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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毕,她便淡笑道:“我可没工夫烧给‘旁人’吃。就烧了一回送给干娘和小姨家。没他们,我家什么野味和鱼也捞不着,也没的孝敬给爷爷奶奶。”
为什么非要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
黄大娘一见她摆出这脸色,便知自己又不小心说错了话,羞急之下质问道:“你不是还送了隔壁?”
杜鹃笑道:“奶奶,要不是大头婶子喂我奶。我还不晓得能不能长大呢。死了还烧什么菜?那鱼也是林春和九儿下水网来的。”
当着人,黄大娘气得黄了脸,“旁人一点恩情你记得倒清楚,就不记得你爹是从哪来的。没你爹,哪有你们?”
杜鹃失声笑道:“哎哟奶奶。我要是不记得这个、不感激爷爷奶奶,年年、回回送那么多东西给爷爷奶奶,为的是哪样?我小姨那么照顾我们家,我们也没送呢。还有,这可不是一点恩情,我要是不吃大头婶子的奶,早饿死了;要是没有干爹和小姨父帮衬,我就有心做菜给人吃,也只能炒青菜。炒青菜你们也不稀罕吧?”
她真想把奶奶的脑子劈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她就只顺着她自个的思路想呢?
杜大小姐简直要抓狂!
因为,她没觉得奶奶在故意刁难她,奶奶是真的很生气、很不忿!
黄大娘被她堵得面色青红交替。
但她那肯干休,依然说她对外人如何如何,对自己人却不上心怎么怎么的,如同复读机一样,反复重述同一句话。
那些亲戚见黄大娘难堪,忙劝解。
正说着,黄雀儿从厨房走了出来。
“奶奶,我手艺虽不大好,烧出来也不是不能吃。我烧给大舅奶奶吃还不成?杜鹃过年才九岁呢,抡不动锅铲。她今儿帮我烧火。”她平静地说道。
“抡不动锅铲还烧给旁人吃?”
黄大娘听得一头火,总归还是咽不下那口气。
“那是她闲的时候,身上有劲,才烧一两个菜。今儿来了这么多人,最起码要烧十几个菜呢。她哪能扛得住?我记得大妞姐姐是到十岁才开始煮饭烧菜的吧?”黄雀儿依然不紧不慢地说。
杜鹃呵呵笑道:“我们哪有大妞姐姐那好的命,有奶奶照顾着!我们娘又要忙家里,又要忙地里,还要上山,我们都是四五岁就学煮饭了。不然饿死啦!”
大妞就脸红了。
黄大娘更是羞怒交加、心如煎熬。
她这才意识到,人人都夸杜鹃能干,可杜鹃才九岁。
还有,这几个孙女都是大儿媳自己带大的,她一点没伸手。
若是她自己想通的,没准还会怜惜;可这么当着人被两孙女堵得没话回,那点怜惜就被愤怒代替了。
“你娘呢?你娘今儿没上山吧?”
“我娘在洗菜、切菜。她说我们人小手嫩,那些骨头啊、鱼啊都不好弄,怕我们把手划破了,所以就抢这些粗活干。我们只管烧就成了。”
黄大娘看着黄雀儿,几乎诧异了。
这个大孙女什么时候这么胆大会说话了?
大舅奶奶等了解黄雀儿的人也都不由正视她:小女娃细条条秀丽的身材,弯眉杏眼,安静大方,说话清楚有条理……
嗯,出落的这样了?
一个婆子笑道:“他大姑,别说娃儿了。雀儿烧也是一样的。都是一家人。谁烧不是吃。瞧雀儿这小模样,清爽爽的,比杜鹃也不差。十几了?”
黄大娘这才缓过一口气,道:“十二了。”
大舅奶奶笑道:“哎哟,真是女大十八变。雀儿小时候胆小的要命,现在可出息了。”
众人便纷纷夸赞黄雀儿出落的好,又将她喊到身边,拉着她手问长问短、摸头发捏脸颊,评头论足。
黄雀儿安静地站着,并不多话。问一句答一句。
杜鹃感觉有些怪异。忙喊道:“姐姐。鸡焖好了。”
黄雀儿忙夺手就走,一边道:“奶奶,我去烧饭了。大舅奶奶他们该饿了。等久了不好。”
她走了,有几道视线还沾着她的背影跟进厨房。
杜鹃刚要进厨房去。就听一个小娃儿喊道:“我要吃小炸!我要吃小炸!呜呜,哥哥都吃完了。”
黄大娘急忙喊住杜鹃,吩咐道:“杜鹃,小炸没了,再弄些出来。多弄些。你小虎弟弟他们都喜欢吃,你舅奶奶她们也都喜欢吃。”
杜鹃顿了下脚步,脑子一转,对黄鹂道:“黄鹂,你去抓。我要烧火。”
黄鹂忙点头。端着那小竹碟子就跑进屋去了。
不一会,又端着碟子出来,送到小桌子上。
众人一看,才半碟子小炸,还有许多碎末子。
黄大娘不悦道:“怎么就这点?”
黄鹂忽闪着黑眼睛道:“没了。就这些了。”
黄大娘狐疑道:“真没了?”
黄鹂摊摊手道:“真没了。奶奶不相信?”
这娃儿也逗。说完了还反问一句。
黄大娘还真不相信。
无他,这个小孙女手紧嘴甜会哄人,比杜鹃厉害多了。所以她觉得她很可能撒谎了。可是,当着人,她也不好查问的,只得算了。
半碟子,几个小娃儿便哄抢起来。
黄大娘见了生气,喊冯氏“老大媳妇,你出来。”
冯氏叉着两只*的手走出来,问道:“娘,什么事?”
黄大娘指着那竹碟子道:“再弄些小炸来。亲戚们一年才来一回,有什么别不舍得。哪里就吃穷了?”
她真挺有本事的,只一句话,就成功地让冯氏气得浑身发抖;而冯氏每每气冲脑门时,就手脚发软、站立不稳。
杜鹃听见奶奶叫娘,忙也跟了出来。
她一听这话,不等冯氏出声,就抢着问黄鹂:“不是叫你抓了?你怎么不抓?”一面示意随后跟出来的黄雀儿,把娘拉进厨房去。
可冯氏站那死盯着黄大娘,就是不动。
黄鹂鼓着嘴大声道:“没有了!吃完了!我说了奶奶不信,还要问娘。先就剩了不多,已经抓了两碟子了。”转向男客那边,“那边也抓了两碟子。我家的罐子又不是聚宝盆,吃了又长,掏不完。”说完“蹬蹬”跑进屋去。
黄大娘再次羞怒,额头青筋直跳。
今儿真不是个好日子!
杜鹃恍然,提醒道:“奶奶,今儿已经正月十三了呢。”
农户人家,基本上三天年一过,家里好吃的也就不剩什么了。家底厚的,东西会多一些。
黄大娘一再受挫,又见大儿媳满脸悲愤的样子,一句话没有,好像还在怪她,也气得不得了,对着她喝骂道:“你是怎么操持这个家的?十三也好,十五也好,你家有亲戚上门来?老黄家就这一门亲,这还没上门呢,就把东西吃干净了……”
“奶奶!”杜鹃打断她的话,笑道,“我们姊妹也长了嘴的,跟小顺弟弟他们一样长嘴的。我家也请了干娘、小姨他们吃饭,还请了本家三爷爷他们吃饭的。”
黄大娘大怒道:“哪个说你们没张嘴了?人情大似债,没听人说把东西都留给自己吃,不待客的。你爹从石头缝里钻出来的,六亲不认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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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护母
肥肥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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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见冯氏要说话,急忙坚决把她往身后划拉。
她自己上前笑道:“奶奶,我娘可不就是留着的。要不然,就黄鹂那个馋丫头,再来一罐子也吃完了。刚才黄鹂说抓了四碟子出来,这就是了,加上这个都五碟子了。咱家也没炸多少。不管谁家待客的东西,就算是抠门的,一次只抓一碟子出来,也总有吃完的时候。当然了,等我家有钱了,炸他几大罐子小炸,放那随便亲戚们吃。”
亲戚中也有明理的,听了杜鹃的话觉得尴尬不已,又暗怪黄大娘多事,便出来打圆场道:“大姑,没了就没了。我家也是一样,连瓜子和花生都吃光了呢。”
这时,黄鹂费力地搬着一个瓦罐子从屋里出来,放到小桌上,气呼呼地说道:“你们自己看,都空了。”
众人更尴尬了。
黄大娘嘴角直抽。
今儿她好像说什么都不顺,到底是怎么了?
大舅奶奶见杜鹃始终笑吟吟的,也没冲撞长辈,也没担待不是,十分赞赏。
她还惦记为小孙子牛儿娶杜鹃的事,指望这门亲呢,因此打圆场道:“他姑,算了,没了就没了。这东西吃多了也不好,待会就要吃饭了呢。”暗自用手推黄大娘。
又对杜鹃道:“杜鹃,你忙去。你奶奶也就是问问。”
杜鹃笑道:“我晓得奶奶就是问问。”
黄老爹早听见了,那愤怒丝毫不比老婆子少。
吃不吃的,他倒不在意,只是孙女当众这样对奶奶说话,俨然又是一个冯氏。不,比冯氏更厉害,因为凡是杜鹃姊妹说出来的话,都有情有理,叫老婆子无话可回、颜面无存。
大儿媳妇自己不出头,教孙女专门对付公婆。心好毒!
大儿子家已经不姓黄了,成冯家的了!
黄老爹其实比黄老实强不了多少,不但心实还愚顽不化。长辈尊严受到挑战,又没理由骂孙女,便瞪向大儿子,半响才恨声道:“你养得好闺女!”
黄老实被瞪得一脸莫名其妙,赔笑道:“闺女是懂事能干。村上人都夸呢!”
他也成功地把黄老爹气得要吐血。
大舅爷见这边桌上的碟子里还有些小炸,忙道:“这还有一些。拿过去吃吧。吵什么吵!”
小宝就把那碟子端了送过去了。
才安静下来,忽听黄雀儿惊叫道:“娘,娘。你怎么了?”一边努力用自己纤细的身子撑住冯氏。使劲搀着她往厨房拖。
杜鹃也急忙过来搀扶。心里懊悔不已,又气又怒。
奶奶的话她可以当耳旁风,可是娘不行——娘尽心尽力招待人,还当众被奶奶责怪小气不舍得。着实忍无可忍。
众人也都吓了一跳,急忙跟过来看。
只见冯氏脸色煞白,闭眼坐在一张小凳子上,靠在厨房墙上不动;黄雀儿在一旁扶着她,杜鹃在帮她揉太阳穴,黄鹂似乎吓坏了,把个食指咬在嘴里,要哭不敢哭的委屈模样。
黄大娘见闹得这样结果,越愧。越怒,就越恨!
外面,黄老实听见黄雀儿喊叫,慌忙就要过来看。
黄老爹一声断喝“老娘们的事,你跟着起什么哄?”
黄老实愣了下。忙道:“爹,雀她娘好像不好了。我去瞧瞧去。”
黄老爹怒道:“你这是咒她死呢?还不给我坐下!你娘在那,你大舅母和小舅母都在,还有你表嫂她们,这些人都不够伺候你媳妇的?就算她死了也能张罗过来了。你去顶个屁用!”
黄老实听了傻眼,讪讪坐下。
大舅爷表示关切,叫过小宝,吩咐道:“去,瞧瞧你大娘去。看怎么了,过来说一声。”
小宝忙答应去了。
黄老爹冷哼一声,“年年都要作一回!”
厨房里,杜鹃帮冯氏揉了一会,强笑着对众人道:“大舅奶奶,你们出去晒太阳吧。这里油烟重,灶灰也多,别弄脏了衣裳。我娘有我跟我姐姐照看呢。”
黄大娘虽然有些怕,到底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她说惯了的——没好气地说道:“这是摆脸子给我们看呢……”
“奶奶,”杜鹃急促地抢过话头,“我娘没摆脸子。头几天黄鹂就要吃那小炸,闹了好几回了,我娘都不许。为这,昨晚还骂了她呢。”
大舅奶奶忙道:“哎哟,老大媳妇太操心了。吃了就吃了,留着做什么?”
杜鹃道:“我娘就是这样。做了事也不会跟人卖好,所以总是香也烧了菩萨也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