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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干嘛要搞懂我在想什么?搞懂了有奖品哦?”孟可也跟著躺在草地上。她练出了一身汗水,微风吹来,便满意地勾起唇角,享受地微笑。
其实连她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会持续练武不辍。她只知道打从她有意识开始,“想变强”这个念头就从来没有离开过她。她知道自己想要保护某种东西、想保护某个人,为了这不明所以的理由,她从小练功至今,而且对自己的进度感到十分不满意。
尽管她知道自己的不满意其实很无奈,每个人练武的天分不同,而她非常了解自己,她的程度绝对无法到达“天下无敌”那种遥远的境界,甚至连“武功高强”这四个宇也还下大够资格。
但她并不气馁。动能补拙,就算她天分不够也没关系,她可以靠后天的努力来补强。每天每天,她一定要变得更强!因为唯有如此,她才能保护——保护谁呢?孟可咬著小草,脑海里直觉地浮现出少年那张有些苍白、有些虚弱的脸:那是樱冢壑,在北京初次见面时的樱冢壑。
“小可……你想‘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柠檬话锋一转,突然傻傻地对著天上的浮云问道。
“他们?”孟可佯装不懂,笑嘻嘻地趴在柠檬身边问:“谁啊?”
“长谷川啊,小壑啊,他们已经回去好久了吧——”柠檬意识到她取笑的眼光,顿时羞红了脸,笑骂:“唉唷!你明知道我问的是谁嘛,好过分,还故意闹人家。”
孟可大笑著翻个身,闪过柠檬扔过来的碎草屑攻击。“我怎么会知道嘛,我又没有千里眼顺风耳。”
“那你想不想他?”柠檬靠近她身边贼兮兮地问。
“想谁?谁像你那么会想人。”
“你又闹我了!”柠檬伸手往她腰问呵去。“人家好心好意关心你,我就不相信你不想!”
孟可笑著闪开柠檬的攻击,当然啦,柠檬连“三脚猫”的功夫都没有呢,孟可刻意要闪,她连衣角都碰不著。
“唉唷!你这人真不可爱。”
草地上一阵翻滚之后,柠檬累得翻身再度看著天空幽幽叹口气。“有你这种朋友真是糟糕,一点普通少女可以享受的乐趣都没有。”
孟可又一脸莫名其妙地扭曲著脸。“什么乐趣?躺在草地上尖笑著滚来滚去的那种乐趣?一边像火鸡一样咯咯怪笑、一边尖叫著“不要闹了’、‘唉啊,好痒唷’你说这种?”她居然还装出尖细的声音一阵乱扭。
柠檬被她的模样给笑得捧住肚子。“噢天哪……天哪……我真是受不了你!”
“这有什么好乐趣的?”孟可笑著对她扮鬼脸。
“不要闹啦,认真一点。”
“喔……”
可是一看她那假装认真的脸,柠檬笑得更厉害了。她忍不住笑得趴在孟可身上。“唉唷!我肚子好痛……什么火鸡啦!谁笑起来像火鸡啊!咯咯……咯咯……”
孟可立刻噗地一声狂笑著弹跳逃开。“火鸡!火鸡出现了!”
“孟可!”柠檬跳起来,又叫又笑地追上去。“你给我记住!”
“来啊,追得到我的话随便你唷。”孟可大笑著在草地上乱跳,心情很飞扬,但每次回神,总觉得在飞扬之后似乎缺少了一点点什么东西似的。
那是什么呢?自己究竟缺少了什么?她年轻的心智如此揣度著,却总是没有答案;于是那淡淡的哀愁也总是一闪即逝,虽然每天每天她都会这样不断重复地问著自己。
孟家屋外的天空一片湛蓝,而他们已经分开一个月了,彼此都还不知道原来这就是“相思”——一种无时无刻都会想起对方、一种记忆太过清晰所导致的淡淡忧愁……
“吉弟?吉弟?”
任太太在房门口轻轻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反应,她满眼怨慰地瞪了一眼老是守在小儿子房门口不肯离开的大儿子。“任吉天先生,麻烦你走开好不好?你一直在这里,吉弟就一直下肯出门,这已经是这个星期第三天了。”
“你以为是因为我在这里他才不肯出门吗?他又不是在躲我,他是在躲避他自己。”任吉天双手抱胸,盘腿而坐。“只要他一天不肯离开那把妖剑,我就一天不走。令郎入魔太深,我也是很莫可奈何的好吗?”
“唉唉唉,又是这些什么神啊、魔的,光是听到,我就觉得头痛了。”任太太无奈地叹口气,她真下知道自己这两个儿子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好不容易平静了几年,却突然又开始了。
她转头对等在身后的女子歉然一笑。“真抱歉……吉弟他……”
女子很有些为难地看著手中抱著的档案夹。“让我试试看好下好?这些公事真的下能不处理了。”
任太太点点头,让开一边。“你试试看吧……唉,谁来都好,只要能让他开门就好。都已经几个月了,他老是这样躲在屋子里下吃下喝,真是让人担忧。”
“任先生,我是月人,我能进去吗?”
半晌,屋内终于有了些动静,任太太喜出望外地等在门口,那扇已经紧闭好几天的门终于缓缓打开。
“吉弟!”他们不约而同大叫。
可惜门口没有人,房间里内一片昏暗,明明是大白天的,屋子里却没有半点光线。
“月人进来就好,其他人不准过来。”任吉弟冷冷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喂喂!你这小子!也不想想老妈为你担心得要命!你居然——”
“算了算了。”任太太阻止跳起来正打算冲进去的任吉天。“让他去让他去。”她转身将一盘点心端过来哀求地望著女子。“月人,能不能……”
女子体贴地点点头,将那盘点心端起,走进了房内。
门再度关上了。明明只是一道很普通的木门,但任太太却觉得那像是一道坚不可破的城墙,高耸而遥远,她的眼眶忍不住有些湿润——
“不要闹了,你下会为了这一点小事就哭了吧?”任吉天推了他老妈一把,嘻嘻哈哈地取笑她:“怎么?家里出了两个神经病,你终于受不了啦?”
“你!”任太太又好气又好笑地用力槌了儿子一下。“你还敢说!这种毛病一定会传染,你看你把弟弟害成什么样子,我不扁你已经很好了,你居然还敢刺激我!”
“嗳!嗳!很痛耶!”任吉天哇哇大叫,一边闪躲著老妈槌过来的粉拳,一边笑嘻嘻地引著她离开任吉弟的房门,但他的眼光始终没离开过那道门。
刚刚开门的瞬间,那阴暗之气猖狂得连他都受不了。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吉弟入魔的程度比他所想像的还要严重得多啊。
看来,非使出撒手锏不可了……
房间里没有半点光线,偌大的落地窗被厚重的窗帘层层叠叠掩住,关上门后,她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把东西放在桌上就好,我会处理的。”
任吉弟的声音传来,那么冷、那么遥远,好似陌生人,而不是她已经相识相处了四年的年轻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打从去年他去了一趟北京之后,一切就开始不一样了。原本还算活泼开朗的年轻人经常性的陷入沉思,悠远的眼光经常遥望著不知名时空中的某一点;从几个月前开始,他的情况更是变本加厉,甚至连公司也不大出现了。如果这问公司不是由他一手所创办的,现在大概早就被炒鱿鱼了吧。
原本有著太好前途的任吉弟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消沉?她真不敢相信那样霸气十足的男人会突然——
“怎么了?”
黑暗中然亮起的星光让她愣住了。那是人的目光吗?那样冷、那样明亮,仿佛漆黑的夜空里突然出现的星光,带著银色光芒的眸让她的心跳猛然加快。
脚步声响起,而她的眼睛终于适应了黑暗,她看到吉弟修长的身影来到她跟前,他低头俯视著她,唇角淡薄地噙著一抹笑。
“你为什么脸红?”
“啊?咦!”
被他的眼光所震慑,旻月人手上的东西险些掉到地上,幸好任吉弟稳稳地托住了托盘。她眨眨眼,连忙转头摸摸自己火热的脸,她的心跳好快啊!刚刚那一瞬间的目光接触……那令人心荡神驰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你房间里的空气太差了,我帮你——”
“不准拉开窗帘。”
“可是——”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次。”
面对著沉重的窗帘,她感觉到自己的背脊传来一阵阵冷冽寒意……那是任吉弟的眼光,几乎可以被形容为“非人”的眼光。
她从来没见过那么“妖魅”的目光,那双墨瞳隐隐含著某种难以理解又无法抗拒的魔幻力量,只是这样看著他,她已经觉得透不过气来,只一眼,已经教人忍不住想深深跌落。
过去的吉弟不是这样的;他虽然英俊挺拔,但没有这种不知该如何形容的眸子。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何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旻月人的手再也无法动弹,尽管她真的很想用力拉开窗帘,好好看清楚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吉弟语气里那种寒凉的气息却让她下由自主地停下动作。
“你可以走了。”
“不……”她努力抵抗自己想要遵命的冲动。不知道为什么,她真的很想很想低下头立刻逃离这间屋子。
“……你真的很爱违抗我的命令。”任吉弟叹息一声。
某种压力突然减轻了,她松了口气,不由自主地在窗帘前跪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会突然觉得腿软,但她的眼眶泛红,突如其来的泪水跟喘息都教她手足无措。她是怎么了?
“说吧,到底有什么事非要见我不可?”
“我……我们、同事们,大家……都很想见你。”月人努力吸著鼻子,眼泪还是不断往下掉,连手脚都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老天!她一定是生病了。
“公司运作得很好,没有我,你们一样可以继续研究。”
“可是一家公司不能老是没有老板啊。最近研发部门有一些新的发现,他们很想让你亲眼看看,尤其是关于‘灵魂的重量’这一部分,他们说已经有所突。”
“是吗……灵魂的重量……一个人的灵魂到底有多重呢?”任吉弟喃喃自语似地说著,他的声音从房间里的四面八方传来,几乎像是回音。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从房间的四个角落说话?
“那是你之前很重视的研究下是吗?搞清楚灵魂到底有没有重量。如果有的话是多重呢?复制生物的灵魂跟真正的灵魂又有什么两样?这些都是你当初迫切想知道的问题,现在研究小组终于有了突破了,难道你不想亲眼看看我们的成果吗?”她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话,以掩饰内心的恐惧。
“也许我已经找到答案了。”
突然,任吉弟的声音听起来那么靠近,彷佛就在她耳边低喃似的,那种奇特的亲密感让她背上的寒毛直竖。
“你怕我?”他轻笑著问,有那么一、两秒的时间,他似乎恢复成以前的任吉弟,但也仅止于那短短的瞬间。
“不、不怕。”旻月人微微抿起唇,这种被戏弄的感觉并不舒服,几乎让她有些生气。
“真的不怕?”忽然,她可以感觉自己背后正贴著一个温热的躯体,她惊喘一声,不由自主地瞪大了双眼。
他俯视著她,那双带著邪气的笑眼深深地凝视著她。
被那样的眼光看进心底深处,她感觉自己赤裸裸地暴露在他面前——像是在大野狼爪下的小白兔,她竞只能瑟瑟发抖,毫无抵抗能力。
“爷爷!你这样不公平啦!”孟可在木桩上不断气喘吁吁地跳来跳去,俏脸胀得通红。
“什么叫不公平啊?你自己说要练轻功的,我正在教你啊。”孟老仙笑嘻嘻地,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