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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糖人,糖兔子,拔丝糖饼,蜜糕,龙须糖……”
沐云泽正在想这小鬼怎么记性这么好,江釉突然从屏风后走出来狐疑地看着她,“什么龙须糖?你给岫儿吃糖?”
一大一小两颗脑袋一齐摇了摇,江釉忍不住轻笑,从她怀里把江岫接过来,“岫儿小时候吃糖太多,把牙蛀了,这次那几颗乳牙好不容易掉了,长了新牙出来,可不能再乱吃了,”他伸出手指点点江岫张开来的小嘴,江岫顺着含住他的食指咬了咬。
一只手搭上江釉的手腕把他的手猛地拉出来,瞪着江岫,小鬼,这是你能咬的?
江釉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转头抚平了江岫刚刚睡觉时压乱的发,嘴角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江岫打了个哈欠,趴在江釉肩头。
“我们睡觉去了。”江釉抱着他走出去,沐云泽提着灯盏走出去,站在床前等到两人都躺下,江岫朝里侧着身,江釉给他的肚子盖好薄被,朝沐云泽挥挥手,自己也躺下去拉上被子闭上了眼。
沐云泽提着灯盏站在那里,看着他的侧脸,江岫小小的身子半蜷起来更是只有一点点大地缩在他身侧,他的一只手搭在江岫身侧,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副安详的画面,如果她和釉儿有了孩子,也会是这样子吧。
沐云泽弯起唇,这个念头刚出来,她瞬间又想起来另一件事,那岂不是意味着从此以后就会有个长期住在这里的小鬼霸占着江釉,也许睡觉还得来掺和一脚挤在两人当中。
沐云泽打了个寒颤,太可怕了,她提着灯盏朝书房走过去,拉开软榻睡下的时候还在想,她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可怕的念头。
***
江岫醒过来的时候,一睁眼正看到哥哥躺在他身侧,像是还在睡,他开心地伸出手指在江釉脸颊上戳戳。
江釉像是赶蚊子一样挥了挥手,咕哝了一声,小家伙更来了兴致,又戳了几下,江釉翻了个身,抱着被子继续睡。
江岫成了在他背面,不满意地想从他身上翻过去。沐云泽从书房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江岫半个身子趴在江釉身上,两条小短腿蹭啊蹭的,她走过去一把将人提了起来,“别吵你哥哥。”
她压低了声音,江岫眨眨眼看着她,沐云泽抱着他走到衣橱前面,“你穿什么?”
江釉把带来的几身小衣服都放在了他的上面,沐云泽随便挑了一件,原本她是一点都弄不懂这男子的衣服是怎么穿的,一直到江釉嫁过来,才算大概知道,江岫的衣服虽小,穿起来倒是差不多,她几下给他穿好,领子也没翻好,抱着他出了门。
她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江釉又翻了个身翻出来,伸手掩在嘴边打了个哈欠,慢慢坐了起来,看样子沐云泽还是可以带小孩的嘛。
出房门的时候日光已经淡淡地洒满了半个小院,芭蕉叶上面也像是镀上了一层釉彩,江釉慢慢下楼从过道穿到主楼,“哥哥。”江岫含糊不清的声音响了起来,江釉笑着看过去,他正晃着双腿坐在柜台前面,手里抓着包子在啃,萧岚站在后面一手挡着他,另一手居然单手在打着算盘。
“岚叔,麻烦了,我来吧。”江釉把他抱下来,“阿泽呢?”
“旁边楼里。”萧岚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笑呵呵地探过来看江岫,“对了,他多大了?”
“四岁。”
“我一直希望庄里多几个小毛头来。”
江釉低眉不语,他接着道,“就看你的了。”
“岚叔,还有甘露她们两姐妹的。”
“她们两个,谁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给我正正经经娶个好男人回来。”
“今年是丙戌,狗年,岚叔,猴年刚过没多久,这个月是癸巳月,下个月正好是甲午,马月。”
萧岚哭笑不得,江釉突然想起道,“今年是阿泽的本命年,我都一直没想到。”
“是啊,今年过年的时候我给她做了顶红毡帽,她又不肯戴。”萧岚摇摇头,“过去用早饭吧,不然该凉了。”
江釉牵着江岫的手一起过去,“哥哥,你被蚊子咬了吗?”
“蚊子?”江釉奇怪道,“没有啊。”
江釉没想明白,江岫一直侧着脑袋仰起来看着他的脖子。他伸手摸摸,衣服都穿好了,领子也翻好了,没有问题。走进去,八仙桌上有一锅肉粥,正放在煮茶时用的风炉上面热着,锅中心冒着小小的滚,发出一阵扑鼻的肉香,江岫吸着口水,“还想吃。”
“那就再喝一碗。”江釉弯下身揉揉他的肚子,“你还喝得下吗?越来越胖了,我真要抱不动你了。”
“不喝了。”江岫突然猛地摇头,把手里的小半个包子都塞到了江釉手里,“岫儿饱了。”
左副楼的楼里大堂内没什么人,桌上有几只空碗,只有沐云泽一个人在另一张八仙桌上,转过身来朝他道,“釉儿,过来。”
“你在做什么?”江釉站在她身后,她身前的桌上摆着点茶的用具,长嘴铜壶,茶筅,瓷杯里的茶汤上漂着一层浮沫,像是几朵祥云。
“我还是想不出来,有什么东西能超过山水浮图。”
江釉拿过那杯茶喝了一口,“我让娘帮我烧了半窑极薄的瓷器,大概半个月后可以开窑,成不成就不知道了。也许你该出去走走,会想出来也说不定。”
“我正想下午同你去雕花楼。”
“雕花楼。”之前因为柳家的命案被封,现在确实应该开封了,“虽然大概只剩风烛残荷了,不过去看看也不错。”
“我也要去。”江岫识趣地过来拉拉沐云泽的衣袖,她瞪了他一眼,“知道了。”早知道会带着你这根小蜡烛了。
***
今日的天气很适合外出,旭日当空却不烈,因为云彩很多,日头时不时被遮挡,路面上经常都是大片的荫凉。
白茫无奈地站在路边,“你就这么喜欢这对石狮子?”
那石狮子脚下坐着的人抬起头来,突然朝她伸出手来。
“干什么?”
“钱。”
“什么?”
“给绿珠买药的钱,上次的都用光了。”
“你就来问我要?”
“本来就是你害的。”
“我说,红儿,你是叫红儿吧?”
“是。”
“斛珠楼被封了,你们两个就打算一直这么下去?”
“那我们还能做什么?”
“很多啊,你们就是要从操旧行也可以,换个地方不就行了?”
“地都没了,也没有钱,哪里有楼?”
“那就换个别的地方,给人家去干活不就行了?”
红儿蹙眉想了会,“我不知道去哪里,你现在要去哪里?”
“我去快活林。”
“快活林,对哦,我也可以去啊。”
“你一个男人怎么能去?”
“为什么不行,那不是勾栏吗?绿珠以前就是勾栏出来的,斛珠楼不也和勾栏差不多嘛,我最会伺候那些公子了。”
“是吗?”
“是啊,我会调配防孕药防孕汤,还会做各种让那里红肿消掉的药,我会做各种道具,我还会做春意药。”他板着手指,越想越开心,“这样子我就有钱给绿珠买药了,你带我一起去吧。”
白茫翻了个白眼,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跟了几条街,真的来到了快活林的牌坊门前。
白日的快活林,可以听曲赏舞,小倌可以陪茶陪酒甚至陪下棋陪书画,快活林的头牌红牌都各有一手,却独独不陪睡,因为,这是晚间的生意。
当然,价钱够合理的时候也是可以通融开后门的,白茫停在那里,那站门的小倌已经眼尖地看到她,朝她挥着手,“白少。”
“你真要进去?”白茫问身后的人。
“嗯。”
白茫走上前几步凑到那站门的男子身前像是嗅了一下,其实是为了看清楚他是哪个,“换桂花香了?”
“不好闻吗?”
“好,香得很,瑰玑美人用什么能不好闻。你家爹爹呢?”
“白少你不找媚月,居然来找爹爹,怎么突然喜欢上余年半老,风韵犹存的这口了?”那男子挥舞着帕子和她打趣,一边探进去半个身子,“爹爹,爹爹,白少找你。”
***
“四公子,是白家十三少啊。”
“是又怎么样?”
“家主和公子的爹爹不是有那个意思把公子嫁进白家吗?”
顾南音咬着牙,“要不是那个姓冯的在外面乱传,把我不小心被人撞进柳河说成嫁不了童雨缪就闹得跳柳河,我现在会沦落到只能考虑这种纨绔女的地步?”
“四公子,你别气,别气,那江大公子不也嫁了个沐大少嘛。”
“江釉他那是自甘堕落。”
“为什么?”
“好好的女人不挑,嫁个那种败家子,大哥都比他眼光好多了。”顾南音闷愤愤地看着街对面的快活林,抬高了下巴发出一声哼,“谁要嫁这种女人,她配娶本公子吗?”
“不配不配。”那小侍连连摇头,再看过去,就见到白茫推了推自己身后的男子到那倌爹身前,那倌爹和那男子说着什么,满意地带着那男子进了门,那小侍张大了嘴,“四公子,男人会进那门,不就是要卖身吗?”
“逼良为倌,果然是恶霸所为。”顾南音懒得再去看她,转身就走,和那小侍一前一后隔了半个身子走开,迎面正好有一匹高头的枣红色大马慢慢吞吞地踏着步过来,马上有一女一男,他和那匹马擦身而过,正好听见那马上的男子略微兴奋的声音,“这里就是岭南山下的锁柳镇了吗?”
“嗯。”身后女子温温婉婉的声音淡淡地响起,“到了。”
那匹马慢慢驰远,那小侍拉拉顾南音的衣服,“四公子,那男人像是关外的人哎,你看见他头发的颜色了吗?棕色里面还有点发红,好漂亮。”
第五道茶之雕花楼
……》
那穿着斜襟红衣,发色在日光下有着淡淡的棕红色光泽的男子用力吸了吸鼻子,微微仰起了脑袋,朝后看着身后的女子,“我怎么没闻到茶香味?”
她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拉起马匹的缰绳,牵着马头朝右边的街道偏了偏,这里几条街都可以走马行车,道路比较宽阔,那枣红色高头大马走到了街道的一边,慢慢地拉住了马,“现在呢?”
一股浅淡的茶水香气弥漫在鼻间,那红衣男子抬起头朝着边上那高三层的楼阁看去,“畔姐姐,是茶楼哎。”
梅畔还坐在身后,他一条腿朝同一侧一翻,利索无比地从马背上翻了下来,他的双眸深邃,说话流利得很,带着一点点口音,倒也听不出有什么大区别。
“赤那,那两个是什么字?”梅畔指了指茗溪的牌匾,那两个字不是惯常所用的楷体书,写的都是瘦体隶书,乍一眼看还需要端详一下,对于一般人来说辨识一下就可以认出来不是什么问题,可对于一个土生土长的关外夷人,却实在有些难度。
赤那扁着嘴看了会,干脆地甩了甩头发,“不知道。”他拉着梅畔的手走在前面进了那茶楼,“它叫什么和我喝茶又没有关系。”
两人在二楼的大堂坐定,赤那不喜欢上雅间,梅畔也不上雅间,她不上是因为这样子看不见各种风土人情,看不到坊间百态便写不了她的游记,而赤那从小在草原上长大,喜欢的就是人多的热闹。
小二很是殷勤地离开,赤那摆弄着桌上精致的鎏金茶杯,翻过来倒过去,梅畔按住了他的手,“你打碎了,我可赔不起。”
“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