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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罢,宫婢立刻领命离去。
“臣妾只不过一时失意,皇后娘娘怎料定臣妾不会有重获恩宠的一日?”花未眠冷笑,直视苏流云的眼睛。
“是吗?那本宫就睁着眼,等这一天。”漫步走向门口,苏流云好不得意。
身后,花未眠及一干宫婢悉数跪身,齐声高呼,“恭送皇后娘娘。”
蓦地,苏流云突然转身,迎上花未眠怒气正盛的眸子,不温不火的开口,“贤妃,有句话本宫不得不教你记住。”
“请皇后娘娘赐教。”花未眠气息微喘,脖颈间青筋暴起。
“人若不自知,必被人所制。贤妃,好自为之吧!”花未眠大摇大摆的走出清微宫,摆足了一朝皇后的架势。
目送苏流云消失在宫门口,花未眠的脸色骤然大变,赫然将桌子掀翻在地,怒色已极,“一个个卑鄙小人,见本宫失势,全部欺凌到本宫头上。”骤然转向周旁的奴婢,“你们呢?是不是也跟外头的人一般心思?都巴不得看本宫的笑话!巴不得本宫死啊!”
扑通扑通,房间里的宫婢跪了一地,全部吓得发抖,齐声高喊,“奴婢不敢!”
“不敢?说不定哪日你们也被皇上看中,飞上枝头变凤凰。这样,你们就不用自称奴婢,就能与本宫平起平坐了!”花未眠句句发狠,矛头直指若倾城。咣当一声,又将炭盆踹翻在地,火红的炭火散落一地。
见状,宫婢立刻手忙脚乱的上前收拾。若是因此引发火灾,可就不好收拾了。
“娘娘?娘娘您没事吧?”夏音忙不迭上前查看花未眠的脚。
这一脚着实有些疼,花未眠的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随即被夏音扶着坐下。见宫婢们已将炭盆重新收拾好,夏音挥手,摈退了所有宫婢。
“娘娘莫要生气,皇后娘娘不过仗着自己的身份罢了,哪里比得上娘娘的金贵。”夏音眸子滴溜溜的转动,脑子飞快的整理出要说的话,“娘娘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又曾怀过龙嗣。就凭这些,皇后娘娘就远远不及您的万分之一。”
这样一说,花未眠的心也算舒坦不少。世人谁不爱听奉承之语,阿谀之言?这种话,听腻了也是舒服的。
“皇后,不过是仗着平阳王府的威势罢了。她还以为自己的脸与苏青宁有几分相似,便能拴住皇上的心,殊不知物极必反的道理。皇帝越爱苏青宁,就会越疏离皇后。谁会喜欢天天掀自己的伤疤,往上头撒盐。”花未眠的心终于平静下来,开始思考问题。
夏音即刻附和,“娘娘所言极是。看皇上待皇后的态度便知,自册封之后,皇上可是一步也未踏进过栖凤宫。”
花未眠凤眸眯起,凄然冷笑,“皇后,不过是空有虚名。所以,她才会死盯着本宫不放。”
“只不过……”夏音顿了顿,“请娘娘恕奴婢直言。”
“但说无妨。”花未眠冷然。
“娘娘着实该想个出路了。”夏音压低声音道,“而今皇上待娘娘当真不如从前,娘娘应该早作准备,免得被小人钻了空子。”
微微颔首,花未眠若有所思,“没错,本宫是该好好想想了。”要是一着不慎,出现第二个若倾城,那就真真头疼了。
只是,慕容元策如今最在意的,到底是什么?花未眠凝住眉头,久久没有回神。
长夜漫漫,若倾城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小姐,您总算醒了。”弄凉大喜,急忙让身边的婢女将小米粥端来,“皇上刚走,昨儿个,皇上在这眼巴巴的陪了您一夜呢!”
若倾城的羽睫颤了一下,忽然抱住弄凉,瞬间笑靥如花,“一觉醒来,有弄凉在侧,真好。”
弄凉笑了笑,无声的掉下泪来。
东郊皇陵,人心不古
“小姐,您总算醒了。”弄凉大喜,急忙让身边的婢女将小米粥端来,“皇上刚走,昨儿个,皇上在这眼巴巴的陪了您一夜呢!”
若倾城的羽睫颤了一下,忽然抱住弄凉,瞬间笑靥如花,“一觉醒来,有弄凉在侧,真好。”
弄凉笑了笑,无声的掉下泪来。
“弄凉不在小姐身边,小姐必定日夜难安?”弄凉尽量压制喉间的颤抖,不让若倾城听出异样。可惜,掩不去她浓浓的哭腔。
蓦地,弄凉顿在那里,颤抖的手在若倾城眼前晃了晃,这双无法聚焦的眸子彻底打碎了弄凉的坚强。下一刻,弄凉忽然哭出声来,“小姐你的眼睛……”
感觉面前有风,若倾城知道是弄凉的手,她定是在试探自己。到底这样的眼睛,是瞒不过任何人的。一把扣住她的手,若倾城笑得凄美绝伦,“没事,只是看不见了。如今有弄凉在,什么值得。”
凭着弄凉的声音,若倾城准确无误的摸到弄凉的脸颊,指尖轻柔的抚去她脸上的湿润。自己的泪吧嗒落下,若倾城深吸一口气,“傻丫头,如今该高兴。哭什么?”
“小姐,是谁害你?到底是谁把你害成这样?”弄凉哭着喊。
“是花未眠。”若倾城干涩的笑着。
“又是她!又是她!”弄凉疯似的攥紧拳头,“小姐,为何你要处处忍让?她不过是您路边捡来的青楼女子,如今也敢如此欺凌小姐您,当真是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
若倾城半低下头,顾自嘲弄,“原也是我对不起她。”
“是她自己愚笨,才会被……怪不得小姐。”弄凉愤愤,狠狠抹掉脸上的残泪,“小姐待她情如姐妹,她却恩将仇报。”
“人在做,天在看。弄凉何必生气,到底此次她也没占到好处。”若倾城不温不火的说着,“她的孩子没了,想来比弄凉更怨愤。”
闻言,弄凉欣喜若狂,“当真?报应!是报应,是她活该!谁教她欺负小姐,这才是天理循环呢!”
“你这丫头。”若倾城笑了笑,真是直肠子,也不知收敛。伸手摸到弄凉的手,若倾城柔声关慰,“弄凉,这段时间可好?”
弄凉轻叹一声,“弄凉什么都好,就是好想小姐,偏偏李大人也不放弄凉回去。弄凉日盼夜盼,每天对着日月神明祝祷,终于能重见小姐。”
语罢,弄凉端起小米粥,用银匙小心的喂进若倾城嘴里。也只有弄凉,若倾城才敢放心饮食,安心服药。见惯了后宫的尔虞我诈,若倾城实在不敢轻信任何人。贴身的丈夫尚能灭她皇族,遑论他人。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再将我们分开。”若倾城说得很轻,但听在弄凉的耳朵里,格外的刺心。
她是将自己当做亲妹妹看待,才会这般深信不疑,舍身相护。
强忍住眼里的泪,弄凉一口一口的喂着若倾城,心碎得不成样子。才多久没见?若倾城已经憔悴成这般模样,可见她的日子,从未好过。大抵是担心她,所以才会丝毫不顾及自身周全。
“小姐莫怕,以后弄凉都会陪着小姐,生死不离。”放下空碗,这是若倾城自失明以来头一回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望着若倾城含笑的模样,弄凉道,“小姐你且等着,外头的阳光很好,弄凉去准备准备,挪你去晒晒太阳。”
若倾城颔首,松开相拥的手。
转身瞬间,弄凉已是泪流满面。
殊不知,行宫外头,慕容元楹策马而立。
“王爷?”乔律明轻声道,“皇上随时会来,王爷还是早些离开为妙。”
慕容元楹翘首远望,似乎这样能看见心中的女子,眸色幽然,面色黯然,“本王知道。只不过……这是离她最近的地方。”
再不似深宫内院,红墙绿瓦,相隔千里。
“王爷,劝君莫作痴心汉,错付真心枉凝眉。”乔律明幽幽的说着,不免一声轻叹。
“只是远远望着,本王也心满意足。”手执马缰,慕容元楹容色哀戚,一句一语足以肝肠寸断。那日听说若倾城失明,他恨不能直奔皇宫,陪在她的身旁。可惜……他到底不是慕容元策,没有那样的资格陪伴她。
即便入了宫又怎样?他与她,何曾有过一点机会,有的不过错身而过的回眸。倾城,若有我陪着,你的恐惧是否会少些,你所承受的伤害是否会不复存在?
眼眶登时泛红,慕容元楹剑眉紧锁,深吸一口气,“走吧。”
“王爷不进去?”乔律明忽然不解。
“此时此刻,若本王进去,必会给她带来另一场灾难。”慕容元楹痛彻心扉,“本王虽然恨她无情,但……本王如何舍得……”一夹马肚,一声马声嘶鸣,慕容元楹的身影恍若离弦之箭,一去不返。
夕阳下,孤寂而落寞,一直映在人的心底,痛得无以复加。
不远处的树下,王婉柔冷眼伫立,一身杀气腾然。视线从远处的背影那里挪回,直逼行宫大门,心头恨意阑珊。
午膳时,她便见到慕容元楹神情怪异,稍稍用了些就迫不及待的离开。派秋儿一打听,原是昨天夜里,皇帝带了若倾城离宫,而今就在皇陵的行宫里住着。于是,王婉柔悄悄来到行宫,果不其然,在行宫门口看见了痴然凝望的丈夫。
慕容元楹这一站,足足有几个时辰,可见他对若倾城的用情之深。
五指微微蜷握,逐渐成拳。王婉柔恨得咬牙切齿,无法自抑。
如果不是若倾城的存在,此时此刻,她应该是尊贵不可冒犯的皇妃,前程无可限量。
如果不是若倾城的存在,即便她被赐为靖王妃,也该有慕容元楹全身心的疼爱,是两情缱绻的夫妻执手。
可惜这一切她本该拥有的一切,都毁灭在若倾城的身上。
若倾城,有你一日,王爷的心便无法落在我身上。看样子,是留你不得了。你莫怪我,怪只怪你时命不济。
眯起危险的眸子,王婉柔媚然轻笑,眼底血戾阴狠。
计不承宠,安瑾若?
若倾城,有你一日,王爷的心便无法落在我身上。看样子,是留你不得了。你莫怪我,怪只怪你时命不济。
眯起危险的眸子,王婉柔媚然轻笑,眼底血戾阴狠。
慕容元策的肩舆在宫道上缓缓而行,纪年一溜烟小跑,回了甘露宫。
刚刚跨进甘露宫大门,纪年便直奔安璧的寝殿,急忙道,“娘娘快、快别休息,皇上、皇上朝咱这来了。”
“皇上?”安璧一怔,端坐在梳妆镜前面色不改。
倒是身旁的秀儿乐开了花,忙不迭为安璧梳理发髻,“娘娘此次定要好生准备才行。”
眸子一转,安璧按住秀儿的手,微微摇头,反将所有的发饰全部从头上取下。发髻散开,及腰的秀发随意垂着,不着一丝繁华。烛光下,安璧一身素雅,显得格外的静美。
“娘娘,您这是?”秀儿为安璧的行为震住,没有反应过来。不得不说,安璧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只是平日里从不修饰,以至于看上去平淡无奇。大抵这些与安璧喜静不喜闹的性子有关,她宁愿被埋没,也不愿出头。
只因心怀目的而来,风头太盛,反倒不利于达成心愿。
“来不及了。”纪年焦急的望着宫门口,已然看到慕容元策的肩舆停下。
二话不说,安璧领着众人前去接驾。
跪身在慕容元策跟前,安璧不卑不亢,“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慕容元策低眉去看眼前安静如一池秋水的女子,寂静的夜,寂静的女子,相得益彰。然,每每看到安璧的眼睛,他总有一丝不舒坦,这也是他为何不愿宠幸安璧的原因。不是安璧不够美丽,只因她的美,略略透着戾气。
安璧每次看他,眼底总是别有深意。
起身,安璧不似一般妃嫔,见着慕容元策就欣喜若狂。相反,她沉静无语,面色依旧。仿佛天家富贵,皇帝恩宠,于她而言都是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