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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不是落魂谷吗?我知道那里有矿,还是个富矿,不过我还小的时候那里就已经没人敢去。那地方极险,满地的毒虫妖兽,瘴气又重,危险等级是三等。”老矿头觉得这种地方才称得上极凶极恶,百死无回。
老矿头不知道自己怎么被说服的,反正回来的一路上他都浑浑噩噩,脑子里空白一片。
他也不知道自己心情到底如何,一辈子都是有名无实的矿头,临到老可以当一个真正的矿头,心里原本应该高兴才对,但是选的地方是落魂谷,这让他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直到下船,老矿头才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醒来。他不是自己清醒的,而是被四周的吵闹声惊醒。
降落点附近非常吵闹,一大群人聚在那里,全都是矿上的工人,紧靠着降落点也围拢着一圈人,这些人手持皮鞭,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你们全都不能离开,你们来矿上的时候签了契约,一个都不能走。那些已经走了的人也会被抓回来,你们等着瞧吧。”一个二十几岁满脸横肉、壮硕身材穿着丝绸长衫、手上却拾着一根鞭子的人大声嚷嚷着。
“那人就是新来的矿头。”老矿头对谢小玉他们轻声说道。
“真是个蠢货。刘家尽出这样的人物吗?”谢小玉对这副嘴脸异常熟悉,那些成了蜘蛛口中之食的家伙也是这副德行。
“人家是安阳大族。”老矿头一肚子火气,说话自然不会客气。
这一次老矿头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周围那圈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一个个都回过头来怒目而视。
“原来是老何啊,我以为你早就走了呢。”新矿头也是从中土过来,来了这里之后看谁都觉得鄙陋,自恃有主子撑腰,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我还有些公务没了结。”老矿头本来不想得罪安阳刘家,现在被人欺到头上,他不打算忍着。他是光棍一个,无儿无女,也没任何牵挂。
他推开那圈刘家的下人,走到矿工们面前,抱了抱拳说道:“各位在矿上都做了许多年,辛苦各位了。当初你们都签过契约,不过契约是和我签的,上面白纸黑字立契人一方是我,另一方是你们。现在我不在这个矿上,从今天起,以前的契约全都作废,各位想留下来继续做的话,悉听尊便;如果不想做,现在船已经来了,我祝各位前程远大。”
话音落下,四周尽是一阵欢呼声。
只有刘家下人一个个怒不可遏,那个新矿头更是鞭子甩得劈啪直响,指着老矿头怒喝道:“老狗,你打算干什么?和刘家作对吗?”
“我倒要问你你们刘家打算干什么?和官府、矿业会所、各门各派作对吗?天宝州不是没规矩的地方,你敢不敢跟我到会所里去,当着大家的面对质一番?”
老矿头把握十足。
毕竟,刘家干的勾当都是私下的把戏,根本上不了台面。
果然,这话一出,那个新矿头尽管脸胀得通红,脑门上冒火,却不敢接口。
好半天他才想起一个理由,大声喊道:“不行!我们的人在这里出了事,还有一件重要的东西丢了,犯人肯定在这些矿工里。我是为了查案才来,所以这些人一个都不能走。”
“死了人?丢了东西?笑话,天宝州每天都要死几十个人,丢东西更不用说,也没见谁找地方说理去。这里人命本来就贱,你拿这说事,我们完全可以到矿业会所里评评理。我很想知道,为了这个理由把我的职位撤了,倒底是遵循哪条规矩?”老矿头越说越气。
周围的人也纷纷应和。
“走吧,和这群人费什么口舌。”谢小玉不想浪费时间。来来回回乘坐飞天船已经花了四天,再花时间在别的事上就太不值得了。
“我去叫他们过来。”李光宗下了飞天船,推开周围那圈人。
“给我宰了他,看看有谁还敢反抗!”新矿头干脆撕破脸。反正天宝州很乱,人命很贱,杀掉个把人官府根本不会管。
这个人仗着有刘家做后台,甚至觉得将矿上剩下一千多人全都杀了,凭刘家的势力也可以把这件事压下去。
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手下,旁边一个下人猛地扔掉手里的皮鞭,抽出一把软剑。
敢来天宝州的全都不是善类。
软剑抖了个剑花,瞬间削出数十剑,那人的剑法精奇,在练武人中绝对算得上是一把好手,换成以前的李光宗未必接得下这一剑。
不过李光宗今非昔比,修士和武者完全是两回事。
李光宗的手一晃,原本空空如也的手上多了一把刀轮。
他很喜欢这件兵器,但是用起来不太顺手。奇门兵刃必须配合特殊的招式,他只能抡圆了乱挥乱舞。
刀轮带着一阵狂风,呼啸着往软剑上撞过去。
那个下人连忙变招,他没想到对方居然是修士。修士能真气外发,刀轮上刀气吞吐,他根本没法逼近。
他变招,李光宗也跟着变招,不过算不上奥妙,只是化直为横,变抽为扫。
这一次李光宗平握刀轮,速度远比刚才快得多,刀刃上吐出的刀气更有五尺多长,眼看着就要将那个下人拦腰斩断。
“你敢——”远处传来一声怒吼,一条人影朝着这边飞掠而至。离此还有百丈,那人挥手打出一道白光。
谢小玉一看此人的出手之势,知道李光宗挡不住,于是捻出一枚剑符,猛地剑符同样化作一道白光,朝着那人面门射去,这叫围魏救赵。
那个人大叫一声,双手结印,前方一丈处凭空冒出一只半透明的巨手。这只手长有一丈,手掌大如桌面,通体蓝盈盈的,上面满是大小圆圈的深蓝斑纹,似虚似幻。
“玄功变化!”谢小玉大惊。
那只大手灵动异常,就像一只真手,不但阻挡在前面,还朝着剑符捉去。
谢小玉当然不会让对方收走他的剑符。他捏起剑诀,剑符猛地一震,化作一道电光,在半空中来回折返着朝着那人杀去。
这是干掉黑刺社杀手之后,他从“如电”一式衍化出的新招,名为“电光火石”。和“如电”一式相比,这招威力弱得多,速度也没那么快,不过消耗也少得多。
“电光火石”不只速度快,这一剑出手的角度也刁钻诡异,仿佛真正的闪电一般折来折去,完全没有规律。
那人又是一声大叫,紧接着咬牙喝道:“可恶。”
“还有更可恶的呢。”谢小玉一抖手,十几颗梧桐子大小的珠子飞了出去。
这些珠子黑沉沉的,表面疙瘩瘩,像是用铁铸成。
那人仍旧张开蓝色大手,如同水中捞鱼一般抄了过来,十几颗珠子全都被他抄在手里,但是下一瞬间,那些珠子同时炸裂开来,将那似虚似幻的巨手瞬间炸得粉碎。
“可恶!”那人离得不远,也被炸了个手忙脚乱,顾不得重新凝聚幻化的大手,只能放出一片光墙挡住爆炸的余波,自己则连连后退。
谢小玉同样也很头痛,对付会玄功变法的人,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手段。这一次因为对方没有防备,让他的雷珠一击成功,下一次就没那么容易了。
两个人在这里对峙,另外一边已经分出胜负。
那个下人已经死了,身体被拦腰斩成两段,倒在飞天船旁边。
李光宗杀了一人,多年来压抑的凶性重新冒了出来。
从天宝州活着出去的人顶多秉性不坏,绝对没有真正的善人。当年李光宗也进过密林,拿命搏机遇,那时候他还没结婚,身边没有拖累,没什么不敢干的,在密林里也杀过人,他能够得到七宝紫芝可不是全凭运气,直到结婚生子之后,他才渐渐变得安分守己。
一步跨出,将那个新矿头抓在手里,漆黑无光的刀轮往此人脖子上一架,李光宗冷冷地说道:“你刚才说要把我宰了?”
“好汉饶命……好汉爷……饶命啊……”新矿头感受脖颈边那一丝森冷的凉意,早就没了刚才那股气势。他原本不把自己看作天宝州人,所以觉得这里的人都是贱命,此刻才想起来他现在也算天宝州人,他的命同样不值钱,给人杀了的话没人会在乎。
“早这样多好?”李光宗冷笑道,随手一记耳光扇去。
一声脆响,新矿头脸上顿时多了个手掌印,整张脸都歪了。李光宗没将他的脑袋拍碎已经算客气。
“你抢了何叔的位子,现在给何叔磕个头。”李光宗不打算饶过这个家伙,既然得罪对方,干脆得罪个彻底。天宝州是混乱之地,官府的话不管用,更别说什么安阳郡的刘家。
不过,他并非完全为了出气。
他这样做,表明自己是为了何叔出气,不管从道义上还是矿业会所内部的规矩上都说得过去。
第四章 落魂谷
青花的瓷盘砸在墙上,砸得碎片乱飞,绛彩山水的大花瓶扔在地上,同样变成一大堆碎片。
屋子里传出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除此之外就是一连串的咒骂。
“这帮贱民简直找死!难道他们真以为这里离中土远就可以无法无天,以为我刘家鞭长莫及拿他们没办法?”那个公子哥儿砸完屋子里的瓷器,仍旧心中不忿,四处乱踢乱打。
奴仆们全都站在院子里,没有一个人愿意这时候进去触霉头。
面白无须的老奴瞪眼看着地上跪的那个新矿头。
老奴此刻最恨的不是那些造反的矿工,而是眼前这个家伙。
当初这家伙走的时候,他千叮咛万嘱咐到了矿上能低调就低调,尽可能用收买的方式让矿工留下,实在不行就重新招人,还关照过他工钱什么都不是问题,绝对不能把事情闹大。没想到这个畜生在少爷面前俯首帖耳,乖得像只兔子,放出去之后立刻显露原形,原来是条疯狗。
过了好一会儿,屋子里不再发出敲打声,又过了片刻,那个少爷喊了一声:“安福,你给我进来!”
老奴立刻小步跑了进去。
“你得给我出这口气!”公子哥儿拍着桌子喊道。
“少爷,现在最重要的是将这件事压下。那个狗奴才把一切都搞砸了,有些事只能私底下做,不能公开说出来,现在外面很多人都传言我们刘家不行了,急着捞钱,连面子都不顾。这话迟早会传到中土、传进老爷耳朵里……”老奴停嘴不说。他知道提老爷最管用,这是少爷的死穴。
果然,公子哥儿脸色一变。
“少爷,老爷让您过来并不是真想让您做些什么,而是让您来避避风头。安阳刘家不管怎么说也是千年世家,会缺那点东西吗?”老奴继续劝道。他真的怕了,这位少爷是惹祸精,在中土不太平,到了这里没人管束更是不得了。
“你的意思是我成不了事?”公子哥儿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老奴绝对不敢有这个意思,问题是您没什么得力手下。像贾六就只会吹牛拍马屁,而且特别贪心,您嘱咐他低调,要他收买人心,而且告诉他用不着在乎工钱,但是他做了什么?这不是把您架在火上烤吗?他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想私吞?”老奴早就猜透外面跪着那人的心思,同时他最清楚自家少爷的脾气,少爷最恨别人骗他。
公子哥儿眼睛转了几下,他已经明白了。
“这样的奴才就应该拖下去活活打死。”老奴恶狠狠地说道。
外面立刻响起凄厉的求饶声,那个新矿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装可怜跑来向主子求救,却得到这么个结果。
“让他下去领四十板子,是死是活,看他的运气。”公子哥儿挥了挥手。
跪着的那人连连磕头,他知道自己的命保住了。如果少爷真的要他的命,根本不会说数目,只有一句“拉下去往死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