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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月轻哼。“那种男人,还不够资格娶我,我要嫁的,定是才貌和气度都配得上我的人。”说着,她一对美眸又偷偷看向楚殷。
“那位楚公子有丫鬟伺候,必然是大户出身,恭喜小姐,这回可让你遇上意中人了。”
赵明月和青儿相视而笑,她相信以自己的美貌,楚公子也必然对她有好感,不然刚才两人说话时,他就不会一直对她笑了。
船离开了渡口,驶向大江,江面宽广,江水湍急,就算用游的,大概还没游上岸,就会没力气而溺毙了。
水灵儿站在船尾往下望,心中明白,以她目前轻功被封住的情况下,是别想有逃走的机会。
当她在沉思时,没注意到一抹高挺的身影,缓缓向她靠拢。
“如果你想打什么主意,我劝你最好放弃,这里四面都是江水,在你游上岸前,就已经淹死。”
她回过头,抬起脸儿,仰望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孔,而他,也正看着她。
“谁说我想跳水逃了?我只是在欣赏江面上的夕阳罢了,如果你想一直盯着我,还是别白费力气了,我可没笨到跳江自杀。”
“你有这份自知就好。”
接下来,两人没再对谈,水灵儿以为他会走开,但他没有,她忍不住悄悄瞄了一下,发现楚殷的目光放远,也在欣赏远处的夕阳。
她突然想到刚才上船时,他所显现出的杀气,忍不住说了几句。“说正格的,你对我坏,还算情有可原,但是对其他人,你不该伤及无辜。”
那幽远的目光缓缓拉回,落在她这一头。
“刚才要不是我阻止,你就要伤害船夫,对吧?”
他眯细一对利眸。“你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反倒关心起别人来了?”
她不甚在意地道:“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船到桥头自然直喽!”
“你倒看得挺开。”
她的确看得开,当然,也不是说她不怕死,但她起码确定楚殷暂时还不会威胁她,既然如此,她何必让自己活在恐惧当中?
好也要过,不好也要过,所以啊,她选择轻松自在的过,也因此每日她才可以大吃大喝大睡。
像现在,站在这儿欣赏江面的夕阳,就是一种享受,那份自在惬意,不自觉的流露在她唇角的微笑上。
楚殷静静观察她,同时将她唇边的浅笑,一丝不漏的收进星夜般的眸底,禁不住疑惑,那浅笑竟比夕阳更吸引他的目光!
“你为什么要杀段御石?”
这个问题,她一直想问,到底这两个男人之间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让姓楚的千里迢迢从北追到南?
他的目光再度看向远处,淡淡地回了一句。“不关你的事。”
想也知道这人不会说,她也不指望他会老实回答。
她听师父说过,苗疆和汉人之间嫌隙已久,两族常发生械斗厮杀,而容儿也告诉过她,邪王和北蛮人有勾结,因此她在心中偷偷告诉自己,绝不能让这人伤段姊夫一根寒毛!只要逮到机会,她非得逃走不可。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咦?”她抬头,料不到他有些问,怔愣了下才突然恍悟。“你说段御石?”
“你喜欢他?”当他问这话时,眼底闪过一抹令人不察的危险。
“喜欢啊。”她没有犹豫地说。
一瞬间,那张变脸的面孔,让她吓得跳开一步。
“你、你干什么呀?”她见鬼似的瞪着他一脸黑无常的怒容,他的样子像要把人吃了。
这人该不会心血来潮,打算把她丢到江里去喂鱼吧?
“哼!笨女人!”他丢下这句后,便甩袖离去,徒留下她一个人傻傻的目送着,在原地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他没来由的态度和怒气,令她一时之间会意不过来。
他骂她笨女人?她哪里笨了啊?
她也只不过说了句喜欢段御石啊,自己的姊夫谁会说不喜欢?她又没惹他,简直莫名其妙!
这男人阴阳怪气的,依她看,自己有事没事,都尽量离他越远越好。
离开船尾甲板后,楚殷朝船头走去,独自一人站着,消化着心中的怒火。
他之所以想杀段御石,是为了妹子楚璇。璇儿向他哭诉,段御石毁了她的名节,为此,璇儿留书出走,说没脸再待在苗城,人也不知去向。
他岂可任由别人欺负自己的妹子,而坐视不理?!因此在苗汉两族紧张的此刻,他还是冒险的只身来到中原,因为这个仇,他非报不可!
“楚公子。”
楚殷回过头,瞧见赵明月,她娉婷的走向他,眼含娇羞。
“赵姑娘。”他礼貌点头,在他人面前,他又回复了那个充满儒雅气息的书生公子,绝不泄漏自己的情绪。
赵明月来到他身旁,一同看着江面上的风景,看似也是来透透气,碰巧遇着,实则藉此与他攀谈,希望接近他。
“船头风大,公子该加件大衣。”
“多谢关心,在下身子硬朗,不怕风吹雨打,倒是姑娘纤体可别受凉了。”
他的关怀话,令赵明月开心极了,她一直想找机会跟他攀谈。
“公子是否有心事?”
“姑娘何出此言?”
“适才,我看到公子和您的丫鬟似乎有争执,是否丫鬟惹您不开心了?”泛红的娇颊,以及她的一言一行,在在泄漏出她的爱慕之意。
瞧着赵明月那含着期盼的容颜,像这样对爱情怀有憧憬的女子,楚殷并不想招惹,也没兴致。
他沉吟一会儿后,才淡笑开口:“赵姑娘误会了,她不是丫鬟,而是在下的娘子。”
娘子二字令赵明月大感错愕!一来,那丫头披头散发的,没有绑髻,一副姑娘家的穿着打扮,二来,他们两人怎么看都不配,更别说是夫妻了,因此她才会以为那是他的丫鬟,想不到竟是他的妻子。
原来对方已有妻室……她既错愕又尴尬,忙低下头。“原来是这样,没、没事就好,不打扰公子。”
赵明月匆匆转身,几乎是仓皇逃回到船舱里去。
楚殷根本不在乎赵明月,对她,他只有淡漠二字,保持微笑只是客套罢了,当收回目光时,不经心又瞥见船尾那抹迳自乐天的芳影,向来平静的心湖,没来由的兴起一股怒气。
想起适才她说过的话,他才明白,原来段御石是她的意中人,难怪她会愿意为他冒生命危险。
思及此,禁不住再度低斥──
真是笨女人!
第四章
是她多心吗?她怎么觉得好像有一双怨怼的视线,在看着她?
水灵儿明显感觉到赵明月和她的丫鬟,对自己的态度十分冷淡,而这冷淡,只会在楚殷不在时才会表现出来。
在船上没什么事可做,有时候无聊极了,她想找人说说话,但不管是赵明月或青儿,对她都不太理睬,她压根儿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人家了?她自认人缘还不错,也不会顾人怨,就不晓得赵明月是哪根筋不对劲,老是给她白眼瞧。
也罢,既然人家不想理她,她犯不着非得要跟她们说话嘻笑什么的。
船只持续一整日的晃荡,江水湍急,波浪大,用过晚膳之后,水灵儿开始感到不舒服,因为她晕船了。
到了半夜,她怎么睡也睡不着,决定到甲板上透口气,希望藉着凉风,可以舒缓一下反胃的不适感。
她坐在甲板上,背靠在船杆旁的木桶,迎着凉风,感到有些昏昏欲睡,却因为眼前光影的晃动,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睁开眼睛,赫见船尾出现了几艘小船,心下禁不住讶异。
藉着微弱的月光,她瞧见小船上的人,有的脸上有疤,有的块头壮硕,个个手上都带有兵器,看起来来意不善,八成是劫船的强盗,而且为数不少。
幸好她所处的位置正好被大木桶挡住,而且十分隐密,所以那些人没发现她。
在那些人摸上船之前,水灵儿没有多想的立即抄起一个木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下丢去,只听得底下闷哼一声。
“被发现了!大家上!”
当她扔出第二个木桶时,这回对方已有防备,木桶霎时被一剖为二,同时有个人影跃上甲板。
那是一个光头男人,手上拿着亮晃晃的弯刀,长相凶神恶煞,鼻梁上穿着一个铁环,正恶狠狠的瞪着她,而他的额头上有一道血痕,显然是被什么东西给砸到,不难猜到,那东西就是她刚才丢下的木桶。
水灵儿立刻转身拔腿就跑,并用吃奶的力气大喊──
“强盗劫船啊!”
“死丫头!”光头男子骂道,立刻扑杀而来,弯刀对准的正是她的项上人头。
若是以往,她一定轻易躲过,但现在的她却无法施展轻功,眼看一条小命就要葬送在这光头男人手上。
这下完了!
她害怕得抱头紧闭双眼,不敢想像那又大又可怕的弯刀,砍在身上时会有多痛,想必一定很痛很痛──
“哇!好痛啊!”
咦?
水灵儿睁开眼,心想自己都还没叫,是谁先鬼叫?
她呆愕的瞪着躺在地上打滚的光头男,他的手臂被截断,血流如注,而断掉的那只手还握着弯刀。
尚未搞清楚怎么回事时,楚殷已经挡在她前头,和那些人展开激烈对打。
她豁然明白,原来那光头佬的手臂,是被楚殷给砍下的。
眼看月光下,刀光剑影的,对方人数众多,而且个个是武功高强的好手(奇*书*网。整*理*提*供),楚殷虽以一敌数十,但对方似乎也占不到便宜,她正好可以趁混乱逃走。
于是,她沿着甲板边的栏杆,悄悄往船尾移动。她打算搭乘那些强盗的小船,自己划到岸边去,反正楚殷现在没空理她,她一定可以成功逃走的。
“呜呜呜~~”
突然听到女人的哭声,水灵儿定睛一瞧,原来是赵明月和青儿,两人正因为眼前的混乱厮杀,吓得躲在一角颤抖啜泣。
水灵儿心想不能不管她们,于是转而爬向她们,安慰道:“你们别伯,不会有事的。”
“那、那些人是谁?”赵明月颤声道。
“我想是专门劫船抢夺财物的强盗。”
“好可怕~~”
“放心,他……我相公武功高强,他会对付的。”她安慰道,并回头望了一眼,心中倒是很庆幸有楚殷在这里,否则遇上了劫船的强盗,她们早被抓了。
只是……她觉得有些奇怪,因为那些强盗似乎太厉害了些,以楚殷的武功来看,一般强盗哪是邪王的对手?可那些人个个身手矫健,使出高明的武功路数,用的武器也是厉害诡异得很,应该是江湖中人。
“你们跟着我走,我带你们一块逃。”不能放任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在这船上,要是落入那些坏人之手可就惨了。
“可是……楚公子怎么办?”
“他武功高强,自会对付他们。”话虽如此,她却有点担心他──
咦?她担心他?奇怪,她担心什么?
照道理,她是高兴都来不及,因为他想杀她段姊夫,就不是好人,而且他对她也不好,她才不会担心他呢!
“我们快走吧,迟了就糟糕了。”她先打头阵,带领她们从旁边走,一心想避开那些凶神恶煞的人。
既然是逃命,就要鬼鬼祟祟、偷偷摸摸,还得三不五时小心不长眼的刀子,虽然她施展不了轻功,但对于逃命,还是比别人有心得多了。
“记住,要像我这样,和所有东西融为一体,躲在木桶后时,要像个木桶,躲在柱子后,就要像个柱子,只能从敌人的背后溜掉,知道吗?”
“倘若是从敌人的正面呢?”
“傻瓜,这还用问,当然是死定了!”
“那倒是。”赵明月点点头,唇角微扬,居然对她笑了。
水灵儿愣了下,不明白适才还吓得花容失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