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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出乎杏儿意料之外的答案让她不解的叫起来。
“你是我的!我不准、更不许你离开我!”他用力一捶床柱,力道之大让整个床都动摇了起来。
他霸道而任性的抓住杏儿,像是发泄怒气般狠狠吻住她,他的吻来得那么的猛烈,杏儿拼命挣扎仍脱不出他的掌握,当杏儿终于不再抵抗的时候,裴冷箫的吻转成为绵密而温存,他吻她的方式绝望得让杏儿感到无以名状的心痛。
这没道理呀!她明明是被他欺负了,为什么还会替他心痛呢?
当他终于他结束这一吻时,杏儿愣愣地看了他一会,举起手就是拍的一巴堂,“你无聊、你卑鄙、你下流、你无耻,而且你既霸道又自私、固执又过分!你有什么权力不让我走?我是江杏儿,又不是你什么人,我高兴去哪里、留在哪里都是我的事,你凭什么不准?凭什么不许?”
她又羞又怒的大喊,但是她心中也明白自己大半的怒气来自于——她竟然眷恋他专制的吻,他有力的怀抱,他深沉的注视……
等她看见裴冷箫红了大半的脸,她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天!除了小时候打架之外,她这一辈子连小孩子都没有打过,她不可思议的举起自己的双手,仿佛不认识的一看再看,然后又抬头看着仿佛定住了的裴冷箫。
这时裴冷箫另一边的脸苍白得吓人,和另一边的脸形成强烈的对比,杏儿不自觉的喃念着:“对不起,我……”
裴冷箫一动也不动的看着杏儿,好一会儿他才摇摇头,“你不需要道歉。”他的脸色又是那一成不变的神情,口气也仿佛千年不会化的冰。
他掇出怀中的琉玉,轻轻地放在桌边的镜台上,然后转过身子。“不用还我了。”说完便不停驻的离开杏儿的房间。
当他离开时,杏儿的眼泪就哗啦啦的落了下来,她知道他那一句话的意思就是道别,而这个事实让她莫名其妙的又落下好些个泪珠。
“天啊!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莹两眼一翻两手一摊,做出一个无可奈何的姿势对JJ摇摇头。
她将裴冷箫和杏儿姐姐之间所发生的事情全都看了一清二楚;当然,基于她崇高的“精灵格”,某些非礼勿看的地方她也很有道德的闭上了眼睛。
“如果你的杏儿姐姐真的回二十世纪的话,你也准备完蛋了。”JJ是标准的刀子口、豆腐心,虽然心中比莹这个当事人着急,但是讲出来的话就是这种调调。
“原本以为水长老的试验会简单一点,他们人类不都是说什么放水、放水的,水长老怎么说不放一下水?不知道去哪儿找来这两个人,一个是对人类的爱智障到比我这个非人类还智障;我敢打赌杏儿姐姐她的辞典中,说不定压根儿没有爱情这个字眼。”她用力的叹口气,“而那个裴冷箫更不知道是哪儿蹦出来的大冰棒了,又冷又硬,杏儿姐姐会看上他才有鬼!”说真的,人类所散发出来的温度中她还没有见过哪一个人比他更低的,如果不是知道他是被选定的“人”的话,她一定以为这个裴冷箫是打从冥界来的。
莹的话让JJ笑了起来,“都有精灵的存在了,当然一定会有鬼的存在。你的杏儿姐姐看来早就爱上那个裴冷箫了,不然她哭得那么伤心干嘛?”
“你还笑!今天就是十五了,如果杏儿姐姐不自愿放弃璃戒的话,那就玩完了。”
“可是水长老不是规定你一定要尊重璃戒主人的愿望,如果她坚持回去,你也不得阻拦,这样一来你还有什么好方法?”
“其实这也很简单。”莹的个性是超级乐天派,上一分钟还担心的事她下一分钟就忘得一干二净。
只见她乌溜溜的眼睛转呀转,脸上又露出那种骗死人不偿命的甜美笑容。“既然杏儿姐姐的辞典没有‘爱情’这个名词,就换一本有的给她嘛!至于裴冷箫那个冰块……”她故意把话说一半,惹得JJ直跳脚——当然这是假设JJ有脚的话。
“你到底要怎么做?”
“对付又冷又硬的冰块最好的方法是什么?”
“用火烧?”JJ皱眉的问。
“这是杏儿姐姐的事,我只是要去敲敲冰块,让杏儿姐姐容易融化他罢了。”她说完便做了一个手势,四周浮出一片似水的波动。
“你要去哪里?”JJ急急地大喊。
莹一脸理所当然的看着JJ,脸上还是那副甜得好天真的笑脸对JJ说:“当然是去敲冰块呀!”
一抹斜阳,挂在杨柳树梢头;轻风吹来,那柳叶儿摆动着。在柳荫下站着一个孤立的人影,他的双眼定住在一涯池水里出神;柳丝儿在他脸上抹来抹去,他也化做临风的玉树,兀立的迎着风。池面上一对对的天鹅,悠游自若;池中一团团的荷花,淡淡地吐出清香。
孤立的人影便是裴冷箫,他一个人静静地站在访幽亭的台阶上,日暮时分将他孤单的身影照得又细又长,再几刻钟之后华月就要东起,而他的杏儿也要离开他的生命了。
“杏儿……”
他低低地轻念着她的名字,口气像是在赞美什么似的又低又柔。他从来不愿意喊她的名字,或许是下意识不想承认她是一个来自不同世界的女子吧!
日暮薄薄,斜照晚山,霞云无涯掩晴天,时光如流稍即逝,如果可能的话,裴冷箫真的想让时光就此打住,没有即将升起的明月,也不会有迫近的离别。只是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喂!你真的就这样让杏儿姐姐走了?”一个声音在裴冷箫的身边响起。
裴冷箫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背后,打扮怪异,背上还有一对薄如蝉翼翅膀的小女孩;一般人看到这种情况至少会惊异一番,但是他一点面子也不给的什么反应也没有,就只是这么看了一眼。
“为什么我一点也不惊讶于你的反应呢?”莹耸耸肩迳自走向他面前。“其实你早就相信杏儿姐姐的话了,只是你不肯承认罢了!”
裴冷箫不置一词的将眼光调离她,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脸上仍是他一贯的面无表情。
“喂!对救命恩人你至少该有些尊敬吧!”她有些恼怒地说,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个一点温度都没有的人,要不是因为他是被选定的人,她才不想理他呢!
她没好气的抓着他的手想将他扳向自己,但是一碰到他,从他身上传过来的情绪吓得她急忙放开手,那是那么深的心痛和无奈、恐惧和犹疑;这让莹突然明白一件事——在他冷漠的外表下,有着一颗比任何人都热烈的心。
“你在害怕什么呢?”
对于先前莹的话裴冷箫都是一概听而不闻,但是她这一唏话却让他变了脸色,他一脸怪异的瞪着。
“笑话!你以为我怕什么?”他将这个问题丢回给她。
“如果你不怕什么的话,为什么你不敢表现你的情绪?你并不是没有情绪的人呀!”
裴冷箫原本不想回答她的话,但是在他冷冷地望向她清澈的目光时,他发现他竟然不由自主的开了口。
“人一生有多少情绪是固定的,而我的情绪早就用光了,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任何情绪可挥霍了。”他自嘲的说,他的喜怒早在当年的那场屠杀中跟着一起死亡了。
“你骗我!”她指控的说。“虽然我不是人类,但我知道情绪是伴随生命的产物,只要人活着就一定有情绪,你所谓的没有情绪不过是将情绪压在心底而已。”她看裴冷箫仍不置一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能说当你的兄弟有事时,你能不担心吗?你又能够否认杏儿姐姐要离开,你不心痛吗?这些都不是情绪吗?只是你选择不让人知道罢了,不是吗?”
她的这些话像是一把刀,直直地刺进裴冷箫的心底,血淋淋地挖出他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实。他紧紧握住双掌,像是要努力抵挡那些他多年来积压的情绪;终于,他再也忍不住了。
他控制不住的朝她大喊:“你懂什么?是的,我是害怕!你知道爱一个人有多容易受伤吗?这天底下没有什么是永远不变的,你知道当年我眼睁睁地看着我心爱的家人一个个的死去,那种痛苦你能够明白吗?我不要再经历一次这种伤害!”
“那你不爱杏儿姐姐吗?”莹低低地说,面对他的痛苦,她觉得自己似乎太残忍了一些。
“除非她能保证永远。”他露出一个悲哀但坚决的笑容。
这下她是真的傻在那儿了,她连人类的爱情都还只是一知半解,教她拿什么来保证永远的爱情呢?可是她旋即又气了起来,既然他刚刚自己也讲了天底下没有什么是永远不变的,那他又怎么能跟她这样的要求呢?
“如果你要的话,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论这世上悲惨的遭遇,你会发现并不是只有你受过伤,是的,你受伤,你跌倒,但是你爬起来再继续走下去了呀!是的,你痛苦,你难过,至少你还可以感觉你活着!”她不服气的回瞪着他,然后又说了下去:“说真的,我承认我不懂什么是人类的感情,更别说跟你保证什么永远不变,我能给你的只是机会,至于抉择还是在你自己的手中,能不能留住杏儿姐姐,要不要留住杏儿姐姐,是你的决定。”
裴冷箫似乎被眼前这个奇怪的精灵的话震慑住,他从来没有从这个观点去看这件事过,他是不是太过于保护自己的感情了呢?
留住杏儿。他也想呀!只是他留得住她吗?如果他捧着他的心献给她,却发现她根本不屑一顾……一思及此,裴冷箫不觉心神一震。
“不!我不想爱人!”他深深吸一口气。
“虽然我不懂人类的爱情,但是爱情这种东西好像不是你说不要就能不要的。”这些日子看人间的一些情爱,她对于爱情这东西也有个模糊的概念了。
裴冷箫在她的话中静默了下来,她的话教他无法反驳。
“我能留得住她吗?就算我留得住她,这样做是不是太自私了呢?”他不像是在问问题,倒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这我不知道,这只有你自己能做决定。但是,如果你试着做了,至少在以后的日子不必猜测你当初如果做了,是不是会有不同的结果。”她耸耸肩,如果这些话还是敲不醒这块大冰块的话,那她也只好认了。
她一扬手,整个身影在西沉落日的余晖中隐去,但是陷于浑思的裴冷箫似乎一点也没发现。
他仍兀自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
第十章
哭了好半天的杏儿擦干了眼泪之后,忿忿地拿起镜台上的琉玉。那个裴冷箫怎么能害她哭成这个样子?!她几乎打从懂事起就不曾掉过眼泪了,而今天竟然哭得像下雨一样。
自从认识他这个人,她就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不是老给她一张冷脸看,就是说她在鬼扯,再不然就是惹得她心浮气躁,频频出糗,这会儿又害她哭成了桃子眼。说穿了他根本就是独一无二、举世无双、天下第一的大混蛋!
最可恶的是,他就是有办法搅得她心神不宁,每次她一接近他,心跳就开始不正常,连脑袋瓜都一片混乱,活像是……活像是……
“爱情!”
这两个字突然出现在她的耳边,杏儿东张西望的想找出声音的来源,但是却发现房间里除了她以外,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哪来的人呢?
难道这两个字是自己想出来的!?
这不可能!
杏儿拼命的摇摇头,她对那个裴冷箫的感觉绝对不会是爱情,她会让他搞得心乱如麻大概是因为他是她见过最让人心烦的男人了。
这绝不会是爱情!
“真是烦死人了!”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