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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从更衣室的另一个角落,传来鬼魅般的讥嘲声。
“你不是个贱货吗?怎?还懂得反省?”是天泓的冷言冷语。
雨婵吓得毛骨悚然,她倏地回头,看见天泓铁青着脸走向她。看到自己的爱妻竟然拍“床戏”!让她的娇胴整个暴露在外人面前,想到那些男人色迷迷的目光,天泓自然火冒三丈。
他知道自己不该口出恶言,不过,他真是气疯了,雨婵何时变成这么不知洁身自爱的女人?
雨婵力持镇定,冰冷地道:“关你什么事?”
“是的。”天泓咬咬牙,从喉咙中迸出声音。“是不关我的事,但是,我高兴。”语毕,他迅速取出口袋中的录影带,用力一扯,将带子全部拉开,然后,像疯子似地,拿起打火机将带子给烧了。不一会儿,火势迅速将带子烧成了灰烬,可是,天泓还不甘心地用力践踏着那一堆灰烬,好像怀着深深的恨意。
雨婵见状吓得花容失色。“你……干?这样……做?”
“因为——”天泓对她叫嚷着。“我不要让人们看到你赤裸的胴体,了解吗?我要毁了带子,我要毁了证据。”
“你疯了!”雨婵反驳道。“你凭什么摆佈我?”
“我就能!”他咆哮着。“只要我高兴,我明天就把制片场买下,只要我开心,明天开始,我就让你找不到工作,只要我愿意,明天我就一定能得到你……我就是有这种天大的能耐!”
冷不防,天泓发狂似的抓住雨婵,用力摇晃着她,将她摇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他的力气之大,让雨婵觉得自己大概骨头都快碎成一地了。然后天泓用如雷般的声音,想震醒她似的对着她喊:“告诉我!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作贱自己?为什么,为什么?”
雨婵只觉自己快昏厥了,天泓身上爆发的那股野蛮的力量,几乎可以将此时比一根小草还不如的雨婵置于死地,不过,不服输的雨婵,却将仅剩的一点点精力化作尖锐的言语投向天泓“我——高——兴!我不偷不抢,不杀人不放火,我不过凭自己的本事,用我的肉体来努力赚钱——”
“你这个烂货、贱人、无耻、下流、放浪、淫贱……”天泓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声嘶力竟不停地吼叫着,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发觉,雨婵已经昏倒在他的怀中。
“雨婵——”天泓发出紧张无比的叫唤声,雨婵却完全置若罔闻。
等雨婵回复一丝意识时,她微微张开杏眼自半掩的睫毛中,她知道她正在一辆相当豪华的进口车内。
她放在腹部的双手,突然紧握一下,衣服?她穿着那件皮尔卡登的大外套,但记忆凝聚在一起后,她想起了一切——当时,她只披着一件被单啊!
她惊地睁大迷惘的杏眼,天泓瞥见后,他偏偏头,稍微靠向她,雨婵立刻吓了一大跳,紧张的她立刻坐起身。
天泓眼底闪过受伤的神情,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是她的丈夫啊!为何雨婵每次见到他,都当他好似强盗土匪般,但他迅速隐藏了自己的情绪。他用着惯有的讥讽口吻:“我先自动?
你解惑好了,在这件衣服下面,你是赤裸裸的,不过,还是贴着胶带。没错,是我扯下你的被单,?你换上大衣的,谁叫你自己要昏倒呢?”
雨婵闷不吭声。其实,她是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因为她已饿了一整天了。
雨婵的冷漠,更让天泓误会,以为她是如此的“无情”,他更加伤心难过,索性越发肆无忌惮起来,他相当霸道地说:“你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第一:我送你到你家,第二:你跟我回我家!”藉这次机会,他想好好了解真相。
“不——”她激烈反对道。“当然是到我家!”
“好。”天泓诡诈地笑道。“住址给我——”
这一刻,雨婵觉得她好像上当了。可是,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有乖乖地将地址告诉了天泓。
其实,天泓怎会不知雨婵的住处呢?他是故意的。
车子停在破旧窄小的巷道中,这一带全是老旧矮小的公寓,令天泓仿佛置身在英国下层居民的贫民窟中。
雨婵看出天泓显露出震惊与怀疑的表情,她只能力图隐藏那种穷困寒酸的自卑心情,维持着傲慢的态度道:“谢谢你送我回来,我要下车了。”
她打开车门,天泓却一把拉住她的手,坚决地说:“你的身体太虚弱了,我得送你到家门口,才能放心离开。”
“不!不需要。”雨婵拒绝了。
“不!一定要。”天泓不容反对,口气威力无比。“如果你要一直陪我坐在车上,我也很乐意奉陪。”他又摆出那副该死的模样!
知道拗不过他,雨婵又想赶快让他滚蛋,于是只有硬着性子道:“随你便。”
她下了车,天泓一直尾随着她。雨婵穿过小径,走上迂回窄小的楼梯,一直到达顶楼。到了木门外,雨婵紧握着门把,然后转身对天泓道:“我家到了,你可以走了吧!”
“不!”天泓摇摇头。“我想陪你进屋。”
雨婵顿时满脸尴尬。“你别厚脸皮、不知好歹,快点走吧!”她愠色道。
“不!我会一直赖着不走的。”
“你——”雨婵终于知道她上当了,但又能奈他何?一切?
时已晚,她好像真的赶不走他了。“别这样,你——到底想怎?
样?”第一次,她在他面前摆出了一副哭丧的脸。
天泓突然握住她的手。“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怕我?我保证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他突然闭口,而后说道:“开门吧!难不成,你要和我这样餐风露宿。”
算了!让他看清楚事实吧!看清她一无所有的生活。她已经没有丝毫的精力再与这位霸汉“搏斗”了。
她很不情愿地开了门,室内一片黑暗。她按下门边的电源开关,灯一亮,放眼望去几乎是家徒四壁,仅有两坪的空间而已,天泓顿觉一阵鼻酸。
这是个木板隔间的小房间,室内唯一的光源是天花板上惨白的小日光灯,没有床,没有书桌,只有一块木板垫,和一个塑胶衣橱,但这衣橱很破旧,墙壁四周都有木板斑驳掉落的痕?,墙上只有一个小木窗,隐约反射出外头霓虹闪烁的热闹灯光。天泓的庞大身躯,一下挤在这只有两坪的空间内,很快地,雨婵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迫感。
天泓的脸色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白,为了眼前的景象,他的心抽痛不已,他心疼雨婵,怜惜雨婵。此时他难以置信奶奶所说的:雨婵拿走了两百万。但是,天泓不愿相信奶奶会骗他。亲人的背叛是天泓最不能接受的。
雨婵却完全误会了天泓的表情,她以为自己铁定被天泓瞧不起了,因为,她是如此的贫穷、潦倒、一无所有,像天泓这种有钱的人,十有八九都是势利眼。而她,却又最痛恨被别人看不起。
雨婵用冷若冰霜的语调道:“你看完了吧?如果你是来看笑话的,也该笑够了吧!现在请你离开。”
天泓却不理她,反而问道:“为什么……你没有床?”
雨婵发怒了,十分光火地道:“因为我连买床的钱都没有!”
“不可能!”天泓也粗气地顶撞道。“你做公关小姐,收入一定很可观,你不可能没有钱。”
自尊已被剥下,她的泪水开始滑落。
她泪流满面,自暴自弃地说:“是的,我若是肯陪客人出场,钞票便会滚滚而来……”
“雨婵——”闻听此言,天泓又是一阵怒火中烧。
不过,雨婵接下来的话,却自然地消除了天泓暴躁的心情。雨婵哽咽:“我发生了一场严重的车祸,住院快一年下来,你知道医药费要多少吗?我变卖房子,做酒家女……一切都是为了还债……我一无所有,只有一份可糊口的工作,而你却也狠心地剥夺了,只因为一句话:‘你高兴!’我只好跑去拍片,却落得你骂我下贱……”她一五一十地吐露出积压在心中的一切。
天泓?那间感觉天昏地暗,他双手用力将门板嵌得死紧,不断在心中咒?自己:他真是该死!没想到是他在无形当中逼迫着雨婵,让她无路可走!
他是她的丈夫啊!可是,在她最苦难时,他却没有伴着她、帮助她,反而不断地欺淩她,让她陷入更大的困境之中。
奶奶!我恨你!你竟然骗我,雨婵过的是何等的寒酸落魄,而你竟让我认?雨婵在天涯的另一方逍遥过日?这叫我情何以堪?
知道事实的真相后,天泓仿若遭受了致命的打击,他一直闷不吭声。而雨婵,则十分困窘不安,她哽咽地要求道:“求求你……离开好吗?”
天泓猛地回神,这一刻,他双眸不再露出凶光,反是含情脉脉,深情款款。这眼光让雨婵觉得好熟悉。
“别抗拒我,好吗?”天泓柔情道。此刻他的心中再也没有怨忿了。
“我——”雨婵呆愣着,她觉得,他好似在?那间变了。
“你赶不走我的,你最好乖乖听话。”他像是这小房间的主人一样,而她反倒变成客人,他下着命令。“首先——”他盯住雨婵,不怀好意地笑着。“我们应该将你的胶带撕下,然后你去洗个热腾腾的澡——”
“不!”雨婵揪住衣领。“我不需要你,我自己来就好了,这是我的房间,请你离开。”她惊颤地道。
“我说过,”天泓一副笃定的模样。“我不会走的。”
“你——”她领教过他的霸道,她拿他没辙。
“放心,我对你绝无非分之想,我只知道自己是很单纯的想帮助你。”天泓坦然地说。“你以为你身上的胶带这么好撕除吗?我听说撕下这种胶带,会让人痛得不得了。”他一片好意道。
她应付得来吗?她不知道。“这是我的事。”她仍然嘴硬。
“你会需要我帮你的。”天泓十分坚持。
“可是——”雨婵侧过头,她有她的顾忌。
“有什么好害羞的?”原本,他想说出他们是夫妻,不过,话到嘴边,他还是改以诙谐的语气道:“今天拍片的时候,你全身上下,我不仅看过而且都碰过了,你有什么好丢脸的?”
“你——”一双拖鞋不偏不倚正中天泓的脸颊,天泓装出是被石头打到的模样,装模做样说:“好痛!起了一个大肿包——”他哀叫声连连。“我被毁容了!”
看着他不曾有过的憨样,雨婵竟莫名地发出会心的笑容。
僵硬的气氛,顿时间烟消云散……“准备好了吗?”天泓问道。他的口吻及那副严肃的模样,好像在进行一项大手术似的。
雨婵还在那儿遮遮掩掩。“拜讬你快点好不好?我会冷呢!”尽管只有露出背脊,但她仍是很赧然。
之前,她实在是太“保守”了,所以,她很怕重要部位会春光外泄,于是拼命地贴,几乎全身都贴满重重的肤色胶带,现在想撕掉,工程之浩大,可想而知。
她趴在木板床上,她不敢将正面对着天泓,因为那样,她会很窘的,所以,就先撕后背的胶带了!
天泓先挑起一小部分背部的胶带,之后,他一鼓作气用力地将胶带扯下来,伴随而来的,是震天价响的尖叫声。
“啊——”那股灼热的痛苦,使雨婵感到自己好像被热火烫伤了。雨婵直痛到心里。
天泓迅速用大手遮住她的樱唇,幽默地道:“拜讬,听你的叫声,别人还以为这房内正发生灭门血案呢!”
雨婵闻言噗哧笑出来。
天泓从大衣内取出了条手帕塞到雨婵的口中,然后道:“快刀斩乱麻,认命吧!这就是‘代价’!”他话中有话。
说着说着,他动作飞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