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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久,一具与弦衣元神一般大小的丹蜡雕像就已经刻成,稳稳地落立在地面上。弦衣带着若有若无地笑意,弯着嘴角道:“你站远一些。”
遂我与大白往后退了几丈。下一刻,弦衣化成一团明艳的火,伴随着麒麟兽的咆哮声,迅猛而有力地飞往了那丹蜡雕像。
四周燃起了熊熊烈火,灼热的火气迎面扑来,将周遭一切能燃烧的东西都燃烧殆尽。良久,就在大白开始躁动不安地低低咆哮时,烈火中缓缓走出纤长美丽的人影。
飘飞舞动的长发,莹白的肤色和柔媚精致的面皮,眉梢挑着双目淡眯,唇畔噙着一抹轻佻的笑意。一身灰色衣袍褪去,换成花里胡哨的艳丽衣色,整个人看去容光焕发。
火舌将他的艳丽衣摆托起,他便一步步朝我走来。容华不散,竟比女子还要美丽。
身长玉立地站在我面前,弦衣大胆地伸手来抚我的面,温温的指尖停留在我的唇上。我抬手捏住了他的手腕,道:“莫要得寸进尺。”
他嘴角溢出一声轻笑,半低着双目看着我,道:“毁我肉身有你的份儿,塑我肉身的也有你的份儿,各种功过我权当相互抵消了。接下来,是想本座回去重振妖界了吗?”
我亦抬起眼皮看着他,将话挑明了道:“想说什么你一次说个清楚。”
弦衣笑得愈加明媚动人了些,凑了过来呵着气道:“笨女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聪明了。说好了我帮你对付仙界酬劳是两个吻。现如今本座想先讨要一个,待事成之后再向你讨要另一个。如何说都要先建立好你我的信任基础。”
我闻言哼笑了一声:“说是帮我对付仙界,难道我不是也帮了妖王你对付了仙界?你我充其量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什么相互利用,莫不是我的魔尊大人想反悔不成?”他手腕一翻转,反扣住了我的手,从容不迫道,“你若不愿意我也不勉强,那我不帮你就是了。我回去重振我妖界,然后等着你魔界与仙界互掐,我坐等其成不是更好嘛。”
我对上弦衣流光晶透的笑眼,以及他嘴角优美的弧度,对峙了片刻,我阖上了双眼。≮我们备用网址:≯
“这才乖。”弦衣低低道了一句,随后一手抬起了我的下巴,一手搂上了我的腰。
他的唇印在了我的唇瓣上,细致描摹婆娑,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柔情。见他迟迟不肯离去,我不满地挣了挣,不想他却搂得我越发的紧。
“张嘴。”
我推拒着他的胸膛,艳香入鼻,蹙眉囫囵道:“够了。”
下一刻他趁虚而入,手游至了我脑后紧紧箍住,软舌钻入我的口中直触我的舌根。我一边用力扭着他的手臂一边躲闪,可他就是不为所动,竟一味地与我的舌追逐不休。
(二)
最终我无法,翻掌化出一枚冰刀,毫不留情地直直朝他刺去。一瞬间的光景,弦衣当即松开了我,身体往后飞退。
弦衣笑眯眯地、若无其事地拿他修长的手指擦拭着娇艳绯红的嘴唇,道:“不过就是久了一点,又不会怎么样,你急什么。”
我亦拿手指拭了试嘴角,道:“我不急,但就是怕你停不下来了。”
“听你这么一说,倒像是真有这么一回事一般。”说着弦衣转身,衣袍扬起优美绝伦,径直朝魔界风口的方向去,走了一段距离又稍稍侧身,笑看着我道,“现在本座就要回去重振妖界,我的魔尊大人要一起吗?权当是去看看热闹。”
我抬脚跟上,让大白乖乖等在魔界,道:“自然是要去看一看的。”
遂我与弦衣出了魔界,以人界为中转落了脚,旋即又赶往妖界。途中,散落在人界四面八方的妖气齐齐上涌,似弦衣一出现它们就寻得了一个聚集点。
那个聚集点便是妖界。
仙族饶是再想将妖族一网打尽,可妖族四散人界隐匿踪迹,他们亦无法将妖族连根拔除。
当我们进去妖界时,整个妖界乌烟瘴气鱼龙混杂,街上到处是妖族结集乱作一团。见到我与弦衣出现在妖界的一条街上,直有人跑着大嚷:“大王回来了!大王回来了!”
于是继而,小妖小怪们呼天抢地,道是他们的大王总算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弦衣脾气甚好,只笑眯眯道:“你们皆哭成这般模样,是本座要死了吗?”
小妖们道:“是大王又活了!”
弦衣继续笑眯眯:“是本座又活了所以你们觉得不开心了?”小妖们道:“小的们是觉得太开心所以乐极生了悲!”
弦衣嘴角僵了僵:“什么叫做乐极生悲?”
“就是高兴得哭了!”
“……”
后来弦衣带着我径直去了妖王殿。很快,整个妖界从一片呼天抢地声中解脱了出来,继而个个变得笑逐颜开,氛围亦其乐融融。
妖王殿正殿上方,摆放着一张座椅。弦衣安静地走上前去,手抚摸着座椅的手柄,明艳衣摆一扬便坐了上去。
手肘撑着手柄支着下巴,面上是懒洋洋的神色,眯着双眼看着狗腿的小妖相继送来东西。美酒佳肴,果味肉盘。随之没多久,妖王殿中步入了一个个纤腿蛇腰、妖冶美艳的妖女,面上皆挂着醉死人不偿命的媚笑,不断地摇曳着身姿想博得弦衣一睐。
负责引着妖女入殿的小妖点头哈腰地询问道:“大王,这些您看满意不满意?要是不满意小的这就下去重新筛选!”
我依靠着弦衣面前的案桌,抬手往他案桌上捡了一粒半剥开的荔枝,捏着果皮将果肉挤进了口中,道:“你这妖王当得很惬意。”
“你是因为嫉妒才说出这样酸的话来吗”,弦衣原本慵懒地靠在座椅上,说着突然往前探过身体,长臂卷起我的腰将我拖入他的怀中,凑过来嗅了嗅我的发不紧不慢与小妖道,“本座有了怀里的这位如花美眷,你是哪只眼睛看见本座需要这一干美人儿的?”
他的力道很大,恨不能将我的腰勒断一般不容我挣脱。一直待到小妖会意,将一干不情不愿满脸失望的美艳妖女领了下去后,他都不曾松开。
正当我又欲捏诀强制让他松手时,他突然贴着我的耳朵细声淡淡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只要你愿意,还有我这双手可以抱着你,还有我这里的怀抱可以给你靠,以前别人对你做的我并不是做不来。”
我道:“我不愿意。”
弦衣闻言,在我后颈就着我的发深吸一口气,不辨喜怒道:“又没让你现在就愿意。你若跟了我,我必不会让你受丁点委屈。”
(三)
在妖王殿歇了几盏茶的功夫,其间我也不催弦衣,兀自吃着小妖送上来的水果,弦衣自己歇够了才开始像模像样地整顿妖界。
不得不说,弦衣这位花里胡哨的妖王在妖界的威望十分高,他一回来没有哪个不信服;妖界一下就被他干脆利落地整顿得秩序有加。
罢后弦衣闲适地斟酒递给了我一杯,笑眯着眼睛道:“你满意么,来我们干一杯。”
我睨着那酒,道:“又是妖界第一琼浆玉露酒?”
弦衣一手托着腮,眨了眨眼,道:“你不敢喝啊?”
我看了他一眼,伸手接了过来,与他碰了杯仰头而尽。听他纳闷道:“什么时候开始你这么相信我了。”
我道:“并非相信,只是不在意。既然你这边的事处理好了,我便回去了。不用相送,继续当你酒肉为伴逍遥自在的妖王。”
弦衣笑了一声,道:“还真是不给面子,好歹本座也是妖王。”
我道:“蛮荒封印已破,妖族重新往妖界聚拢,怎么都得搞出一点儿动静来。方才入妖界时,还有惊慌失措的土地神偷偷摸摸地跑出山头”,我往外走了几步,负着手侧身看着上座的弦衣,“你说有没有可能,仙界会趁着我与你一起来了妖界,而魔界群龙无首且蛮荒出来的魔族难以安分,遂再次一举进攻魔界?”
弦衣愣了愣,随即眼底绽出妖冶非凡的光芒,道:“这样不是更好么。且莫说仙族会白跑一趟,蛮荒里出来的魔众怨气冲天,说不准还会损失惨重。九重天这个时候空荡得很,”说着他就走下了座椅,到我面前揽着我的肩就一起往外走,继续道,“听说火神的仙妻是个美人儿,只可惜脸上有了几道疤,啧啧,真真可惜。上回被打进忘川河也没能淹死,极有可能是得火神庇佑才如此命大。说实在的,本座忍不住想见见那位传说中的火神之妻了。”
我脱开弦衣的手臂,与他一起离开了妖界,道:“听说,听哪个说的。”
“那可是仙界的风云人物,随便找人一打听就能知道了。且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弦衣眯着眼睛看向前方,嘴角似笑非笑,“我的魔尊大人,现在我们要去玩玩儿吗?”
我看着弦衣,一直等到他嘴角的笑意柔软了下来,道:“想要替我报仇?”
弦衣不置可否地挑眉,道:“要报仇何须让我帮你。”
我笑:“要是火神并没有领兵趁机攻打我魔界呢,不怕冒险?赔了你的命可划不来。”
“不冒险哪来的刺激。”弦衣如是道。
他说得在理。打从放他出蛮荒开始,我就无时无刻不在寻找着冒险和刺激,并切身体会其带给我的鲜活感觉。
出了妖界之后,我与弦衣在人界逗留了一阵。人界烈日炎炎,我与弦衣从街头转到街尾,头顶他始终笑容不减地为我撑着一把艳红的伞遮挡阳光。
在街尾的巷子里,我随意捡了一两本小话本,而后在晃悠悠去九重天的路上翻来看看。似乎我们去的不是敌人的窝,而是轻车熟路地回自己的家一般。
(四)
人还未到九重天,天就起了雾。使得我与弦衣能够顺利地落脚在南天门。值守的仙兵还未来得及叫一声便倒了地。
弦衣边走边道:“我还听说,天帝闭关了,天后爱天帝爱得惨亦跟着闭关了,本是想难得来一回九重天,还能见一见凤族的凤君,看来是泡汤了。”
“想要见凤君并非难事,只是今日你不是说了要先见火神之仙妻?”我好笑地看着他道:“你究竟是听哪个说的这些。”
弦衣反问道:“你觉得你身边还有哪个是最了解九重天的这些八卦的?”
不用多想,委实只有一人。我道:“你何时与青夜走得这般近了。”
他对我柔媚一笑,道:“这个不用你多操心。”后来我与弦衣径直入了焱采宫去寻那火神的美娇妻。去到园子时,美娇妻正于树下的长榻上歇息,看来过得是相当的滋润。连面上的几道疤也因精致的妆容和薄薄的纱巾而变得朦朦胧胧不显得那么狰狞了。
弦衣轻手轻脚地走到画潋跟前,笑眯着眼睛弯身细细端详着她。约摸他也是火属性的缘故,竟让睡梦中的画潋记混了人,语气惺忪地叮咛了一声:“殿下,你回来了。”
弦衣疑惑道:“怎么说也是对恩爱夫妻,怎称呼却如此生疏。在人前不是唤‘夕’唤得火热么。不过本座可不是你的‘夕’。”
画潋闻言猛地惊醒了过来,张开了双眼,却看见弦衣凑得很近。她刚想出声,弦衣食指便竖在了她的唇上,风情万千道:“嘘——让外人进来撞见你我偷欢就不好了。好歹也是火神之妻,名誉多重要。”
画潋压低了声音,掩下慌张,喝道:“好大胆子,竟敢擅闯焱采宫!你是谁,究竟想干什么?!”
“皆说凤族个个长得如花似玉又目中无人,亲眼所见委实不假”,说着弦衣手指轻轻摩挲着画潋的侧脸,忽而手指一挑揭下了她的面纱,“要是没有脸上的疤,可能会更为可观一点。既然都成了这副模样了,还戴着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