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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贼贝勒-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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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阵黑烟弥漫。

“我不累赘。”德孋不依地执拗着。

岂有要她一人独活的道理?倘若真有难,她也要待在他身边,与他同生共死,怎能大难来时各自飞?

“孋儿,你……”

话未尽,一枝枝燃着火的箭翎便射向他,他急忙将她推开,一个转身扫下箭翎。

“放肆,是谁胆敢行刺本贝勒,报上名号!”玄煚怒眉一聚,杀气腾腾。

远处回廊登时冒出几道人影,电光石火间已杀到他面前,几个刺砍都近不了玄煚的身,于是那几个人便将主意打到在房内的德孋格格身上,玄煚见情势不对,而且敌手愈来愈多,却不见援手,只得喊道:

“孋儿,快走!”

德孋一听,更是不肯走,双脚一蹬也飞出窗外,轻舞着长剑应敌。

“我不是要你走吗?”玄煚见她竟违逆他的话,怒不可遏地闪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推离,一个闪神背后却中了一刀,旋过身欲迎敌,俊颜却被无情地划下一刀。

“玄煚!”

德孋见状,随即稳住脚步,想靠近玄煚身旁,却见敌手蜂拥而至,掉以轻心之下奇+shu网收集整理,背部也让人划了一刀,倒趴在厚重的雪堆之中。

昏迷之际,只见那群贼人将玄煚驮上马背,随即扬长而去……

第一章

清康熙二十年

坐在行军营帐里,一身戎装笔挺的德孋掏出银白战甲内的“东珠链”,这是当年她被救出谨肃王府时,身上惟一一件可以令她怀念的东西。

这条东珠链,是她大婚那日玄煚亲手为她戴上的。

东西还在她身上,可是赠与她这条链子的人,却是生死未卜。

八年多了,想不到竟然已经过了八年多了,时光飞逝,快得令人胆战心惊。

她蓦地抬起潋滟惑人的眼,直视营帐外昏沉阴暗的天色,视线再转回手中玉白的东珠链上,心里不胜唏嘘。

倘若当年她能够有足够应敌的力量保护自己,玄煚是不是便不会失踪了?倘若当年她愿意跟着他一起练骑习箭,她相信谨肃王府不会在一夜之间家破人亡。

一直把她当成女儿看待的阿玛,一直把她当成谨肃王府少福晋看待的额娘,曾经多么呵护她这个孤苦伶仃的外蒙古格格,想不到她竟然没有能力帮助他们,甚至还扯了玄煚的后腿……

在黄泉之下,他们会不会恨她?会不会气她是一个不祥的女人,才会令王府在一夜之间惨遭灭绝?

德孋蓦地握紧手中的东珠链,像是要把指甲肉嵌入掌心似的。

她一定要把玄煚找回来,不管是生是死,她一定要知道他的下落,一定要找到他的人,或是他的尸!

倘若他真是死了的话,她绝不会独活的,她会赶到黄泉底下求他们的原谅。

可是现下还不行,现下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等着她,她必须为万岁爷歼灭这滋乱的平西王,绝不能让这场藩乱继续,苦了天下百姓,这也是她惟一可以报答万岁爷的方法。

况且,当年谨肃王府遭灭,正是藩乱之初,说不定玄煚便是被平西王给掳去了;只待她将那平西王的首级摘下,便可以知道玄煚是不是在他手中,便能揭开这动乱的真相。

她不再是当年的她,现下的她已足以保护自己,甚至代谨肃王府领兵出征了,倘若再遇见玄煚,他会对她说什么呢?

“将军,已是卯时了。”鄂图泰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帐外。

当年,他便是玄煚手下的第一猛将,如今德孋带着镶红旗出征,他自然是护卫着将军的副将。

“是吗?”德孋猛地回神,敛下凄楚哀恻的水眸,将东珠链收回怀里,戴上银白的头盔,随即站起身,英姿焕发。“鄂图泰,命哨兵往前查看一里,若是无埋伏,立即出兵!”

鄂图泰望着杀气凛然的德孋,震慑于她的美与魅,随即应了声便离去。

倘若玄煚见着她现下的模样,他会对她说什么呢?

两军对战于长沙,面对一片黄沙漫漫,手执镶红旗的德孋没有一丝退缩。她知晓,经过这一役,她便可以掌握整个大局,因为这是平西王手下藩兵惟一的一个根据地。

“镶红旗兵听令,左右翼兵成雁鸟状向前突进!”德孋远观着对面藩兵的阵形,立即部署自个儿的阵列。

随着德孋大喝一声,鼓声随即震天响地敲击着,各列旗兵扬着旗帜,由第一纵面的副手驾马带领往前冲击,直捣敌军脆弱的中心点。

德孋身着银灰色盔甲,在金黄的阳光下闪闪发光,像是手持长剑的英武战神。

“将军,打完这一役,咱们便可以班师回朝了。”鄂图泰单脚半跪在她身边,眼里闪露出喜悦的光芒。

“怎么,急着想回朝娶媳妇儿了吗?”德孋英姿凛凛地站立着,微眯起潋滟的水眸直视眼前的战况,不敢轻忽。

这一场藩乱至今已有八年多了,眼看便要在她手中平定,尽管这一场战役的开头她没有参与,但是这两年来征战沙场的滋味,她可真是体会到其间的痛苦了!更令她明白百姓的颠沛流离、苦不堪言。

不过,残酷的战景不会再现,这将是最后一役,不会再出现下一场无情的战役了。倘若她真的平定了这场藩乱,不仅是她这两年来东征西讨最大的荣耀,应该也可以慰借黄泉下的阿玛与额娘了吧!

“将军岂有此说,鄂图泰不过是不愿再恋栈此等生活,更何况将军身为一个女人,随着这一班兄弟征战杀伐,定也是苦煞了,是不?”鄂图泰淡淡地说着,他倒不是瞧不起她身为一个女人竟然执了镶红旗,而是打从心底怜惜她,心怜她这么一个柔弱的女人,为了一夕之间全毁的家园,背负起丈夫的责任。

打从大清仍在关外时,他便不曾听闻有格格上战场的,甚至是受封为一品将军,惟有眼前的德孋是破天荒的一个,但必定也会是绝后的一个。倘若不是谨肃王府遭灭,他相信万岁爷不会允许让甫进府的少福晋掌了旗位,倘若玄煚贝勒还在世的话……

“鄂图泰,我相信玄煚还活在这世上,你信是不信?”

象是看穿他的心思,他用不着说出心底的想法,德孋便已经知晓了。

“鄂图泰当然信!”他毫不犹豫地喊道。“贝勒爷鸿福齐天,岂会是个短命之人?鄂图泰千百个相信,贝勒爷必定还活在世上。”

他不是在安慰德孋,而是他也作如是想。他与玄煚虽说是主从关系,可是他俩之间的情谊可不是这般浅薄的,只因他娘是玄煚的奶娘,怎么说他们也算是喝同一个娘的奶水长大的,这等关系,除去血缘不说,与其他贝勒比较起来,他更要与他亲上几分。

“我也是这么想。”德孋满意地笑着,轻柔扯开迷人的唇角,甜甜地展露许久不曾出现的笑意。

鄂图泰望着她惑人的笑靥,不禁也跟着轻笑,随即他将视线转回眼前的战况上,不让自个儿的心神被她吸引,却蓦地发现——

“将军!”他暴喝了声,随即站起身子。

“我看到了。”德孋眯紧眼,淡然道。

“是陷阱!”他随之往后轻呼,传人备马,便打算要上战场。

德孋仍是不发一语,只是眯紧了眼,望着眼前的陷阱。难怪方才不管她怎么看,都觉得敌军中心像是蓄意露出一个破绽,倘若是不小心的话!那么敌军的大将也显得太愚蠢了,遂这只是一场陷阱,她已然猜到的状况。

“将军,请允鄂图泰上阵。”

面对鄂图泰的请求,德孋只是旋过身淡淡瞅了他一眼。“传人备马,本座亦要上阵。”

“将军!”他惊诧地喊道。

这一战非同小可,绝对不如往常那般势在必得,倘若敌军将领是个庸俗之辈,必定不敢恁地张狂露出破绽诱敌前进,而今儿个对方这般猖狂,必定是有他的用意在,他岂能让我方将军落入他们手中?

若是如此,要他如何面对玄煚,他必定会怨他没有为他守护好少福晋!

“这一战不可轻敌,况且对本座的意义非凡,本座自是要向前探探敌军的虚实,而且本座也不想临阵脱逃。”德孋不容置疑地下达命令,动作敏捷地跨上为鄂图泰准备的马,随即踢着马腹往前奔去,形如闪电凌厉,霎时不见踪影。

鄂图泰见状,随即跨上另一匹,跟在德孋的身后。

“少福晋,直接与敌军相对的话太危险了!”

“住口!在战场上,本座不是谨肃王府的少福晋,而是掌镶红旗的一品将军!”德孋不悦地吼了声,不容他再扰乱她的思绪。

“可是……”

“眼下这战况,还容得了你在这儿可是吗?鄂图泰!”德孋不悦地吼着,她不愿意自个儿永远是那个等着手下将荣耀捧到她面前的人。“况已由本座亲自上阵,不也能鼓舞士气,不是吗?”

鄂图泰还想再说什么,可是眼见已来到敌我短兵相接的沙场上,也容不得他再碎嘴,只好静下心来应敌。

德孋蓦地放掉手中的缰绳,任由座下马儿狂奔,手向后抽了枝箭搭在兽弓上,瞄准眼前数十丈外,正坐在山丘上观战的敌军大将;待弓弦绷紧后,她猛地松手,箭翎化作一道雷击似的,破天凌空而去,穿越重重人海,直射向敌军大将。

只见箭翎准确无比地射在那身穿战袍的大将身上,他的身形猛地一倒,令德孋兴奋不已,不禁拉开嗓门吼道:

“本座已拿下敌军大将,镶红旗的勇士们还不快将敌军击溃!”

鄂图泰驾马来到她身边,向她报喜道:“将军,敌将已倒,我军胜券在握了。”

射将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既然他们已经拿下敌军大将,其余的便等着敌军溃不成军了!他们再从中击得他们落花流水,便可以赢得此场战役了。

想不到这一战竟是恁地简单,甚至简单得令他起疑,不过事实摆在眼前,倒也没有什么好多疑的。

手下镶红军听令,随着士气大振,举起手中的大刀与剑砍杀着敌军,势如破竹、攻无不克,可是却不见敌军退缩。

德孋不禁起疑——难不成他们不知晓自个儿的大将已死?

不可能,战场上最怕的便是谣言,这谣言可以浮动军心,更可惶惶人心,他们岂有不溃的道理?

可是敌军大将明明已被她射下……难不成是替身?

德孋猛地想起这一环!所谓兵不厌诈,说不定……

心念一转,德孋随即策马狂奔,欲到敌军阵营探个究竟,而身后的鄂图泰虽不明白她的意图,也驾着马儿在后追随着。

直到来到敌阵前,她见敌军大将中了她的箭仍在山丘上击鼓,眼看着她的到来,甚至还驾上马匹冲下山丘,大有与她对决之意。

德孋一见,随即拔出腰间的大刀,踹踢着马腹,令马更疯狂地往前奔去,眼看着即要兵戎相见。

她凌厉地朝他砍下一刀,却被他灵敏地闪过。

“孋儿,你不识得我了吗?”

敌将蓦地大喊,令德孋的心一抽,举起手中的大刀更是无情地砍向他。

“好大胆的贼人,竟敢放肆地喊本座的名讳!”

该死,难不成敌军已然摸清她的底细,就连她的小名也知晓?还是玄煚真在敌将的营里?

“孋儿,我还记得你那软玉馨香的身子,怎么你不记得我了?”敌将见状,更是放肆地喊着。

“住口!”她气恼极了,却偏偏伤不了他。

他到底是谁,为何会对她说这些话?

他不是她的玄煚,这不是玄煚的声音,更不是玄煚会对她说的话。即使已有八年未见,但是她仍很清楚记得玄煚的声音,因为他俩是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他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尽管玄煚偶尔是放荡了些,但他绝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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