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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再见了……
(今天是国庆呢,祝大家国庆快乐。)
正文 【八十八】玉面太子
风雨渐去,苍穹微微有光。须臾之时,破晓。
昨夜是不眠之夜,宫里人无论是谁,都在等待天明的降临。
清晨的天幕似是被昨夜狂风卷走了云朵,瓦蓝之色染了一片天。太子昭和又小踱着来到牡丹丛,微风扶动他御寒的披风,披风随之紧贴他的身体,很容易地看出他比前些日子更为清瘦了。削尖的脸如纸苍白,鲜明对比之下,朱唇绛红尤为明显。唇上那抹艳丽红,无声说明了他刚刚又咳了血。
昨夜好大的雨。
昭和看着一地残红,感叹起来。
那些昨夜被雨打落的牡丹花瓣已经与泥土交融在一起,昭和踩着香尘渐渐入了牡丹丛深处。
什么声音?
好似有人在哭泣,轻轻地,若有若无。昭和寻声探去,一簇牡丹丛下露出了一双锦鞋。谁在那里哭泣?他走近一看,一名少女抱膝呜咽着,这不是……
“萱萃?”
昭和抬手将挡住她的花枝撩开,见她双眼肿成了桃子一般,肩头上还染血了一片,衣裳尚在滴水。他俯身不解地看着这个稍有交集的皇妹,道:“回寝宫换件衣裳吧,别着凉了。”
说罢,昭和将肩头上的披风扯下,温柔地给她披上。但,他的眼神却是空茫无光的,如同死寂一般。
萱萃哭肿的桃子眼艰难地张开一道小缝,一张玉面的男子面庞凑在她面前很近,她仔细一看,才知是太子哥哥。
眼中腾雾,萱萃心底的酸楚卷涌而上,昭和还来不及准备,萱萃便扑进了他的怀中,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嚎啕大哭起来:“太子哥哥,萱儿好难受!”
昭和被她压得胸口发闷,忍不住干咳了两声,喉间又有血腥的意味,他不顾哭成泪人的萱萃,一把将她推开。
“你快回寝宫去!咳咳……”
一推开她时,昭和立即转过身,抬起手将嘴角的血迹抹掉。
萱萃被他推倒在地,她清楚地看到太子哥哥咳嗽时身体有微微的晃动。太子哥哥怎么会病得那么重……
萱萃缓缓撑起身子,将昭和的披风拉下,从后为昭和披上,她垂下眉目,言语充满愧意:“太子哥哥对不起……”
谁料昭和突然变得不可亲近,他使力一扯萱萃披上来的披风,重重将它摔到地上。
“叫你回去!”
他恨的不是萱萃的举动,是自己这副鬼样子!太子哥哥是个将死的废人!一切弱态都在她眼底展露无遗,所以他恨!
“我……”
萱萃怔住,汪汪泪眼看着昭和。她不懂,太子哥哥为什么会对她凶。
我做错了什么这么招人厌恶?半面少侠叫我滚,连太子哥哥也赶我走……
萱萃不由自主地往后挪步子,一边后退一边失神地摇摇头,一个不当心,脚跟碰到了一块石头,她便毫无防备地摔了下去。
好痛。
萱萃紧紧地旋着眉心,手肘上又破了一个口子。她吃痛地在地上看着太子哥哥,盼望着下一秒他能俯下身子将她扶起,就像方才他为她披上披风一样。
可怜楚楚的模样却没有打动昭和的心,昭和依然背着他,脚一踩掉落在地的披风离开了。
一步一步地走远,始终没有回头。
萱萃的心接二连三地受到创伤,在昭和走到消失不见的那一瞬间,全碎了。
皇姐不要我,少侠讨厌我,太子哥哥也不疼……
已经忘了怎么哭,萱萃呆呆地仰起头看那片万里无云的碧空,她想起一个人来。
那个为她牵马,为她流泪,为她的一句话任何事的男人。
只有他,一直在她身边,像个极其重要的路人。
望着已经不再哭泣的天空,萱萃落泪了。
季扬,你不是会在我难过的时候出现么?那么现在,你又在哪里……
……
梓晗醒早,坐在梳妆台前简单梳了梳头,将原来的珍珠耳坠摘下,从一只小锦盒里拿出皇后娘娘昨日刚赐的紫瑛耳坠,悠然地换上。
“小姐昨夜睡得可好?”赵嬷嬷照惯例会在每天清晨时分候在门外唤梓晗起身用膳。
但这一次,梓晗听着别扭。
赵嬷嬷通常只会反反复复地说“皇后娘娘请姜小姐用膳。”,而今日一问怕是话中有话。
“一夜好梦,怎么?”梓晗试探地问道。
赵嬷嬷嘶哑的声音传入门内,她的话虚无而冷漠:“昨夜风雨大作,老奴担心这天气儿扰了小姐好梦。”
房门打开,梓晗摇着扇走出。她在赵嬷嬷身旁停下脚步,斜眼看了看这个面容爬满皱纹的老人。
“宫里的夜,是晴是雨又有何区别?一样长无尽头。”
赵嬷嬷眯起眼,似乎在笑:“这不,雨也停了,天还是亮了。”
梓晗止住摇扇的动作,冷眼向她望去,她干瘪的嘴紧紧闭着,目光顺下,显得无比恭谦。
好一个扮猪吃老虎。
梓晗没有接这个话题,只是扬起脸望向万里鼻孔,惬意地眯起了双眼,半晌之后才道:“嬷嬷给带个路,梓晗怕娘娘等久了。”
赵嬷嬷颔首应了应她,带着她到平日用膳的亭子里与皇后娘娘一同用膳。
这回,却多了一个人。
太子殿下身着龙形暗花图衣袍,脸色白皙胜雪。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太子殿下与皇后娘娘一同用膳。
“皇后娘娘吉祥,太子殿下……吉祥。”梓晗依旧不做宫礼,只是口头上问安。
“梓晗,来,坐下用膳。”皇后娘娘笑颜舒展,放下手中玉佛珠串,轻轻摇手示意梓晗做她身边。
梓晗坐下时,皇后侧身吩咐赵嬷嬷:“清晨湿气重,去给太子取件披风来。”
“不必!”太子厉声制止,亭子里霎时静默下来。
昭和下意识地看了梓晗现下的神情,她也在看着他,她眸中有丝丝不惑之意,但更多的是那与生俱来的压迫感。昭和最怕看的,也是这样的眼睛。
皇后手搭上昭和的手背,轻轻拍了拍:“太子,母后也是怕你着凉。”
“我还没死,不必如此紧张!”
不知道是什么激怒了他,他一气之下,从座上站起身子,往后重重一甩袖,迈步走出了亭子。
离开时,他还隐蔽地侧身看了梓晗一眼,当然,习武有成的梓晗反应极快,自然看到了。
他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离开,梓晗虽费解,却也不敢多问。皇后娘娘也没有挽留他的意思,对梓晗赔笑道:“太子性格阴晴不定,梓晗莫要见怪。”
梓晗也倒无妨,她浅浅一笑:“太子殿下不愿与梓晗共膳,娘娘何必强求?”
“本宫这点小心思又被你看破了,的确是本宫心急撮合你俩。”
皇后言语毫不掩饰心中目的,但有时宫里人说话含糊也好糊弄过去,如今一切摆明,梓晗反倒不轻易转移话题。
“娘娘,梓晗与太子殿下并无过多交集……”
梓晗话语未尽,皇后娘娘接话打断了她:“不需要任何理由,昭和喜欢就好。”
梓晗就觉得好笑了,什么他喜欢就好?凭什么强夺人意!?与一个病入膏肓的人交好,难道日后要做寡妇不成!?
皇后也该明白,她姜梓晗绝对不是会忍气吞声的主!
“太子殿下也从未表明喜欢梓晗,娘娘切勿再开玩笑!”
“本宫又怎会骗你,每日清晨,你到牡丹丛去看看便知道了。”
牡丹丛……
他每日清晨都会去?
为什么?难道真是在等我?等我去使扇式么……
正文 【八十九】深宫迷津(一)
梓晗突然想去那片牡丹丛看看,趁着雨后初歇,晨风扶面,去找一个答案。
一到那个地方,她凝神专注地向那片花海驻足而望。
昨夜雨大如此,花竟落了一地。
她这样想,就和昭和当初看到这片花丛后一样的感慨。
记忆中无法忘却太子殿下在花丛中的木榻上假寐的那一幕,他手持方巾咳血不止,那些腥红的血色在白色方巾上绽开的“大红牡丹”,比这片花海的任何一朵牡丹更为醒目。
梓晗情不自禁地往丛中深入,一边不断地回忆。太子已经是一个病入高肓的人,生命将尽之时,他所执着依恋的会是什么?
不知不觉,梓晗来到了原先太子在暖日下小憩的地方,那方雕工精致的木榻还在,木榻上头积有雨水,还有洒落的牡丹花瓣。
梓晗走向前,在木榻前蹲下身子,一抬手摸了摸木榻的边沿。指上的触感是凹凸不平的,梓晗仔细一看,竟发现榻沿有多处的沟槽,一道一道沟槽交叠着,看得梓晗的心被搅得絮乱。
这全是用指甲深深抓出来的痕迹!
她能想象得出太子殿下病发时痛苦地乱抓榻沿的情景,就像第一次在太子殿看到他病发时一样,那种痛苦到扭曲的神情,令人一看就无法忘却。
一向强势不羁的梓晗此刻稍稍动了恻隐之心,她常在丛中练武,太子殿下则默默地在一旁看着,她记得太子曾说她扇式使得比舞姬还美,当初她却觉得宫里人言语尽是虚伪,而如今,她才深深地感觉,太子昭和才是这个宫里最真的人,无论他怎么喜怒无常,他始终是在小心翼翼地维护他的尊严罢了。
这时牡丹丛忽然有异动,梓晗抬眼一看,那个狼狈不堪的女子渐渐走近了她。
梓晗看清女子面庞,不禁讶异:“公主殿下?”
“梓晗姐姐,昨夜你为什么不去救他!”萱萃站住身子,脸上满是泪痕,梓晗也不知她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已经离宫了,公主不必担心。”梓晗答得轻描淡写,但心中却疑惑她为什么也在牡丹丛中。
“那么昨夜你在哪?我看到他全身都是伤……”萱萃眸中似是被抹上了一层厚厚的灰,把她以往的光彩掩盖住。她本该讨厌他的,讨厌他不懂她的心,讨厌他叫她“闭嘴”时暴怒的目光。可是,依然无法将他从心脏那个位置移开……
“……”梓晗看着萱萃失落的样子,很容易猜出了她女儿家的心事。没想到,当初在澜音馆遇到的这两个人,从素不相识到有了牵绊。感情这种东西真是妙不可言。
萱萃自说自话,但她的声音弱得瞬间便随晨风飘了去:“我想知道他如今怎样了……”
“他很好,公主殿下大可宽心。”
这句安慰的话不是出自梓晗之口,而是第三个人。
萱萃与梓晗立刻回身往后一看,头悬紫玉的藜湘,恬然地站在她们面前。
“三皇嫂,你和半面少侠是什么关系?”
“掌司大人,你和半面少侠是什么关系?”
梓晗与萱萃见到她后,同时发问。
藜湘垂眸默了半晌,她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开口一道:“我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你撒谎!”没等萱萃追问下去,梓晗眼中已亮起厉色,质问藜湘。
“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在和少侠交易,那封你托付于我的信涵不知真正是出自谁之手,但我能猜得到,你的身后一定藏有一些人,我虽不明白那些是什么人,又何目的,但,我敢肯定,那些人绝对不简单!”
萱萃听梓晗那么一说,感到万分的惊讶,然而她却隐隐地想起了什么。当初少侠说救我是因为一个人的命令,那是什么人?难道也许梓晗姐姐所说的一样,与三皇嫂有关么?还有,那个人为什么会派少侠来救我?萱萃越想越怕,因为她始终感觉还有另一个人的身影一直在。而且对她来说,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人。
这一切又是否还与母妃有关……
“你背后的人,是我的母妃么?”萱萃将目光紧紧锁定藜湘,她希望藜湘说不是。
“不是。”藜湘说得很淡然,萱萃也不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