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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就密密麻麻沾满了金刚砂,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这样一条砺石绳索,本来这沙粒就是毁刀剑的,所以又柔软又不畏刀剑。而且若冒然擒拿,一拉也是一道血印子,剌掉一层皮。
青面本来就是一路刁钻诡异的拳路,也不靠什么大功力赢人,若在提着这样一件阴狠的利器背后下手,那铁头那头也是手到擒来,如囊中之物寄存于人肩一般。
青面也是一拖在拖,也没想出什么好对着,索性直接找上山门。
二人越说越激烈,吃罢了饭直接就奔商水而去。
直到过午,太阳还是在厚浊的天色里像一片蚌壳一样又亮又白。
这一路却是三人,凤吟,青面,还有向楠。向楠抱着一个准备好了的包裹,那包裹里是一套妇女的衣服,是准备给应老大二房更换的。
凤吟没有提六合哨子,青面也没有带利刃,二人都是提了一条齐眉棍。凤吟问向楠:“到了很可能打起来,很可能会死人,怕不怕?怕就别去了,也不必须非得带衣服。”
向楠道:“前年还怕过,后来见到了,就感觉不是那样了。”
凤吟明白了什么意思,道:“主要是大新正月,不太吉利。”
青面道:“实际也没什么好对策,只能看情况了。不过既然去了,就志在必得,擒贼先擒王,铁头那拨兄弟,我了解。”然后看一眼向楠,笑道:“妹子,其实我们还真需要个拿包裹的,到了那他们肯定要下兵器。我谢谢你,可是你怎么就敢淌这浑水,你真不怕么?”
向楠道:“我成年后跟着叔叔哥哥走江湖,别的不怕,就怕一样。”
青面跟凤吟都看着向楠,向楠道:“怕死,也不是怕死。是怕死的时候就一个人。”
凤吟突然明白了,不知道这个姑娘小时候受过什么样的磨难,是如何的孤独,以至于她如此害怕孤单。凤吟跟青面是无法理解,四面黄土,千沟万壑,空无一物,又一眼望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苦闷感受。活着的时候没个伙伴,又孤零零死去,确实是非常的悲哀。
向楠是女子,却是大方的,不遮不掩。凤吟虽然周遭一片喧嚣,但也是孤单一人,青面又何尝不是呢。只这一路,已将三人连在了一起。
固镇并不远,青面早遣人打探过了,整个镇子都从了捻子,不过愿意出头的不多,都是打掩护。这周遭的人大多投了捻子,有说法是“村村有捻”。说是投了,实际就是维护一下,老百姓么,都渴望平安,能带来平安就好,管他谁做主呢。所以说是起义军多少人多少人,能打仗的不多。
小群体土匪,乌合之众,都不是什么牢靠关系,跟着起个哄,弄点吃喝而已。哪个大哥有前途就跟着哪个大哥,大哥不在了再换个大哥。为哥们义气拼死拼活的并不多,如果是这样的话,天下早太平了。太平天国也早就太平天下了,捻军也就不会被蒙古骑兵追得四分五裂了。
各地都有各地的捻子,有联盟的,也有相互对着干的。今天你跟我好,明天他俩翻脸,自己人都搞不明白。铁头硬插一杠子到了固镇,又做了大哥,估计也是硬打硬抢来的,果真这样就更好办了。
怎么也是老朋友了,青面很了解铁头的作风,很容易就认出了铁头的人。而青面三人从简而来,很快就被引着找到了铁头老巢。也不是什么寨堡,挺简单的一座大院落,就是多了些人把守而已。
老远听得院内吆五喝六的,估计铁头也在过年,胡吃海喝。
进门被人下了“兵刃”,也就是那两条齐眉棍。向楠端着个包裹,瑟瑟缩缩一脸柔弱动人之像,土匪也没有动她,就没搜身,放他们过去了。
说是土匪,实际也就是村里的农民,本身也不坏,跟着弄口饭吃,保护村庄而已。
进了院,正房大厅大门紧闭,里边不时传来嘻骂碰杯之声。青面进了门,见一溜桌子东西摆开,东首正坐着铁头,铁头胖了,一脸的横肉更厚实了,石雕一般。穿一身古怪的墨绿色明式衣衫,或者说特制僧服吧,领子,肩膀等处还打着铜钉铜片,套了一件十字披红的简易护心小铠。
见青面来了往边上一指,“坐!”哪里还坐得开,那边上的兄弟看脸色也知道了大概,急忙起身想让,又在第三张桌子侧又临时添了一张桌子,摆成一个奇怪的“凸”字形。
铁头看着凤吟这气质相貌有点迷糊,突然想到了当初瑞昌扬镖的情形,哈哈大笑:“这不,这不那谁么?”
凤吟看着满屋子人,突然感觉不妙,就在对坐宾客席位,却是几个方巾束发的人,就那当中一身白衣的一位,脑门顶上涂着一抹红色油彩,眉宇间顾盼生辉,右手边是一位衣着相仿的女子,左手处桌子上还放着一条大宝剑,剑柄朝着自己。八仙桌右侧边上是一对衣着相仿的男女,左侧是两个俊朗少年。身后还站着两个。除了身边那位女子,另外六个人表情异常平静,平静到古怪。
凤吟暗道:白莲教?
第五十四章 有情却被无情恼
第五十四章有情却被无情恼
客套还是要应付完的,青面看到满桌子的菜,鸡鸭鱼羊白菜萝卜辣椒笋什么的到是满满当当四张桌子,合者拐出来这一张五张。菜都是同样的每桌子一套,跟官宴一般。
推辞着先干了三杯。铁头对对面那一位脑门带着红的中年人道:“堂主,这一位,孙青铜,山东螳螂门的,过去是我兄弟,我俩一起出入,呵呵呵。”
对面那人简单地点一点头,表情平常。
“这一位,袁凤吟,当地的大镖师,家底颇丰。”
对面那位堂主抬一抬眼皮,道:“幸会,幸会。”
“这一位?”铁头看看向楠,又看看青面。
“哦,这位也是瑞昌的,随着来的。带了点礼物,女人的家的,随着来比较方便。”青面道。
“呵呵呵”铁头点一点头,似早已料到,摊开手指着对面道:“这一位,白莲教的大剑客,冯逢阳。
坐下都是大剑客的弟子。”
那边一抱拳,也没说什么,似乎那拳还抱了个什么展着手指的型,向是掐着什么佛诀。
凤吟不懂这个,但他听过,白莲教的堂主舵主之类的,多称剑客。白莲教分支也众多,传说面涂油彩的都比较邪门,面涂油彩的都会念“避箭诀”“避火诀”什么的,都烧“捻子“。传说是用一个油纸的小捻儿,用火引燃一烧合着什么咒一唸就可以刀枪不入。
凤吟对他们还是非常有戒心的,也很忌讳。主要不是他们果真有多厉害,就是这个邪乎劲,让人感觉阴森诡异。人要走火入魔,失了理智,那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如果再被人控制利用,那非常可怕。
早先也听说过白莲教是有好汉的,是从南宋的净土白莲宗中演变出来的。那时本意还是较好的,宣扬佛陀净土,不杀生不饮酒。但支系庞大,就为以后的演变埋下了种子。传着传着就愚昧起来,疯狂起来,“男女杂糅,喧填街巷,起会结党,夜聚晓散。小者贪图财利,恣为*,大者招纳亡命,希谋不轨。无知小民,被其引诱,迷罔颠狂,至死不悟。或起异某,或从盗贼”。引用“赤焰生白莲”,宣扬“未来佛米勒当有天下”,愈演愈烈,几近燎原。数代都有反举,历朝为患,严禁不止。《大明律》道:此类“一应左道乱正之术,烧香集众,夜聚晓散,煽惑人民,为首者绞。”
后来传将出来,那是一群藏在暗影里的被操控了的人。又太过隐秘,具体怎么样不参与进去谁都不清楚。
到了清代就加嚣张诡异了,想那礼忏是怎样的一幅场景。传说一群人一人一个纸捻,翻着白眼,掐着咒诀,咬着香火念念有词,完了之后浑身是胆,视死如归。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邪恶力量,怎么想怎么感觉是人间地狱。
修心,行善,忏悔,这类的想法跟活动很正常。但尺度必须把握好,本来悔过自新,图个吉利的事情,一旦形成痴迷状体,就很自拔了。
虽然其中不乏有善良无知之人,但凤吟打心眼里厌恶这些阴暗如老鼠的人。本来凤吟目空天下,是不轻易与人动怒的,但此时见到那“大剑客”身边那几个面如死灰一般的人,总感觉他们已经失了本性,空有人形,独独那大剑客神情自若,顿时对其起了杀心。
这位大剑客道:“我知道你,本来正要与拜访你家二爷,没想到你先一步到来,果然你我有缘。”
那边铁头竟然也恬不知耻地轻轻做了双手合什礼。
那大剑客继续道:“人有轮回。。。。。。”
刚说到这,凤吟就直接打断了,道:“冯大剑客,这次不是来听你讲法的,本来也没想到你在此处。既然大剑客名号带个‘剑’字,不妨谈谈剑法如何?”
“呵呵哈哈,沥血之物,不祥之极,凶器之技,有何好谈。”那“大剑客”道:“三位既然是来找铁大剑客的,那我也不打扰各位了。”
竟然翻脸了,说着就往后一靠身子,边上那女人就夹了菜肴放到他手前碗里,好大的排场。
袁凤吟也没搭理他,看了看青面。
铁头显然了解那大剑客的脾气,也不做多理会,面露机警之色盯着青面:“是有什么事情吧?”。
“铁兄,你我怎么也兄弟一场,谁都知道谁脾气。你入了教,有了好归宿,小弟也为你感到高兴。毕竟你自早就是出家人,这次算是‘皈依我佛’了,阿弥陀佛,我也就直说了。我这次来呢,主要是看两个人,看看你老哥,叙叙旧。再是看看二嫂,送几件过年的衣服来。”
“呵呵哈哈,难得你有心,吃菜!”铁头一句话就给掩过去了。
青面也是煞有其事地举了举筷子,转脸望着铁头道:“不知道二嫂今在何处?”
“呵呵”铁头显得还挺高兴,高兴的时候还带着点腼腆,怪里怪气,“该叫大嫂了!哈哈。”
青面的心当时就凉了。
“老弟,吃菜啊,这都是你大嫂的手艺,呵呵哈哈哈。怎么样?”铁头嗷嗷地抬高了嗓门。
对面那白莲教大剑客也捂着嘴看笑话似的笑起来。
青面不说话了,凤吟就感觉索然无趣。
实际应大郎那个二房还真不错,人心眼挺好,也干好家务,长得也出色。说实在的,青面对她还隐隐有点感情,只是碍着这份关系,就尽量减少了接触。青面自尊强,好出风头,却是有良心的人,他也是真心希望应大郎一家三口和睦美满。
其实期间铁头曾三番五次调戏应柳氏,被青面撞见时也不收敛,为此青面骂过他几次,铁头嬉皮笑脸事情也就过去了。但柳秀菊还是暗暗感激青面的,青面有时得个机会,还劝告她不要跟下边这些人过多来往。说兄弟坏话,实际是有忌讳的。早些时候这个姑娘还有些心气儿,似要跟大夫人挣一挣,后来因为这些事情,慢慢也就没了这心思。那时候,一个女子,有口饱饭就不错了,还图什么呢。她忘没忘青面不知道,但青面没忘她却是真的,青面在海升楼非常相好那个叫秋薇的姑娘,实际很重要一点,就是跟这秀菊长得像。
听到这青面显然听出了意思,咬牙切齿,不知道这铁头用了些什么样的手段,秋菊都受过什么样的蹂躏。难怪这铁头看起来容光焕发,还富态了许多,心里这个恨,恨里带着点酸溜溜的滋味。
正这时,安排好了一般,门吱呀一声就开了,随着一阵凉气,一个姑娘阿诺多姿地端着盘子就进来了,后边就跟进几个姑娘,一人一个四方的红漆盘子,在桌上摆了摆,收了几个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