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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匡的……」寒渡岳拳头一握就想揍过来,但……「哇!」机灵哭得像天要塌下来似的。「寒总管不要生气,我什么都愿意做,你别生气、别赶我们走嘛!」
寒渡岳一只铁拳定在半空中,一时间揍也不是、不凑也不是。为何他会落到如此难堪的地步?明明他什麽也没做啊!却被诬蔑得像个卑鄙小人,连个七岁小孩都要欺负;简直没天理。
花非雨给哭得发晕,只有举双手投降。「好好好,只要你别哭,你高兴在我这儿留多久就留多久,回去後我还叫厨房做足十二色点心给你吃,好不好?」
「真的?」机灵吸著鼻子。
「当然,我从不骗人的。」不过偶尔谁谌别人应该不算数吧?
「主子,我们可以回去了耶!」机灵破涕为笑,一张清秀小脸顿时光华万丈。
「对啊!都是你的功劳。」匡云东摸摸他的头。
花非雨只能好无奈、好无奈地长叹一声。回去後一定要将这主仆俩隔离开来。
她在心里想著,否则小机灵再被匡云东胡教下去,不出半年,铁变成蠢蛋一枚。
「你没事吧?」她掏出手绢,按上寒渡岳正在流血的嘴唇。
那手绢上沾著她独特的清香,似兰非兰、又更胜一筹,寒渡岳几乎闻得醉了,却忽然瞥见她额边一块可疑的红斑,那是……「你们……」他来回望著花非雨与匡云东。
被发现了吗?她娇羞地低下头。
而匡云东却相反地自得以对。
寒渡岳顿觉一股熊熊怒火自心底窜起。「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他绝不让她将自己及花府偌大的财产拱手送给一个卑鄙小人。
第九章
北原国皇城,悦安客栈厢房里,花非雨和寒渡岳各据一头。
「为什麽?」他一脸痛心。「我早警告过你姓匡的不可靠,你偏要飞蛾扑火、自寻死路!」
「敢问寒总管,你凭什么管我的感情归属?」她淡讽。
「我……」如果只是一个总管当然没资格,但他还有另一层身分啊!
「假如你没话好说,我走了。」匡云东说要教她骑马,虽然她对那玩意儿并无多大兴趣,但瞧他兴致勃勃的样子,她忍不住也想去了解一下。
「慢著!」两权相害取其轻,为免事态演变至不可收拾的地步,他决定自掀底牌。「就凭我是你大哥,我便有资格过问你的亲事。」
花非雨愣了下,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招的,想不到……真不耐操。
「你肯承认啦?大哥。」她撇嘴。
寒渡岳定定地望著她。「其实你早知道了,对不对?」
她不说话当默认。
唉!真令人泄气,他们的能力相差太多了。「我早知骗不过你。」
「那你还骗?」
「母命难违。」他是有苦衷的。
「哼!」花非两冷冷一笑。「那你已知昔年造成你失宠、十九姨娘被逐的人是我了,你想怎麽报复我呢?」
谈什麽报复?她只是不想死,便找了个人倚靠;阿谀、谄媚、巴结,她努力地争取一线生机,然後,事态便自行演变至那等地步了。他能怪她一心求生吗?
他自己在离开花府,到了外头尝到衣食无著落的滋味後,还不是怕极了死亡?他求生的手段并没有比她光明正大到哪儿去,又岂能责她卑鄙?
「那件事……」他深吸口气,痛苦地闭上眼。「我决定就此作罢。」
「大哥!」花非雨大吃一惊。复仇不是他的生命意义吗?他怎肯放弃?
「但我不会眼睁睁地看著你将花府产业奉送给匡云东的。」再睁眼,他双目精光闪烁。
原来还有但书啊!她抿唇一笑。「可大哥你别忘了,花府目前的当家是我,我有权利处置所有产业,而你没资格过问。」
「你若一意孤行,就休怪我将花府抢过来,让你一无所有,看姓匡的是否还愿意要你!」
「那就各凭本事喽,大哥。」她边笑著,边走了出去。
「非雨。」他气得额上青筋暴跳。
「等你抢到这当家的位子再来跟我谈吧,大哥。」她摆摆手,却连回头都不曾。
他握紧拳,心头五味杂陈,分不清是愤怒多、酸楚多,还是苦涩多?
「你为何如此固执?匡云东图的不过是你的钱,跟著他,你不会幸福的。」他低咆,为了她的不辨是非。
「若非看在兄妹一场的分上,我才懒得理你。」狂吼出口,他心一跳,事实真是如此吗?
恐怕不止吧!在娘亲临死前要求他不择手段得到她,以便阻止她成为一国之母时,他就不当她是妹妹看了。
那麽他当她是什么?一个女人,一个聪明绝顶、令人又爱又恨的女人。他好气她、却也打心底欣赏她。
「你为什麽不懂?」好无力,他的真心永远无法向她表白,一开始就注定夭折。
「但我不会放弃的,一定要想个法子解决匡云东。」为了保护花府、更为了守护她,他决心奋力一搏。
「哇,『驰雷』到底是你的坐骑,还是你家祖宗?」当花非两离开寒渡岳、来到天井,就见匡云东忙得团团转,一会儿为「驰雷」刷毛、喂食草料,一会儿还帮他按摩四蹄,伺候得比亲身爹娘还勤。
「你跟寒总管谈完啦?」匡云东举袖抹去满头大汗,对她咧出一抹灿似朝阳的笑。
她突觉心脏一怦,随即狂跳如小鹿乱撞。
「怎麽呆了?」他放下水桶,边抹汗,边走到她面前。「哟,回魂啦!」
她看见他脸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烁,衬得那一张俊朗笑颜愈显邪魅惑人。
「为什麽会这样?」情不自禁地,她伸出手,想要留下一颗澄澈透明的汗珠,看看它与一般的汗水有何不同?
「喂?」匡云东对她摆摆手,满身汗珠点点洒落。
「哇!」她赶紧捧住一颗凑近观看,却只觉普通非常。「奇怪,它们刚才明明很美的。」
「非雨,」他双手握住她的肩。「你到底在想什麽?想得都出神了。」
「哇!」她突地回神。「轻一点儿,我的肩膀快碎了。」
他松开手,改而圈搂住她的腰。寒渡岳究竟跟你说了什么?弄得你心神不宁的。」
「让我心神不宁的不是渡岳,是你啦!」摆脱地的拥抱,她退开一大步。「真搞不懂,那些汗方才看起来明明很美的,但凑近一闻却好臭。」
「汗当然臭啦!我还没听过谁的汗是香的。」
「可刚出来时,我瞧见你挥汗如雨地工作,浑身汗珠被太阳光一照,颗颗晶莹剔透恍似南海珍珠,美极了。」
「所以你才会一直看著我?」难怪地富有,具备如此高的好奇心、行动力,与天赋才智,想不成功都难。
「总要了解它美在哪里嘛!」
「那你了解了吗?」
「阳光是主要因素。」
「不是我?」他对她暧昧地眨眨眼。
「咳!」她被口水呛到,一张粉脸胀得通红。
「阳光是次要因素,我才是主要的吧?」他笑得贼邪。
她头顶冒出白烟。「呃……机灵呢?怎没来帮你照顾『驷雷』?」拜托'奇書網整理提供'他别再说了,她已经快羞死了。
匡云东也不想她钻进地洞里躲起来,永不再见他,遂顺其意地改变话题。「我让他去办事了。」
「办事?」她一惊。「你该不会又要他去整渡岳吧?」
干麽这麽紧张寒渡岳?「是又如何?」他吃醋了。
「不行。」她微怒。「我不准你再找渡岳麻烦。」
「你倒挺关心他的嘛!」匡云东气死了。
「他是我大哥,我当然关心他。」
「什麽?」他张大嘴巴。「寒渡岳是你大哥?」
「寒渡岳本名花非凡,是我异父异母的继兄,也是花府的正牌继承人……」她娓娓道出多年前那场家庭风暴。「我欠大哥很多,所以麻烦你别再让我良心更不安了。」
他揪著心听完她的过去,但觉一道曙光自天而降,驱逐了他满腹疑云。
「难怪姓寒的要寻我晦气,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全是「嫉妒」惹的祸。
同时这也让他心底诸多疑惑有了解答。
为什么火烧船那日,抓住她的黑衣人态度如此怪异,因为他是寒渡岳,对花非雨既爱又恨,让他不晓得该如何对待她。
而後来,连续两回的杀手狙击,对他狠下毒手,却对花非雨百般留情,则是寒渡岳欲清除情敌的举动。
不过,他不明白,寒渡岳明知严公子对花非雨心怀不轨,却为何还要跟姓严的合作?莫非寒渡岳认为与其将花非雨交给他,还不如送给姓严的?
「切,我哪里比不上严公子?」匡云东在心里嘀咕个不停。
花非雨忍不住横了他一眼。「你在说什麽?」莫名其妙感慨半天,脑子有问题。
「我说你对姓寒的只有单纯的兄妹之情;但他呢?他又是如何想的?」
辈子结仇的吗?今生要这样互相攻讦?
「你听到哪儿去了?我的意思是寒渡岳可能喜欢……」
「主子,不好了!」匡云东说到一半,机灵突然尖叫著跑来,截断了他的话。
「我好得很,你少触我霉头。」匡云东一记响头敲过去。
机灵忙抱著脑袋闪向一旁。「主子,我说真的啦!兰陵国发生内战了。」
「几时的事?」匡云东问。
「呃……」机灵搔搔头,这一点他忘了查耶!
「参战者是否包含十二公子?」花非雨插嘴问。早在兰陵女王驾崩,却未立下任何有关下任储君的遗诏时,她就猜到会有一场王位争夺战好打,也早做好万全准备,只要家人遵照她咐吩做事,当不致受到太大影响。
但战争终会带来破坏,她不希望花府有任何损伤,只能祈祷最有才能的十二公子尽快出面摆平一切,让兰陵国重新踏回正轨。
「呃……」机灵又支吾了,这一点他也没查。
「你到底都去查了些什麽?」匡云东叹气了。
机灵胀红一张可爱的小脸。「人家……一听到发生内战就……」什麽都忘了,直接跑回来报告啦!
「唉!」匡云东再叹。「我不是叫你查清楚的吗?你怎么……」
适时,小管事也跑进来喳呼。「小姐,大事不妙了!」
「我知道兰陵国发生内战,你即刻传令下去,要大伙儿整束装备,我们要启程返国。」花非雨说。
「回去也来不及了。」小管事一脸哀凄。「花府已经……没有了……」
「不可能!」花非雨脸色大变。「我们的护卫都是一流的,加上我花费钜金请高人设计的机关阵势,说花府守备固若金汤亦不为过,怎可能轻易被攻破?」
「听说内战一起,府内夫人们就分成数派,各拥不同势力,将花府闹得一团混乱。其中,四十夫人和五十七夫人因受严公子煽动,被逍遥侯收买,为其洞开花府大门,结果……花府被歼、众夫人四下散逃,严公子乘机侵占花府所有产业……」曾经显赫一时的花府就这么垮了。
「那我爹、我娘和大夫人呢?」她的至亲该不会也全数罹难了吧!
小管事悲伤地摇摇头。
血色自花非雨脸上褪荆「不可能。」她所有的亲人都死了?她……自此天涯孤独,再无人相伴左右?
「非雨。」匡云东快一步扶住她。
「爹、娘……」虚弱地一唤,她软软栽进他怀里。
「非雨。」匡云东无助地望著眼前的棉被山。
那是花非雨,在听闻花府家破人亡的消息中崩溃、被他抱入客房暂歇。
他以为她会在一阵愤怒後重新振作,但她骨子里的傲气却远远超出他的想像。
一入客房,她便远远地推开他,将自己埋入棉被中。
他知道这是因为她太自傲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