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白越桓已大步跨出车门去,低声咒骂了一句,啐道:“是唐七这小兔崽子!”
林微容蓦地心头一喜,挣扎着攀到窗边,用酥软无力的双手拼命捉住窗框,探出身去。
后头果真有马车急急地追来,她头晕目眩之间看不清那驾车的是何人,正要勉强挥一挥手呼救,白越桓已是发现她爬到了窗边,骂骂咧咧走进车内来便要拽下她。
马车正巧经过横跨护城河的行人桥,桥极窄,马车往桥栏一靠,车窗便临着河面,冬日里的河水结了薄冰,日光一照,分外的耀眼。
林微容无意识地笑了笑,手一松,大半探出车窗的身体便往下坠落,先是撞上了木栏,再笔直地往河面上坠落去。
木栏虽有些年月,腐朽了大半,这一撞却恰好撞上她的肩,一声闷响过后,她只觉肩骨剧痛,耳旁又有风声呼呼直响,水面泛起的凉意扑面而来,一遇上她周身的火热,通体舒畅,意识醒了些许。
冰面却已在眼前。
喀拉一声脆响,薄薄的冰面裂了,她坠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
“微容!”隐约有人在头顶焦急地呼唤着,她却如何也听不清,只能由着那冰寒的水一点点末了顶。
又一声呼喊:“林大姑娘!”
却是近在耳旁一般,林微容心里一激灵,竟勉强睁了眼,顿时,带着腥味的河水猛地灌入鼻中,呛得她拼命吐气挣扎着。
一旁伸来只有力的长臂猛地揽住她单薄的双肩,奋力往上一提,哗的一声将她带出了水面。
头晕目眩,仍旧是头晕目眩。她却知道,她安全了。
再更迟
“微容,微容。”
有人在低声轻唤她的名,她听见马车声响辚辚,微微晃动着满车厢的清浅香气。
便在神智稍稍醒来的瞬间,被冰寒刺骨的河水浇熄的灼热又在身体内熊熊烧起,且越发的火热。
紧贴住肌肤的衣物犹在滴水,寒意爬满身,于这冰与火之间挣扎徘徊着,林微容咬着唇呻吟一声,勉强睁开眼来。
先入眼的是车顶,再便是白凤起僵硬的面容。
他与她一般的湿透了衣衫,发间还留着些细碎的冰块,河水的腥气淡淡地扑面而来,唤醒了她的记忆。
浑浑噩噩没入水面之前,有一只强健有力的臂膀将她揽住了,他在她耳旁对她说道:“微容别怕,有我在。”
这句话多么熟悉。
多年前的荷池旁,她为了摘一朵初绽的红莲不慎落水,双足踏在污泥中被水草缠住了脚踝,惊惧中一点点沉入水时,还是少年的白凤起顾不得重病在身,跳下荷池来救她,也是这般在她耳旁低声说了一句:“微容别怕,有我在。”
一转眼,竟过了这么多年。
“我却还是不会凫水,惭愧……”她松开被咬出一圈血痕的红唇,惨然一笑喃喃道。
白凤起一怔,微微俯下身来问道:“微容,你说什么?”
他声音微哑,见林微容睁眼怔怔地看他,忙伸手过来替她拭去脸上的冰水,掌心刚一贴上她的脸颊,眼中却霍地掠过一丝惊讶之色。
手却没有停下,缓缓地拭过她光洁的额头、挺俏的鼻尖,再回到泛红的双颊,一点点替她揩去水渍。
林微容眨了眨眼,长睫微微一抖,落下一串晶莹水珠。
不知何时起,身体内那一股热气蹿得更厉害,催动着她的四肢百骸,她在他凝重的目光里低吟了一声,勉强扬起涨红的脸,死命咬着下唇挣扎道:“白大哥,我想回家……”
“好。”他轻声道,伸手过来掩住她的双眼,蓦地朝车外低声唤道,“小七,还没到么?”
唐七狠狠地挥鞭抽向马臀,闷声道:“快了,让她忍住。”说罢,清叱一声,又一鞭狠狠抽下。
这一鞭子抽得当真狠,马吃痛,立即长嘶一声,足下更是跑得飞快,风驰电掣般直往前急奔。
正午的大道上人少,马车来得又急,一路畅通无阻,不多时便到了白家大宅门前。
唐七勒马停车,还未起身,车门哐一声被推开,白凤起抱着林微容跃下车,大步上了台阶往朱漆大门内走。
唐七连忙撒手扔了缰绳给门前守着的下人,顾不得一一瞪回周遭的目光,匆匆吩咐道:“准备热水,送几件干净衣物来。”
一面说着,一面加快步子跟了上去。
林微容已是有些迷糊,双手不由自主地捉住了衣襟用力往外扯。
头顶忽地一声低喝:“别动!忍一忍!”
她神智微乱,隐约睁眼,望见面前晃动着的俊俏脸庞不知为何锁紧了眉宇,忽地呵呵轻笑两声,抬手捧起他的脸颊胡乱摸着,只觉掌心下一片沁凉,竟是意外的舒爽。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往下,探进他领口内,低叹了声。
掌心与肌肤,是火一般的灼热,掌下的他,却是温凉宜人,她的手不受控制,一点点在白凤起的脖颈间逡巡着,忽地他闷哼一声道:“微容,你在做什么!”
林微容缓缓地抬起头,一对上白凤起愠怒的双眸,蓦地一省。她飞快的收回手,羞耻感一点点地在心头升腾起。
然,体内那把火仍在灼烧着,她不得不咬紧了下唇,双拳握得极紧,指尖都陷进了掌心中渗出血丝来,那点微薄的痛楚才能唤回她零星的清醒。
白凤起不再看她,抱着她在园中大步疾走,左拐右绕不知绕到了哪里的跨院中,踢开一扇房门进去,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到床榻间,俯下身来低声道:“别怕,我就回来。”
说着,转身将床前屏风展开挡住她,匆匆地出门去。
林微容双颊酡红,被催情药挑起的□在周身流窜着,叫嚣着,逐渐啃噬着她的神智。
“我要回家……”她咬着唇低吟着,“我要回家……”
湿衣下,一身的香汗淋漓黏腻地沾满肌肤,她挣扎着,拼命咬着下唇,在唇齿间尝到浓浓的血腥气息。
手臂上划伤的口子仍旧疼着,腕间掐出的伤口也在流血,这些痛意加到一处,却敌不过那催情药的撩拨,仿若一点水泽,在漫天大火之中瞬间便化为乌有。
那药性来得极快,汹涌地轧过她全身,浑浑噩噩之间,有人打横抱起她,不知在她耳旁说了句什么,便伸手来替她脱去外衣。
悉悉索索之间,她能意识到腰带被解开抛落地面,沾湿了冰冷河水而变得沉重的宽厚棉衣也落了地,那双温凉的大手探至她颈间要解开她贴身的单衣时,她脑中仅存的一点清明忽地惊醒,霍地推开他的手,含糊挣扎道:“不要,不要脱我衣服……”
那人沉沉笑一声,果真松了手,轻轻抱起她。
“微容,泡个澡,小心别沉下水去,水里有药。”他开了口,林微容昏沉间听得清楚,是白凤起的嗓音。
她迷迷糊糊地睁眼时,已是大半身子都泡在了温热的水中。
那水带了药香,在热气氤氲里缓缓地淌过她的鼻尖,慢慢唤醒她。
热,仍旧是火一般的灼热。
她低吟了声,将头脸抬起了哑声道:“白大哥,这药不行……”
牡丹苑的催情药何等厉害,哪里是这一点药能克住的。
她眉头皱得极紧,清丽脸上的神情痛苦至极,忽听见门吱呀一声响,唐七的声音在屏风外响起:“小师叔,冰块来了。”
“放在外面罢。”白凤起沉声道。
一阵细微声响,唐七嘀咕了句什么又掩了门出去,林微容正要睁眼看时,忽觉寒意逼近身来,却是白凤起往浴桶中倾倒了大块的冰雪。
数九寒天的天气,屋内没有生火,水原本就凉的快,这数块冰雪一倒入水中,过不多久,温水变凉水,水面又浮着冰块,竟是比河水还要冰寒。
林微容浑身一阵哆嗦,四肢百骸蹿流不息的灼热躁意逐渐被那股阴寒压下,减了她大半的折磨。
不知过了多久,催情药的药性逐渐褪去了,神智重复清明;她从水中抬起头来,这才发觉白凤起不知何时已不在屋内,床上整整齐齐摆了干净的换洗衣物,想来是留给她的。
水已冰凉,再泡下去怕是要受凉,林微容哆嗦着跨出浴桶,褪下湿透的单衣,擦干身子换了干净衣物,原想立刻就回林家酒坊去,待站起身来,却觉脑中昏沉,药性虽褪去,她这半日折腾,又被萧老七重击后颈,这时只觉得浑身疲软无力,索性一头栽倒在床褥间,不多时便沉沉睡过去。
这一睡,醒来已是傍晚时分。
僻静的跨院中蓦地吵吵嚷嚷,惊醒了她。
已是满屋的昏沉,一点微光从纸窗缝隙间透进来,像极落日。
忽地门外脚步声响,紧接着门上叩叩两声,唐七小声问道:“林大姑娘醒了么?”
林微容睁眼,缓缓坐起,压低嗓音道:“醒了,外头怎么回事?”
“林老爷子和林二姑娘杀来白家大宅要人,正在外头同我小师叔说着话。”唐七嗤地笑一声道,“林大姑娘若是再不出门,可就是要错过好戏了。”
林微容一惊,老爷子怎么会知道她在白家大宅?竟连轻容都来了……
她翻身下床,匆匆披衣套了鞋袜便开门往外奔去,唐七来不及拦下她,只得跟在她身后无奈地唤道:“喂,你……”
林微容走得急,满头黑发在风里扬起,唐七望着那湖水色的娇俏身影急急拐过长廊,吞下未说完的话,挑眉道:“罢了,不听我的话,吃亏也是该。”
*********
天色已近晚,林微容披散着发,在花圃与长廊间急走,这白家大宅她极熟悉,循着声便找到了人声嘈杂之处。
那是白凤起少年时所居跨院的一角,八角凉亭内立着三人,林老爷子,林家二姑娘林轻容,以及负手立在寒风中的白凤起。
她刚拐上通往凉亭的石径,便听见白凤起轻声劝道:“林伯父,园中冷,有事回花厅说如何?”
林老爷子不知哪里来的怒气,狠狠将手往石桌上一拍,瞪眼道:“我好好的一个大闺女出门,到晚上还不见回去,打听了一路才知道险些出了事,凤起侄儿,你先前答应我的事怎么就忘了?”
林微容一怔,脚步停了停,便听见老爷子又忿然道:“你既是有意娶我这大闺女,就该好好看着,莫要一出了我的眼皮子底下便出事!”
她脑中嗡地一声响,耳旁却传来白凤起温润谦恭的声音:“林伯父,这一回是我的不是,没能护好微容,凤起保证再无下回……”
“还有下回?哼,还有下回,林白两家的丝缎生意一拍两散!”林老爷子冷哼一声说罢,不经意一抬头,呀地一声惊呼,连忙捂住嘴,干笑道:“大闺女,你怎么跑出来了……”
亭中另两人倏地都抬起头来望过去,夕阳落处,昏黄的天光里,林微容惨白着脸立着,淡淡一笑:“爹,我都听见了。”
叹婉拒
北风起,天色渐暗,凉亭内三人僵立如石。
许久,还是林老爷子先开了口:“大闺女,大闺女啊,这事情是这样的……”
“爹。”林微容勉强笑了笑,缓缓地走进亭内打断他的话,“过完年南陵城那一趟我替您跑。”
林家在城东也有绸缎庄,与南陵城王家的丝缎生意也做了不少年,前几年都是二姑娘轻容出面相商,轻容出嫁后的头一年,林老爷子亲自跑了一趟南陵,毕竟是年纪大了,在路上偶感风寒,回来后病了大半个月才见好转。
这是年初之事,一晃一年便要过去,老爷子身子大不如前,这一回该是她亲自去了。
林微容语意坚决,林老爷子与轻容对望一眼,咳一声道:“微容,年后这一趟不需你亲自去,白家同南陵赵家有亲,来年也有几批货要从赵家取,因此凤起侄儿允了我代为交涉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