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胡子扶起她来:“鬼丫头,这下不把压箱底的玩意教给你都不成了——”
这大胡子的行宫实在比皇宫还要富丽的多,宛如仙境宝殿,处处奇珍异玩,向燕云的身子已大好起来。
不过小半个月,向燕云已痊愈,筋骨强健,更胜于昔。而丹田中一股极寒的气息,也渐渐成了气候。
只是那大胡子无论如何不肯透露姓名身世,只是急匆匆又将飞剑之术传给她。
一日,大胡子将她唤到正殿。
殿上粗如儿臂的铁笼内关着匹雪白的马驹,正怒气冲冲的踢腾,数百斤的铁笼,竟被它顶得一摇一晃。
向燕云想起那惨死的金乌,心中不由一痛,沙场上她极是不是硬朗,此刻却不禁垂下泪来。
大胡子指道:“这是匹龙种神驹,乃是汗血宝马与关内一匹白龙马产下的,刚刚断奶才一个月,便神力惊人,已有个随从被它踢死。”
他打开笼门,一下跳上马背,人大马小,甚是滑稽。
小白马狂性大发,又跳又咬,大胡子使力一捺,白马吃痛,咆哮一声。
大胡子小心翼翼下马,道:“云妹,小心!来试试!”
向燕云童心大起,一下跃上马背,连连催促“大哥松手”。
大胡子松开手,小马驹却极是平静,忽地踏了踏蹄子,直窜出去。
它迅如闪电,又有谁挡得住。
那小白马却非凡物,上山跃涧,如履平地。时而腾跃,时而低头,向燕云只伏在背上,任它驰骋。
跑了好大一圈,那个小马驹儿才停了下来,两粒泪珠竟从眼中落了下来。
向燕云不忍,翻身跳了下来,柔声倒:“小家伙,你不喜欢我?算了算了,你去吧,哭什么呀?”
那小马用力一顶,向燕云措手不及,一屁股坐在地上。那小马顽皮地甩了甩尾巴,不停地用头拱她的脸。
向燕云忍不住笑了:“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是不是?”
小白马依然蹭来蹭去,弄得她脸上痒痒的。
她爬起,重新上马:“好!我们回去!”
这回小马很是听话,乖乖跑回去。
大胡子含笑而立,见到她微笑道:“恭喜小妹!看来你们却是有缘,我制住它几次,这小东西都不肯服我!”
小白马重重打了个响鼻,忍得周围人都笑了起来。
向燕云灿然道:“大哥,回去吧!”
大胡子面色一凛:“云儿你有所不知,自你走后风云盟群龙无首,风云二盟又再度分裂。而且——”
向燕云的脸已沉了下来。
大胡子接道:“瓦岗寨已星夜赶往阴山摩天峰,只怕——”
向燕云不等听完,急道:“小妹就此告辞。”
大胡子自怀中取出三柄短剑,递交她道:“这是三枚飞剑,是海底寒铁炼就,你带着防身。三个月后,我去找你。”
向燕云连连称谢,拨转马头,飞奔而去。
大胡子在身后喊:“下山,一路向东——”
身后,一个随从躬身道:“启禀千岁,六军已待命,这一回要不要趁瓦岗寨与风云盟火并之际一举歼灭?”
大胡子挥手道:“她,她把我当哥哥……哼!天下又有谁不愿意收伏风云盟,以为己用。”
那名随从道:“那……向燕云若是不依呢?”
大胡子似乎并没听见他说了些什么,只遥望天边,怅然道:“她若知道我只是存了份私心才出手救她,不知还肯不肯认我这个哥哥!”
他立手如刀,用力一斩,道:“逆我者如之!”
风又一次卷起,他紫色的大氅在风中飞舞,如一个孤独的帝王。
第二章 朔方
飘灯
(一)
北方有佳人,幽居在深谷。
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咄?一口接一口狂灌烈酒,他去战场找过,只有鲜血,一滩一滩的血。
会是……她流的吗?
不会的,她小小的身躯里藏不了那么多的鲜血吧。一个声音在纠缠他:是他,是他杀了朵尔丹娜!
若不是他救下李靖,若不是他冒了风云盟的名,若不是……若不是他因为两个兄长的忌惮不肯动用部族的人马,她又怎么会沦落到孤身迎战三万大军,落得尸骨无存。
一念及此,他不由狂嗥了一声,直挺挺的倒了下来,面孔摩擦着草地,草汁磨得满脸。
远处,隐隐有独狼回应他的长嗥。
朵尔丹娜!朵尔丹娜!直到这一刻他才惊觉那个瘦瘦小小的影子竟已烙刻在他心间,再无法磨灭。
他遥望摩天峰上那面挥舞的大旗,或许很快就要换上瓦岗寨的旗帜了吧!
以风云盟的实力,未必不能与瓦岗寨一拼。只是又会有人充那个出头鸟?他实在太了解他们的心机和手段。
那是不是因为,他们本就是同一类人。
他的目光一直定在那面大旗上,忽地,旗子在空中抖动了几下,慢慢的落了下去,咄?一把抛开酒囊,手已按在刀柄上。
三里外,有密密的黑影,是葛里部落中久经沙场的勇士。他不希冀能歼灭瓦岗寨,但至少要砍他们一刀——无论如何,风云盟这块肥肉实在太诱人了。
“呛”雪亮的弯刀已扬起,军令一下,有死无退。
刹那间咄?迷惘而痛苦的眼神顿时就变得锐利如鹰。
——他们这样的人,可以流泪,可以心碎,但到了做出决定的时候,依然会像一把出鞘的刀,冷酷而锋利,决不会有任何感情会影响到他们的决定。
但咄?又一次愕然了,那升起的大旗,红绫织金,宛然依旧是“风云盟”三个大字。
红旗血一般鲜艳……那是,那是……
咄?手中的刀咣地落下,失神道:“朵尔丹娜!”
向燕云重回大青山摩天峰。
经此一役,瓦岗寨势力止于并州以北的雁门。
经此一役,向燕云威震天下,风云盟上下归心。
一个月后。秋冬之际。
雪满阴山。
敕勒川上,已是白雪茫茫,这样的天气,牧人们几乎不再活动。
无际草莽上,并骑奔驰着一对骏马。
大红马高余丈二,马上青年英姿勃发,当真是人如虎,马如龙,威风凛凛。
小白马上,却是个白衣少女,脸色沉静的如天山之巅的冰雪,眼中的光芒却如春星般灿烂。
“朵尔丹娜”年青人急急地呼喊:“慢一点,我追不上你了!”
小白马越跑越快,转眼间已将红马甩下里许。
即便是在良马成群的塞北,也绝找不到第二匹这样的神驹。
少女回头,淡淡的笑容如涟漪般荡漾:“咄?!你还不服气?”
咄?拍马迎上:“朵尔丹娜,你这匹马,简直就是,就是头鹰。”
那少女忽然回头,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两丈开外,是一只全身绒白如雪的小兔子,正奋力在掘着什么。
朵尔丹娜静静望着那只小兔子,似乎已经入神,脸上居然露出来一种极温柔的光芒,喃喃道:“咄?……你看它还那么小,就自己出来找东西吃。我猜它的爹爹妈妈一定已经死了,一定是的……只有它孤苦伶仃的一个孩子……”
咄?只觉得一阵阵的心痛。他勒住马,看着朵尔丹娜,而朵尔丹娜正全神贯注的盯着那只小兔子——它没有收获,厚厚的积雪下除了泥土,什么也没有……
而远处,一只肚皮干瘪的饿狼已悄悄潜了过来,竟然丝毫不顾忌有两个“人”在场。
朵尔丹娜伸手,指缝中多了一段闪烁的银光。
忽地一只大手按在她手上。“你做什么?”朵尔丹娜回头。
咄?坚定的握着她的手:“朵尔丹娜,我要你知道这就是草原!”
他们的对话显然惊动了那只觅食的野兔,箭一般向前窜去,窥伺已久的饿狼只一个腾跃,转眼间那只小雪球已经被撕扯成鲜红的碎片。
那只兔子太小,连骨头也没有剩下几块。狼满足的离去,雪地上一片狼藉。
目送着那只狼,朵尔丹娜的手竟在默默发抖。咄?有些歉意,沉声道:“你要是救那只兔子,就必然要杀了那只狼。朵尔丹娜你还不明白吗?这世界上只有最强的才能生存——最强的!”
朵尔丹娜的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她极力压制着自己想要狂吼的欲望,一字字道:“我不懂!”说罢,策马狂奔,向着阴山所在的灰茫茫的远处。
咄?没有追,只是目送着她的背影,心口似乎已缩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的笑……”终于打马回头,向着相反对草原狂奔而去。
天空是浓浓的铅灰色,似乎有几千斤重,重重压在草原上,极是沉闷,连风也没的一丝。
白雪皑皑的草原上,一红一白两点,愈来愈远,终于消失在天边。
天边,是阴山。
李靖!
大病一场多少磨损了些他的英气,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却更有一种病态的成熟的美。阴山的日子梦一般的过去,掐指算算也已经有两个月了。早年他也曾游历过塞北,但直到此时才真正领略到那种天地浑然的至美。
他从怀中抽出一管短笛,轻抚,凑到口边,一曲极悲壮的《哀郢》缓缓流出。
落日下,烽火半残,将军白发……李靖也不知道怎么会想起这首极难的古曲,只是心头一热一凉,便化作了那摧人魂魄的战歌。
……千军万马踏地而来……笛声凄厉高拔,一折之后,又回环而下,愈来愈低,偏偏又愈来愈急,似乎当真有大敌当前,金城欲摧。
李靖的额头微微见汗,双目中却隐隐透出杀气,浑身的肌肉也已经绷紧,腰背挺直的好象一柄标枪。
这一管简简单单的竹笛,被他奏的淋漓尽致。
音节又是一撞,盘旋而上。
这已是绝杀之境!
三折,九转,李靖的眼珠开始发红,额头大汗滴答落下。
“煞——”一枝雕翎箭破空而上。
终于,一个响遏行云的锐音呼啸而出,似乎是天地不仁杀气与戾气瞬间齐放——那是千里大漠伏尸百万战火横扫而过的焦黑与落日终于西沉的悲壮。
那管笛粉碎。
李靖回头,向燕云手中握着一具弯弓,神情疲惫而苍凉。
那枝箭——他知道这个小女孩不简单,却没想到她有如此的悟性,居然能助他闯过至险之关。
“哦……”向燕云抬眼:“这支曲子叫什么名字?”
“《哀郢》。”李靖微微一笑:“《哀郢》是《楚辞》里的一篇,也是这个古曲的由来。”
向燕云看了看天外,依然是沉甸甸的铅灰,她叹了口气,道:“我以为,叫《落日》更合适些……不知道为什么,你吹着曲子,我似乎只看见了一轮快要沉默的太阳……”
李靖无语,长长的沉默,两个人颇有些尴尬。向燕云似乎下定了决心:“李靖,你能不能教我这支曲子?”
李靖点点头。
脚步响处,一名精干男子碎步走来,停在向燕云身后一丈之遥。“启禀……盟主”,似乎还不是很习惯如此恭敬地对向燕云说话。
他双手奉上一个锦盒:“咄?王子留下这个锦盒就走了。”
锦盒中,赫然是一张血迹未干的狼皮,正是在山下的那头饿狼。向燕云抓起狼皮,“走了……”她怅然叹道。
“不错!”男子点头:“他让属下转告盟主,说……他去找一个人,他把那个人弄丢了。”
向燕云浑身一颤,回忆中的一幅画面不容置商的抢占了脑海——
一个六岁的小女孩,一只手哆哆嗦嗦地举着一支火把,另一只手却攥着笨重的砍刀,面前是饥饿的狼群。
狼和人对峙着,似乎在考验着彼此的勇气。终于,一匹狼忍不住扑了上来,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小女孩全力劈去,研在狼颈上,火把几乎在同时落在地上,立即她那小小的身躯被黑暗包围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