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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楚映月在意识到他想做什么的时候,赶忙抓住他的手,酡红的带水娇颜宛若一朵凝露粉花,羞荏的教人想摘下。
看出了她的羞涩和挣扎,玄彻好看的薄唇勾起一抹嘲讽的嗤笑:
“什么东西不可以?我不过想解下你身后的包袱,拿干净的衣物。”
他只是想拿包袱,她却误会他想……想……
天呀!她好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轰”地一声,楚映月小脑袋里的爆响,比屋外的雷声还慑人。
她羞赧地放开他的手,一颗脑袋都垂到快碰着自己的胸口了!
捉弄她,让玄彻跌到谷底的心情稍微攀升,看着她羞红俏脸、想找地洞躲藏的狼狈模样,他总算为自己的失控出了口气。
从自她身上解下的包袱中拿出自己的衣物,玄彻踱到桌边,打算把湿透的衣裳换下,见她还不动作,便又邪佞地调侃她一番:
“怎么?自己不换衣服,难道想看我换不成?”他故意面向她,缓缓将单衣的襟扣解开,隐隐露出衣内精壮的肌理。
“不是的!我换、我换……”她急忙拿起干净的衣裙,跑到背着他的床侧。正当面对着自己的衣物时,她迟疑了。
就在这里换么?他会不会很君子地不偷看她换衣裳?
“若要我花钱替你请大夫,你就继续蘑菇下去,”
身后传来玄彻低沉有力的讽刺,楚映月吓了一跳——他怎么知道她在犹豫?
“我……我到别处去换……”她把衣物攒在胸前,双眼直视地面,低着头越过玄彻身边。
“去哪里换?食堂内么?大庭广众之下换给其他人看么?”他的冷言冷语制止住她欲摸上门扉的小手。
“千方百计嫁给我,还怕在你认定的‘夫君’面前更衣,岂不是欲迎还拒、本末倒置?”已是一身干净清爽的玄彻,对她,依然是毫不留情。
他始终认定下药之事是她所为?“整件事我真的一点都不知情——”
“不必再说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听腻了。”玄彻坐定在方木桌前,径自倒了茶水润口。
“是呀,我高估了你的廉耻心,在众人面前更衣,尤其是男人,想必你得心应手,你们楚家镖局里最多的不就是男人么!”
楚映月听了,心儿都揪疼了。
他为什么总是要把她的语意曲解?
他那撼动人心的温柔,为什么如此短暂?
我不是你说的那样……镖局内的叔伯弟兄们也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楚映月心里呐喊着,但却拿不出勇气替疼爱她的家人们辩解。
她要以夫为天,可她的夫君,为何总是对她口不择言?她解释什么都入不了他的耳吧?
楚映月选择沉默,静静走回床边,压抑着羞涩与酸楚,背对着也背对不看她的玄彻,动手换下湿衣。
与他之间尽是沉默,似乎比较不会点燃痛楚。
“默认了?”
她的静默,反而让玄彻更加不是滋味,原本背对着她的玄彻一旋身回过头,一幅裸背美人的春光图,狠狠攫住了他的墨瞳——
第五章
她背上的肌肤和她的脸蛋一样白皙,或许是因为羞涩,还泛着淡淡的粉红,纤窕柔弱得不可思议!
那日清晨的记忆里,她身前的肌肤,一如这般诱人……
“我没有……”
正在更衣的楚映月,因他的误会,连忙把衣物攒在胸前,转过身子,就这么对上他闪过一簇火苗的黑眸。
“呀!”他看着她多久了?!
她的娇弱、无助、羞怯,只会让男人想一口吞下!
该死的该死!
玄彻喉头滚动,发现自己很不争气地被眼前的美景吸引,眼光却无法自她身上移动分毫。
“我在更衣……麻烦夫君背过身……好么?”从未在男人面前裸露的楚映月,心慌地拿起更多衣物遮掩。
哎呀!他怎么反而朝她走来?!
“既然称我为夫君,我想看你、想对你做什么,你都应该欣然答应吧?”玄彻踱步至她面前,刚毅邪肆的俊脸朝她倾近,邪气地暗指她此刻与方才的“违抗”。
惊惶的楚映月退了一大步,正好跌坐在床榻上,下意识两手一撑,胸前即刻见了光——
“啊!”楚映月一惊,小手一捞,抓回衣物遮住自己的赤裸。
“这么迫不及待,又何必多做无谓的遮掩,嗯?”
玄彻倾身逼近她,猖狂的指尖滑过她光洁的颈项和雪肩,焚灼的目光刻意梭巡衣下隆起之处。
这一切在楚映月的心中,全化成了矛盾与狼狈,还有……被羞辱的难堪。
他、他、他……怎能如此“调戏”她?
不对!他们成了亲、拜了堂,有肌肤之亲乃天经地义。
可是,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讥讽,却仿佛都是一把把尖锐的利刃,刨得她的心好疼。
“别拿死鱼脸对我,在床上,我们不是什么都做过了?”他故意忽略她眼底的伤痕,倾身在她耳窝,缓缓朝她阿气。
她顿时因耳畔的温热而颤,小脑袋被他的话语拉回那夜……记忆一片空白的那夜。
她什么都不记得。
她好慌,一点印象也无。
“我——”
“只可惜,以我的身份地位,不可能要一个寡廉鲜耻的荡妇。”玄彻一字一句如利刀的话传人她耳里。“谁知,在我之前,你有过多少男人?床上的血迹,也许只是个幌子……对不住了,我根本没兴致碰你!”
霎时,楚映月被刺得体无完肤,鲜血淋漓。
原来,她的夫君一直是这样看待她……
“换好衣服,过来上药。”
不去看她惨白的小脸,玄彻背过身,又回到桌前坐下,将收在包袱中的伤药置于桌面。
终于有喘息的空间,楚映月告诉自己要遗忘心痛。
就算她的夫君不肯承认她,她也无法抹去身心都一并交付给他的事实。
既然认定了,那就是一生一世的相许呀。
七手八脚套上干净的罗衫后,楚映月怯怯地走到他身边,不敢再上前,怕极了惹怒他,又会换来他的冷言冷语。
“不过来一点,怎么用药?”玄彻挑眉。
她依言走近了些,心中不断告诉自己,这男人不过是言语上刻薄了些,其实他待她是好的,还愿意帮她上药。
“药瓶在桌上,不会自己拿么?”
“好……”冀盼的心又碰得好疼好疼,楚映月强撑着意志,打开药瓶为自己上药。
“拿着药站到角落去,别碍我的眼!”
“是。”
端起药瓶,楚映月听话地走到客房角落,安静地咬唇上药。
她的柔顺、她的认命,理应让玄彻感到得意,却反而扰得他无法静下心,脑海一片紊乱失序。
于是,他再度逃离有她在的地方。
※※※
子夜。
白昼旅人来往频繁的驿站,到了夜里,只剩一片沁冷的死寂。
照道理来说,应当如此。
不过,今夜不太像往昔,冷清的食堂内,多了两道被烛火曳得老长的身影。
“我说这位客官,夜深了,您酒也喝了两坛,该歇下啦!”
驿站里,忠厚的中年伙计,好心凑近饮了一整晚酒的玄彻身边劝说着,一边收拾木桌上东倒西歪的酒壶。
“我喝两坛了?怎么还没醉?”
玄彻眯眼睇住小烛,如针的焰火尖端依然清晰。
伙计明了地轻点头,语重心长说道:
“有心饮酒的人,没几杯就可以醉倒了,因为他就是为了喝酒而喝酒;无心喝却偏偏要喝的人,喝了,神志也只是更清醒罢了,因为他脑袋里想的都是别的。”
驿站的过客那么多,伙计也看遍了千种人、万般情。
他想的都是别的?
玄彻听出伙计的弦外之音,暗示他从头到尾全没把心思放在美酒上,想的都是……别的。
是什么?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一张容颜,那泫然欲泣的水眸,还有让他气结的柔顺,都清晰无比,仿佛就在眼前——
是那个无缘无故成为他妻子的女人。
说是无缘无故,也不完全,毕竟他被设计,而他们什么都“做”了!
可恶——“我并没有想那个女人!她的卑劣,我清楚得很!”玄彻低咆,又狠狠灌了一口酒。
伙计同情地看向玄彻。
唉,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男人!看来,一时半刻也甭指望他偃熄灯火了。
“客官,要不要上盘小菜下酒,比较不闷嘛!”人还是看开点,及时行乐吧。
一经提醒,玄彻乍然思及今日他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当然,“她”亦是。
他喝酒,所以腹不空,但她……
“这时刻有什么可吃?”
“花生米、腌瓜子儿。”都装在罐儿里,很方便。
“这些哪能吃得饱足。”玄彻皱眉。
伙计怪异地瞪着一脸不悦的玄彻。
理所当然吃不饱呀,不过都是些塞牙缝的下酒菜。
从伙计的眼神中,玄彻看见自己的冲动,平静无波的脸色闪过一抹狼狈。
“客官,要不要小的替您下碗面?”客人饿了,他们花时间升个火、煮碗面,也是应该的。
“不需——”玄彻顿住口,瞥了眼通往楼上客房的梯口,随即改口:“也好,麻烦你了。”
※※※
窗棂外,雷声大动,惊蛰的雨未歇。
单手端着个陶碗,玄彻推门走入暂住的客房,将冒着烟、热腾腾的面食放在桌上,俊脸上面无表情,心中复杂缠绕,有如屋外风雨。
为什么要管她?饿死了倒好,他也省了带着一个麻烦的包袱!
“女人,醒来!”想是这么想,但玄彻等到开了口,才发觉自己业已走到床畔唤她。
“嗯……”床上的人儿只是轻轻地应了个声,并没有清醒的迹象。
“饿昏了么?起来吃东西。”
没有动静,被褥下的她依然深深睡着。
“楚映月!我叫你起来,没听见是不是!”玄彻沉声。
她一向柔顺,偶尔也做些怯懦的无谓挣扎,现下竟如此视他的话为无物,他对她从未偃息的怒火,理所当然再被挑起。
玄彻气不过,攫住她纤薄的双肩,猛地拉着她由榻上坐起。
“你这该死的女——”岂料,双掌下透过衣料的热度,令玄彻一愣;她把螓首无力垂靠在一边的弱态,显示了她的不对劲。
他单手绕过她的肩背,另一手抬起她尖巧的下颌,仔细审视她。
“唔……”楚映月脸上的潮红、紧蹙的淡眉、微启的干唇、与不稳的气息,在在说明——
她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玄彻眉尖一摔,让她靠在他胸膛上,以掌覆压她的秀额,从她肌肤传来的高热封闭住他所有繁乱的心绪。
“该死!”自从遇上她,这句话仿佛成了他不离口的晦气话。该死!
昏迷中的楚映月似乎感受到玄彻的怒气,干涩的唇瓣难受地一开一合。
“那日……我一清醒,这一切也全变调了……原本,我要嫁人了,你却自顾自地维护你的清白……那我呢?我也好怕……不知道该怎么办……”
楚映月的眼角落下不争气的泪花儿,呓语间尽是恐惧与无助。
一瞬间,玄彻的心好似被拧了下,揪到痛的紧。
她是无辜的?
“叩叩。”这时,门外传来两声叩门声。
“客官,您忘了拿筷著,小的给您送上来了。”是方才伙计的声音。
玄彻低头看了眼虚弱的楚映月,将她放倒回床榻上,把褪到她腰间的被褥重新盖回她身上,随即走向门扉,然后开门。
“客官,您的……”
“找大夫过来。”
“啥?”伙计一头雾水。
“快去找大夫来!”玄彻低咆。
“可这儿离杭州城有二十里路……”大半夜的要走二十里,伙计面有难色。
玄彻的俊脸霎时结冰。
伙计说得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