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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湛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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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言露语 湛露
都记不清这是某露第几次写东岳西岳的事情了,连絮绢都抱怨我快把国家写乱了,嘿嘿~
回想一下,涉及到东岳西岳的故事有哪些呢?
“富贵花嫁”系列;“后宫”系列;《邪皇》;“花嫁错”系列;《卖文俏酒娘》,一直到这一本《无盐的小春宫》……一路走来,没想到真的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当初写“富贵花嫁”涉及到东岳之前,我原本只是在“至尊花嫁”系列中随手写了这个国家而已,那时候预计是要写在西岳发生的故事,但是因写作和出版不顺利,我才另辟蹊径,想到写它的邻国东岳。
关于东岳的故事中,最常出现的大概是这几个名词:栀子花、卧龙宫、皇甫。
栀子花几乎和所有东岳帝王的爱情有关系,而卧龙宫是皇帝们的寝宫,皇甫是他们的皇家姓氏。
只要读者以后捧起我的书,看到这几个名词出现,便知道这是发生在东岳的故事了。
所有故事的先后顺序,我自己也没有很认真地排过。只是比较肯定的是,《戏龙》是我写的第一本涉及到东岳的书,而之后的很多故事里,也都有涉及到这一本的线索,比如栀子花,比如潘皇后,又比如……骑鹤殿。
哦,差点忘记了,骑鹤殿,这个名词第一次出现也是在《戏龙》中,后来我有心地把它贯彻到几本东岳皇宫的故事中,而在这一本里,更是特别提了一下它的作用。
骑鹤殿一般是被当做冷宫出现在故事之中的,只有一本例外,在《相公,不让!》中,说到太子皇甫昭和很喜欢那里,所以把那里当成了自己的寝宫,而前任太子,也就是他的兄长皇甫昭阑,即该书男主角夏凭阑,则是住在青龙院,因此在本书中,青龙院也成了书中现任太子皇甫瑄的宫中住所。
至于东岳的行政机构,就是按照六部划分,各有尚书负责事务,偶尔会酌情加个丞相总揽,或者由太子总揽,咳咳,这就是根据作者本人的需求而设定啦~
不知道我这么解释之后,会不会反而让读者大人看昏头了呢?
别担心,即使这篇前言你一个字都不看,这本书也肯定能看懂的哦!
这是某露第三次写套书了吧?真没想到,一向很害怕接套书的我,居然能连续三次挑战,给自己鼓鼓掌吧。
新的一年开始了,感谢大家这一年的支持。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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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1)
半干半湿的瓷碟上,还有一片浅浅的红色,一只圆润的小手托着那个瓷碟子,放到旁边的小火炉上烤了烤,顺便暖暖自己的手,那冻得像胡萝卜的手指头才舒服了些。
收回手,将手上的笔在一旁不起眼的笔洗中涮了干净,沾一抹瓷碟上的红色,转身轻轻巧巧地绘在面前那张画纸上。
画上的人是一位宫装美女,原本苍白的脸色因为这抹绯红而突然间生动起来,彷佛是用天边的红霞沾染而成,连那双乌黑的眼睛也顾盼生辉,看来栩栩如生。
作画的人收回手,轻轻吐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总算赶得及交给惠贵妃了。”
她站起身,用旁边的一把羽扇轻轻扇了扇,让画上的墨色渐渐干透,还未舒展自己的筋骨,就有人急匆匆跑来撞开房门,叫道:“如意,快一点!叔父快不行了,让你马上过去!”
她没有来人那般惊慌失措,只是静静点点头,又回身洗净了手,这才快步走出画室。
后院的松鹤堂前,已经站满族中的男女老少,人人皆伸长脖子候着,见到她来,一时安静的院子里忽然骚动起来,人人都在窃窃私语——
“族长向来最疼这丫头,该不会把衣钵家业都传给她吧?”
“那怎么行?我们华家可是世世代代为宫廷皇室作画,少不了要在皇上面前应对,偶尔还要随陛下一同接见外国使臣,还得当场作画。这丫头虽然会画两笔,但是笨嘴拙舌,又长得这么难看,若是带出去,不要让人笑话死咱们家后继无人?皇上也不会高兴的啊!”
“但若是族长吩咐下来,能违抗吗?”
“还是先看看吧……”
纷纷扰扰的议论在华如意耳畔响着,她却好似充耳不闻一般,神情凝重地径自走进正堂。
昏暗的堂内,满室浓重的药味,床榻旁分站数人,大夫已先行离开,显然床上的人早已药石罔效,不久于人世。
华如意疾步赶至,一下子跪倒在床前,轻声叫道:“师父。”
床上那位将死之人,是华家这一代的族长,曾被皇帝亲口赞许为“画仙”的华思宏。从年初起他就被一场重病困扰,如今已没有多少力气,只能勉强睁开眼,缓缓向她伸出一只手——
“如意啊……不要再叫我师父了。”
只这一句话,却让向来冷静的她倏地泪水滚落颊畔,她紧紧抓住那只手,将脸贴了上去,这冰凉的温度,就像是最冷的玉石,她知道,她再也没有机会从这只手上学得更多东西了。
忍不住,她脱口叫了一声,“爹——”
“这个,给你……”华思宏从枕边摸出一枚方印,颤颤巍巍地递给她。“日后……华家就……靠你了。”
一语终了,那只手忽然在半空中坠落,五指松开,只见那方印跌落,华如意急忙伸手接住,而身边的人一声惊呼,生怕那方印一个不小心就跌碎了。
将那冰凉的方印握在手中,华如意直勾勾地看着床上的华思宏——他的眼神已经涣散,半个身子落在床榻的外面,已经没有挪动的力气。
她的泪水滚滚而落,膝盖向前挪了一步,将那渐渐冷却的身躯紧紧抱在怀中——
*
堂内数人围着依旧呆若木鸡的华如意,一个个面色凝重。
他们皆是华府地位至高的人物,其中两位是华思宏的兄弟,华思明和华思远,另两位是他们的妻子,崔云燕和代子琪,另有一人是华思明和崔云燕的女儿华兰芝。
众人互相望了好一阵之后,华思明终于咳了一声,开口道:“如意啊,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
“谢谢大伯父。”华如意木然躬身谢道。
“你的父母虽然不在了,但咱们绝不会亏待你,华府仍有你一席之地,你的春山斋,你就踏踏实实住下,没人可以擅动一草一木。”
华如意缓缓抬起眼,伯父这番看似关怀备至的话,却让她听得心底凉透。
冰雪聪明如她,怎会不明白伯父的意思?
虽然父亲临终前将象征族长地位的方印传予她,但族内几位长辈并不同意父亲的安排。
现在华思明的话,已明明白白表示他们的立场,而且不只是不同意她接掌族长之位,连她住在这府内的权利,都变得像是得经他们施舍才可以得到。
忽然间,她很想笑,将右手伸出,手掌中那枚方印,已被她攥出了涔涔汗水。
“如意年幼,尚不经事,一切但凭几位叔伯姑母安排。”
华思明微微一笑,将目光抛向女儿华兰芝,“兰芝,将那方印拿过去。”
华兰芝一愣,看看华如意,又看看父亲,立刻明白父亲的意思,不由得惊疑道:“爹,这不好吧,这是……”
“我说让你接过来!”
华思明脸色一沉,崔云燕忙走过来,几乎是从华如意手中抢过那印,塞到女儿手中,低声说:“傻孩子,你爹说让你接着你就接着!”
“如意还有画未完成,先告退了。”华如意再一次躬身,缓缓后退,走出正堂。
堂外的众多亲属见她独自一人平静走出,完全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急急忙忙问道:“如意,族长临终前有没有指名接掌人选?”
华如意一顿步,沉声说:“选了兰芝。”
不是父亲的意思又怎样?这是几位长辈的意见。其实她早已预见这样的结果了。
华家虽然人人作画,但堪称翘楚之人没有几个。上一辈唯有父亲是顶尖画师,而华思明和华思远却画技平庸。
年轻一辈里,画功最好的只能算她和兰芝两人,但兰芝是以写意山水见长,而宫廷画多重人物工笔,兰芝虽几次试着为宫中嫔妃作画,但最终都要她费心修改,甚至重画,这在府中已不是秘密。
但在这华府之中,这些年渐渐看重的,已不再是画功的高低了。
她眼见府内之人,肆意挥霍父亲自皇室领来的赏银,互相攀比着谁今天的服饰最美,谁梳的发式最新巧,谁今天从教坊头牌歌女那得到甜头,谁买了新的家具古董……
一个曾经何其荣耀的家族,如今真正倚重的又是什么?只是过去那些曾经辉煌的记忆罢了。日后会怎样,又岂是他们这些沉迷于纸醉金迷的人认真想过的?
也好,不做族长,她就可以少看一些烦恼的事,少见一些可恶之人。
论人情世故,兰芝向来比她圆融,在府内也一直比她吃得开,如今又有亲人在后撑腰,论容貌姿色,也是人人称道的美女,皇帝一见定龙心大悦,日后没准还能许一位皇嗣为亲。
让兰芝做族长,这个结局,于公于私,都如此完满。
爹,你在天有灵不必恼恨,因为女儿真的没什么怨恨和不满。我只想好好作画,这一生同你一样,做个孤独的画师,便于愿足矣了。
*
东岳皇宫 青龙院内
三皇子皇甫贞喜孜孜地提着一个笼子走进院门,一名太监一边行礼一边陪笑道:“三皇子今日难得有空来这儿走动啊。看您气色真是越来越好了,听说您快封王了,奴才提前给您道喜。”
“好奴才,会说话。”皇甫贞抬手丢了一锭银子,问道:“太子在吧?”
“太子殿下刚从陛下那回来,正在和一位回京述职的大人说话,三殿下要不先在院里等等?”
“你几时见我等过人?”皇甫贞骄傲地迈着方步直闯正堂,开口叫道:“大哥,看我新弄来的这只——”
“出去。”
一声并不响亮的沉喝,却比高声咆哮更令人心生敬畏。原本一脸嬉笑的皇甫贞不由自主收回欲往前迈的脚步,有些尴尬地向后退了两步,撤到门外。
刚才那名太监笑着搬了把椅子过来伺候,“三殿下,您还是先坐在这里等吧。”
皇甫贞探着脑袋向门内望,好奇问:“什么人在殿里?听上去太子好像正生气呢。”
“是宿县的县官,三年一次例行回京述职。”
“这么个芝麻官,还用太子亲自过问?叫六部随便派个侍郎不就打发了?”
“这本该是吏部的事,但听说宿县去年赈灾所报的钱款数额对不上,太子震怒,所以要人一回京就直接到这面见殿下。”
“太子就是这样,总把自己累得要死,白白让我们下面一干兄弟清闲得直着急啊。”皇甫贞俨然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
这时屋内那名宿县的县官已经满头大汗走出来,嘴唇打着哆嗦,见到皇甫贞,好不容易才说了一句,“参见三皇子。”
“是你啊。”皇甫贞打量了那人一眼,笑着低声说:“那年给太子送玉酒瓮的人就是你吧?”
宿县县官程干尴尬一笑,见到三皇子连声说道:“三殿下,麻烦您和太子殿下为微臣求求情,微臣定当重礼答谢——”
“重礼?”皇甫贞摸摸下巴,“什么样的礼才算是重礼?和当年的玉酒瓮一样的重礼?”
程干急忙点头应道:“那酒瓮现在还在宿县,微臣没有送人,三殿下若喜欢,微臣写信回去,让人即刻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