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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通过何少阳,让他转告徐安琪,她必须得想出法子让郑其然把这次的主负责人定为浪云超,果然,女人一旦狠起来效率不是一般的快啊。”
“你想拖浪云超下水了?”
“是你说的,这场游戏里,我不能有一四软,否则倒霉的那个人很可能是我。”倪轩辕淡淡地说道。
“呵呵,三年里,你还真成为一个谋略家了。”
“不是还多亏了有你这个狗头军师吗?”
“我一天二十四小时服务,白天是法律顾问,晚上是阴谋军师,还收那么点点钱,我看我不是狗头,我压根就一猪。”
“钱,你还嫌钱少?你比比那些咨询律师,哪个价码和你一样高?”
陈成被他说中;便“嘿嘿”地笑了起来。
倪轩辕站起身来,微笑道:“那先这样,我走了。”
“恩,不送。”陈成懒懒地说道。
倪轩辕微微一笑,下楼开车,又一次地经过了季雨凡他们下榻的宾馆,忽然想起这几天的工作她都没有参与,他心里再怎么说这也是一个公事上的借口吧,倪轩辕你怎么着都得鼓起勇气见她一次,否则总这么拖着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于是那天晚上他终于鼓起勇气去了宾馆,他刚走到季雨凡住的那一层楼,就听到嘻嘻哈哈的声音,他分辨得出那是季雨凡和师文峰的声音,于是下意识地,他立刻闪进了旁边一个拐角处。
楼道里的灯光有些晦暗,但还足够他看清楚人的脸,他看到了师文峰和季雨凡勾肩搭背地走过来,他们手里都握着酒罐,一股蓬天的酒气扑鼻而来,两个人都在笑,笑得张牙舞爪,记忆里的季雨凡是永远不会那么笑的,或者说记忆里跟着他的季雨凡永远没有笑得这么开心、这么放肆过。
倪轩辕忽然觉得心一阵痛,他不知道自己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干什么了。
倪轩辕痛苦地闭上眼,转身离去,而他不知道就在自己转身那一刹那,他失去了和季雨凡和好的最好的机会。
因为季雨凡在那样放肆地笑过之后,开始了号啕大哭,是那种挖心挖肺地哭,在这三年里,谁都不知道她有多少次这样地痛哭过,而她每次笑完后会不会都是这样的哭泣。
“你又哭了。”师文峰扶着她进房,以一种完全习惯了口吻,然后一边喝着酒一边静静地看着她哭泣。
季雨凡哭到声音哑了,哭到累了,终于停滞了下来,她蜷缩在屋子的角落里,一句话也不说。
“如果你真的那么想他的话,那就回去他身边吧,何必故做坚强,这不是你的专长。”师文峰靠着窗,淡淡地说道,他的眼睛里也有痛苦,但是他的语气却是格外的平静。
季雨凡摇摇头,她的眸子里含着泪,那样的楚楚可怜,却带着一种倔强,“不,我想我总有一天可以遗忘了他的,我一定可以有新的开始的。”
“何必那么倔强呢?就跟我妹妹一样,女人不该是水做的么,不需要那么强的么。”
季雨凡站起身,打开她随身的背包,取出一片药丸,以酒吞下。
“那是什么东西?”师文峰警觉地问道。
“是医生开给我的安定药片,”季雨凡淡淡一笑,她坐在床上,抱起个枕头,说道,“回香港后我就开始看心理医生了,医生说我有中度抑郁症,所以这三年,我除了靠繁忙的学业来让我不再回忆那些事外,就靠药来平复情绪。”
师文峰微微张大嘴,不知道该发表什么意见了,他看着季雨凡,眼前的她即使是笑着的,眼睛里也带着淡淡的忧郁,她不再是三年前的她,他忽然想到一句特文艺的话,那还是印在他公司杂志某个广告下的:时光的力量有时候是鬼斧神工的。那时的他除了把上面的字认识全之外,根本没有读懂上面的意思,可是现在他在季雨凡的身上看懂了那句话的意思。
师文峰看时间不早了,跟她说了声“再见”后离开,他看着她的背影,微微抽动的肩膀,猜想她大概又在哭泣。
师文峰叹了口气,以前他的女人都是跟着他打架飙车嗑软性毒品,他也从来不会试着去想她们的心思到底是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季雨凡会特别不同,可能是看到她说原谅自己的那个笑容时,他却在那一瞬觉得那是他看过的最美的笑容,然后心甘情愿地为这个小丫头驱使,想为她重新做人。
倪轩辕无精打采地回到家,他打开门,倪剑斌迈着小步子朝他跑过来,奶声奶气地叫他“爸爸”,他弯下腰,抱起了倪剑斌,笑着说道:“来,让爸爸亲一下。”
“你回来啦?”
倪轩辕看到了从书房里走出来的纪悦,微微一笑,“你在啊?”
纪悦点点头,“你这么晚都不回来,李嫂说剑斌哭着不肯睡觉呢,于是就打电话给我了。”
倪轩辕望着她,一瞬间充满了家的温馨感觉,忽然间他觉得,现在的他们三个人,仿佛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第一百零六章 谁送的百合
倪轩辕和往常一样上班,看到季雨凡一个人进来,于是淡淡地问:“就你一个人?浪云超呢?”
“他临时有事,所以就让我把签署文件带过来给你过目。”季雨凡回答得有些慌乱。
倪轩辕心知浪云超是去做什么了,却不动声色地说道:“以后还是让他准时参与我们的会晤,我不喜欢散漫的人。”
“恩,我知道。”季雨凡偷眼看着他,可是倪轩辕却头也不抬地在批阅文件。
“还有事吗?”倪轩辕抬起头看着她。
“没了,那我先走了。”季雨凡的眼神有些惊惶,语气里却有失落。
倪轩辕把笔插到笔筒里,望向她,口气很平稳,“雨凡,我想我明白了,你已经拥有了新的生活,我的确不该再打搅你。”
季雨凡听出他口气里的冷淡,心里恐慌莫名,脸上却尚能维持平静,甚至以挑衅的笑容面对他,“我看是倪经理想拥有新的生活了吧?”
倪轩辕被她尖锐的话语刺痛,有些赌气地说道:“没错。”
季雨凡睫毛轻颤,犹如翩跹的蝴蝶,带着让人心痛的脆弱。
倪轩辕看着她柔和的脸部线条,想起他们往日的岁月,口吻也不由变得柔软,“雨凡,剑斌也一天天地长大了,我想他也需要一个正常的家庭。以前我一直希望你能回来,可是现在我才明白原来这只是我太过自私的一个想法,你还年轻,该有自己新的生活,不应该为一个错误付出一生的代价。”
季雨凡的手微微地颤抖,她听着倪轩辕的话,却一直沉默不语。
倪轩辕便也不说话了,他看着季雨凡,期待着她可以给他一个答案,她可以跟以前一样赌着气跟他说,大叔,我不许你属于我一个人。
可是季雨凡却只是望着他,淡淡笑道:“这是您的决定吗?我想这对我们都是正确的。”
倪轩辕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从未想过他们的关系真的可以冷却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他忽然想起周灏以前说过的一个理论了:爱情就像泡面,在合适的时间吃才是最美味的,冷了的泡面就被涨烂了,难吃得一塌糊涂。那时他觉得那是周灏为他的花心找的一个借口,不过现在他却觉得周灏原来说得是如此正确。
“倪经理,没什么事了吗?那我先走了。”季雨凡微微笑着,却在转身的一瞬间泪流满面。
倪轩辕闭上了眼,疲倦地靠在椅子上,他意识到他又将失去他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一个女人,如同当时夏晓芊离去时那样无可挽回。
想到夏晓芊,倪轩辕翻开了手机查看了日历,果然明天就是晓芊的忌日了,这三年,她的生日和忌日他都会在她坟墓上放一束百合花,看着照片上的她依旧神采飞扬,他总是会觉得无比的心痛。晓芊的确是太了解他的性格了,她以她的死为他的心建了座牢房,让他再也无力去接受别人、追求别人。
这天下午,周灏赶了回来,这三年他也是如此,总是会在晓芊的忌日时回上海一次,和倪轩辕他们叙叙旧,这三年他真正成了一个漂泊的人,逛遍了祖国大江南北之后又飘到了非洲沙漠地带,每次回来都整得跟块炭似的,陈成和倪轩辕都笑他快被非洲人同化了。于是照例的,倪轩辕和陈成接待了他。
“诶?你这一年是不是加入了乞丐帮?”陈成一看他就戏谑地笑开了,周灏一身的破烂花衬衫和牛仔裤造型,胡子长得快可以扎人,这副寒碜模样就跟每天在公司门口乞讨的流浪汉差不多,难怪保安不让他进门了。
“这是我们朋友。”倪轩辕笑着跟保安打了声招呼,保安才把他放了进来。
“本来想打扮得有点人样回来的嘛,不过路上又碰到老熟人,于是跑去越南转了一圈,结果呢,身上带的钱花得七七八八,只好混着最烂的车厢回来的,做兄弟的有命回来就不错啦,你们崩挑三拣四的。”
倪轩辕招待着他在咖啡馆子坐了下来,微笑道:“这次去越南怎么样,有什么好玩的事吗?”
周灏笑眯眯地说完了他的各种耍赖逃票泡美女经历,直说得口干舌燥肚子呱呱叫,于是老实不客气地叫了两份意大利面一份排骨饭三杯咖啡,这才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让倪轩辕付帐。
“我真怀疑你每次回上海不是念着朋友情谊,而是把我们当人肉提款机啊。”陈成挑眉道。
“对了,轩辕,你再借我一百我去买束百合。”
倪轩辕知道他的用途,淡淡一笑道:“那是明天的事么,何必那么着急?”
“我想今天就去看看她,我明天——大概又要走了。”
倪轩辕微微一笑,“这么急?不会是哪个美女召唤吧?”
“这回倒是正事,全国文协想把我纳进去呢!”
“哟,兄弟你发达了啊,我先恭喜一下。”陈成没一刻正经。
“那过会一起去吧,反正迟一天早一天的事儿。”倪轩辕淡淡地说道。
提到夏晓芊的事儿,陈成和周灏两个嘻嘻哈哈的家伙总是会显得有些凝重,尤其是他们看到倪轩辕虽然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眼睛里的阴郁却是一点也不比三年前少。
“那——其实我也不是很赶啦,我们明天再去吧。”周灏生怕是自己的态度惹恼了他,连忙小心翼翼地打圆场。
倪轩辕摇摇头,微笑道:“没事,走吧。”
他站起身,陈成和周灏在他身后交换了一个眼色,对于倪轩辕现在的状况都有些担心。
三人各买了束百合,开车去了晓芊的墓地。
刚刚下了阵雨,天气显得有点阴霾,四周的树木郁郁葱葱,掩映着整齐的公墓,有种凉得渗骨的感觉。
他们三人来到晓芊的墓前,却意外地看见前面已经摆了束白百合,而且她的相片明显地被擦亮过。
“诶?谁也来拜祭晓芊?而且还不是忌日——”周灏纳闷
“会不会是雨凡?”
倪轩辕楞了一下,蹲下身看着那束百合花,上面沾满了雨露,而从花瓣的鲜嫩程度上判断,那应该是今天的花,而今天早晨……
倪轩辕望着那束花,陷入了沉思。
第一百零七章 下马威
拜祭完夏晓芊回来,陈成开车带着他们两个回公司。
周灏见倪轩辕一路若有所思地不说话,生怕他又想着想着陷入什么死胡同,连忙岔开话题道:“轩辕,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不必要耿耿于怀的,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当下么,你说是不是?”
倪轩辕微微一笑,“放心吧,我是在想其他问题。晓芊的死,的确是我的责任,但我不会因此困住自己的。”
周灏心知他一向是说到做不到,这句话他也说了三年了,不过从目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