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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兵家杀伐最重,战场之上,煞气凝练,鬼神辟易,数十万人聚在一起,血气翻腾,寻常的练气士一入其中,不用动手,就要被震慑的胆气狂落,更何况是这些才开了灵智的妖兽。
“大言不惭,尔等凡人,安敢如此?”阿旃陀赤足站立在金山寺中最高的宝塔之上,身披一件黄袍,裸露出半边肩膀,手中托着雷锋宝塔,身外电光闪烁,人一站在塔上,顿时金山寺中诵经之声大作,一队队形容可怖,身高过丈,宛如铁打的护法刹帝利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
旁边还站了一个白胖胖的小孩,一样光头赤脚,身披黄袍,只是手中拿了一方黑漆漆宛如盛开莲花一般的,目光清澈,在这情景中显得多少有些诡异。
目光如电,一路看到山下的薛飞虎,阿旃陀心中虽然有些惴惴,毕竟中央皇朝兵家大军声名在外,历代以来早已不知道踏破了多少宗门大派的山门,但事到临头却也并不慌张。只是冷笑一声,托住宝塔,声音浩浩荡荡自山顶倾泻而下:“我婆罗门教素来劝人向善,不起纷争,虽有慈悲心怀,梵我同一,却也同样有湿婆愤怒之心。金山寺虽小,又远离婆罗洲,但也不是尔等就能欺上门来的。我教圣者对于今日之事,早有预料,天下大劫自此役而起,乃是天数注定,无法回避,阿旃陀愿谨以此身,率阖寺上下,与你中央皇朝大军先行做过这一场,以完劫数。另外,我已派人通知大夏人王,此战过后,天下刀兵四起,乱世赖矣!”
薛飞虎听到阿旃陀的话,心中一惊,不由回头看了看后面脸色阴沉似水的永定侯,顿时醒悟,暗中说道:“原来此事早在侯爷预料之中,该死的秃驴,妖言惑众,竟敢乱我军心!”
原来自从阴山大战过后,中央皇朝三公去了其二,庞太师闭关疗伤,不问世事,诸子百家因此而蠢蠢欲动,许多世家大族都开始暗中法力,侵蚀兵家在朝中的势力,连永定侯都被莫名其妙调离了原本的东海大营。
不过,这一切种种,早在庞太师闭关之前,就已经和永定侯有过交代。朝中乱象一起,那些被兵家压制多年的势力必然趁机反扑,要想化解,就要兴兵起事,将中央王朝的内部矛盾暂时转移到外部。恰好人皇有旨,命他戍守边疆,永定侯便把主意打到了金山寺身上。
说白了,清剿辖区之内的宗门势力,不过是他制造摩擦,与大夏王朝提前开战的一个借口。
只要两国大战一起,来自国内的压力自然减小,只能任用兵家征战沙场,自然什么阴谋诡计都不害怕。等到这场战争快要打完了,想来庞太师也要出关,到了那时一切都会恢复原状。
“婆罗门到底是大教,不比一般宗派,这些该死的秃驴,也不知究竟有何依仗,居然敢与我大军对峙?”薛飞虎心思转动,眼皮一阵乱跳。也不知是凶是福?
不过,他到底征战多年,乃是永定侯麾下大将,见多识广,事到如今,多想也是无益,若要再犹豫片刻,日后难免就要被永定侯猜忌,大好前程,尽付流水。这当口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秃驴,妖言惑众!什么天数,这世上人道就是天道,我朝人皇,德披古今,文治武功,旷古未有,正是天下之间理由应当的共主!人皇的话,就是道,人皇令下,便是真理,可笑你一介海外蛮夷,居然还敢妄言天数,对抗天军,简直就是找死一般!”
“多说无益,将军若不退兵,就尽管来攻!”阿旃陀哈哈一笑,旁边的俱舍罗却是有些急躁起来:“尊者,何必和这些凡人多说,咱们金山寺中高手不少,又有雷峰塔镇压气运,后山塔林中的那些自在神魔也吸足了日精月华,正好拿来杀杀他们的威风。”
这小娃娃几日不见,目光流转,说起话来,居然和从前已是大相径庭,身上法度森严,有了几分高手气象,进步之快,实在令人称奇不已。
“冥顽不灵,先把破山弩炮给我架起来,叫这些秃驴知道一些厉害!”薛飞虎眼见话不投机,顿时一声令下,身后战车隆隆,分列两旁,立刻从中呼啦啦退出了百十架的巨大弩车,早有大批**了上身的力士,摇动绞盘,装上一根根长有一丈七八,碗口粗细的精钢弩箭,自下而上,对准了山顶上的金山寺。
这些弩车都是兵家技巧门所造之物,构件精密,巨大绝伦,原本是用作守城的,需要用九头大牯牛一起拉动,才能上弦,但经过改动之后,换做大大小小无数齿轮咬合的绞盘,却只需三四个大汉,交替协作,就能轻易组装,发射,威力不但未曾小上半分,反倒是因为发射的频率快了而攻击力更大。
一箭射出,能远及一千五百余丈,这镇海山本来就不算高,从山脚到山顶的金山寺的直线距离不过五六百丈,是以只要角度瞄准,就正在威力辐射范围之内。
“这场大战打得时间越长,我身上的劫数就会消弭的越快,那三百六十头有无相自在神魔乃是最后的手段,现在还不能拿出来。”阿旃陀抹了一下俱舍罗的脑袋,随后命令塔下的一尊护法刹帝利:“多罗,你带三千刹帝利去寺外结成铁浮屠,并准许你们随意厮杀,其余人等,各就各位,准备念诵两界十方大威德真言!”
一声令下,轰然应是。
一时之间,金山寺中但见宝光四起,无数光华腾于天空之上,现出种种瑞相,诵经之声陡然大作,遍布虚空各处,一道道雷光蟒蛇般蜿蜒匍匐在空中,不多一时就结成了一道屏障,将整个金山寺都护在了里面。
“该死,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能粉碎弩车巨箭!传下令去,所左右弩车全部给我往寺门上射,换上湮甲魔箭,给我狠狠的射!!”薛飞虎麾下三千战车按兵不动,目光过处,却只见天空中箭声凄厉,一道道流光,射了半天,竟然连金山寺最外面的一层都没有破开,虽也炸的光雨四溅,却全都是那弩箭粉碎后放出的异象。
原来自从杀了薛飞虎的使者之后,阿旃陀已经倾尽全力做了许多准备,寺中僧侣都传下来两界十方大威德真言,一旦念诵,立刻集结众人之力,召来婆罗门教供奉的雷神因陀罗法相,再与阿旃陀手中的雷峰塔结合,化作七层雷电天幕,守护一方,岂是薛飞虎那些普通的精钢弩箭所能射穿的。
薛飞虎见第一击无用,立刻知道这金山寺只怕和以往的那些宗派有些不同,立刻改变战略,命人换下普通弩箭,搬来了兵家秘法炼制的一根根湮甲魔箭,转眼又是一阵乱射。
这湮甲魔箭上书兵家杀伐湮甲秘咒,通体都以万年玄铁打造而成,箭尖之中又内藏赤龙狗血,不但专克世间坚强,而且能污人法器,虽有普通人以机括之力发射出去,但威力却足以比拟练气士苦心祭练而成的飞剑法宝。
这箭矢本来就是中央皇朝专门用来对付与之敌对的练气士的,此时一旦射出,顿时天际之间,鬼哭神嚎,道道血光黑气,迅速的弥漫开来,那金山寺外雷电天幕再强,但这一轮轮箭雨,集中攒射,却有摧城拔寨之力,接连十几轮下来,一阵乱射,终于有那几十箭同时射在一点上,噼噼啪啪,电光四射,露出了一处大洞。
随后又是一轮箭雨乘隙而入,那金山寺两人多高的朱红色山门,终于轰的一声,碎成千片万片,无数箭光直射而入,顿时惨叫连天。
“好厉害的弩车箭雨!!都说东夷大夏的箭手上承大神后羿,不知比这中央皇朝的又怎样?”阿旃陀见到不足一刻,大门就被洞开,数十名僧侣躲闪不及,都被那那湮甲魔箭射倒在地,浑身抽搐,心中也是暗暗吃惊。
“全军压上!擂鼓助威!!!”把手猛的一挥,薛飞虎一声大吼,立刻就有旗下十几架战车隆隆驶出,车上放置了丈许方圆的一面打鼓,两名力士手持鼓槌,奋力敲击。
咚咚咚咚!!!
顿时间整个天地之间,雷鸣阵阵,战鼓之声,动人心弦,下一刻连同薛飞虎在内的三千架青铜战车突然齐齐腾空而起,从那车下马蹄间涌起大股大股的云雾,随后极快的翻腾奔涌,连接在了一起,形成一片占地数百亩的厚重云层。
就那么样,在隆隆鼓声中,缓缓飞上了天际。
龙骧卫这三千架战车,竟然都是兵家淬炼的法器,能载人腾空飞行,如同上古神话传说中的天兵天将,白云滚滚,聚散弥合,威严遍布四方,简直叫人瞠目结舌。
金山寺外七重电网轰然破散,薛飞虎领军驾云,一路飞上山头,眼看只要往下一落,立刻就要杀进寺中,就在此时,突然就见那寺前轰然大震,赫然从那平地之中立起来三座七层高塔。一座座色如铁青,高有百丈,刚一冒出地面,立刻喷出地水风火,直直冲入云间,将那排列整齐的战车一下轰下来三架。
第四百五十五章永定侯水漫金山
婆罗门教最上者为僧侣祭祀,如同上古巫道能够以咒力沟通天人之间,行驱策鬼神之事,次一等便为刹帝利,皆为天生勇武之士,受上师灌顶,赋予神通,如金刚力士,行的乃是护法之功。
金山寺外,在阿旃陀一声令下,早有三千护法刹帝利施展秘法,结成了三座铁浮屠大阵,数千人浑身的精气法力全部灌注其中,统一运作,如臂使指。
那七层雷电天幕刚一散去,薛飞虎整军飞腾,踏云而来,眼看就要杀进金山寺中,刚一按下云头,靠了上来,就见虚空之中,演化地水风火,三重铁塔滴溜溜一阵乱转,不住向天空深处射出粗大的电光,撕裂云层,将一架架的青铜战车轰落下来。
“小小一个寺庙,居然有此准备众军听令,白虹贯日”薛飞虎冷笑一声,手中令旗摇晃,顿时鼓声如雷,号角震天,他身后战车顿时呈雁翅向两翼排开,青铜战车首尾相连,激荡云气,猛一招展,登时杀声凄厉,两翼之上白光起伏,依次递进,便仿佛是整个龙骧卫大军都练成一体,化作了一头正从低空掠过的大鸟。
下一刻,令旗翻滚,那覆盖战车绵延几达数里之外的白光,猛然一闪,顿时间气化为虹,结成了两道粗大无比的白光幻影,只往下一扑,立刻轰然大震,地动山摇,血肉飞溅,金山寺前由三千刹帝利结成的铁浮屠,一下就被轰散了两座。
剩下一座,也被白虹波及,无数人影翻飞间,生生被打落了两层,变得残破不堪,阵中一应刹帝利纷纷吐血三升。
中央皇朝麾下军队,虽然普通士兵无法修炼神通,但兵家之道征战沙场讲究的就是以众欺寡,以军中将帅为核心,摄取本部兵丁体内精气,操演阵法,只要不出大的差错,便能集合众人之力,行使莫大神通。薛飞虎乃永定侯手下大将,精通武道韬略,明天时,知地利,最善排兵布阵,手下一万龙骧铁卫尽是军中精锐,个个杀人无数,身上凝结煞气,此时一被主将引动开来,立刻就和座下战车连成一体,不可分割,也难怪金山寺的铁浮屠无法抵挡。
当年,永定侯南征北战,剿灭宗门近百,薛飞虎身先士卒,便以这兵家战法中的一式“白虹贯日”轰破了山门无数。
不过,阿旃陀毕竟早有准备,婆罗门底蕴深厚也绝非是中央皇朝覆灭的那些小门小派所能比拟,一见不妙,立刻便抛出了手中的雷锋宝塔,一入空中,转眼化作千百丈高大,巍巍耸立,无数粗大雷光出没与虚空之中。
气机牵引之下,塔身下连大地,深入镇海山的地脉深处,上方塔尖也捅破云层,搅动四方,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