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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七朝她眨眨眼促狭地笑着低声道:“那小师叔连夜回铜鸾城那一日送给小师婶的耳坠儿又如何?那可不重哩!”
呵,这事他竟然都告诉了唐七!
林微容脸颊微微一红,忙岔开话题:“七少爷今日找我何事?”
唐七指了指身后立着的干瘦老人道:“这位是颙国的酿酒老师傅楚永安楚师傅,前些日子小师叔在颙国与楚师傅结识,便将楚师傅请回了月琅来。”
说着,唐七压低嗓音道:“听说这楚家是颙国有名的酿酒世家,楚师傅必然也是有些本事的。”
林微容点点头,唐七这小子又挑眉笑道:“瞧瞧我小师叔待小师婶多好,特地替林家酒坊请来一位老师傅哩!”
她一怔,唐七却好像明白她要说什么一样,笑了笑道:“小师叔说了,这不是赌气的时候,小师婶要是想赢了小师叔,还得多下些功夫,尤其是这酒的方面……”
林微容听着他绕口令一般师叔师婶说个不歇,忙做了个停的手势爽快道:“好,楚师傅我一定会恭恭敬敬请回酒坊。”
她虽是脾气倔,却也是个商人,哪有送上门的便宜不捡的,既然白凤起替她请了个老师傅帮着酿酒,她便如了他的意,爽爽快快明明白白地抢了酒的上风。
唐七像是松了一口气,也不多说,笑嘻嘻地告辞走了。
林微容目送他驾车远去,这才重又向这位看来不知为何有些面熟的楚师傅行礼,恭敬地将他请回了林家酒坊。
这位楚师傅人倒是很和气,也会说月琅的方言,不几日便与酒坊中众人相熟了,几个原先便是颙国来的伙计更是与他亲近,大抵背井离乡在外讨生活,一听见乡音便觉分外的亲切。
一切如常,林微容几次不放心回酒坊探视,林老爷子都是竖起拇指直夸楚师傅有本事,竟连好几种早已失传的酿造之法都知晓得一清二楚,她随意点点头,老爷子还不乐意,拉住她的衣袖便瞪眼道:“你这丫头,偏就不信是吧,我前几日同楚师傅聊天,还听他提起天朝妇孺喝的果子酒,说是过了立秋咱们也能收了各种果子酿这种果子酒哩!”
林微容被勾起了兴趣:“果子酒?”
林老爷子这几日心情极好,原先微恙的身体也好了不少,这一瞧自家大闺女也难得有了兴致,哈哈笑着同林微容絮絮叨叨说了一番,正好楚师傅从后堂闲了帘子走出来,他一眼瞧见,忙招呼道:“来来来楚师傅,同我这大闺女说说这果子酒的好处。”
楚师傅用颈间挂着的帕子揩了揩手,走过来和气地笑道:“这果子酒也有酒味,只是酸甜爽口且不易醉倒,天朝的妇人小儿都极喜欢。”
林微容了然地点了点头,听着着楚师傅说话嗓音也有些耳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一细看,蓦地一惊。
这位楚永安师傅不就是前几日她在王麻子酒坊门前见到的那人么!
她心头震惊,却仍旧是不动声色地与林老爷子闲聊了几句,日一过午她便推说酒楼内事多,要早些回去打理,与老爷子道了别便匆匆离了林家酒坊。
铮儿驾车在外等着她,她心事重重地钻进车内,待马车拐上街道后低声吩咐道:“拐去白家的风止云歇。”
铮儿也不多问,清叱一声挥鞭赶车,拐去了风止云歇。
林微容原是要去找白凤起问个清楚,在风止云歇没见着人影,问了鲁掌柜才知道他在东街茶肆,主仆二人出了门,又匆匆去了东街。
正是仲春时节,东街极热闹,出外游玩踏青的文人骚客更是纷至如云,难得这条大街上有这么一家气派的茶肆,富家公子们正愁无处挥霍,一见这茶肆中翩翩袅袅的美貌丫鬟,更是丢了魂,三个一群四个一伙地踏了进去。
马车在门前停了,林微容不等车歇稳,掀了布帘便往车下跳。
茶肆门前的小厮点头哈腰地迎上来,她一面走一面问道:“你家大少爷在哪里?”
小厮一愣,大约是被她的气势唬住了,指了指楼上:“雅间最末……”
不等他说完,林微容早已推开要拦下她的两个娇俏丫鬟往楼梯上走去。
楼上雅间客满了大半,她随意扫了几眼,便见那些个青莲碧池、海棠春晚的木牌子都翻转了过来,雅间内时有笑闹声传出,隔了雕花木门都仿佛能嗅到里头的酒气熏天。
她也不多做逗留,径直往最末一间的芙蓉花苑走去。
水晶门帘大半斜斜挂在雕花木钩上,便如她第一次来时那样,露出帘后的雕花木门来。
林微容刚走到门前要伸手去叩门,屋内却有人恭敬道:“白少爷为了林大姑娘撤去城北的酿酒作坊,又将楚师傅请去林家酒坊,这损失也太……”
这声音,是连夜消失无踪的王麻子!
林微容大惊,伸至门前的手颤了颤,无力地缓缓垂下。
她听得白凤起轻笑一声道:“既然我已打消了吞并林家酒坊的念头,那城北的酿酒作坊还留着做什么?楚师傅想寻个地方继续酿酒,你帮不得他,我请他去林家酒坊不是很好?”
他顿了顿笑道:“一举数得,楚师傅有事可做,又帮了林家酒坊,跟微容比起来这点损失算不得什么。”
王麻子连声说是,林微容心中百般滋味翻滚着,她轻轻倚着门,手握成拳,又松开,又握成拳,反反复复数次,才一咬牙下定决心叩响了门。
“进来罢。”白凤起如同陈酿一般醇厚的嗓音在屋内响起。
她定了定神,大力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抬头,迎上两双愕然惊讶的眼。
解前怨
林微容忽然出现,屋内两人怔了怔,惊愕只是眨眼间的事。
王麻子还算镇定,朝她笑着拱了拱手退了下去,将这一方小斗室留给他二人。
白凤起咳了一声望着她笑道:“今天酒楼不忙?”
林微容不做声,只是掩了门慢慢走进来,沉静的明眸中并无一丝怒意;白凤起看着她一步步走近,在案前花梨木方背椅上坐下,喉头滚了滚,又笑道:“喝茶么?”
林微容点点头,皱起鼻尖轻轻一嗅,便闻见近处茶壶内淡淡的清香,白凤起斟了一碗茶轻放至她跟前,笑吟吟道:“早春新雨煮开水泡就的山城新茶,不知有多香。”
她捧起茶碗吹开茶叶轻啜一口,顿觉茶香扑鼻,舌尖被那股子清香裹住,唇齿间只觉甘冽无比。
白凤起支颔不语,她也不吭声,两人都是沉默着不肯先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她仍旧是不动声色,白凤起却挑了挑眉,轻轻叹息了一声:“微容……”
林微容倏地横了他一眼,凌厉的目光扫过去,白凤起苦笑了一声,识趣地闭口。
又过了片刻,林微容慢条斯理地将一碗茶喝去大半,将茶碗一搁,抬起头来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的立起身来。
白凤起以为她要走,忙跟着站起来要拦下她,谁知她三两步绕过桌案来,伸手将他按回椅中去。
云鬓玉簪,淡妆粉面,林微容虽是换了女子的装扮,瞧上去柔媚娇俏,那一对明眸中却还是露出逼人的英气与倔强来。
“微容……”白凤起重又坐回椅中,望住林微容沉静的眸子,怔了怔便开口,“我……”
他难得的露出些慌乱的神色,虽是一闪而过,却已被她瞧见。
不知为何,林微容忽地松了口气,横了他一眼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请了楚师傅来铜鸾城的?”
白凤起沉吟了片刻,倒是极坦白地说了:“前年年初便邀了他来,他因家中有事,去年夏末才随我回了铜鸾城酿酒。”
林微容暗暗一算,夏末到年底也有五六个月,听常去的酒客说起白家风止云歇的酩酊酒,却是去年年底才有的新酒,这一算来他白家酿出酩酊酒的时日还比她林家的要多一个月,这么一想,她神情又缓了几分。
“嗯哼,你原是想吞并了我们林家酒坊?”她立在白凤起面前与他对望着,不动声色地问道。
这倒并不是责问,若是换了她说不定也有这念头,一山不容二虎,林家与白家各自名下商号多有交叉,早在七八年前便是明争暗斗,这几年林家老爷子身子不大好,也就没了那许多精力去打理各处店铺,因此被城中各路如狼似虎想要吞并林家商号的对手盯上也是常理。
只不过她不曾想到,头一个盯上她家的竟会是白家。
只为了白凤起三字,她心中如同塞了大石,沉沉坠下,极不爽快。
白凤起在她面前倒也不遮掩,她既是单刀直入地问,他也直率地点头:“原先的确有这打算。”
林微容听他亲口承认这事,心里颇不是滋味。
却又听得他叹了口气笑道:“我原想借着王麻子的酒坊压倒林家酒坊,便可不用白家出面……”
顿一顿,又道,“那时我只是担心你会越发的讨厌我,直至后来我与你走到一起,便逐渐打消了最初的念头。”
林微容不语,他伸手要来抱她,她轻轻一闪,避过他的长臂,不出意料地听到他叹了一声。
“我想着若有一天被你知道了这事,依你的倔强性子说不定恼得从此就不愿见我,那我该如何是好?”白凤起抬眼望着她,星眸中有着无奈的笑意,“我索性早早收了手,免得日后你伤神。”
林微容忽地笑了:“谁说我一定从此不再见你?说不定我日日追着你要同你拼命,或是索性再开一家酒坊,效仿你的法子重新夺回我林家的铺子。”
七八年过去,她再也不是当年那倔强得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小丫头,这许多年她被磨得圆润了棱角,若是再像从前那样一不如意就掉头避走,这些年她岂不是白过了?
白凤起略略一怔,她已轻笑着走近前来,由着他揽住纤腰拉至身前。
“既然如此,给你个机会一次说清,可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林微容笑盈盈地望着他,眼波如水笑靥如花,略略一勾起嫣红双唇便是万般妩媚。
她读过不少颙国与天朝的传奇册子,又知三十六计也有这一出奇制胜的招数,名曰:美人计。
向来沉静端庄的林微容换了这样的粲然笑靥,娇美动人又不失清灵之色,白凤起愣愣看着她半晌,咳一声斩钉截铁道:“再无别的事。”
林微容锁住他的星眸,再勾唇微微一笑:“当真?”
白凤起将她拉坐到腿上,轻笑道:“当真。”
看来美人计也并非万用万灵。
林微容皱了皱鼻尖道:“我就信这一回。”说着,她立起身来倚住桌案与白凤起对望,“楚师傅我留下了,你不得反悔。”
楚师傅若是留在她林家酒坊内,无疑是如虎添翼,恐怕整个铜鸾城都再无别的酒坊能与之抗衡。
想必酒楼也是能沾得大半的光。
这样的好处怎能放过?她握了握拳,只等他开口。
白凤起微微一笑:“绝不反悔,楚师傅在林家酒坊也能施展所长,不枉我请他来月琅走一趟。”
两人这一番将话说开,心又贴近了些距离,林微容心中微喜,这才敛去戒备之色,慢慢地又走回到白凤起身前。
他原就身形挺拔,便是往椅中坐了,也是极高,林微容略略偏头看了看他,忽地脸上飞上两朵红云,白凤起还未开口,她已凑近他身前在他左面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
“我先回去了。”林微容轻声道,转身欲走,却被他一把捉住手腕,微微笑道:“微容今天来是有事还是……”
事实已明,她便只是朝他笑了笑:“偶然经过,便上来瞧瞧,没事。”
白凤起也不多问,起身牵起她的手送至楼下,她一脚刚跨出门去,他挑了挑眉朝她的背影轻笑道:“微容,莫要忘了三月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