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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当圣母笑道:“师弟勿忧,汝真以为只有我一人来接你?汝且看去。”抬手指向远处碧波东海。
只见万里碧波起风浪,掀起滚滚波涛,于那翻腾之中,纷纷飞出九条神骏至极之巨龙,每条皆有万丈长,百丈粗。且此九条巨龙色分:赤橙黄绿青蓝紫白黑。具各鳞甲倨呲张牙舞爪,有翻江倒海之力,碎山裂谷之威。
申公豹依稀认得此九龙,乃惊呼道:“此莫非便是老师【飞元九龙尊】之九龙乎?”
无当圣母乃傲然道:“然也。世间只知元始天尊师伯有【九龙沉香辇】,却不知吾等老师之【飞元九龙尊】比之毫不逊色且犹有过之。只因老师不忍囚禁生灵,是故放了那九龙。那九龙也知恩图报,便留在了金鳌岛为老师守门。历亿万年,那九龙久闻上清大道之法,法力乃高深莫测。昔年若不是老师留他等守岛未曾去赴万仙阵,怕是吾等当年也不会败得如此之惨也。”
此时那九龙翻腾上天,具各化作人形,面目不尽相同,只道服分九种,依稀随其鳞甲之色。驾云雾来至申公豹身前。纷纷稽首:“无咎师弟请了,却不知认得我等兄弟否?”
申公豹忙回礼,乃笑道:“【大上康元节,云腾无悔】,九位师兄请了,无咎见礼。”
这九条巨龙依长幼依次是为:龙大,龙上、龙康、龙元、龙节、龙云、龙腾、龙无、龙悔。申公豹昔年与截教中人交好,自然听过这终年隐匿于金鳌岛底之九龙大名。
九龙也是与截教众人脾性相似,都是义气豪爽,慷慨激勇之辈。自然与申公豹交谈甚欢,便是那憨直之羽翼仙也都是相投不已,不觉之间大有相见恨晚之意。一侧无当圣母苦笑斥道:“且回了金鳌岛再谈不迟,须知老师尚在等候也!”
九龙与申公豹羽翼仙等这才省起,拍拍额头失笑不已。方才随无当圣母驾云雾赶回金鳌岛!
这剩下十万里路途,因着无当圣母与九龙之故,再也无有任何阻滞,申公豹得以安然回到金鳌岛。只见岛上早已聚集所有东海截教之仙,怕不有近千之数,竟是都来恭迎。
申公豹忙不迭落下云头,迎上去歉然呼道:“无咎失礼,乃让诸位师兄等候多时,吾之过也!”
截教众仙纷纷抚掌大笑道:“无咎师兄何其取笑我等也?汝这一来金鳌岛,乃是为截教截取了气运,是为我截教之功臣也。吾等恭迎乃是理所应当,切莫多礼。”
众人说笑一番,无当圣母道:“日后再谈,且随我去见老师。”申公豹便告别众仙,又请其代为款待羽翼仙,便随无当圣母入了碧游宫。
来至通天教主座下,申公豹俯伏于地,恭声道:“弟子无咎见过上清天尊,老师圣寿无疆。”
通天教主和声笑道:“无咎且起来,坐下说话。”申公豹谢过,乃坐于左侧蒲团之上,从怀中取出青玉瓶,极是恭谨捧起,说道:“弟子托老师洪福,偶然寻一洞府,不意内里居然生有天材地宝之【岩中火莲】。弟子不敢独享,乃奉与老师,且请老师处置。”
一侧侍立之水火童子便接过青玉瓶,通天教主神色极是舒畅,笑道:“无咎可知否?吾非为这岩中火莲而喜,乃是喜汝回金鳌岛这一行也。汝或许不知,冥冥中自有天意,岩中火莲非大福缘之人不可得。汝得之而回东海金鳌,则便是将那福缘气运送归截教也!日后当封神榜崩毁,天地纷乱再次封神之际,吾等截教便占了天时。未来主宰封神事宜之人当由我截教来定,就如昔日姜子牙之旧事也。”
申公豹闻言先是呆滞,随即大喜。
第二十一章 碧游宫中坐论
话说通天教主言及天地气运归了截教,且未来封神之人当由截教来选。申公豹不禁大喜过望,随即有些惑然。乃问道:“老师,吾虽得了岩中火莲,然不过回金鳌岛一行而已,缘何就截了气运?且来路只有佛门中人拦阻,还有那陆压之散人之流生事,至于阐教与老子师伯之人教,却是毫无风波,这是何故?”
通天教主为申公豹之明慧赞许不已,乃说道:“吾截教与那佛门瓜葛甚深,除却再做过一场别无二法。是故其等也不要脸皮,半路行劫掳之事。而老子师兄之人教,崇尚清静无为,且人教行教化人仪之大道,已然立于不败之地,却是不会掺杂此事。至于元始师兄…………呵呵……其最是看重面皮,汝乃其驱逐之徒,若他阐教觊觎岩中火莲而来掳劫你,岂不是说他圣人有眼无珠?是故便是为了脸面,也不会来阻拦你,只能眼睁睁看着我截教得了气运,真个是令吾胸怀大畅也,呵呵。”
申公豹先是黯然,随即忆起元始天尊之刻薄寡恩,与及药奴之惨死,那黯然的心思便立时淡了。
俗谚: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然元始天尊万年前摄了他的肉身去塞北海,便已算是申公豹还了其教养之恩,两人再无瓜葛,就如当年哪吒剔骨还父一般道理。及至后来申公豹脱出封神榜桎梏,而元始天尊又收了他全部法力,令其化为了凡人,这更是让申公豹与阐教昆仑彻底脱离纠缠,两不相欠。继而申公豹不慎身死,为通天教主所救,教主便是他的再生父母也。
想及此处,申公豹那黯然之情自然消洱,面色露出平稳淡笑。通天教主晓得申公豹经历了一番心理波折,已然看破关隘,是以也微微点头,赞许不已。
申公豹恢复心情,乃问道:“老师,吾这一路行来遭受佛门中人拦阻,此一因果当必须找寻回来。然不知若弟子有动作,会否牵扯太广?”
这一路被佛门燃灯与地藏王欺侮,按申公豹之脾性自然无法忍受,必须找寻回来才罢。然还当先问过老师之意,若老师首肯,他申公豹便要有以回报佛门之辱。
通天教主也知晓申公豹之性格最是受不得欺负,乃恩怨分明果决之辈,却是与截教大多弟子一个脾性。且申公豹虽法力不高,然其智谋当为截教当之无愧第一,若是要报复佛门,恐会生出大波澜、便微微一笑,摇首道:“汝要找回脸面自然可以,然不可牵扯太大太广。在封神台未崩之前这数十年间,汝等只可有小动,然决计不可闹将起来与佛门提前放对,这其中分寸若你把握好,则一切任你施为。”
申公豹便焕然一笑,躬身道:“老师且宽心,弟子晓得分寸。”心中便即开始了诸般谋划,忽而想起一事,以掌拍额道:“好叫老师得知,弟子于东海为那陆压贼厮所阻,索要岩中火莲。幸为无当师姐所救,驱走了陆压,且其不意将斩仙飞刀掉落东海,为弟子所捡。只这葫芦乃是那陆压性命交修之物,弟子竟然用不得,诚为可惜。”言毕探囊取出一青皮葫芦,递与了水火童子,童儿便接过交付通天教主。
见通天教主拿过那青皮葫芦把玩,申公豹又笑道:“昔年封神之时,吾等对那陆压之跟脚最是好奇。然当时老师忙于筹划万仙大阵,是故我等未曾求教老师,今日还请老师解惑。”
通天教主看了葫芦一番,轻轻揭开葫芦口儿,只见内里氤氲一团耀白之光,有眉有眼,有鼻有耳,身含赤炎之火与精金之气。然却并不逸出葫芦,只是窝在里面蛰伏。
通天教主哂笑一声,轻轻一指点在葫芦口儿上,一点灵光落入其中,随即葫芦荡漾起一圈光晕,悠而消散不见。教主便将葫芦撒手,那葫芦飘飘忽忽飞到了申公豹手中。只听通天教主说道:“此物汝拿回去炼化一番,便是你的东西了。”
申公豹大喜过望,捧住斩仙飞刀,忙谢过老师恩典。通天教主笑笑,缓了一会儿,乃悠然道:“话说这天地初分,地分四大部洲,海分东西南北,幽冥也有九层,是为九幽地府。然这天虽为九霄却分了四方,东西南北各方有九天共三十六界天,每一界皆有一位天帝主宰。当【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大帝】尚未建极玉京天,登基为皇之时。这九天十地万界便由那三十六天帝轮番主宰,每一位该掌大权一元会,计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其中单说那南方九天之炎景耀明天,其天帝号东皇,名太一。乃是太阳赤火流精所孕育亿万载而化生之大能,其与同为太阳女仙之羲和结为夫妇,生育了十个儿子,乃是十只三足金乌。”
申公豹听及此处,忽而回想起陆压发怒时面现飞禽之形,不禁失声叫道:“那陆压乃是昔年羿射日,遗落下的那只三足金乌?”
通天教主赞许不已,颔首而继续道:“且说那一元会该当东皇太一执掌尊位,因着诸界事务繁冗,久而久之太一便疏忽了妻儿。羲和女神又是最宠溺孩儿的,因着闲适无聊,便携十个孩儿去了东皇太一行宫【东海汤泉岛】玩耍。那一日,羲和忽而困顿,乃俯于宫中寝睡。不意十只金乌调皮,越过了扶桑树,飞出了汤泉岛,竟飞临了四大部洲之境。金乌遍体散出炎炽太阳精火,顿时令赤地千里民不聊生。当时古原人中,有天赋神通者名【羿】,为解万民于倒悬,乃手持桑枝弓,连发九箭射落九金乌。只因箭只不继,乃令最小那只金乌仓皇逃得性命。这逃了的金乌湮灭世间亿万载后出世,便是现如今的陆压散人。”
通天教主说完,指了指申公豹手中斩仙葫芦,笑道:“此物之所以擅斩天地万物,皆因其乃是陨落九金乌之精魄所化,掺杂以昔年羿发出九箭之箭簇锐金之气,合而炼化数万载,方成此异宝。最是锋利无匹,然如今却已是你的体己法宝,庶几可以做护身之物,也算是一个福缘。”
申公豹闻及斩仙飞刀之来龙,也是欢喜不禁。忽而想起一事,迷惑道:“老师,若如此论,那陆压乃是炎景耀明天帝太一之子,同是皇极玉京天昊天上帝治下之臣。其应当襄助昔年之【昊天上帝】才对。奈何却为阐教之助力,继而最终逼迫昊天上帝黯然挂印辞位而去,此事着实令人疑惑也?”
通天教主摇首笑道:“此一事上汝却是糊涂了,须知当年昊天上帝即位前,与他争夺皇位最激烈的,便是那炎景耀明天帝东皇太一。及后太一黯然失败,退回炎景耀明天不出,试问那陆压还会帮扶昊天上帝否?”申公豹顿时恍然,不禁叹道:“神人仙人也是人,终归脱不得贪怒嗔痴,便是天帝又如何?与那凡界一般无二也。”
通天教主便不言语,因着想起了自己截教与阐教之争,又何尝不是意气用事?
申公豹也顿时醒悟试失言,乃顾左右而言他道:“老师,弟子还有一事相求,伏祈允肯。”
通天教主问:“何事?但且说来。”申公豹便笑道:“弟子求老师赐予几道【清微玄隐掩摄符箓】。”
哦?通天教主奇而问道:“【清微玄隐掩摄符箓】乃是摒除一切外邪,遁身隐形之符,汝要那符箓所为何用?”申公豹故作神秘笑道:“老师但请赐予便是,日后便知。”
通天教主便大笑:“好一个滑头徒儿,恁地老师也要瞒。也罢,便与你三道符箓,汝且仔细用之。”轻轻抬手,自袖中逸出三道黄色符箓,向申公豹飞去。
申公豹忙恭谨接过,再谢了通天教主之赐。心中便暗暗冷哼道:“好你个地藏王,敢掳劫与我,且待我断你耳目……。”
第二十二章 四教再谈,五圣定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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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申公豹安然将岩中火莲送回金鳌岛,自此为截教挣得气运。截教众仙自然群情涌涌,然那佛门抑或阐教不免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