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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如筝茫然道:“或许是吧……反正有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连珺初叹了一声,那大夫见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也只能按照现在的病情为她开了镇痛疏散之药,叮嘱她要多加休息,不要妄动肝火。
两人离开之后,寻得客栈住下,连珺初将她送到房中,看她还在发怔,便让她躺在了床上。
“既然想不起来,就不要再想了,等会儿药煎好了会送上来的。”他坐在床前,抬脚扯过被子给她盖上。
岳如筝侧躺着,后脑处的疼痛稍稍有所减轻,但还是昏沉沉,心绪更是一刻都静不下来。她拥着被子,想到前些天的安宁恬静,又想到遇到苏沐承之后发生的变化,不由得倍感失望沮丧。
连珺初默默地望了她一会儿,俯身道:“你大概是因为这几天太累了,又总是想着苏沐承说的话,所以才会又犯了头痛。”
岳如筝想点点头,却忽然又想到了那阵低沉幽远的箫声,不知为何,她心中竟泛起难以言说的畏惧。
“小唐……”岳如筝下意识地伸出手来,连珺初坐到她身边,他的袖子就静静地垂在岳如筝的脸侧,好像是用手轻轻抚着一般。
她侧转了脸,紧紧贴着那微微带着凉意的衣袖。连珺初现在虽未曾带着那双剑,但袖口上还是有密密麻麻的细刺,他拘谨地往后坐了一点,道:“如筝,你小心被扎伤。”
岳如筝却还是贴近了衣袖,他怕刺伤了她,便弯下腰,用不带细刺的地方抚过她的脸颊。岳如筝弯起嘴角,淡淡地笑了笑,尽管无法体会到他用手抚慰自己的感觉,可是只要他在身边,就是最值得珍惜的依靠。
这一晚,或许是喝了汤药的缘故,也或许是前几日太过心焦的缘故,岳如筝很早便有了睡意。朦胧中,只记得连珺初一直守在床前,她只与他说了几句,便恹恹地睡着了过去。
恍惚中,似乎又听到了幽幽箫声,有一道白色的影子始终在不远不近处出没。她拖着沉重的步伐想要追上,可脚下却荆棘丛生,牵绊不休。不知不觉中好像又到了海边,湛蓝的海面上闪烁着阳光,风中传来了清脆悦耳的风铃声。她寻音而去,遥遥望见在那海的彼岸,白裳蓝裙的姑姑正坐在船头。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看到姑姑了,可姑姑的容貌,却还是像以前一样,丝毫未变。她飞奔过去,站在了浅浅的海水中央,小船在海浪中一起一伏,船头的姑姑也如同海水中的倒影一样,似是蒙上了一层薄纱。
岳如筝就站在她面前,但她却只是淡淡地笑,不说话。
“姑姑,你能告诉我,我的爹娘是什么人吗?”
她的笑容依旧恬淡,眼神间却又似乎带着几分惆怅,“你不需要知道,在这世上,你只需要有我就够了。”
“那我是从哪里来的?”
“海里……”
岳如筝茫然地望着浩瀚大海,姑姑伸出手,将她揽在了怀里。
岳如筝倚在她臂膀间,看到她颈下垂着的璎珞,忽而想起了最重要的事情,道:“姑姑,我要成亲了。”
她说出这句话之后,原本宁静的大海上忽然卷起了旋风,湛蓝的水面渐渐泛起汹涌浪潮,不知为何,那海水竟越来越浑浊,越来越黑暗。她想要站起后退,却被姑姑死死地圈住。
拼命地挣扎也无济于事,姑姑的脸上又显露出痴狂的神色,手中不知怎地就多出了藤条,重重地勒紧了她的咽喉。
“筝儿,筝儿!谁都不能带走你!”姑姑喃喃叫喊,嘴角带着异样的笑意。
“啊……”岳如筝嘶声叫着,她只觉有很重很重的东西压在身上,想要坐起又没有力气,想要睁眼都无法动弹。就在这时,忽然感到有人在不住地推着自己,她就在这晃动之中渐渐苏醒过来,奋力睁开双眼,见连珺初焦急地跪坐在床上。
屋内烛影昏黄,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岳如筝浑身冒着冷汗,一下子坐了起来,抱着连珺初,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如筝,只是做了噩梦吧?”他虽是这样安慰着她,却也掩饰不住心中的担忧之意。
“小唐……”岳如筝喊了一声,将脸埋在他心口,“不要离开我!”
连珺初感觉到她的战栗,他很少看到她会这样惊恐害怕,似是陷进了梦魇,难以脱身。他抿着她的脸颊,道:“我就在这里陪你。”
岳如筝抬起头望着他,忽然就不顾一切地吻上他的唇。连珺初怔了一下,随即柔和地回应着她,两个人紧紧地靠在一起。
第八十一章
为了让如筝好好休养,他们在台州停留了两天,等到她的头痛病好转之后,才重新启程。连珺初对于此感到很是歉疚,总觉得是因为自己对她说了太多关于于贺之的事情,让她心神不宁才导致了这结果。
岳如筝却不愿承认,连珺初喟叹道:“我现在看到你受伤就怕。”
“我这又不是受伤。”车轮滚滚,岳如筝抱着双膝坐在马车里,这痼疾发作得很是突然,但去得倒也算快。她虽然还是有点疲惫,但经过休息之后,似乎已经不再有那种疼痛之感了。
连珺初坐到她身边,道:“那恐怕也是因为小时候受伤而造成的吧?”他想了想,又问她,“那天你是不是听到了远处的箫声?”
岳如筝一震,心头隐隐笼着阴冷,她讷讷地道:“是听到了。”
连珺初那天便觉得有些蹊跷,如今看她神色有异,更觉得古怪。他仔细看了看她,道:“如筝,那箫声让你想到了什么吗?”
岳如筝咬着下唇,紧紧抱着双腿,低下头道:“没有……我只是不想听见那种悲凉的声音。”
连珺初沉默了片刻,道:“其实我母亲就安葬在那山上。”
岳如筝“啊”了一声,原先她只知道唐氏夫人被连海潮安葬在她去世的地方,却不料正是在那赤城山之上。她不由感到有些愧疚,“小唐,要不是我头痛,你是不是准备上山去祭奠你的母亲?”
连珺初靠近了她,低声道:“我在去庐州之前,曾在她墓前许下心愿,想要带你一起去看她。”
岳如筝心头一暖,又带着微微的酸涩。她不知别人都是如何议论这位叛出唐门的女子,可在岳如筝心里,只知道她是小唐的母亲,受尽苦难,最终却落得长眠深山的结局。
“小唐……”岳如筝轻轻倚着他,闭上眼睛,道,“等我们见过师傅之后,再一起去赤城山看望你的母亲吧。”
“好。”他的眼里浮起淡淡的笑意。
初春时节,大地虽还未曾回暖,但过了淮河,原先那凄厉的北风已渐渐消融了寒意。
再度回到庐州,岳如筝的心境已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马车在进入城门的那一刻,她不由自主地深深呼吸了一下。这些年来,从第一次奉师命赶往雁荡开始,她似乎总是在不断地往来奔波,有时是怀着欣悦,有时则是深藏痛苦。然而现在这一次的返回,则让她既满怀期待,又隐含担忧……
她正望着窗外发怔,街上人群中忽有一女子的背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茜儿!”岳如筝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
茜儿原本正挎着小竹篮匆匆忙忙地赶路,听到这喊声,忙不迭停了脚步四处张望。岳如筝探出身去朝她连连挥手,茜儿又惊又喜,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车前,脸上洋溢着笑意道:“小姐!你总算回来了!”
岳如筝按捺不住欣喜之情,起身撩起车帘,将茜儿拉进了马车。茜儿才一上来,就看到连珺初也坐在车内,她先是一愣,随即回头看了看岳如筝,“呀”了一声,脸上泛起绯红。
“小姐,你们……”她兀自说着,一双聪慧的眼睛不住地瞟着岳如筝与连珺初。
岳如筝抿着唇笑,按着她的肩头让她坐了下来。连珺初温和地看着茜儿,道:“承蒙你的相助,如筝才离开印溪小筑过来找我。”
茜儿的脸上还是微微发红,她小声道:“可不要再说这事,不然我可真要被赶出印溪小筑了。”
“师傅她知道是你通风报信?有没有责罚你?”岳如筝紧张地拉着她的手。
“她当然猜到是我告诉了卫公子……”茜儿嘟着嘴,耸耸肩膀,“将我好一顿骂,不过也只是这样而已,没把我怎么样。”
岳如筝看她说得轻描淡写,知道她肯定也受了不少委屈,难免有些内疚。茜儿却转了转眼眸,打量着连珺初,又凑到岳如筝耳边,悄悄道:“看来你们已经和好,我总算没白挨骂。”
岳如筝略带腼腆地笑了笑,这时发现茜儿带着的那个竹篮里装着香烛等物,不由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茜儿扬起眉道:“小姐,你莫不是高兴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你想想明天是什么日子?”
岳如筝一怔,这才惊觉:“明天是师祖忌日,我竟然忘了时间!”
“还好你赶了回来。”茜儿叹道,“我看夫人这些天来一直兴致不高,其实她心里肯定是惦记着你呢!你不如趁着这时间跟她好好说说,让她别再生气了。”
岳如筝蹙眉点了点头,这时连珺初忽而问道:“既然是印溪小筑先祖忌日,那么于贺之应该也会在场吧?”
听他问起这话,岳如筝心中一惊,但茜儿毫不知情地回道:“是啊,原本他早就要走,但师傅说一定要等到祭奠了祖先之后,才能让他回乐清呢。想想也是,邵师兄现在去了衡山还来不及回来,实在是没人了……”
岳如筝犹豫片刻,忍不住问她:“听说师傅曾让你和阿洪去伺候于师伯?”
茜儿不知她为何要问起这个,皱了皱眉,道:“其实我们去了以后都很少看到他,他好像经常不在住处……”
连珺初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了然,岳如筝与他对视了一下,正想发问,茜儿道:“小姐,你们现在是不是要回印溪小筑?”
岳如筝想要点头,却听连珺初道:“今日天色已晚,我们就不去打搅江夫人了。等到明天再去拜访。”
茜儿愣了愣,连珺初又淡淡一笑,“还请你回去后先不要说起遇到如筝,以免让前辈觉得我们不懂礼数。”
“好。”茜儿虽不知他为什么不在今天就带着如筝回去,但她看到眼前这两人已然成双成对,便不加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她因急着赶回去,也没再与如筝多聊,就此下了马车,匆忙朝着城郊方向而去。
茜儿离去之后,连珺初便吩咐车夫驾车去寻一处住宿之所。途中,岳如筝望着连珺初道:“为什么要明天再去见我师傅?”
连珺初放低了视线,端端正正地坐在她对面,道:“我想趁明天印溪小筑祭祀之时去,会比较郑重一些。”
岳如筝静了一下,道:“明天于师伯也会在场,我觉得还是今天先去跟师傅说清楚会更稳当些。要不然明天我们忽然出现,说出来的话又不一定被别人相信……”
“如筝,这些事你不需要多考虑。”连珺初缓了语气,像是在安慰她似的道。
“我是担心师傅会以为我们在骗她。”岳如筝深知师傅虽很少发怒,但性子却极其执拗,尤其是对于自己认定的事情,更是不容别人质疑。
连珺初见她又是愁云不展的样子,只得叹道:“如筝,你怎么变得那么胆小了?”
岳如筝被他一激,瞪着他道:“我还不是怕师傅因为生气而更看不上你?”
话一出口,她忽觉不妥,急忙想要解释一番,连珺初却道:“那有什么要紧,我知道你看得上我就行了。”
“小唐,你居然也这样厚颜无耻。”岳如筝忍不住扑过去,这时马车忽而颠簸了一下,她身子一晃,不由自主地坐在了他腿上,紧紧搂住了他。他的眼里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