所有人的一水投来明暗难辨的眸光。可无论是谁,当着帝后的面儿,妒忌、怨怼之类的心绪皆隐藏的很巧妙,并不曾有半点的显露。
苏婉蓉连忙把自己的绢子塞进秀贵人手里:“这是怎么了?快,雪澜,端盏温水来。妹妹不惯这茴香的气味儿么?”
兰昕的眸中,一道柔和的微笑温暖融融明媚:“许是害喜了吧,秀贵人才四个月的身孕,不适也总是有的。”特意侧过脸,对上弘历的双瞳,兰昕喜悦道:“臣妾问过御医,说秀贵人腹中的龙胎强健,很稳固。皇上大可以安心。”
弘历慨然颔首,示意李玉将秀贵人的水饺端下去:“是朕粗心了,孕中辛劳,必然百般不适。朕未曾问过易彤你的胃口,草率上了这水饺,难为了你。”
秀贵人闻言欣喜若狂,好不容易才藏起了得意,忙不迭的福身道:“多谢皇上、皇后关怀。能为皇上诞育皇嗣实乃臣妾之福,何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