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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又是一阵轰然大笑。
秋生听杜鹃掰歪理,先觉得好笑。
然看着她明媚无拘的笑颜,忽然觉得她说的没错,死在她手下的动物真的很有福气呢。想象那素手轻挥的曼妙,全不像自己,弄得血腥凶残……
他心里泛起柔柔的感觉。
林大头也没放过大儿子,嗤笑一声道:“杜鹃多大,你多大?杜鹃是女娃儿,你长得这么五大三粗的,好意思跟她比?”
这丫头,上山会打猎,下河能捞鱼,做衣裳煮饭样样拿手。不知道的人听了这话,肯定以为她长得五大三粗,所以能打猎捕鱼,谁会想到她长得这副模样呢。
他每日每月都心急如焚,恨不得代林春出面向杜鹃表白示好,早日将她娶回家。
可“皇上不急太监急”有什么用!
林春这死小子。都十五了,怎还不开窍呢?
林大头恨铁不成钢,又不敢威逼儿子,更不敢跟黄家提亲。如今黄家可是闺女当家,杜鹃若是不答应这门亲,他就算提当年的事也没用。
所以,他便使劲讨好杜鹃,神态十分谄媚。
二丫娘本来挺高兴的。见人都夸杜鹃,忍不住又嫉妒,又怪闺女不给自己争气,因说道:“二丫就是个没用的。她要是有杜鹃一半能耐,我也不用操许多心了。”
二丫听了笑容僵在脸上,神色黯然。
杜鹃将小女娃的神色看在眼里,忍不住生气。
二丫平常就很容易自卑,这下更自卑了。
她便对二丫娘道:“婶子,我姐姐也不会打猎。我娘可没说她没用。不会打猎不还能干别的事么。二丫又勤快又能干,婶子嫌弃她,送给我娘做闺女好了。”
这些人就是很容易眼红。要子女给自己争面子。也不想想各人长处不同,怎么能这样对比呢?
再说,跟她杜鹃比,能比得了吗?
她带着记忆转世,作弊了二十多年,又跟着任三禾学文学武。又学了十几年,这是一般人能比的?
其实,跟村里孩子比,她真心觉得惭愧。
村里很多小孩都十分聪慧,各有专长。就不说九儿和林春了。就拿槐花来说,杜鹃开始并不想教她。她自己也懂眼色,不敢缠她,却硬是凭毅力认得了许多字,然后买书来看……时至今日,连杜鹃也不得不敬佩她。
冯氏和大头媳妇忙把二丫一顿夸。
大头媳妇毫不留情地说道:“哼,你这婆娘就是不知好歹!二丫里里外外的活计都干,比你那秤砣儿子都不差了,你还不知足。这是跟我没闺女的人显摆呢?”
见人都夸二丫,二丫娘又尴尬,又得意起来。
夏生刚洗完澡出来,对着黄雀儿问长问短、低声细语。
说笑间,黄老实早接过闺女手上的东西往院里走,一面问在山上采茶的情形,杜鹃就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林春也帮着把手上的东西送进黄家院子。
黄鹂站在厨房门口脆声道:“都回来了!吃饭吃饭。”
忽然看见林春手上的鸡,忙又道:“二姐猎了山鸡?那再等一下,我再烧一个菜。爹,把这鸡烫了。”
黄雀儿听了愕然道:“还杀鸡?能来得及?”
黄鹂沉着安排道:“来得及。我马上烧水,让爹烫鸡。鸡毛挦干净了,就割些鸡胸脯肉,和菌子一块烧个汤,很快的。——你们肯定捡了菌子吧?剩下的鸡用煨罐煨上,明天吃。”
说完扭身就进厨房去了。
黄老实忙跟进去拿盆。
林大头夫妻还不舍得回家,也跟进来说话。听见黄鹂这么说,又羡慕又好笑。
杜鹃便道:“看见没?吃货就是这么执着。”
黄雀儿和林家兄弟一齐笑起来。
黄鹂自跟着任三禾练武以来,肚子常饿,每天要吃四五顿,身边的零食不断。因她长大了,要学习厨艺,便接掌了黄家厨房的活计,整天忙着琢磨吃的,杜鹃戏称她“吃货”。
笑声中,林春见爹娘羡慕地看着黄家闺女,恋恋不舍地不肯离去,觉得丢人,便挥手道:“走,咱也回家,也烫一只鸡。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做个红烧鸡。”
林家兄弟常跟黄家姊妹来往,也学会了做简单的饭菜,甚至林春和夏生做的还很不错。
没办法,不能光指望老娘,只好自力更生。
说起来,兄弟几个都埋怨秋生,怪他迟迟不娶大嫂,害他们兄弟受苦,“到了年纪不娶亲,就是你不对!”
林家人离去后,黄鹂果然很快就做了一道汤,然后就开饭了。远明和远清也留在大姨家吃。两个大人五个孩子,差不多坐满一桌,十分热闹。
吃到一半的时候,任三禾找上门来了。
“天黑了,鸡都知道进笼,你俩怎不知道回家呢?”
他一本正经地问儿子和闺女。
杜鹃一口饭喷了出来,黄鹂也呛得直咳嗽。
小远明理直气壮地说道:“在家吃饭不热闹。”
远清也奶声奶气地说道:“大姨说。在这就跟自己家一样。”看看黄鹂又道,“三表姐说,她小时候也常在我们家吃饭的。”
任三禾闲闲地问:“哦,所以你就要把你三表姐吃的给吃回来,对不对?”
远清被他绕晕了,不明其意就点头道:“嗯!是的!”
黄雀儿姐妹放声笑了起来。
冯氏年纪大了,性子柔和不少,远明远清又讨人喜。因此她对这两个外甥倒比对自己几个闺女要温柔些。
这时爱怜地看着远清道:“他们能吃多少。雀儿她们三个小时候,不知道吃了小姨家多少肉呢。现在还不许远清在大姨这吃一顿?”
黄老实招呼妹婿坐下说话。
任三禾摇头,说家里等吃饭呢。
又问两个小的吃好没有,吃好了跟他走。
远清嚷嚷说,晚上要跟表姐睡,不回去了。
杜鹃道:“小姨父,就让远清在这歇着吧。小女孩子么,多跟我们一块玩,性子活泼开朗。别都养得跟小姨父似的,像块冰。”
任三禾也就三十挂边的年纪,十几年悠闲的山野生活。让他身上隐藏的冷厉淡化不少。多了些飘然的味道。
他听了杜鹃的话,摇头道:“你们就不嫌烦。”
说着催远明走,这等于默认了远清留下来的请求。
远明立即也要留下来。
任三禾板脸道:“男女授受不亲,你都五岁了,留在这睡哪?就有地方给你睡,晚上还跟表姐们闹?”
“噗!”杜鹃又呛了下。
五岁很大吗?
不过她不会再插嘴了。
远明无法。只得嘟着嘴放下碗,跟爹回去了。
饭后,一家人依旧忙,有的喂牲口,有的洗碗收拾。然后炒茶、清理菌子、煮蕨菜等。一直等洗了澡,杜鹃和黄雀儿端了一盆衣裳来到院子前面的水沟旁清洗。方才觉得清闲些。
“一日之时在于晨”!
农家人的习惯,在春夏秋三季,一般喜欢晚上把衣裳洗了,省得占用第二天早上的空闲。
吃过晚饭,散散两两的媳妇和小女娃们,蹲在水边洗衣裳,一边闲话,也是一道风景。尤其是盛夏的时候,在水边洗衣,格外清凉。
杜鹃姊妹来的时候,二丫已经洗了一会了。
隔壁也传来捣衣声,是大头媳妇在洗衣裳。
林家不用来水沟洗衣裳,他们家有水井。
说起这个水井,是因为杜鹃教林春流体力学的时候,比划了压水机的工作原理。听说这东西能把水从地下抽上来,林春大感兴趣,立即就要试验,所以先挖了一口井。
然而说起来容易,要凭手工做出压水机来,还是很难的。
杜鹃不但没打击他,还鼓励他试验,不过叮嘱他不能急。根据她预测,没有橡皮圈,这压水机的活塞就很难保持密封性能,自然不容易做。
林春往山外去了几趟,找铁匠打制自己要的零部件和拉杆等,总也没成功,就暂时搁浅了。
春天的夜晚很美,和风细柔。
正是月中时候,月华如水,屋角、树梢、小溪边雾气弥漫,淡淡的,彷如烟岚,将远山近村渲染成一幅清淡的水墨画。
甜腻的花香和青草树木的气息随风而至,一切人声和各种响动在这样的夜晚都被过滤成细碎的低语,没有白日的喧嚣和吵闹。
杜鹃、黄雀儿和二丫一边洗衣,一边低声说话。
忽然,身后箫音乍起,破空而来,婉转悠扬。
杜鹃顿了一下,转头看去,只见林家西厢的房顶上,一尊黑影端坐,正对着碧海清空吹奏。箫声欢快,正如春夜迸发的蓬勃气息,催的水声潺潺,花香浮动!
是林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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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没有粉红加更,正好原野也卡文两天了,要好好整理后面情节架构,请亲们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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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上房顶
杜鹃放轻了捶衣的动作,微笑倾听。
箫声在山村上空回荡,与天籁人声和谐地交织成一片,成了春夜奏鸣曲的一部分。
杜鹃告诉林春,做木工的手上功夫可以靠练习逐步提高,但有些东西却不是靠练习就能够提高的,比如对大自然的感知能力。
她觉得林春的手艺已经上升到艺术的层次,若要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必须对身周事物形成敏锐的感知能力,意会常人意会不到的内涵,因此建议林春学吹笛。
音乐可陶冶情操,有助于净化心境,达到空灵境界。
弹琴当然也可以,可是村里没人会弹,吹笛许多人都会。
恰好任三禾会吹箫,于是林春就学了箫。
刚开始的时候,吵得四邻不安。时间一长,大家就听习惯了,每晚伴着箫声入睡。要是哪天林春没吹,有人还不习惯呢。
当然,也有那粗鄙煞风景的。
比如就有汉子道:“这娃子,哪来这好的精神,天天吹!”
他累得半死,恨不得倒头就睡。
另一人接道:“十几岁的男娃,精神能不好?大了,想媳妇了。连猫都叫春呢,别说十几岁的男娃娃了!”
若是林春听见这话,怕是要一头从房上栽下来。
虽然在这样的春夜,少年确实有些情意绵绵,但跟“猫叫春”相提并论,想必他也无法容忍。
被和“猫叫春”相提并论的不止林春一人。他才吹了一会,村子中央就遥遥传来应和声,中气十足,十分急切高亢。
这是九儿!
这小子今晚吹得可卖力了,仿佛很兴奋。
二丫见杜鹃一边轻轻捶衣裳,一边注意听曲,连搓衣裳的黄雀儿都没了声音,遂也不敢说话。
她虽然听不大懂。也大概知道箫声因为杜鹃格外欢快。
对于林春和九儿,她不是没偷偷幻想过,只是她太有自知之明了,因此从不敢奢望。
她住在林家隔壁,林春从小就把杜鹃当心尖子一样,她看得很清楚,明白就算杜鹃不嫁林春,林春也不会娶她的;至于九儿,那是林家大房最有出息的儿子。也不是她能高攀得上的。
但十几岁的少女,不可避免地要想这件事。
前些日子,就有人上门来给她提亲了。
她虽然不敢高攀林春和九儿那样的。可也有自己的期盼。只是她爹娘未必会顾及她的想法。她也没有杜鹃跟爷爷奶奶抗衡的勇气。
可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她便希望杜鹃帮她。杜鹃很有主意不说,一直都很照顾她。况且那个人跟杜鹃关系也不错。
因为心中有事,二丫无法静听曲子,过一会就忍不住了。
她轻声道:“林家兄弟几个都好能干,我爹今晚还夸呢,说他们比村里许多男娃都强。还说你小宝哥哥也好。又学木匠,又学打猎;又懂事,又能干,比他爹都强呢。”
她知道杜鹃家虽然跟爷爷奶奶那边不和,她们姊妹却跟黄小宝处得不错。几年前那场大闹。黄小宝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