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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昊的声音仍旧是平静如水,可我却能想象这表象下暗藏的激流汹涌,强自镇定地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真是没想到,朕对你一番心意,竟让你如此践踏,呵,你给朕两个选择,呵呵……好!那朕就告诉你,朕两个都不选,而且朕还要告诉你,朕今日不仅要留下你——也不会放过他!”
天昊面色徒地一寒,声音更象是从千年玄冰中穿透而出,森冷阴厉之气让人为之一悚。
‘哗’——
四周的护城军由小步移动变成了大步前进,气势汹汹,惊得我们身下的马匹也开始不安起来,头脚来回的踢腾摆动,嘴里还喘着粗气,让不习惯骑马的我大惊失色,身体紧挨着风的胸膛,不敢离开半分。
风的眼睛警惕地看着四周越来越逼近的护城军,一手抓着缰绳,一手却按上了腰后,此刻,敌众我寡,已是一触即发,看天昊那阴沉的脸色,要想离开,一场血战看来是无可避免了!
若是风一人,或许是可以全身而退的,如今却身边多了我这个一点武功也不懂的,帮不上忙不说,还要连累风分神保护,大概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让我明白,百无一用是书生的道理!任我是铁齿铜牙又如何,实际行动比嘴上逞强要实用多了!
眼看着护城军的兵刃都快指到我们面前了,突然从周围发出一声长啸,似有很多人朝这边赶来,我心里不由一紧。
“保护少主人!”
又一声呼啸声过,一群不知名的黑衣蒙面人突然出现在四周,并马上持剑冲入了军列中,给原本整齐列队的护城军来了个措手不及,护城军被这突来的阵仗怔住了,惊惶之下免不了破点皮。
看身手,来者似乎各个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高手,出手利落干脆,刀刀见血,护城军一时招架不及,惨呼声不断。
刀光剑影,这种场面便是我二十几年的经历里也是从未见过的,看着那血腥惨烈的场面,我只觉胃里一阵恶心,脸色惨白,握着风的手止不住地发抖,冷汗湿透了内衫。
突然,我手一抖,似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溅在了手背上,湿湿的,黏黏的……
我没敢低头看,我很清楚那是什么,随着那温热的感觉渐渐消失、转凉,我甚至可以感觉到那与它一样随之消逝的——生命的气息!
血!鲜红的血!
“月儿,别看!”
许是感觉到我的虚弱和无助,风将我的脸埋入了他的胸膛,不让我再看周围这残忍的战场,可我即便闭上眼睛,眼前也是铺天盖地的红,几欲将我湮没,还有那不断在耳边响起的撕裂般的惨叫,无一不刺激着我的耳膜,震撼着我揪紧的心,我使劲用手捂着耳朵,可一切都是徒劳。
这就是真正的——生与死的搏杀,充满着血腥和嘶鸣,以前只在书上、电视上看过,也曾无数次想象过他的惨烈和惊心动魄,可是如今真真实实地摆在我眼前,我发现我从心底里感到绝望和——恐惧!
“潇,洛!”在这一片嘶杀中,我听见风清冽的声音从头顶响起,略高的声调显示了他此刻同样焦躁不安的心情。
“少主,这些天野军就交给我们了,你快带着水小姐突围出去。”一个陌生的声音穿过混乱的人群,扬声催促,不难听出里面夹杂的急切。
风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而他正在竭力压抑着——
“好!”
许久,我才听见他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字,那一瞬间,我感觉呼吸一窒,风搂着我的手,用力地几乎要将我的腰勒断,可我却没吭一声,紧咬着唇忍着,我明白,这是风的痛!
风是那样重感情的人,如今要他选择放弃追随自己多年的下属,自己逃命,可想而知,此刻他的心会有多痛!
而我,只是帮他分担了这痛的万分之一!
“月儿,抱紧我!我们这就冲出去!”
风送开搂着我的手,将我调整好在马上位子,一手拉进缰绳,一手从腰后抽出一只竹箫,横在手中,初见时,我微愣了一会,相识这么久,我倒不知风是会吹箫的,不过此时此景,我想,他拿这箫应该不是为了附庸风雅!
时间不对,地点不对,场景也不对,所以,本是纯净美好之物的箫,在此刻也不得不幻化成了冰冷无情的兵器,我心中的惋惜可见一斑。
我埋首顺从地两手紧搂着他精瘦结实的腰,我知道,现在他已无手闲下来照看我了,我决不能让他再分心!
随着一声凄厉的马嘶,座下的马,扬身立起,风脚一蹬,马便如离弦之箭一样窜了出去,四周围困我们的那些护城军被这架势唬住了,一个躲闪不及便丧命马蹄之下,我全身的神经都绷紧着,所有的感觉细胞都立着十二万分的精神,以致于敏锐地能让我听见马蹄踩断骨头时发出的声音。
‘喀嚓’!
我忍不住径自打了个寒战,全身发抖,直觉一股寒意从骨子里往外蔓延……
很多兵卒看见同伴的惨状,都脸色刹白,纷纷慌乱地让出一条路来,我微微探出头,看见我们正快速朝着城门逼近,而在那天昊、天阙、郎清依旧面无表情,始终保持着开始时的样子,纹风不动,就象一堵无形的城墙横亘在我们面前。
我咬着早已麻木的唇,抬头看了看风,眼神依旧温柔,只是此刻多了份犀利坚定,高挺的鼻梁,显示着他不屈的性格,嘴唇紧抿着,硬化了原本下巴柔和优雅的弧度。
如墨一般的长发被夜风吹得有些许凌乱,不过丝毫不减俊逸,反添了分洒脱不羁,一身白衣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原本的不染纤尘此刻已在这纷乱中沾上了几点猩红,犹如雪地里绽放的点点红梅。
我放任自己沉沦在他的怀中,不去看,不去想,不去听,即便身边的嘶杀声不绝于耳,可只要在他怀中,那温润如玉,清澈如风的气息便足以将一切残酷血腥隔离在怀抱之外。
“弓箭手准备!”
对面不知是谁的声音远远传来,好象是那个可恶的天阙!
弓箭手?!怎么,天昊准备来个玉石俱焚了么?抓不到活的,死也不让我们出了城去?
听到前面一阵骚动,似乎是上弦满弓的声响,人数不少,这样的阵仗,风怕是有三头六臂也不能躲开,可想见被射中后的惨样,可在风怀中的我,脸上反而露出一丝浅浅的笑,之前的恐惧一扫而空,心情竟是异常的平静。
生死一瞬的时间似乎总是过得很慢,一分一秒都显得那么漫长,我静静地靠着风,脑中一片空白,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模糊起来,这时,我甚至有个很有趣的想法,不知这次死后,我会不会又在另一个世界醒来!
可惜,一切都不会发生!
是有什么死了!不过不是我,也不是风,而是我们座下那匹可怜的马,被乱箭射死了!
原来那些箭的目标根本就不是我们
那些弓箭似乎都长了眼睛,支支都避开了我们,指向了身下的马,在马屈膝倒地的瞬间,风适时地抱起我跃身而起,免去了摔倒的危险。
在我们落地的同时,那马也无力地垂下了脑袋,我依稀看见它眼角滴落的一滴眼泪,那最后的眼神让我不忍,似眷恋,似不甘……
情势突然逆转,原本已经离得很近的城门,此刻却象是咫尺天涯,风将我紧紧护在身后,自己则手持竹箫横立胸前,刚才被冲散的护城军又开始整列对形,将我们围在中间,缓缓逼近,穿过重重人群,我望向城门前的天昊,这个帝王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的一切,倨傲的神情带着满满的自负。
许是感觉到我的注视,他的视线对上我,嘴角却拉开一个嘲讽的弧度,那感觉就象是孙悟空怎么折腾也翻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而我和风的举动在他眼里只是小孩子无聊的任性,纯属给他枯燥的帝王生活添加了些调料。
一场毫无意义的闹剧!
一场早已被他写好结局的闹剧!
我知道,他在向我和风示威,把我们耍弄于股掌之间,他要把我们从肉体到精神的防线都彻底打垮,彻底绝望!
他要所有的世人都明白一个道理,永远别妄图挑衅一个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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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你早知道宇今夜的行动,为什么不在皇宫里就抓住他们?”郎清皱眉看着眼前的嘶杀,不解地望向天昊。
自水颢上书提呈辞官后,天昊便觉有异,暗中派人监视水府的一举一动,今晚,有人来报,水府内有异常动向,昊早有准备,可却故意放松对水尹月的监视,让她和风逃出皇宫,当他听闻昊执意要在城门口截住他们的时候,实在很费解昊这样做的意图是为何?
现在看到这种血腥场面,说不厌恶是骗人的,不说死伤的是一条条人命,怎么说那些护城军个个都是经过辛苦训练,千挑万选出来的,费了不少心血,被他这么一折腾,看在郎清眼里能不心揪么?
“朕就是要让他们彻底明白,无论如何他们都逃不出朕的手掌心!”天昊漠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角一掀,吐出的却是让郎清心惊的冷酷话语。
聪明如郎清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单听昊回答他时自称“朕”,而不是“我”,他便已明了了!
此刻,和他说话的这个人,不是他的兄弟,而是皇帝,一国之君!
今日之事,若是以天昊本人之心而言,或许不至于做如此决定,或许早在皇宫,就将风、月二人擒下了;但若是从帝王的身份,那么,他这么做无可厚非,而且甚至可以说,他做的非常值得钦佩。
想想,一国之君亲临城下坐阵,一身五爪紫金龙袍,端坐骏马之上,帝王的气魄和霸气便如日出中天的烈日一般,令人不禁折腰,勿敢仰视其尊。他这么做,不仅证明了自己的威势,更震慑了所有将领兵士,能为这样的君王而战,那些兵卒便是死,也死得甘愿了!
只是……
“可惜了!”终究是有血有肉的人啊,生之于父母,因为坚信,而将性命交付,怎耐——
“清,你堂堂兵部尚书,将来更是统帅三军,这区区几条人命,怎么,竟教你如此惋惜了?”天阙凉凉的声音从旁响起,却是不乏冷讽。
“做大事,总有牺牲!此刻明面上虽天下太平,可却暗潮汹涌,终有一天会有兵刃相见,清,你该习惯一下这种血腥,在朕眼里,这些看得见的嘶杀比起那些暗地里的阴谋要磊落得多。”天昊低沉的嗓音插入二人之间,言辞间的凝重令身旁两人都不禁一怔,随之,双双收起情绪,陷入沉思……
这天下三分的格局沉寂了这么久,眼前的平静蒙蔽了很多生活在下面的百姓,却蒙蔽不了高处有心人的眼睛!
平衡的打破,只消一个小小火花,而现在所缺的,便是——谁人愿意第一个点燃那根颠覆一切的引线!
“至少,他们都是我天野朝的勇士!”
第三十章 兄弟反目
“月儿,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你忍心看着这么多人因你们而死么?”
天昊直直地看着我,眼里的冷酷让我心寒。
我回头扫视了一下四周虎视耽耽的眼睛,透过人群,依稀可见那些躺在地上的人影,有些在痛苦到辗转哀号,有的则是无力低吟,更有些已经永远也出不了声了……
我徒然想起刚才在马蹄下响起的那声‘喀嚓’,那人想必也是当场毙命了!
闭上眼,那满目的猩红并未有丝毫褪却……
不可否认,天昊这番话却是深深刺入了我痛处,我不是久经沙场的将士,也非可以掌控生杀大权的君王,我不能象他们一样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眼睁睁看着一条条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