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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的么……有点自悔,为什么不肯装糊涂,可是,若是装,他绝不肯信的,情形只会更糟些。
是非伦理,帝王将相,对于管青弦而言,其实真的不算什么,换一个人来老板,便如是换了一家公司,换了一份工作,不知自己要做什么,能做什么,可是,不怒力,如何能有希望,虽然心伤叶非花殉亡,却也只如伤春悲秋,真正担心的,只有衣上云的安危……想到衣上云,忽然心里一惊,师父啊!衣上云不知是不是他这边的人?燕公子立刻察觉,淡淡的笑道:“怎么?怕了?”
青弦摇头,正想说话,他忽然没来由的侧侧头,像是听到了什么,站起身来,抖抖衣襟,“你在这儿不要动,我一会儿就回来。”青弦还没来的及说话,他已经弹身进了那院角的小屋,随手掩上了门。
第008章:良夜重逢吐情怀
青弦在草地上静静的坐着,看着幕色缓缓的爬满了天际。燕公子竟是一去不回,想来那小屋必定也有些玄虚。从早上便被抓来沐浴,一整天水米不沾,还真的有点饿了,怪在燕公子好像也没吃过什么东西,或者是趁自己被他催眠时吃过了?
忽然草丛中一阵窸窸窣窣,青弦急弹身跳起,便见金影蛇飞快的窜了过来,弹身跳入她的掌中,青弦微怔之间,见那蛇身上居然系着一个草环,环上还有一片树叶,已经被金影蛇拖的七零八落,叶上微露着半个“安”字。
青弦略一沉吟,便已了然,赶紧也扯几根草叶,细细的刻上“弦,安”两个字,把金影蛇放出。衣上云既问自己安否,那他自己想来也是平安的,而且看起来对这边的风吹草动也甚关注,只是不方便现身。
一念及此,顿觉安心,在草地上盘膝坐了,打坐调息。管青弦实在不能算是一个用功的人,明知武功有用,却始终为他事分心,这运功之法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缓缓的游走了一圈,便费去近两个时辰。
结束时已经入夜,燕公子居然仍未回返,在院中转了一圈,一脚踩到一张纸,仍是那洒花印香的素笺,写着两行字,个个都只有枣儿大小,篆书笔划繁复,对着月光看了半天,才看到写的是“大侠,练完自己回恋花楼罢!”青弦顿时无语,徒耗一天,居然什么都没做,这个燕公子,还真不是一般的磨矶。
站起来往回走,忽然心念一动,这条路走回去,似乎离护院住的东院很近……念头一起,再难抑止,站起身来便向外走,反正他也没说不可以顺便串门,反正从来不知风月楼的暗桩在哪,索性毫不收敛行迹,大大方方的出了林子,大大方方的冲进东院,近了闲云居,脚步反缓了下来,师父师父,你今天不要玩空城计了,拜托拜托!
闲云居的门忽然哗的一下打开,随即,房里的蜡烛也亮了起来,那个几日不见的人影便站在门前,看起来四肢俱全,神完气足,笑嘻嘻的叫:“弦儿!”仍是热情十足。
青弦忽然眼眶一热,缓缓的走过去,绽开着笑,一声师父却噎在喉口,衣上云早一把拉住,笑嘻嘻的叫:“好徒弟,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师父?”一边随手关上了门。
烛光下那对眼睛仍是漆黑发亮,笑意盈盈,张了毛手做势东摸西摸,一边压低了声音笑道:“我的乖弦儿,你没事吧?”
那不变的嘻笑中是柔软的关切,青弦忽然一笑,抬手抱紧了他的颈项,轻声道:“师父,我很担心你!”
衣上云微怔,讪笑着拍她的背,一边笑道:“没事没事,师父哪会有事啊……”他既然不推开,她便一直揽着,用力贴紧他漆黑的发,一直很担心,却没有人可以问,在那雨夜,也只交得只言片语,终不如亲眼见到,才能真正安心。
衣上云的手无措的东扶西扶,似乎不知应该放在哪儿,抓了抓她的头发,终于还是坚定的环过来,揽紧了她入怀,一边柔和的拍拍,充满了温暖与安慰。
青弦不出声的笑笑,假装忘记了两人的姿势,小声道:“那个燕公子是谁呀?你又是哪边的人?”
衣上云在她发间轻咳了一声,声音微有点涩然,“他是四王,今上的弟弟,双胞弟弟。”
“哦!”
衣上云显然在拼命想话题,念经似的道:“这大燕朝乃是以燕姓开国,今上名雨,字甘霖。四王名风,字云开,你见到的燕公子,就是燕云开。”
“哦,那你是皇上的人,还是四王的人?”
衣上云轻咳道:“这个嘛,我是江湖人……跟朝廷、王府什么的没啥交情的……嘿嘿……”
这回答好怪!不能说吗?对谁都不能说吗?青弦缓缓的松开他,垂手站定,含笑道:“哦!”每听她哦,衣上云就有点发急,立刻跳过来捏了她手:“弦儿,你想怎么样?”
“我不知道,我本来想,皇上不皇上,也就那样,师父是哪边的人,我就帮那边……后来想想,其实我什么都不会,也帮不到什么,何必多想?尽全力保住自己小命,多活几天就够了。”
衣上云叹着气,拍拍她的脸:“弦儿乖,师父送你回恋花楼。”
青弦顺从的点头,由他拉着,衣上云的手已经碰到了门把,却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回身道:“弦儿,这帮谁不帮谁,都是祸事,若有一线可能,还是置身事外的好……弦儿你总把事儿放心里,这虽然没什么不好,不过,燕云开这人聪明自负,又精通慑魂之术……总之,不要表现的太过聪明,容易招致祸事,但是既然已经身在此地,太庸碌也不行,那个,也容易招祸。这燕云开是真正的笑面虎,谈笑间杀人是常事……总之……嗯,总之……”
青弦始终微笑,张了眼睛看着衣上云的脸,衣上云本就迟疑,被她盯着看,更是语无伦次,青弦笑道:“师父你已经‘总之’到第四次了,究竟要总之些什么?”
衣上云瞠目,忽然一笑,嘻皮笑脸的凑上前来,“总之,但凡衣上云能活一日,总须尽全力护得我的乖徒弟周全。”
青弦抿了唇一笑,笑道:“弦儿多谢师父。”
衣上云一笑,便拉了她手,开门出去,其实很喜欢被一只安定的手牵着,却不知为何隐约觉得有些不妥,含笑晃晃他手,笑道:“这样没事吗?
衣上云讶道:“嗯?”然后醒过来神来,大义凛然的道:“我得保护弦儿周全啊!”想了一想,又笑嘻嘻的补一句:“我自己的徒弟,凭什么不能拉拉小手?”
“嗯……师父,您那天下雨时来恋花楼,燕公子好像知道。”
衣上云显然微怔,手掌微微一紧,又笑道:“那又怎么样?他问你了?弦儿怎么说的?”
“我呀?”青弦慢吞吞的笑道:“我就说,师父是弦儿的长辈,来看看弦儿,是应该的。”停了一息,柔声道:“师父,我这样回答妥当么?”
第009章:宁将身陷情色地
衣上云答“妥当”两个字时,表情实在很精彩,青弦忍不住的好笑,连本来饿的咕咕叫的肚子,似乎也不那么难受了,走上楼梯,回望一眼,他灿烂的笑容在月光下闪亮,似乎了无愁绪。
青弦犹豫了一下,仍是走回去,握了他手,含笑道:“师父,弦儿明天再去看您,可好?”
衣上云笑嘻嘻道:“自然是好,好的很。”
“那……师父晚安。”
“晚安……”他似乎欲言又止,嘴里说晚安,却拉了她手不放,青弦有点微讶,含笑道:“师父,您还有话要跟弦儿说吗?”
衣上云有点犹豫,终于还是凑唇到她耳边,轻声道:“弦儿,你还记得那情锁的解药么?”
“记得啊!哦,师父,我改天把其余的也写给你。”
“不是!我是说,你还记得那解法吗?”
“记得,师父那份弄丢了吗?”
衣上云用力捏她手腕,悻悻的压低声音:“不是!你能不能听我说完?”
“呃……好的,师父说吧。”
衣上云缓缓的道:“那个……阴汤和阳汤……其实……嗯,也不是很难配的……”
他显然很狼狈,一句话断断续续,说了半天仍是不得要领,青弦却是愕然,抽了身子直瞪着他,心里飞快的流过那句话,“欲解情锁之毒,须男饮阳汤,女饮阴汤,即行交合,此毒即度彼身……”天哪,他不会是……
一时羞不可抑,甩手就走,衣上云急追几步,拉了她的袖子,压低声音道:“弦儿,我不是……我是说,我不是要对你怎么样,这也是没有办法……你一个小姑娘家,犯不着趟这混水,若能远走高飞,总胜过在这虎狼之地。”
青弦又羞又急,急甩手却甩不开,只得回头,抑了声音道:“如果弦儿走脱却陷了师父,那弦儿宁可一辈子不离这风月楼。”
衣上云大大一怔,青弦已经用力抽了袖子,急步奔上楼梯,回到素日住的书房时,门居然是锁着的,错愕了一下,这才想起,再返回来推正房的门时,果然是应手而开。其实心里终究还是感觉这是蓝凤蝶的地方,多少有点别扭,迟疑了一下,仍是回头向衣上云摆摆手,他正站在月光下,犹自翘首相望,点一点头,然后默然转身。
青弦推门进房,仍是心绪浮动,随手掩了门,却是一怔,这房中居然已经全然改观,细细转了一圈,脚下的毯子,四壁垂坠的纱蔓俱都撤去,还在边角饰了屏风,绘出几杆修竹,竟颇为清静素雅。
区区一个管青弦,竟值得这干人这般用心么?是那燕公子的授意,还是这些人自作主张?果然是有钱有闲的王爷,做任何事,都是务求精致,便连杀人,也杀的那般雅……这人看来笑容满面,当真这般可怕么?为何连游戏风尘的衣上云,也对他这般忌惮?
枕被清香,辗转许久,终于入梦,朦胧间,却仍有那丝凉凉的风,徐徐拂来。并非冰冷,却似乎透过皮肤直吹进深心,青弦张开眼睛,那个脸色苍白的男子仍是站在床前,锁了眉对她望过来。青弦缓缓的道:“你是鬼,还是我梦里的人?”
他不语,亦不动,没有瞳仁的眼睛温柔如海。不知为何,竟从深心里感觉亲切,张大眼睛去细看他的面容,他俊雅却痛切的面容像浸在水波之中,缓缓的晃动,似真似幻,终至消失。
青弦惊喘出来,猛然惊醒,原来这终究仍是一个梦,可是梦中的情形清晰至极,似乎此刻伸出手来,仍是可以触摸到床前的那个男人。并不怕,却再也睡不着,索性着衣起床,缓缓的下了楼,这院中虽有厨房,却很少用,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吃的。想了一想,回到房中,把摆在桌上应景的那些瓜果之类搬来洗净,洗好了锅子,也不拘什么品种,便削成小丁,投进锅里,把火控制的小小的,慢慢的煮。
上次半夜起床煮粥时,那个长眉邪魁的男子还在身后指点谈笑……那个梦中的男人好像正是在他死后出现的,可是样子偏偏并不像。那个男人分明见过,却偏偏想不起是谁。难道是传说中的似曾相识?前世见过?抑或……蓝璎珞见过?为何会突然反复出现?
一边慢条斯理的拨火,一边胡思乱想,一直把柴都用尽,锅里的水果羹才终于冒出了均匀的气泡,酸酸的香气弥漫开来。天光已经大亮,把果羹盛了,在水桶中洗净了手脸,随手掠一掠头发,心满意足的端了上楼。门正敞开,有人闲闲的敲了敲栏杆,青弦心里叹口气,温言道:“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