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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三禾度其神色,试探地问道:“是不是杜鹃不乐意?”
林春迟疑了下,才微微点头。
任三禾就陷入沉思。
好半天,才幽幽道:“你回去跟你爹说,眼下还是别提这事的好。黄石人那老东西不安好心,就等着呢。林家要是提了,别说不能成,肯定还会大闹一场。到时候,黄石人逼大儿子把杜鹃送去梨树沟村,闹得不堪……”
林春脸色大变,霍然抬眼叫道:“他敢!”
任三禾看着他,揶揄道:“他怎么不敢?他是杜鹃的爷爷。”
林春气得脸涨得黑红,眉头紧蹙,两眼闪烁。
任三禾紧盯着他,神色莫名。
静默了一会,见少年还在苦思,便出声道:“别想了。叫你爹别找事了。让杜鹃先过几年安生日子吧。”
林春犹不甘地问道:“要是那老东西使坏心怎办?”
任三禾冷笑一声,道:“他要先动了,我自有办法!”
林春看着师傅倏然变冷的神情,放下心来。
又坐了会,他起身道:“师傅,我走了。晚上再来。”
任三禾点头,任他去了。
林春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黄家。
杜鹃也恰好吃了饭,见他来了,急忙丢下碗,对黄雀儿道:“姐,你收碗。林春要考我学业呢。”
黄雀儿点点头。
冯氏不满地瞪了她一眼道:“整天学有什么用?”
杜鹃笑道:“教姐姐和妹妹。多认几个字,总有用的。”
黄鹂要跟去,被杜鹃威胁,说没工夫跟她混,要是再捣乱,就不教她认字了,也不讲故事给她听。
黄鹂才乖乖地停住了。
这是杜鹃使的障眼法,说是跟林春温习功课。
而林春跟大爷爷学木匠,也确实认得几个字,他又是任三禾的徒弟,任三禾教他武功和学问,冯氏等人都知道,就信了。
因为杜鹃学了再教黄雀儿和黄鹂,冯氏觉得自家三个闺女明显跟村里其他女娃不一样——落落大方中透着一股子聪明机灵劲,她是最好面子的,所以就没拦阻。
教学在杜鹃闺房外厅进行。
因为没书房,她又不想去林家,毕竟秋生他们都大了。
可这样下去肯定不行,林春也渐渐大了。
唉,原本她想着很容易的教学,实行起来却困难重重。
好在虽然艰难,林里正对于林春还是很重视的,见他进步很大,笔墨纸砚都全力供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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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等你一万年(一更)
坐下后,杜鹃也不废话,拿起鸡毛管子做的笔,匆匆讲解了几道数学题,还有几道几何题,又布置了作业;再讲了一篇《过秦论》,命他背熟啃透了,回头说给自己听。
林春全神贯注地听着。
每次杜鹃问他可听懂了,他都用力点头。
两人就跟赶时间一样,杜鹃拼命灌,林春狠命装。
杜鹃也是没法子。她本是教初中的,小学数学该怎么教,以什么样的进程来教,她全无章法。只好凭借自己的印象,想到哪教到哪。
这不,她觉得林春把加减乘除都学完了,就把代数和几何搬了出来。
好在林春真的天分很高,凡她所教授的,只要讲一遍,也就会了。又用心做了记录,把杜鹃所讲的题纸和作业拿回家,独自细细揣摩,那进步便称得上神速了。
一时做完了,林春没跟往常那样再复述一遍给杜鹃听。
他一边收拾桌上的纸张,一边沉思。
等收拾干净了,才望着杜鹃,小声问道:“杜鹃,鱼娘娘没说,你前世的夫君什么时候来找你?”
杜鹃讲得口干,正喝水呢,听了这话,差点没呛着。
主要是林春问得太突然,她一时没转过弯来,受了惊吓。
略定了定心神,才想起自己假托美人鱼编出来的谎言。
也不算是谎言。因林春自小就依恋照顾她,她便不愿意欺骗他,所以假借美人鱼托梦,说她前世的夫君会来找她,她注定今生还要做他的妻子。
她从小就把这些灌输给林春,希望他把自己当妹妹和朋友,不要产生其他想法,从而预防将来可能有的伤害。
也真是怪了,她根本没办法像对待前世那些追求者一样,对小林春置之不理。虽然没有爱情。却有一种刻骨的亲情,使她居然放不下他。
她觉得为了避免将来的麻烦,从小就不理林春,她根本做不到;而且她也怀疑,不理他是否有用——这孩子对她太执着了!
鉴于这两点,她只能另辟蹊径防患于未然了。
什么都不做肯定不成,照这趋势发展下去,林春长大开窍后,爱上她是必然的,那时要怎么办?
当然。以林春的性子。是不会堕落到自杀的。但是。哪怕想到他心里会痛苦,她也有些不舍和痛心。所以她便用疏导的法子。
且说眼下,杜鹃看着小少年闪闪发亮的眼睛,咳嗽了一声才道:“这个也说不好。也许明年就来了,也许要等到我长大才来。林春,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林春面色微微发红,讪讪地笑道:“我就问问。”
停了下又认真道:“我想看看他是什么样的。”
杜鹃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不会他这么早就情窦初开了吧?以她估计,怎么也应该到十二三岁才会有懵懂的感觉才对。
她便不起身,把两手撑在桌上,托着下巴道:“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来!林春,从小别人就说我是你媳妇。我却不能做你媳妇,你不生气吧?”
林春吓了一跳,没料到她就这样说了出来。
他慌忙道:“没……没生气!”
杜鹃噗嗤一声笑了,尽量用轻松的口气说道:“鱼娘娘说,人活在世上。不能凡事都心想事成,但应该珍惜眼前。比如说吧,我每回去干娘家,总是想,我怎么不是老太太的重孙女呢?我要是在林家,那该多好!可那是不可能的,我是黄家的孙女。瞧,我也每天高高兴兴的,不会因为爷爷奶奶不喜欢我难过。”
林春听懂了杜鹃这番话,连连点头。
杜鹃又小声道:“我跟你说,咱们从小一块长大,跟亲兄妹一样亲,要我不理你,我做不到。所以我才把那个梦跟你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缘。我的美人鱼娘娘跟我说了,你的没人跟你说,其实你也是有的。将来你会有一个妻子,是你前生牵扯不断的爱人。”
林春显露孩童本性,不觉得羞,反而笑起来。
杜鹃道:“你不信?“
林春咧嘴笑道:“我信。你说,到时候她从哪冒出来呢?”
杜鹃白了他一眼,道:“什么冒出来,是遇上!说不定你在山上打猎,然后救了一个美丽的女子,然后……”
话未说完,林春就大笑。接着又赶紧捂住嘴,小心回头对房门口看了一眼,怕被外面人听见。
他觉得杜鹃想象力太丰富了,十分有趣。
杜鹃愈发兴起,凑近他认真道:“是真的!我跟你说哦,这两个人的缘分,是很奇妙的,你不可小看。有人说,前世五百年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
她娓娓动听地说起那个故事:一个女孩在茫茫人海中一眼看见了自己想要嫁的男人,却错过了。为了再看他一眼,她求了佛祖,整整修炼了五百年才如愿。她不满足,还想摸他一下,于是又修炼了五百年。佛祖说,想要成为他的妻子,还得再修炼。女孩说不必了,爱他不一定要成为他的妻子。佛祖松了口气,这才说有另一个男人已经等了她一千年了……
林春震惊了,他从未听说过这样的故事。
或者说,从未听说过这样的比拟。
有人为他修炼了一千年吗?
他这样喜欢杜鹃,又为她修炼了多少年呢?
“……所以说,咱们行事要坚持,要有首有尾,但有时候也要学会洒然放手,珍惜眼前。因为,说不定眼前就有你忽视的人和事,她(他)已经等了你几千年了……”
林春听痴了。
他本是极聪明的,很快便想通某些关窍;再者,他到底年幼,对情爱尚无刻骨体验,因此想了一会,就爽朗地对杜鹃道:“我每天都能看见你,跟你说话;你还教我读书认字,连九儿哥哥都不能这样,瞧我的运气多好。杜鹃,你别怕。我一定不让爹逼你嫁我。我当你是妹妹一样的。”
杜鹃听了本该高兴的,然心里却有些内疚。
但若不这样,将来对他伤害更大。
所以,她换上轻松的笑脸,故意问道:“林春,你觉得,将来你的妻子会是什么样的呢?”
林春又呵呵笑起来,这回有点害羞了。
杜鹃神秘兮兮地说道:“你记住了:有一天你见了一个女孩,心里一动,还放不下她。那就是了。成为你妻子的那个人。至少已经等了你一万年了。”
林春本来是笑的。蓦然神情一僵。
他头一次对杜鹃所说的话产生怀疑。
照她这样说的,他的妻子只能是杜鹃了。因为从小到大,他从未留心过她以外的其他女娃,他也不认为将来有一天会在山上救一个美丽的女子。见了她就心里一动。
一万年啊!
他是不是已经等了杜鹃九千年,因为修炼不够,所以娶不成她呢?
要是这样的话,那他这辈子就做杜鹃的哥哥,再努力修炼一千年,甚至三千年,争取等下辈子娶她。
他郑重地在心里下决心。
可是,真有女娃也为他修炼了一万年吗?
少年困惑了。
“杜鹃,你嫁人了。还理我吗?”
“当然了。为什么不理你?”
少年听了十分喜悦。
杜鹃忽然坐直身子,肃然对林春道:“我说这么多,是希望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别总是患得患失。人生注定不能十全十美,我们要胸怀开阔。洒然面对……”
“……比如咱们,从小生活在山里,跟外面那些富贵人家不能比。要是我们出生在富贵之家,就能有机会学好多东西,见很多世面,吃穿都是上上等的;但是,就有人因为这富贵堕落了,被毁灭了。那你说富贵是好还是坏?我们生在贫穷的山野村庄,因此比那些富贵人家的娃儿有了更多历练的机会,更容易成材;可是,也有的人埋怨老天爷不公,让他贫穷,所以他没机会成材。你说,这贫穷是好还是不好?”
林春听得目光炯炯。
杜鹃不作声,等他自己悟透。
过了会,他才道:“有的人争气,有的人不争气。争气的人穷也好,富也好,他都能成材;不争气的投生到穷家,就是懒鬼;投生到富贵之家,肯定是不学无术的纨绔。”
杜鹃赞赏地笑道:“对,这便是‘因人而异’了。可一个人争气不争气,虽然也受天生的性格影响,后天教导和历练也很重要。我之前跟你说那许多,就是希望你不管在任何情形下,都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被外物影响心志。”
说到这,她话语变得铿锵有力,小脸上神情肃然。
没法子,当老师的,时不时会把为人师表的架子端出来。
林春受她感染,也肃然端坐,用心听着。
这会儿,他觉得杜鹃妹妹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威严,使得他不敢嬉笑,更不敢只当她是妹妹,仿佛面对师傅任三禾一般。
“……你记住:咱们虽然是山里娃,看起来是毫不起眼的蝼蚁一般的人物,但你一定要有顽强坚韧的心志。这样,无论身处穷乡僻壤或者富贵温柔之乡,都能保持本心。就如颜回般,‘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不改其乐。’”
林春眼睛闪了闪,问道:“这个我懂。可是,杜鹃,这跟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