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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打个电话通知家里的人吗?”凝语问道,怕大姊会担心。
最近下班后她都是乖乖的直接回家,虽然为了不让他人知悉她与冠爵是旧识,两人上下班都没有同行,但是他还是对她的行踪一清二楚,甚至有时会看见他在二楼,对着出门买消夜的她露出微笑。
这也是她今晚会冲动得跟蔡芳仪出来的原因之一,凝语有些怕看见他。
在心里的纷乱没有理清之前,她实在无法见他。
蔡芳仪一个弹指的动作,服务生周到的送上无线电话。
接电话的是大姊柳瑗,凝语交代了几句,又回头问正在大快朵颐的蔡芳仪,“我们大概几点可以回家?”
蔡芳仪满口牛排,玻ё叛劬醋沤谌毡怼!笆阒幼笥野桑〗谌站诺惆虢崾颐峭硪坏阕撸獾酶欢讶思返缣荨!
凝语向大姊报告了回家时间,随即挂断电话。
“要不要点些东西来吃?”蔡芳仪热心的问。
“不用,我自己有带。”凝语把口袋里的糖果放在桌上,慢条斯理的吃着。
“我真不明白,你整天这样吃啊吃的,嘴巴不曾有三秒钟的休息,怎么身上都不见有长肉?”蔡芳仪一脸的嫉妒,打量着凝语。
打从凝语进公司的第一天起,所有的职员都眼睛一亮。如此清秀纤细的小女人,她的迷糊散漫反而增添了一抹慵懒的美感,嗜吃糖的她,本身也跟糖果一样,整个人甜美得令人心折。
凝语轻松的耸耸肩,没有回答,继续吃着糖果。
倏地,整间大厅的灯光变得昏暗,几盏强力灯光投射在舞台上。圆形的舞台中间缓慢的升起,十二个高头大马的男人背对着所有宾客,穿着正式的三件式黑色西装,会场响起热门音乐,激烈的节奏令人心跳加快。男人们逐渐转过身来,动作一致的随着音乐热舞。
凝语所坐的位子离舞台十分近,她皱着弯弯的柳眉,一头雾水的看着舞动的西方俊男。
优雅有力的长腿在舞台上跳跃,现场的气氛就像是摇滚巨星的演唱会,大厅里的女人们随着男人们的舞蹈动作,尖叫声像潮水一般起伏,震得凝语的耳膜嗡嗡作响。
“这是怎么回事?”她用尽力气吼叫,企图把声音传送到蔡芳仪的耳朵里,但会场里尖叫声与音乐声交杂,她的吼叫声几乎被掩盖住。
“我听不到你在说什么啦!”看得十分投入的蔡芳仪也对她吼着,视线没有离开过台上的众多俊男,蔡芳仪双眼兴奋的发亮,就只差没朝俊男们流口水。
凝语不死心。“不是说要来看北海小英雄吗?为什么是来看这些男人跳舞?”她小时候崇拜的那个卡通人物在哪里?此刻舞台上只能看见一堆外国人。
女人们的尖叫声更剧烈了,有的人开始用力吹着口哨,卖力的朝舞台鼓噪。音乐变得缓慢,男人们面对所有的观众,以优雅的动作将手一致伸向领口。
领带被取下,十二条领带同时朝不同的方向拋去,然后男人们帅气地抽出腰间的皮带,以同样俐落的姿态将它甩得远远的,接下来是身上的西装外套,十二件黑色西装在半空中飞扬,像蝙蝠的羽翼。
男人们每脱一件,台下的尖叫声就愈激动,女人们抢夺那些衣服,兴奋地逐渐靠近舞台。
一件西装外套刚好被拋到凝语的脸上,把她的视线完全遮蔽,当凝语好不容易把外套拿下来时,台上的男人们已经把文明的装扮全脱光了。她张口结舌的瞪着那些男人,突然之间很想叫服务生拿个氧气筒过来,她觉得自己快要休克了。
蔡芳仪几乎是趴在舞台边缘的,随着其它的女人一同尖叫,还抽空朝凝语喊道:“来了来了,重头戏来了。”
文明的装束被脱下,四处的拋弃,地板上都是凌乱的男性衣饰。
舞台上的十二个男人上半身穿着铠甲,全身结实的肌肉不知道是因为汗水,或是涂抹了油脂,正在灯光下闪闪发亮,让全场的女人呼吸困难。下半身用坚硬的布料围成短裙,或者穿着皮裤,用皮制的绳索与宽大的皮带固定,兽骨的扣环散发着野性。纯男性的双腿流露着性感,令女人们屏息,修长的腿下是一双类似草鞋的古朴鞋子,加强了原始的野性。
每个男人都像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全身的肌肉并不像是举重选手那样,会令人联想到法国面包,一块块的纠结。台上的这些男人,肌肉虽然结实显眼,但是均十分匀称,看得出来是经过长久的训练。
他们原本束成马尾的长发被松开,及肩的金色头发闪烁着,凌乱而不驯的随着动作飞扬。他们手上拿着各式的武器,有长剑、利斧,还有台湾不常见的狼牙棒。
他们在很短的时间内换上了这身远古战士的服装,没有散发任何威胁兴致命的感觉,反而显得性感至极。
强烈的鼓声响起,就像是战争前激昂的战鼓,催促着战士们去强取豪夺,摧毁敌人的城堡,夺下美女与财宝。
一个女服务生拿着麦克风,带着兴奋的声调向众人介绍──“各位女士,请欢迎本俱乐部重金礼聘,来自冰岛的‘维京兵团’。”
如雷的掌声响彻云霄,还夹杂着尖叫与口哨声。
“这是什么?”凝语难以置信的瞪着蔡芳仪。
“男性脱衣舞表演。”蔡芳仪快乐的解释,有些调皮的又加了一句。“就是先前跟你说的‘北海小英雄’啊!”
没错,这些俊男是来自北欧冰岛,也是维京人的后裔,跟卡通里人物的背景一样,连服装也经过考据,看起来真的像极了维京海盗。但是,凝语面红耳赤的想着,这些人一点也不“小”啊!
十二个男人分成两方,随着音乐互相攻击,刀剑相击之际产生火花,令人心惊胆战,起伏的男性肌肉让四周的女人慢慢聚拢。舞台上表演着进攻与防卫的戏码,来自北欧的维京人后裔卖力的表演着,演出数千年前他们的祖先如何战斗、抢夺对方的美女与财宝。
凝语已经准备要起身离开了。虽然眼前的戏码很吸引人,但是要是被冠爵知道她跑来看男性脱衣舞表演,她大概会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她早该发觉不对劲,却还一心以为今晚是来看卡通人物的。
舞台上的其中一方已经从台下选出一位女人,效法他们祖先看到女人就抢的手段,有些强迫性的将那个穿套装的美女拖到台上,而凝语附近的女人们也开始鼓噪,努力的朝另一方尚在挑选猎物的男人们挥手。
“我要走了。”凝语朝蔡芳仪喊着,半站起身子,伸手想要拿皮包。
“什么?”蔡芳仪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些半裸的维京男人身上,压根儿没听到凝语在喊什么。
“我是说,我要回……”她没有机会说完句子,娇小的身躯突然间腾空,在她的尖叫声之中,她已经被某个北欧俊男拉上舞台,转眼被几个男人团团围住。
“小姐,欢迎你参加我们的演出。”其中一个金发蓝眼的男人用中文礼貌的说,嗓音带着异国的腔调。
穿着铠甲、拿着武器的半裸男人之中,一个不知所措的娇小美女,看起来格外令人心怜。凝语被吓得脸色苍白,丝毫不知道台下的女人们有多么羡慕她。
男人们攻击、抢夺、战斗,几次凝语想跳下舞台,却又被人拉回来,她费力的吼叫着,却赢不了台上台下一片的尖叫声。
大厅的情况逐渐失控了,所有的女人都围在舞台旁。有的人努力想冲上台,把千元大钞塞在战士们的铠甲里;有的想找他们签名。服务生努力的阻挡无效,猛然之间,台下的人像潮水一样,兴奋的往前推挤,往表演者扑过去,几个高大的男人措手不及,被推倒在地上。
她们什么劝阻都听不进去,涂着蔻丹的指甲在男性身上抓着,兴奋的情绪感染了所有的人,这一刻之间,这些战士全成了女人们的俘虏,只能勉强的抵御,护住自己身上的衣物,免得被那些纤纤玉指抢夺而去。
情势混乱之际,一个男人抱着凝语跳下舞台。她只来得及拿起自己的皮包,就被男人往电梯的方向推,连跟蔡芳仪求救的机会都没有。凝语回头看蔡芳仪,她正努力想逼一个躺在地上的战士帮她在衣服上签名。
电梯门关上,凝语惊魂未定的看着自己此刻的同伴。
俊美的战士对她微笑,湛蓝的眼眸像是异国的海洋。刚被暴风雨侵袭过的海洋,正在闪闪发亮。凝语认出来,他就是刚刚那个把她挟持上舞台的人。他扮了个鬼脸,看上去显得有些孩子气。
“差点就被那些女人生吞活剥了。”听他的语气不像是抱怨,倒带有几分自豪。
“多谢公主带我脱离险境。”他的中文带着舞台剧的腔调,像是在唱歌,用词中西参半,听起来有些怪异。
“不用道谢。”凝语喃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不习惯跟半裸的男人关在小空间里,所以正过度紧张的瞪着电梯上方的数字灯。
“我坚持必须要谢谢你,而且不仅是口头道谢。”男人靠近凝语,脸上的微笑性感危险。“让我们用中国的古礼吧!请容在下以身相许。”他低下头就想吻她。
其实从一上台,他就看上了这个小女人。
坐在台下的她有些茫然,一双大眼睛像是无助的小鹿,在众多张牙舞爪的女人之间显得更加清丽。他故意把西装外套去在她脸上,她也不知道含意,只会瞪着眼,一脸快要休克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来欣赏表演的。
他把她拉上台,又趁着混乱带她逃走,只是想要一亲芳泽。
凝语的小手毫不留情的把他的头推开,在狭小的空间里努力拉开两人之问的距离,慌乱得口齿不清。“千万不要这样,现在已经不时兴以身相许这一套了。”她一边躲一边猛冒冷汗。
情况如此危急,她的脑海里浮现一个人影,她直觉的想喊出冠爵的名字求救,这一刻她简直怕死了。
“你不喜欢我吗?还是你的身旁已经有男人了?”男人一脸无辜,第一次尝到被女人拒绝的滋味。
“是的。喔!不是的,我不是不喜欢你,但是在台湾,我们不会跟陌生人接吻。”
她看着数字灯,庆幸快到达一楼了。
出了电梯是一条长长的暗巷,凝语做好赛跑的准备,却没有把握能跑得羸这个热情的男人。
“我的中文名字叫小威。”他露出一口白牙。
要不是眼前的情况如此危急,凝语还真的会笑出来。还真的是北海小英雄,连名字都一样,卡通里那个聪明的小男孩就叫小威。难道小威长大之后就是她眼前这个模样?
“你知道这个名字吗?就是电视某出卡通的主角。”他搓搓鼻子,然后弹指。“我到台湾来之后,很多女人都要我做这个动作给她们看。”
“我有看过那个卡通。”凝语准备拔腿跑开,腰上却感觉一紧,小威正把她往他的怀里拉去。
“现在,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我们就不能算是陌生人了。”他不怀好意的低下头,努力的想吻她。
电梯门打开了,凝语想也不想的往对方的脚上一踩。高跟鞋踩得男人惨叫连连,凝语奋力挣脱他的箝制,拿起皮包用力的打了几下,然后头也不回的跑出电梯。
长长的暗巷像是没有尽头,穿着高跟鞋的玉腿疾速奔跑着,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四周回响,她跑得心脏几乎要跃出胸腔,却还听得见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小威的呼吸甚至吹拂在她的颈背上,同时不死心的叫她停下来。
凝语快要哭出来了,几次差点要跌倒。
突然之间,暗巷的某处冒出一个高大的身影,凝语的恐惧凝结成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