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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在握着那脖颈前的玉坠儿出神的白岚依被这突然的呼声,打断了本就混乱的思绪。她木讷地转过头,看着跪在地面的人儿,疑惑道:“三梅?你怎么回来了?”
三梅早已是哭得眼泪汪汪,但她抬头看见白岚依同样哭红了眼时,怔得一懵,又连续磕了好几个响头,“奴婢该死,没有陪在公主殿下您的身边。”
三梅额头敲击着地面的咚咚咚声响,让白岚依更是蹙紧了黛眉,“三梅,你莫要再跪了。起来吧。”
“奴婢该死。”三梅呜呜咽咽地哭着,双手仍是紧紧趴着地面,“奴婢没有照顾好公主殿下。”
“三梅,”白岚依只觉得头隐隐地作痛,她沉声道,“起来。你这时不是应该回到你亲人身旁了么?还回来这里作甚?”难道樱桃没有实行她们的计划?
三梅摇晃着身子,缓缓地起了身。却仍是止不住的哽咽哭声,“奴婢斗胆,不知做错了什么事惹怒了公主殿下……您要将我赶走?”
“三梅,不是赶你走。”白岚依叹了一口气,温声道,“是我早就打算好了。经过佛见城时,便让你回家。你也不用再跟着我远嫁异国他乡了。”
“那,公主殿下您并不是厌倦三梅了?”三梅红着大眼眶,小心翼翼地问道。
“三梅,自我入住到濛宁宫时,我就待你似***。你这么可爱单纯,我怎么会厌倦你呢?”白岚依无奈地说道,“让你离开我身边,是为了让你不要再听任何人的差使,能够自由自在地生活啊。”
三梅听完她的话之后,本还摇晃无力的身子再次跪在地上,“公主殿下,既然您并不讨厌三梅,就让三梅跟着你去摩满国皇宫吧。三梅早就立过誓言,要一生一世地服侍您。三梅从小便是命贱,爹娘将我卖入皇宫后,我便没有想过要再回去。公主你待三梅为***,从未有人这样同三梅说过……三梅更是要陪在主子您身旁!”
白岚依看着她哭得花乱的脸庞,那一双清澈眼睛更是恳求急迫地望着她。她从未想过三梅会回来。在她看来那遥不可及的自由,三梅却不愿要,而是想着伺候在她的身旁。她甚至对三梅不珍惜这自由的权利有些憎恨,而更多地是无奈和气馁。
“三梅,你若是要呆在我的身旁,便也随着你就是了。”白岚依无力再去与她争论,“但若是你将来后悔了,也再也不能回到你爹娘身边了。”
三梅得到她的首肯之后,本瘪着的苹果脸总算破涕为笑。她跪谢后起身,便开始忙乎着备水,让白岚依沐浴。
白岚依看着她充满干劲的忙碌模样,心中不由怅然。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都不一样,也许是三梅习惯了这种伺候人的生活,因害怕改变而不愿去开始新的生活吧……而她的幸福呢,许是随着那门**寒的风儿,一同吹向了远方。
翌日清晨,整个送亲队伍再次整齐划一的集结在了府邸的门口。昨晚在她厢房前所发生的事,他们一无所知。而那些被储融宣击昏的护卫们似乎并没有再出现。
白岚依斜倚着身子,靠在马车内那柔软靠枕上。手中拿着一方沾着水汽的温热绒巾,轻轻按压着肿起的眼角。昨晚她本以为自己睡得踏实,早上起来才发现枕巾湿了一片。一双满是红血丝的眸子也是泡肿得见不得人。
“公主殿下。”三梅重新递过另一方浸湿后扭干的绒巾到她手里。
“谢谢。”白岚依把那已失去温度的绒巾还给了她。余光瞥见樱桃那黑眸正关心地望着她,却似因为内心愧疚而不敢开头说话。她嘴角勾起笑意,“樱桃,你昨晚去了佛见城的闹市么?可有什么好玩的消息要和我们分享?”
“没,没什么。”樱桃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但接而却似鼓足了勇气般,挪过身子蹭到她的身旁,娇声道,“公主殿下,关于昨天不让你下马车的事情,都是我自私,我怕紫映烨会生气。却没顾及到你的想法,对不起……”
“原来你刚才一直不和我说话,就是因为这个啊。”白岚依笑得云淡风清,“小丫头,我怎么会怪你呢。你和紫映烨都是为了我好啊。”樱桃并不知道昨晚储融宣来找过她,她也差点逃婚的事儿。
“那你是不生气了?”樱桃巴眨着眼眸,小心翼翼地确定道。
“如果你能立马将我这泡鱼眼给消褪下去的话,我就会更高兴。”白岚依呶呶嘴,语气故作轻松道。她不想再纠结那无奈而凝重的话题了。
“这还不简单。”樱桃顿时笑盈盈,接过了她手中的绒巾,“你好好躺着,安心地睡上一觉,我替你仔细敷着。保证你待会儿起来,这丑丑的大肿泡就会消失了。”
“丑丑的。”白岚依轻拍了下她的手臂,“这个形容词是多余的。”
“嗯哼,婉月公主。”就在她们恢复轻松谈天的气氛时,窗外传来了一苍老却宏亮的声音。
白岚依也顺势转过了头,见客佐使节正站在她的马车旁,笑容可掬地看着她。从京城出发了这么久,他还从未这么和她说过话。她不由有些疑惑,轻声道:“客佐大人,你早啊。”
“婉月公主,你的眼睛怎么红通通的?”客佐使节观察她的目光中透着精明,随后用着关心地口吻问道。
“婉月真是失礼了。竟让客佐大人见到这般狼狈的模样。”白岚依故作轻松地一笑,“许是昨晚睡觉时姿势不正确,这眼角周围的气血瘀着了。大抵过了一会儿,便会消褪了。”
“那微臣可就放心了。”客佐使节仍是那笑容可掬的模样,而精明的眼神却仍是在暗暗的观察着白岚依。
“客佐大人,你有什么事么?”白岚依被他这探究的眼神,弄得有些不自在。
“哦,就是想提醒婉月公主一声。”客佐使节转头望了望西南方向,“今天出了佛见城,大抵在下午就能到达两国的边境了。等过了那垵苠国的氐城后,就踏上我们摩满国的国土了。”说道最后时,有着隐藏不住的民族自豪感。
白岚依却是另一种滋味,她听到马上就要离开这垵苠国时,心中不由地一沉。却见客佐使节回过目光,重新望向她时。她露出了一个和亲公主应有的欣喜笑容,“那可真是太好了。终于要去摩满国了。客佐大人,这一路真是辛苦你了。”
卷二 翻身丫鬟当掌柜 第192章 亿万颗星星的距离
第192章 亿万颗星星的距离
正如客佐使节所说的。整个壮观的送亲队伍在下午十分浩浩荡荡地过了两国交界处。而送亲队伍中本是垵苠国侍卫的一大部分需留在了氐城边境,换上那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摩满国的士兵,那腰间佩着弯刀,身穿黑裘长袍,皮肤略微黝黑的猛壮汉子。
白岚依缩在了马车角落,轻微地掀开一条细小的帘子缝,朝外望去。两国送亲队伍的交接工作仍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当她处在这氐城边境时,虽是两国现已停战,但是两国士兵的脸上却仍是戒备和隐隐的敌意。昔日的血腥争斗及造成的敌对伤害,需要时间去慢慢地化解。
而除了两国的士兵之外,她还看到身穿另一色盔甲的戎装侍卫,那身打扮她曾见过许多次。她知道那些人是风净山庄的护卫军。也许,储融宣此刻正在某个看不见的角落,静静地凝望着她的装饰喜艳的马车。
想到这儿,她的心都快要碎了。
许是被白岚依凝重的神色所感染,马车内的气氛很是沉默。三梅双手紧紧地互握着,时不时地抬眸看着那车帘子,似乎有不速之客要破帘而入般。而樱桃干脆就是趴在马车窗旁,偷偷撩开一角,歪着脑袋看着窗外的进程。
似乎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停滞的马车终于再次缓缓地行驶起来。她听到了沉重的城门吱呀打开的声音。一阵大漠的狂风卷过,猛地吹开了马车的帘子。
那略微干燥的风儿,伴着细细的黄沙打在白岚依的脸上,她星眸怔怔地看着前面那青烟四起的茫茫大漠,那个属于摩满国国土的大漠。
当白岚依回过神来时,她猛地掀开那窗帘,探出身子朝身后望去。在那渐渐远离的巍峨城门内,试图寻找那抹桀骜黯然的身影。
而青烟袅袅,模糊了来时的路。
樱桃将马车帘子的系扣仔细地系好,转头朝白岚依提醒道:“公主殿下,这大漠的风甚是猛烈。你还是小心做好吧,莫要让眼睛进了沙子。不然你那好不容易消肿的眼睛,可又要再哭了。”
“进了沙子,就能光明正大的哭么……”白岚依星眸早己是干涉,她低声地回道。
樱桃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模样,知道她心里苦楚。也不再多嘴,转身沏了一杯热水递给她。随后缩回了三梅的身旁,三人都不再开口言语了。
雅罗城离摩满国的边境并不远,按着客佐使节的计划,送亲队伍必须要快马加鞭,赶在在今夜月满大漠的时候到达。不然的话,就要在这大漠处扎营夜宿了,这大漠可不比垵苠国的风和日丽,白昼与夜晚的温差甚大,怕是刚入大漠的垵苠国人一时适应不了。
马车是从未有过的颠簸,险得是这驿道处在大漠的边缘,铺的是砂石路。不然若是那需骆驼一深一浅的前行的话。无论客佐使节再怎么考虑周全,也无济于事了。
渐渐的,夕阳那绚烂的红霞被夜雾吹散而去。那一轮皓月用着那独特的清冷光芒,散落在这如烟浩淼的大漠上,毫不吝啬的绽放着她的美好,为那驿道上执着火把匆匆赶路的人儿照亮前方的路。
“公主殿下,方才我问了紫映烨了。应是快要到了。”樱桃掀开马车帘子,侧身进了来。
“恩,知道了。”白岚依点点头,她已是披上了紫貂大裘来御寒,却是止不住的瑟缩的寒意。她轻轻将帘子掀开,看着这大漠夜景。她若是平常的旅游者,抱着参观的心情来看着一片风景的话,定会深深被它所吸引,感叹这自然的神奇广阔。身处在这大漠之中,才发现天和地竟是能那样的接近。
樱桃又拿起一件保暖的大裘披在了她的身上,无意间触碰到了她冰凉的指尖,吃了一惊,“公主殿下,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在寒日里,我体温一向是如此的。”白岚依缓缓地解释道。“你是练家子,自然是满腔的热血啊。”只是她的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估计是这一天马车颠簸了太久了。
樱桃立马转身,握起三梅的手来比较,“不会啊,三梅没练过武功。也没你这么冰得吓人啊。”
“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吧。”白岚依只觉得她大惊小怪了。她头靠在软枕上,半眯起眸子,打算休息片刻,缓缓这越来越晕沉的大脑。
就在白岚依假寐时,耳畔那呼呼作响的沙漠大风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人声鼎沸的喧闹,欢笑声,很是热闹。
樱桃抢先一步,伸手掀开了车帘,朝外一探后惊喜地呼道:“哇!我们终于到了雅罗了。”
白岚依沉闷地应了一声,余光瞥了一眼窗外的灯火通明。却是提不起劲儿去看,仍是眯着眼,继续修身养息。这又是另一个要囚禁她自由的牢笼。即使她再不甘愿,她以后也是有太多的时间和光阴可以去细致地看。
当马车终于停在目的地时,白岚依在三梅的搀扶下缓缓地走出了车厢,当她脚心触到地面的那一刻时,她猛地双腿一软,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般。险得是樱桃眼疾手快地帮着扶住了她,才不至于在众人面前出糗。
白岚依朝众人无力地一笑,伸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即使刚刚路上一直在补眠,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难不成她真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