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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思远道:“果然是条好汉子。既然你决定这么做,我一定会尽力帮助你的。你年纪也不小了,有自己的主见,我自然不再拦你了。你要上折子奏报皇上,我愿意为你润笔。”
朱传宗大喜,道:“早知道先生支持我,我就早安心了。一个人自作主张,又怕你们拦着,有一种孤军奋战的感觉。”
吴思远听了动容道:“唉,其实你是对的。对一切丑恶的现象予以铲除,却得不到人支持,这就是现实吗?你年轻,有冲劲,我不该限制你,把你变得像我一样保守,你放手去做吧!也许这样,你能开创一片新局面呢!”
朱传宗笑道:“那就多谢先生了。”
暖云见二人谈笑甚欢,便去准备酒菜,二人边吃边谈。
朱传宗把一路上遇到的事情和吴思远说了,道:“先生,我准备上书皇上,说说我的想法,写完之后,请先生帮我看看有何不妥。”
吴思远道:“好。富贵在天。也许皇上见你有这样的大志,会重用你也说不定。你在江淮省办的案子,皇上破格提拔你,就是前兆。”
朱传宗大喜,当夜便写起奏折来,连带上奏百姓愚昧,杀子孝母这等惨事。
第二天吴思远帮他润笔之后,便秘密送往京师。
左丞相李毅衡连续接到宁治省的奏折,本来第一封信是五谷县知县张占仓弹劾钦差朱传宗纵容属下非刑杀死粮房官吏之事,他见事情没有弄清楚,事情也不大,便暂且压下了,谁知第二天便接到五谷县知县张占仓被朱传宗属下用尚方宝剑杀了的奏折,不由皱眉,连忙呈给皇上。
明宗道:“事情还没弄清楚,还是先等等吧!最多过一天,朱传宗的奏折就会到了,看他如何说这事。”
果然只过了半日,朱传宗的奏折到了。
明宗看完,对李毅衡笑道:“朱传宗这小子果然非同凡响,这样的钦差以前何曾遇到过!你看,山阳县还没到,弹劾的奏折就多如雪片了。”
李毅衡沉吟了一下,道:“皇上,虽然他杀的是贪污粮税的贪官,可是这样不经朝廷派人审理,当众就杀了,似乎不妥。还是应该予以警告。”
明宗道:“你这是老成持重的想法,是正道,不过像朱传宗这样的人,有那么几个,对树立朝廷风气,也大有益处。朕当政二十六年了,你也当了丞相快二十年,如今天下可谓太平盛世,可是现在吏治似乎腐败抬了头,老百姓怨声载道。近有太上老君教就打着清除腐败的旗号造反,声势不小。我一向以仁孝治理天下,可是现在吏治这样坏,应该整治了。你真以为我坐在皇宫,就什么也不知道吗?”
李毅衡急忙跪下,道:“都是老臣不好,身为百官之首,却使官员腐败不堪,臣罪莫大焉。臣要是再年轻几岁,一定会戴罪立功。可如今臣已老买不堪了,请皇上恩准老臣告老吧!”
明宗见李毅衡胡子发白,脸上皱纹很多,的确太老了,叹道:“朕知道你的心,可是如今还有大事没有完毕,你还不能告老啊!朕何尝不是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可是子孙不孝,有什么办法?还得再坚持两年。朕和你约定,二年之后,朕和你一起告老,过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生活。”
李毅衡年纪虽老,其实心里却清楚明白的很。皇上年纪越来越大,脾气却越来越怪,很难侍候,如果能平安告老,未尝不是好事。可是听了明宗这样一番话,心里感激不已,不由泪流满面,道:“皇上才五十多岁,正是春秋鼎盛的时候,起码还要再当政几十年呢!岂能言老?至于龙子龙孙,我看都是好的,只要大臣尽心辅佐,将来都会如同皇上一样是个明君。皇上……”
明宗打断他的话,道:“毅衡,休提那些孽畜了。想起来就生气,干看热闹的有,拼命夺权的有,就是少有精明干练的。我们都先别说告老的事了,还是看看这个非常钦差该怎么处治吧!”
明宗道:“你看这奏折。”慢声念道:“举催积欠,胥徒在门,枷棒在身,则人户求死不得!赋敛繁重,全由官吏为奸。朝廷得其一分,奸吏取其十倍,民之重困,其害在斯。故夫今之农者,举非天子之农,而奸吏之农也!”明宗皇帝道:“好一句:‘朝廷得其一分,奸吏取其十倍,民之重困,其害在斯。’我大梁朝可不能败坏在这些贪官污吏的手里。朱传宗说官吏贪渎粮食虽少,但日积月累,贪污却巨,因此不杀不足已平民愤,不杀不足已警讯后来者。因此他当场命令他下属把人杀了。用朕赐的宝剑杀人,这没什么问题,你说说,他为什么让属下去干,他自己不露面呢?”
李毅衡猜度皇上的意思,道:“是不是他虽有心杀人立威,但又怕当场杀死朝廷命官会被牵连,所以指使属下去干,就算皇上怪罪,也尽可以转移到他属下头上。罪责可就轻多了。”
明宗皇帝笑道:“这小子心眼还不少。此事就算了,既不表彰,也不怪罪,日后等他回京再说。不过密令他不能再当场杀人,除非事起突然,不可控制。否则不管多大的罪状,都要按律审理。”
李毅衡道:“是。不过他上奏的杀子孝母的事情呢?”
明宗道:“你说呢?”
李毅衡道:“皇上仁心仁意,应该废止这样的事情。在官报上大加宣扬,以显示皇上的苦心。如此百姓都知道皇上仁爱,一定会感激涕零的。”
明宗道:“好。要大肆宣扬此事。”
第二日,梁国官报上便大篇幅刊登了明宗严令不许再割股疗亲,而且此事不许旌表的新规定。
当然,其中写圣恩浩荡,仁慈无双,体贴民情,皇上万岁万万岁之语是连篇累牍。
而且史书有载:大梁明宗二十六年,朱传宗上奏杀子孝母事,帝闻之大怒,道是:“父子天伦,百姓无知,乃杀其子,灭绝伦理!”下旨将江白逮起来,打一百杖,发配边疆。
第七章 路见侠士
水灵儿在衙门她住的房间等朱传宗,她不晓得其实和他一直在一起的朱同便是钦差本人,见朱同这样肆无忌惮,全然不顾规矩,不知道钦差会不会怪罪他,心里很是担忧。大白天的,又不能飞檐走壁去偷听,心里焦急死了。
水灵儿着急之际,忽然转念道:“我和猪头非亲非故,他虽然是我的恩人,可是也犯不着这样为他担心啊?莫非……”想到这里,不禁脸红,骂道:“水灵儿啊水灵儿,你真没出息,你既然决定一辈子为天下的百姓效力,连性命也不惜不要,为什么还这样惦念一个男人!而且他还这样胖……”
水灵儿正胡思乱想之际,忽然门响,见朱同无精打采的走了进来。
水灵儿急道:“怎么,钦差怪罪你了吗?有什么处分吗?”
朱传宗本来是想试探一下水灵儿,看她关心不关心他,此刻见她一脸焦急,关心之色溢于言表,她以前面对生死时都很冷静,如今定是喜欢他才如此,不由心里一喜,更加装了起来,皱眉叹气,原本没想好怎么说,开始盘算。
水灵儿道:“朱大哥,你别担心,大不了不做官了,受那样冤枉气!你人这样好,我们教众一定都喜欢你。不如来我们教算了,我们大家都像兄弟姐妹一般,你不会再不开心了。”
朱传宗道:“不是。没你想的那么严重。钦差大人只是怪我正经的大事没办,让我快点去查案。他要坐镇五谷县,吸引那些人的注意,那些官员一定会赶到这里晋见。让我们快点去悄悄查案,别再耽搁了。”
水灵儿松了一口气,道:“这个钦差人还不错嘛!我们连夜赶路,这就去吧!”
朱传宗一呆,道:“先不忙。你看我做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奖赏我一下。”
水灵儿奇道:“我奖赏你?”
朱传宗笑道:“是啊!你亲我一下,犒劳我吧!”
水灵儿颊染红霞,嗔道:“朱大哥,别胡说了,我知道你人好,做这么多事情都是真心为了老百姓。不过可别拿我开玩笑。再胡说我便生气了。”说完咬着手指,扭头过去。
朱传宗见她细腰肥臀,身形妖娆,恨不能立时抱住她亲个够,可是晓得她脾气刚烈,只好忍住,心想:“我真笨,事后要好处,能得什么彩头?以后一定要先要好处。对了,她师父在我家里治病呢!最好她什么姐妹兄弟再有病,求我相救,我就有口福啦!”想到这里,哈哈大笑起来。
水灵儿转过头来,红晕未褪,奇道:“你笑什么?”
朱传宗忙道:“没什么,我这就去收拾东西。”转身去了。心想:“我这心思可不能告诉你。”
朱传宗去和吴先生,小郁他们告别。让小郁假扮钦差,应付那些官员,而他悄悄去查案。
小郁听了连叫不妥,道:“少爷,要是露馅了。我冒充钦差之罪不怕什么,我本就是个小丫头,最多做几年牢。可要是拖累你受处分就不好啦!会影响你的仕途的。”
吴先生却笑道:“这没有什么,其实当官的人中,就有冒名顶替的。后来还不是不了了之。你是为了查案,不得不如此,就是皇上知道了,也不会责怪你的。”
朱传宗笑道:“我就说嘛!我这个主意大妙。”让小郁换上官服,只见一个美少年官员出现在眼前。众人都拍手大笑。
朱传宗请吴先生帮助小郁处理善后,交代一番之后才去了。
小郁道:“先生,为什么这些农民受尽剥削,这么多年就出了一个杜开杨敢告状呢?”
吴思远道:“你没看到这个杜开杨的下场吗?他去告状,后果是坐牢啊!要不是运气好,遇到像你们家少爷这样百年难得一遇的好官,他这辈子是休想出来了。”
小郁道:“可是他要是去省里告,不就有人管了吗?”
吴思远笑道:“小郁姑娘,你虽然聪明,但是还是太善良了。省里的官员,出巡时每到一地都有按规矩应得的礼物,还有门包。平时在家,则有节礼、生日礼,按年则有帮费。这些钱,无不取之于各州各县,而各州县又无不取之于民。各州县打着京师省地各级官员的旗号,借用他们的威势搜刮百姓,搜刮上来的东西,上司得一半,州县揣到自己腰包里的也占了一半。刚开始干这些事情的时候,还有所顾忌,干了一年二年,成为旧例,就牢不可破了。本来暗地里的乱收费,反而成公开的了。你想想,省里的官会断了自己的财路吗?”
小郁道:“那去京师告状啊!岳姑娘不是就告成了吗?京师除了少爷,可有不少好官啊!”
吴思远道:“在省里告状,谁也不会管,连问都不问。到京师去告,绝大多数也是杳无音信的,运气实在好的,有人管了,也不过批下来,让省里的官员研究处理而已。派钦差下来调查就算到头了。即使钦差比较有良心,也不会得罪当官的。不过设法为之调停,使两方面都不要损失太大罢了。像你家少爷这样敢杀人的钦差,那可是少之又少啊!”
小郁道:“原来这死肥猪这么厉害。”发觉说露了嘴,连忙吐了吐舌头。
吴思远哈哈大笑,然后严肃地道:“你别以为劳烦钦差是好事。钦差一出,全省上下又是一通招待,全省的老百姓又要掏钱。省里的官员一定要让钦差满载而归,才觉得安心,才觉得没有后患。所以,老百姓也明白了,向上告状必定不能解决问题。所以,老百姓就是羊,当官的是狼,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小郁却想起她的身世,叹道:“原来我是羊,今天才知道这个道理。我一生下来就是注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