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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往屋子里走。
“你就这样披头散发的走回来?”他问。
她则反问,“不然呢?”
“下回不要了,你毕竟没有出阁,让其他人看见了不好。”
“你说这地方是世外桃源,世外桃源自然也就没尘世那么多繁文缛节,其他人洗了头发也就这么披着到田里干活。”
这里的人干农活忙的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哪里还有时间像大户人家计较那么多,不能露脸不能露脚的。
村里的人见怪不怪,他却是把皇都的规矩带过来了。
他跟着进屋,桌上放着一封信。她拿起来看。他知道她性子,若是该保密的信件,就该收好,既然是放在桌上,那就意味让她看了也无妨。
他道,“是颜闯寄过来的,大哥想在孩子百日的时候在府中设酒宴,帖子送到王府了。”
“百日?该是下个月的事。不过倒是让我奇怪,这边不是重男轻女么?”她见过富贵人家生了儿子在府门前放鞭炮的。生女儿摆酒宴的倒是第一次见。她不感兴趣的把信扔回桌上,“你要去么?”
他点头。
也是,若是他其他兄弟都到场,偏他不合群,别人会怎么想,会觉得他恃宠而骄。她又问,“那两手空空的去?总要送贺礼吧,送什么?”
他沉思。
给他大哥的礼不能太寒酸,寒酸了会失礼数。若是曲意逢迎意图巴结的人,自然送的礼是越名贵越罕见越好,可他又不能压过其他兄弟姐妹的风头。
她坏笑,喜欢看他为难。“我看送礼可比你练走路要难多了。好在是下个月,你可以慢慢的想。”
她继续擦她的头发。
他道,“似乎说帖子也有寄去孔家。”
“老头子都被软禁了,帖子是给叔叔的吧。”她猜测道。“再怎么说孔家和陆家还是姻亲呢,叔叔在朝中也有官职,虽然是个清闲的职位,但给他一张帖子倒也是说得过去的。不过你大哥居然会不避嫌,这不会是鸿门宴吧。”
景故渊看着那信发呆许久,“你没想过你叔叔或许不会去么?”
她摆摆手,“老头子是那么一个好面子的人,脾气又臭。他自认是清白的,若是让叔叔当缩头乌龟,那不是让外人笑话么,就算叔叔不想去,他也会硬逼着叔叔去的。”
正如是她说的,老头子被宠惯了,他只在乎自己在乎的,说不定压根没考虑孔叔继若是被人冷嘲热讽,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明明关心孔家,何必嘴上不饶人,你话里句句透着对孔大人的了解。”
她好笑道,“他还用去了解么?一眼就能看穿。那老头子除了脾气坏好面子,完全就是一根筋到底,居然这么多年还能保有现在的官位,定是孔家祖上积德。”
她斜眼睨着他,“我要是你就没心思管别人的事了,你该想想到时候去到你大哥府邸,与你那青梅竹马见面,该如何是好。”
两个曾经谈婚论嫁过的男女,就算是时过境迁,再见也不可能全然的无动于衷吧。
她暧昧道,“你大哥的府邸是美女如云,上回她大着肚子都要出来看看,可想而知有多缺乏安全感。或许见到你会勾起往昔的回忆,想起你的温柔体贴,忍不住潸然泪下,拉着你诉一番衷情。”
他道,“你又胡思乱想了,我只关心那孩子。”
是不是她胡思乱想言之尚早。“还有闲情逸致摆酒宴,就说明颜安有照着我留下的方法,给老头子和你侄女医治。身子该是没出别的状况。”她神色一转,严厉问道,“我让你练习半个时辰,休息半个时辰,我出去的这段时间你有照做吧。”
他道,“确实是只练了半个时辰。”
“有人么?”外头有人叫道。
他们往窗外望去,村里的人伊寒江都认识,那一男一女是生面孔。女人喊话道,“我们路过想借口水喝,请问有人么?”
景故渊和善道,“出门在外不容易,只是一碗水,该与人方便,请进来吧。”景故渊指了指伊寒江的湿发,见她动也不动,他拿过她刚才擦拭头发的布把她的长发绑了。
真丑,她想扯下,景故渊却抓着她的手,摇头。
那两人推门而入,景故渊把信收好,把桌上盖着的杯子翻开。
“多谢了。”男人的声音低沉却是浑厚有力,步履稳健。
景故渊笑道,“这个村子十分隐蔽,能遇见也是一种缘分。”
女人手上提着包袱,“我们是去投奔亲戚的,路过一个林子,因为太大了走不出来,结果转悠了半天居然是来到这个村子。眼看就要天黑了,请问可以借宿一宿么?”
伊寒江笑道,“开始时说借水,现在又说要借宿。不太方便,这村子从没有过外人,我们又不知你底细,要是哪来的被缉捕的江洋大盗……”
男人厉声厉色,“姑娘这话说得太过了吧。”
景故渊歉然道,“我的朋友若是说话得罪了,请二位多多包涵。”
女人轻声细语道,“我们确实是去投亲的,只是天一黑,这路就不好走了,才想请二位方便我们一宿。”她拿出一锭金子,搁在桌上,好言道,“只要二位愿意行个方便,这金子就当作是我们的谢礼。”
伊寒江盯着那金子笑道,“你出手可真是大方啊,大方到让人觉得定是出身富贵人家,才会不把钱银当回事。”
卷一缘起第四十五章 生面孔(二)
女人默默喝起水来,不再言语动作。男人倒也有脾气,不愿再求。“即是不方便,我们也不会勉强。”他拉起那女人想走。
景故渊问,“二位是夫妻?”
男人道,“不是。”
景故渊道,“是还有空置的房间,若是不嫌弃住上一晚再走吧。”他看向伊寒江。
她道,“看我做什么,这是你的屋子,你爱留谁就留谁。你乐于助人就你伺候他们吧。”
夜里下了场雨,凉快了不少。
房门吱的开了,有人摸进了她房间,蹑手蹑脚往她床边靠近。伊寒江翻了个身一把掐住来人的脖子。“你胆子还真不小,脖子这般的细,也不怕我一掐就把它掐断了。”
女人张开嘴,伊寒江再用点力,她舌头就要伸出来死得难看了。“姑娘,请你放手,我快,快呼吸不了了。”她声音发颤。
察觉她没有功夫,伊寒江嘲笑道,“像你这样笨手笨脚的人,别告诉我是来行凶的,不然真是要笑掉我的大牙了。”
进门声响动静那么大,连做小偷都不够格。
伊寒江松开手,去点蜡烛。暗黄的烛火照亮一室,那来借宿的女人摸着自己的脖子,缩到了角落。想着伊寒江若是再上来对她动粗,她放开嗓子叫,救她的人能不能及时赶得过来。
她胆怯道,“我没有恶意,我是去要找茅房的。”
“找茅房却摸来我房间?”
女人急道,“是真的,只是我的眼睛到了晚上就不好使,会看不到东西。”
伊寒江道,“我会医术的,要是你骗我,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么?我会把你手脚砍了,把你放进大缸做成人彘。让你以后也不用再费力去找茅房了,吃喝拉撒都在缸里。”女人已是吓得花容失色,她忍住笑意,“过来,让我诊诊看你是不是骗我……你抖什么,你要真是带着顽疾,我自然不会拿你怎么样。”
女人颤颤巍巍伸出手去。
真像只鹌鹑,伊寒江用力扯她到身边坐下,手指才碰到她手腕,女人就惊恐的把手缩回了去。
“果然是骗我的么。”
“不是,不是。”女人忙着摇头道,“我自小有些神通,懂得趋吉避凶,这是本能的反应,本能的。”
声音高了几调。“你是说我是凶邪,所以你避之不及了?”伊寒江笑道,“我是喜欢神鬼故事,可不表示我信这世上有鬼。你说你有神通本事,那你算没算出自己今晚有血光之灾?”
“什么意思?”
伊寒江阴森森的道,“意思是我要把你弄成人彘塞进缸里啊。”
果然还是该大叫,收留他们的男人看起来是个明智讲理的人,应该不会为难她。女人想着,才要张嘴,一连串的狗吠声已经先她一步撕裂了宁静——
伊寒江开门出去,又是看到好几张生面孔,一个个魁梧的男人,拿着火把挨家挨户的在敲门查问。有人发现她身边那女人,吹了一响哨,似在呼朋引伴。
女人听到那哨声,吓得脚步不稳,转身摔了一跤。椅子摆在前边都看不到,要是做戏,那实在是演技精湛,伊寒江倒是信她目力不好了。
她吓得已经是忘了要站起来再跑了,直接用爬的,顾不得丢不丢脸,直接杀猪似的喊道,“伍哥!救命啊!”
男人翩若惊鸿,似一道影子从她眼前掠过,几招便将人都给打晕了。景故渊拄着拐杖赶来,见到那场面。“怎么回事?”
伊寒江凉凉的道,“这话你怎么问我,该问你好心收留的两个人,问他们是惹了什么麻烦,还把麻烦带到了这村子里来。”
景故渊找来李三,问他村中可有人伤亡。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村子的人平日好事做多,有神明庇护。那些男人没来得及伤人,就被村民收留的流浪狗儿发现了,狂吠着提醒村民注意。
总算都有惊无险。
女人紧张的绞着衣服,伊寒江拉过她的手,道,“你的手细滑白嫩,连茧子都没有,这可是富贵人家才有的手,可你却是一身粗布衣裳。”伊寒江睨着她道,“不知你们身份背景,甚至连姓名也不知的让你们住下,即便觉得这点小事算不上恩情,不必铭记于心,但至少也该让他们知道是为了什么惹上灾厄。”
男人面无表情,女人却是低头想了一会,愧疚道,“我也没想到那些人会紧这么快追上来,若是知道,绝对不会留下给你们带来危险。”
伊寒江道,“漂亮的话我也会说。”
女人道,“我叫袁圆。”
伊寒江听到名字是笑了出声,那女人好像是特别的怕她,睁着圆眼认真看她,加重了语气,似在证明自己说的是实话。
“真的,我真的叫袁圆。”她看向旁边沉默寡言的男人,给他们介绍道,“他叫伍哥,其实我也没说什么谎话,我是上皇都找爹的。”
千里寻亲?如果句句是真话,那倒是和她差不多的际遇,差别就是一个找爹,一个不是。
景故渊问,“那为什么会招惹上那些人?”
袁圆道,“我爹是个算命先生。”
伊寒江想起了拿着写着半仙二字的旗子,留着八撇胡子的神棍,“招摇撞骗那种?”
袁圆气道,“才不是呢,我爹非常的厉害,从他摆摊第一日起就没算错过任何一个人的命格。他说这个人活不过晚上,那便真是活不过晚上,若说这个人没有大富大贵的命,那就算再勤奋也会是穷困潦倒。”
伊寒江挑眉,却是不太相信。“然后呢?”
她不正要说么,非要把她的话打断。她想瞪伊寒江一眼,可瞥见她的脸,脖子又是缩了缩。这世上总有一物降一物,总有天敌,像是蜈蚣怕公鸡,青蛙怕蛇,道不清缘由,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怕。
而她就是怕伊寒江,也是道不清缘由,也是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怕。
“我记得我七岁的时候,有一日我爹兴冲冲的回来和我说他遇到一个贵人,那贵人要他为家中的孩儿算命,给了我爹一箱金条做酬金。”
卷一缘起第四十六章 生面孔(三)
伊寒江插嘴道,“那还真是名副其实的贵人了。”一箱金条,足够一辈子吃喝无忧了。
袁圆竖起两根指头,“我爹足足算了两日两夜才算好了,那人派了家丁来我家里取批命的红纸,进了我爹的房和他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