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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上来试试看。”老师拉着李海南去了钢琴旁边。
李海南没客气,坐下来弹了一首《献给爱丽丝》,这个曲子我们倒熟悉,免费送的手机彩铃都是这个。他完全不看谱,气定神闲,弹着弹着还打了个酒嗝。
再后来,他投身为期一个月的迎新晚会节目排练当中,后来表演很成功,我们在台下手都拍肿了。学院领导看到自己居然有这样的学生,让孟老师给他安排当学生会文艺部的部长,李海南再三推脱了,说:“业余时间本来就少,还尽他妈瞎忙活,学生会那几个孙子长得跟汉奸似的,老子才不跟他们玩,让他们尽情地宦官专政去吧。”
思绪回到餐桌上,俊宏翻着菜单,嬉皮笑脸地对服务员说:“给我来个意大利炒米线吧,多放点香菜,有薄荷吗,也弄点。”
我也附和道:“那我要个新西兰烤乳扇,擦点蜂蜜。”
李海南无奈地抢过点餐本,对服务员说:“你到厨房给师傅说,有什么剩菜快变质的,弄两个给他们。”
服务员笑了笑,露出两个小酒窝,说:“老板,那你吃点什么。”
“我现在不是老板,我是客人。”李海南压低声音纠正道。
服务员也随他小声地回答:“好。先生,那您要点什么?”
李海南抖抖衣服领口:“让师傅给我炒个青椒牛肉炒饭,在上面放点咸菜。”
后来,陆陆续续又来了一些客人,李海南得意地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后来我们才知道,这些人都是林淑的网友,她总是泡一个同城论坛,混了一年当了个版主,还有点号召力。这个论坛上的人多半是些白领、小资产阶级,总之经济条件都还不错,林淑发了个帖子在网上,就招来了很多客人。
陈小玥来的时候,服务员都不认识她,迎上去给她安排桌子,还问她几位,她倒不客气,说一位,装得和我们不认识的样子,自己点份牛排吃得津津有味,到买单的时候,林淑摇头示意不要,她非把钱扔进吧台里,一脸严肃地说:“有你们这么做生意的吗?”
这时,她才装出看见我们:“北方,李海南你们也在这啊?”
“是啊,真巧。”我看着她的样子,仿佛在演话剧。
她走过来坐在我们这桌,指着俊宏道:“这位是。”
李海南抢过话:“这是我新找的秘书,小左。”
俊宏不生气,只是笑,后来大家都笑,陈小玥也忍不住了,露出一半嘴的微笑道:“你们真不专业。”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最后一桌客人出了门,我们都大口喘气,抱怨终于可以正常说话了,再用腹语大家都得被憋死。林淑说:“你们这些土人,以后来我这都穿点正装,特别是北方,你穿个运动服吃什么西餐啊。”
二十二
“行,下次我扎个领结。其实你也别怪我不认真,你们也没认真到哪去啊。这西餐不是先得吃开胃菜,再喝汤,什么主食,甜点。我吃个炒饭让我多认真?”我反驳道。
后来玩得有些晚,末班车也没了,我们打车回去,李海南非要开车送我们。QQ内空间确实不是很乐观,俊宏单独坐前排,我和陈小玥林淑挤在后排。
昆明的夜晚是不安的,虽然治安很好。疲惫或慵懒地人们组成了浩荡的人流,在每个红绿灯口走走停停,你时刻都得注意前面会不会有一张电动车忽然飞驰过来,那些被霓虹灯包围而变得红红绿绿的会所酒店,只要是在你的视野范围内,你都可能闻到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气息,此时此刻,你无法不怀疑,这个城市属不属于我,而我,又属不属于这个城市。
李海南踩紧油门,想在绿灯地闪耀下冲过路口,结果失败了,我们停在斑马线上。
一个装束妖娆的女人蹒跚地从挡风玻璃前走过去,李海南叹道:“对于这种女的,我从不按喇叭。”
林淑不高兴了掐了他一把:“是心疼吓着人家吧。”
“非也非也。你看她脸上抹那么厚的粉,我怕一按喇叭给震下来。到时候方圆一里之内什么也看不见,再导致点交通事故可怎么办?”李海南放了方向盘,像个孩子似地转过头给林淑解释。
自从林淑做了人流之后,他真的变了,或许,这就是男人迟早要懂,也必须要懂的责任。虽然他还是那么朝三暮四,还是推陈出新的无耻,可是跟从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不知道他如何设计的路线,居然绕到了学府路,经过昔日的风景,我们都在感今怀昔。忽然因为想起一件事而喜不自胜,又忽然想起这些事都远去了,变得郁郁寡欢。
“还记得我们在这里喝了多少酒吗?看这样子是关门了。”李海南指着路边的一个小酒吧,门上用一块废旧木板写着“四年驿站”,门口横放着一个法国人酿葡萄酒的大木桶装洋气。
俊宏笑道:“怎么会不记得,一辈子都记得。就那木桶被你被你踹飞了几百次,居然还可以继续撑门面。”
“我这不是为了它的沧桑感,尽一份绵薄之力吗?”李海南笑了。
其实,就算不知道这里边的事,单看这个酒吧的名字,也足够勾起回忆的。四年驿站,却不想我们真的扎了四年。酒吧里的每一张桌子和椅子,每一个杯子,每一个筛子,每一个开瓶器,每一个角落,特别是老板那张俊秀的脸蛋儿,都封存着那些记忆。
说起这老板,他还真有点意思,此人长得像极了张国荣,酷爱调酒却酒量很差,三杯不倒那叫状态好的时候。真不知道他是怎样进行的人生职业规划,居然开起了酒吧。他每次喝酒都跟我们说同样一个笑话。
他问:“你们知道调酒师有什么忌讳吗?”
此时你必须摇头,你要说出谜底他可就不高兴了。
他哈哈大笑:“月经不调!”
记得那次是殷凡来了几个昆医的同学,因为上次他去昆医被这几个孙子带着几个护士,罐得又哭又闹,丢人丢到七舅老爷家去了。所以他同学来串门,我们三个擅自做主说是要给他报仇雪恨。当年和四年驿站的老板比跟老师熟多了,他给我们酒也便宜,所以经常到他那去喝。
我们这边有三个人,殷凡和我酒量都不是太好,但只是相对俊宏来说不好。所以李海南分配任务是:我俩加起来顶一个。对方也是三个人,其实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没有谁一门心思的想喝死他们,都是找个借口出去买醉的。大家你敬我我敬你,那种情形被个四十多岁的人看见或许假牙都笑掉了,几个小屁孩都以为自己是省里的干部,需要那么大的动静,喝酒还得站起来,两只手捧着杯子。
李海南跟旁边一个文静一点的小眼镜玩骰子,那人哪里是对手,玩十盘赢一盘,说喝不下了,李海南转变战术,每每找各种理由给别人敬酒,先说欢迎你到我们学校,对方跟他碰杯喝一杯,再说wele to our school,又得让人家喝一杯。几轮下来,小眼镜趴在桌上,不知道是不敢抬头了,还是抬不起头
也不明白当时为什么那么争强好胜,我总怀疑我们几个都是荷尔蒙分泌失衡,那时候都觉得只要你把谁喝趴下了,你就是真男人,被人喝趴下了,就不是人。李海南的这种情结显得尤为浓重,他酒后跟别人聊天,最光辉的事迹一律是某年某月某日某人被他喝得又哭又闹又上吊,后来他又提出了一种让我们不敢苟同的观点:你上了谁的老婆,就是真男人,谁上了你的老婆,你就去死算了。
昆医的三个小子都被放倒了,把他们仍到事先开好的小旅馆,在学校门口李海南说今晚完胜,要庆功,又去学校小超市买了一打啤酒抱着。当时学校喝酒老是出事,每个月打架都是十几场,上个月有个艺术系的喝完酒跳楼了,学校出台了新校规,严厉打击喝酒,逮到就记大过。我们哪里会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再者说,学校超市里都能卖,估计也就是走走过场。
回到宿舍,大家豪饮了一顿,还剩几瓶的时候都醉了,俊宏酒瓶子没拿稳摔在地上,啤酒撒了一地,李海南说小心点,话刚说完,殷凡的酒瓶也碎了。
翌日拂晓,天边刚露出鱼肚白。
宿舍的门响了,来者颇为执着,敲了十多分钟,最后我实在受不了跳下床把门打开,回来接着睡。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老男人,带着几个辅导员来探访宿舍。大家都知道,啤酒撒在地上干了之后会有很强的黏性,我亲眼看着老男人的皮鞋都被粘在地板上,一提脚只穿着袜子了。
“我是学生处的副处长,你们宿舍很好,没让我们白来。赶快起来商量一下,谁喝的酒去找辅导员说明情况。等着处分吧。”他说完转过头对身后点头哈腰的一个人说,“记下来,一箱啤酒。”
后来,我们四个都被记了大过,还好只要一年表现期,不再犯事儿就可以消了。从此以后,我们的生活费越来越不够用,因为不敢在宿舍里喝过酒,外面酒吧的酒可比超市里贵多了。
二十三
有趣的是,当时我们辅导员也很愤愤不平,说大学生喝点酒算什么,还私底下跟我们说学校太过分了。我们觉得他是自己人,写检讨时都很随意,李海南的检讨至今我还收藏着,如下文。
检讨书
尊敬的领导,老师,同学们:
您好。
我为我的错误感到难以启齿,我想您也一样耳不忍闻。
不记得事发当天是几月几号,当时我和殷凡、北方、左俊宏三人,看到日本和我们钓鱼岛的事情,心中感到很惆怅,身边又没有日本人可以出气,于是我们找到了学生の家超市,我们想它的店名里居然有日本字,于是买啤酒少给了他五毛钱。谁也不知道这个超市是学校领导的直系亲属开的,所以对不起,给学校领导抹黑了。我们买了一打啤酒,上来讨论对日作战计划,结果北方说要打一个国家必须知道他们的文化,就下了很多日本电影,决定找到突破口。
次日,我们想通了,打人家也不是办法,还是先谴责一下看看,人不能冲动。
这时,学生处的处长敲门了,他仿佛也为了钓鱼岛的事喝了好多酒,然后在我们宿舍发现了酒瓶,当时领导就很生气,问我们都国破山河在了,还有心情喝酒。我们真是冤枉啊,这样一箱为了祖国河山喝的酒,居然成了处分的理由。
此时,我深深的认识到了我们的错误,钓鱼岛关你鸟事,学生の家关你鸟事,啤酒关你鸟事,酒瓶子却关你的事。
我们现在深刻的认识到了错误,通常我们看见对面宿舍的喝完酒直接把酒瓶从阳台扔下去,我们感到对这个行为非常厌恶,但我们错了,这也是一种不给领导添麻烦的方式,虽然会给清洁人员添麻烦。在这个世界,不麻烦自己的都不算什么麻烦。以后我们会不遗余力的将瓶子扔下去的,免得你们来查宿舍闻来闻去伤身体。
此致
求求您放过我们吧。
检讨人:李海南
2006年日日日日日日日日
辅导员看了他的这篇检讨书,毅然决然地认为我们这些人简直给脸不要脸,随后把检讨打回来说要么重写,要么等着被开除。后来我们都认真的写了,李海南百度了一篇,边抄边感慨:“大学生抄小学生的检讨书,这算他妈哪门子事儿。”
这些时光永远都印刻在我们的心中,人之所以会追忆往昔,并不是没有过够从前的日子,而是没有过明白。
由于和俊宏不顺路,我们先下了车,陈小玥让我先回去了,我也挺想她的,说送送她,她立马投奔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