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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偷窥啊————”茵茵拍去窄裙上的细尘,狡辩得很自然,可是不敢看他眼睛。“我不是说我顺路经过咩,你在KK,我想说顺便跟你打声招呼嘛!”她知道自己ㄠ得多硬,但是她的自尊该死地坚持不肯认错。她装傻。
“嗯,好,我知道了。”他满不在乎的一句。
他没有责备她,但她知道他很聪明,他根本知道她在狡辩。茵茵觉得好难堪,她怎麽会把自己弄到这样狼狈可笑?她受够了,她的自信被他杀的还不够吗?她小手握紧,昂首蓦地瞪住他,爆出一句——
“你爱不爱我?”此话一出,他们都怔住了。霓虹在他阴暗的身後闪烁,茵茵眼睛蓦地红了。迷恋他到不能自拔,而他永远隔岸观火看著她沈溺。
她的忍耐快到极限,她不想再揣测试探他的心,她挑明了问,很傻、很冲动,但老天,她再也受不了在他眼前越来越渺小卑微的自己。
她今晚的计划一败涂地,她情绪差到可以连干掉两瓶伏特加,只要能忘了他。她想找回那个自信聪敏的蔚茵茵,那个幽默风趣、神采飞扬的自己,她不能容忍自己再这样下去。除非,除非他说他爱她,要不然,她真不知自己在干麽。
她问了,话已出口,就不能收回。望著他深黑得不见底的眼眸,等待他的回音。而等待的这刹那,她感觉自己的血液慢慢凝结成冰,她害怕得快窒息。
茵茵曾经觉得,耿之界的声音低沈沙哑,温暖舒服得就好似晚风拂过树梢,但此际同样一把迷人的声音,却像一道闪电,劈痛她心。曾给她天堂的人,同样可以一把将她推入地狱。
“我……不知道。”他答了。这是实话,他喜欢她,但爱这个字眼太沈重,他不知道怎样算爱。爱跟喜欢,他从未好好去分辨。
“不知道?你不知道?”茵茵空洞地重复他的话,她伤感地望著他眼睛。在他们经历过那些亲密的拥抱,甜美的约会,愉悦的烛光晚餐,清晨醒来彼此眼中的视线,夜晚缱绻沙发的时光,还有那肩并肩手拉手逛街,茵茵视线往下移,打量他坚毅冷酷的嘴唇,在某一场枯燥的电影,黑暗中他俯身吻她,缠绵的法吻,铭心的记忆。
茵茵感觉自己好像被掏空,感觉自己的气力像水一样流泻而逝。
一起买菜、一起买樱花树、一起争辩浓汤的煮法、一起为某部烂片咒骂,经历这麽多事,爱不爱她?他竟不知道!?茵茵又望住他眼睛,从那一双眼瞳望出去的自己是那样模糊吗?只是他的影子吗?她一直在自说自话、自我陶醉吗?
茵茵忽然一阵虚弱,瘫靠玻璃窗前,她抿紧唇,垂眸不再看他残酷的眼。她抿唇,抿得很紧,她必须很努力,才能阻止自己失态地咆哭起来。
她像是被什麽巨大的哀伤击倒了,她悲伤的模样令他害怕,他伸出右手握住她纤细的臂膀。
“茵茵?”掌心下,她臂膀好冷,他感觉她绷紧的身躯,她在颤抖。他心蓦地疼痛。“我很喜欢跟你一起的感觉。”如果这就是爱,他试著说清楚。
但她截断他的话,她感觉他在怜悯她,这无疑是骄傲的她最不能忍受的!她避开他的手,缩起肩膀。她空洞的眼神投注在地上,她虚弱地说出她常说的那句话——
“从没什麽可以难倒我蔚茵茵的……”她抬起脸,眼色一片蒙胧。“只有你。”这一次,她认输。她离开。
“茵茵?”他回头看著她没入人潮中,她脚步那样沈重缓慢,她的背影那样凄然无助,完全不像初识时的那个蔚茵茵,耿之界恍然地意识到他将她害得多惨。
他想追上前去,但是他犹豫著,他怕自己只会一再伤害她,她想要什麽?天长地久在一起吗?她问他,他爱不爱她,但爱是什麽样?他早已忘记付出情感是什麽感觉,怎样爱起?
※※※
耿之界最终仍是没有追上前去,他固守著自己的位置。他返家,打开门时,震惊於家里弥漫著记忆里的味道。
餐桌前,等了一夜的耿少华转过脸来。“你终於回来了。”
耿之界凛容,步至桌前,讶异地望著桌上那一盘蒪菜炒蛋。“这是……”
“蔚茵茵做的。”耿少华厌憎地抓起外套,打算离开。“她今天特地来帮你庆生……”耿少华瞪他一眼。“你为什麽总要害女人伤心?”
他打量著耿之界漠然的表情。“喂、你不感动吗?”靠!他还是一脸屌样,妈的!“刚刚我吃到这菜眼泪都纸出来了,你他妈的还是这张死脸。”耿少华火大的推了哥哥一把。“你要嘛就好好爱人家,要嘛就乾脆跟她分清楚!妈的,人家这样对你,你还当她是普通朋友ㄟ,哇靠~~”少华咆哮。“你可以更跩一点,将来你带赛时看谁鸟你!”少华骂完,火大地甩门离开。
耿之界坐下,望著满桌的菜,还有茵茵特地为他学来的蒪菜炒蛋。他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活至今,他第一次,这样厌恶自己。
蒪菜已经冷了,他的心情却好激动。温暖的味道在他舌尖久久不散,她为什麽对他这样好?她为什麽偏偏要感动他?
耿之界心情复杂,他麻木已久的心被她融化,他该拿她怎麽办?她的爱让他好害怕……
※※※
不论你多伤心,太阳一样爬起来照亮你。不管你多想躲在黑暗中隐藏自己,多想自怜,天还是会亮,日子还是要过下去,会想念的人一样还是情不自禁想念。
不管你多用力思念他,他出现的机率和你的思念强度却未必会成正比。
茵茵还是一样认真地做好她的工作,霞飞後来忍不住问她。
“他吃了蒪菜炒蛋,他感动了没?”霞飞天生就不是太敏感的人,假使她细心一点,就会注意到茵茵眼中一闪即逝的哀伤。
茵茵微笑著避开话题。“霞飞,我们晚上去朵拉吃饭?”一个人吃饭她会想念他。
“好啊!”霞飞以为她没听见她的话,又问:“他吃了怎说啊?是不是感动死了?”霞飞眼睛发亮。
“霞飞……”茵茵低头瞧著企划案,很漫不经心的一句:“他没吃,我没做给他吃。”她爱面子,她不肯承认失败,就算在心底她认输了。
霞飞沈默,现在她注意到了,注意到茵茵眼眶略略浮肿,她忽然不知所措,尴尬地搔搔头发。“嗯……其实喔……我觉得蒪菜炒蛋难吃死了!”她胡乱说话。
茵茵失笑,她知道霞飞不知如何安慰她。她抬头对霞飞眨眨眼。“没错,真是难吃死了。”
爱上一个迷人的魔鬼,比爱上纯洁简单的天使,更荡气回肠,刻骨铭心。
蔚茵茵二十四小时打开答录机,不论去哪,就连洗澡也带著手机,她希望她爱的那只魔鬼,终於想念她,然後立刻找到她。然而,耿之界真狠心,忽然像是从人间蒸发,没有一点讯息。
夜里茵茵辗转反覆,她的床彷佛还留有他的气味,她的身体想念他时还会潮湿,她的眼泪还没有哭尽,他怎麽有办法就这样与她撇清了关系。他怎有办法做到狠心?她又为什麽这样没用?
想念他亲吻她时,有力的手指插入她头发的感觉。想念他用力抱她时,穿透她深处的蛮劲,想念被他占有的悸动,想得疯狂……
那晚她哀伤离去,他们没有好好说再见。真讽刺,离开的是她,想被找到的也是她。或者她根本没走开,处在尴尬地方,仿佛等候他来招领。
终於熬不住思念,在一个星期後,一个下雨的夜,茵茵鼓起勇气拨电话给他,电话响很久,没有人接。茵茵打他手机,讯息被转至语音信箱。她留了言,过了几天,他没有回覆。透过一个十方的朋友,茵茵辗转得知,耿之界研发软体成功,上司让他放大假,他不知去哪儿旅行了。
就这样潇洒远行?完全不会想念她?而她在干麽?他连出国都吝於跟她说声再见,她对他根本不算什麽!
疯狂地爱他、疯狂地讨好他?再疯狂地想念他,而此刻,得知他如此无情不告而别,她疯狂地恨起他的狠心,并怨愤自己的不争气。
那晚,茵茵拿了耿之界给的钥匙,打算归还。
因为太想念他,她开门进去他家,一切没有什麽改变,唯有她的心如斯痛苦。茵茵张望那一缸神仙鱼,发现他架了一个自动喂食器。他远行,还记得要喂鱼,却不记得跟她说再见!?
茵茵觉得自己连鱼都不如,她弯身扶住平台感觉快窒息。
天,怎麽办!好痛苦,好痛苦,她痛恨自己对他不能死心。她知道她还是会常常想打电话给他,忍不住地找寻他,对他抱著不切实际的期盼,无法抑止地认为他会爱她。
这样太可悲,她情不自禁,她多麽憎恨自己的情不自禁!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茵茵不是笨蛋,人家明明不稀罕你,这样拖拉地爱著他实在太可笑、太软弱,茵茵蹲到地上,感觉空虚,她环抱住自己。
心底有个声音一直提醒她——不能再这样了,茵茵,你还不肯醒吗?
她在堕落,她在坠落,她已经失足,自溺在渴望他爱她的愚蠢的梦境,她讨厌这样的自己。茵茵忽然拨电话给一个人,她一定要阻止自己继续沈溺下去。
电话接通,那是跟耿之界有得拚的冷漠嗓音。
“喂?”背景有猫咪的叫声。
“陈颖……来一下……”
“干麽?”一个钟头後,陈颖来到耿之界住处。她抱著爱猫,脸色不耐烦。“干麽叫我来?他咧?”
屋里没有耿之界身影,茵茵将猫抱起打量。
陈颖问:“干麽忽然想看我的猫咪?”
蔚茵茵将猫抱至鱼缸上头,猫咪兴奋地张出爪子,陈颖诧异惊呼。“你干麽!?”她拉住茵茵臂弯。
“请你的猫咪吃大餐。”茵茵捧著猫咪让猫好好观望猎物。
猫咪发出兴奋的呼叫,陈颖忽然暗了眸色。“你失恋了。”爱上耿之界,她不意外茵茵惨跌。
“我憎恨我一直想继续,我憎恨我不能死心。”
猫在茵茵手中挣扎,急著想扑杀猎物。
要是一般人大概会骇得阻止茵茵,但是陈颖表现的好冷静。
“鱼是他最心爱的东西吧?”
茵茵快要抓不住猫咪了。“嗯。”
“你这样做,他会恨死你。”
神仙鱼不知危险,美丽地悠游著。“嗯。”茵茵的声音虚弱。
“很好。”陈颖彷佛明白茵茵的想法,她说。“我的猫咪饿了,让它吃吧。”
“好。”茵茵双手颤抖,同时眼泪如断线的珍珠,碎出眼眶。
只要她松手,让猫吃掉他最深爱的鱼,那麽……她从此再没脸见他,他会讨厌她。
很好,她不会再怀抱希望,她想她终於可以教自己死心。只要她松手,只要她松手!
然而,她的手却一直颤抖……
※※※
远离尘嚣,大陆陕西,密林尽处一间古刹。
清晨,僧人敲钟。幽静长廊前,耿之界静坐於台阶上,凝视著氤氲雾气的山林,以往他每逢假期,总爱来这世外之地度假。他喜欢在这里住上好几日,喜爱这里清静的氛围,仿佛可以忘记工作上的疲累,忘记俗事的纷扰。但是这一次,他住了十几天,心还是不平静,他总是会想起茵茵。
他在山林里散步时,会想起他们并肩在花市买樱花树,她发亮的眼睛,抱住树苗的模样。
晚上在寺内用餐时,师父和弟子们都非常安静,他却想起夜晚茵茵躺在他胸前说话的声音。他想念她,可是他不敢爱她。
他好像总是让她伤心落泪,这一次她特地为他学了蒪菜炒蛋,他却那麽可恶地糟蹋她一番心意,她一定好难过吧?
“孩子。”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