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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家,苏老爷就是天,就是生杀予夺的君王,所以即使是苏老爷一脚踢在了谢姨娘的腹部,害得她小产,谢姨娘也不会傻傻地直说是苏老爷害死了她的孩子,她还要靠苏老爷为她做主,与苏老爷翻脸,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会死得更快,她说得声泪俱下,说到最后,直指苏谨心,“贱妾这些年一直深受老爷的宠爱,怎么会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老爷,您就算不相信贱妾,但你看看浩儿,仔细看看浩儿,他的眼睛,他的鼻子,几乎长得跟老爷您一模一样啊,若说是野种,贱妾早就怀疑二小姐了,她的容貌不仅不像夫人,更是不像老爷您,老爷,说不准,二小姐才是混乱我们苏家血脉的野种!”
“谢姐姐,二小姐乃夫人所出,你这是在怀疑夫人吗。”梅姨娘一提林氏,谢姨娘当场就被堵得没有了声音,苏夫人,处州林家的嫡女,是真正的名门闺秀,自小秉承庭训,礼法甚严,若说她与人有染,就连谢姨娘自己也开始心虚,林氏这个人那么清高自负的,这等龌蹉的事自然不屑地去做。
“或许,夫人生二小姐哪会儿,有人将真正的二小姐给换了……”谢姨娘仍不死心地道。
“一派胡言!”苏老爷怒喝,但对谢姨娘的话,还是起了几分疑心,这碗清水是成大管家端来的,若是旁人端来,他可能会有所警惕,但是成大管家,那怎么可能,成大管家对苏家三代一片忠心,当年还帮过他,若说成大管家在清水中动了手脚,蓄意陷害苏家的子嗣,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可看啊绣这个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爷,借老奴十个胆,老奴也不敢背叛老爷您啊。”成大管家慌忙下跪,这谢姨娘自己红杏出墙,生了个野种来糊弄老爷,现在被揭穿了,她竟诬赖是他帮着二小姐一起陷害她,还敢骂二小姐是野种,亏他刚刚还好心帮她,给她留了个活路,现在看来,这谢姨娘根本就是死有余辜,不值得同情。
成大管家没有理由陷害啊绣,但若是谨心,苏老爷心底一凉,他的这个嫡女,一旦狠起来,可是要拿整个苏家都为她陪葬的,都怪他大意了,一时气愤,没有再细想,啊绣跟了他十几年,也很少出苏家,又哪来的奸夫。
倘若浩儿真的是他的儿子,那么,刚刚啊绣腹中的孩子,岂不……苏老爷脸色愈加地苍白,他的膝下就只有两个儿子,啊绣腹中的孩子,他盼了多少年,终于让他盼到了,想不到因刚刚一时之气,他竟……竟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苏老爷悔恨交加,看向苏谨心,更是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了这个嫡女为自己死去的儿子报仇。
这个狠毒的小贱人,怎么会是他苏守正的女儿,根本就是他的仇人,这辈子生来跟他作对。
但苏老爷恨归恨,对自己的这个嫡女,却也是心存几分欣赏,在他的几个儿女中,这个嫡女的脾性最像他,唉,可惜,是个女儿,若是个儿子,把苏家交给她,他就算死,也会含笑九泉的。
故而,刚刚谢姨娘说苏谨心是野种的时候,苏老爷一点都不相信,一个跟他一样可以做到六亲不认的,怎么会不是他苏守正的女儿。
“爹,诸位叔伯,如果谢姨娘她不信,那么谨心也愿意当场与爹爹滴血验亲,以证清白。”在场的这些苏家人都开始怀疑她,那她,再不出声,岂不又让谢姨娘有了翻身的机会,苏谨心走上前,扶起成大管家,“大管家,你对我们苏家忠心耿耿,爹明察秋毫,怎么会怪罪于你。”
“多谢二小姐。”成大管家感动地老泪纵横。
她家二小姐又在收买人心了,芷兰暗暗钦佩道,都这个时候了,二小姐还能这么冷静地审时度势,真不愧是二小姐啊。
而苏谨心这一出声,不止把苏老爷等人弄得一头雾水,就连谢姨娘也惊得呆在原处,难道碗中的清水没有问题。
“二小姐,且慢!”苏谨心拿起银针,刚要往自己的指尖扎下去,却被跟在苏老爷身后的柳姨娘拦住了,“二小姐身子金贵,如这等事,就让三小姐代劳吧。”
苏谨心一愣,“也好,免得有人又说本小姐自己动了手脚,陷害苏家的子嗣。”
三小姐苏谨怡,年方十二,容貌虽生得几分可人,但总是一副胆怯懦弱的模样,苏老爷嫌她太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就对她一直置之不理,对柳姨娘更是,高兴了,赏她绫罗绸缎,不高兴了,就对她拳打脚踢,羞辱诟骂。
这回苏老爷病了,柳姨娘自己心里多少是有些幸灾乐祸的,她当年是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后来老夫人把她送给了三爷,三爷总怨老夫人对二爷偏心,但又不能对老夫人怎样,就把气全出在了她身上。
此刻,柳姨娘见谢姨娘被苏二小姐逼得已经无路可走了,暗想着二少爷八成会被老爷赶出苏家,那么老爷就只剩下大少爷一个儿子,老爷不把苏家交给大少爷还能交给谁,二小姐是大少爷的亲姐姐,而且二小姐如今正得势,虽然这二小姐对人冷冷淡淡的,但总比谢姨娘那骨子里总算计旁人的强些,三小姐的年纪也不小了,再过几年就该及笄,议亲了,老爷上心还好些,若不上心,以三小姐的出身,也就是给人家当妾,步大小姐的后尘。倘若巴结了二小姐,以后二小姐在老爷面前随便说几句好话,三小姐说不准能嫁个好人家,当正室夫人。
她这辈子就是个丫鬟的命,她的三小姐,可不能跟着她继续受苦。
柳姨娘推了三小姐苏谨怡一把,苏谨怡怯怯地走了过去,来到苏谨心身边,喊了声“二姐’,随后,她就拿起银针,刺破指尖,挤了一滴血出来,滴在玉碗中。
☆、第 259 章
第二百五十九章 只赚不赔(2103字)
谢姨娘一口咬定苏谨心在清水中动了手脚,不仅说得信誓旦旦,而且还说得凄婉动人,不禁使得在场的人都开始怀疑他们苏家的这位嫡女,到底存了何居心,难道是想借着此事陷害庶弟,来保住她那个无能弟弟的未来家主之位,这二小姐年纪不大,心却这般狠毒,连自己六岁的幼弟都不放过,实在太可怕了。
一时间,苏家的叔伯、堂兄弟们个个对苏谨心心生猜疑,就连苏老爷也不例外,但苏谨心依然面淡如水,神色如常,丝毫不受影响,如此一来,孰是孰非,就显得愈加扑朔迷离。
故而,等三小姐苏谨怡一滴完血,在场的人就迫不及待地凑了过来,围着成大管家手中的玉碗,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二小姐,您又何须多此一举要跟老爷滴血验亲。”谢姨娘的罪名已定,二小姐这般做,岂不给自己找麻烦,巧兰一脸担忧地道。
苏谨心笑得神秘,“我们也过去看看。”她苏谨心怎么会自寻麻烦,因为,她根本就没想过要跟苏老爷滴血验亲,避退之策,她早已想好,只不过三妹苏谨怡愿意为她代劳,那就更好,免得日后范范接管了苏家,那些苏家的叔伯兄弟不服,说范范也是野种,当然,范范确实不是苏家人,但有她在,这个苏家,除了顾小六,谁都别想来争!
苏老爷在梅姨娘的搀扶下,微微喘着气,想他苏守正一生算计,不料最后,却被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给算计了,谢芳绣这贱人,贱人……
雕花细描的玉碗,是用上等的和田白玉制成,碗底书写‘吉庆有余’四个小楷的字,质地莹透,名贵非常,当成大管家一捧出来的时候,这些苏家人就两眼放光,个个贪婪地盯着瞧,他们都是苏家的子孙,凭什么苏家的一切只让三房占有,而他们却靠着三房的施舍,看三房脸色行事。
呵呵,这回三房出了这等丑事,看苏守正还怎么有脸待在苏家的家主之位上,在场的苏家人个个在心里幸灾乐祸,最好三房断子绝孙了,那苏家的万贯之财,他们也都有份了。
苏天宝嘻嘻笑道,“三叔,谨怡堂妹不会也是个野种吧。”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苏四爷见苏老爷沉了脸,忙踢了苏天宝一脚,“这有你说话的份吗,给老子闭嘴。”他怎么就生了个愚不可及的儿子,倘若苏谨怡也是野种的话,那就只能说明这碗中的清水确实是有问题,现在,用一个庶女赶走一个儿子,这本买卖根本就是只赚不赔。
三哥的这嫡女,不简单啊,苏四爷心中暗叹,他怎么就没生个这么聪慧的嫡女,给他长脸面呢。
“爹,快看,快看啊,相溶了,相溶了,呵呵,那谨怡堂妹就是我真正的堂妹了,哈哈……”苏天宝兴奋地指着玉碗中的那滴新滴入的血,前面的两滴血不相溶,但第三滴血,却渐渐地开始靠近,并与苏老爷的血慢慢地溶合。
苏大爷、苏四爷等人暗暗松了口气。
二少爷竟然不是老爷的亲生儿子!
最震惊的莫过于端着玉碗的成大管家,他苍老干枯的手,不停地颤抖着,天要亡苏家啊,二少爷小小年纪就天赋异禀,比那个连《三字经》都背不全的大少爷不知强多少倍,再加之有老爷的精心栽培,假以时日,重振老太爷在世时苏家的威望,也不是个难事,但现在,苏家除了交给资质极差的大少爷还能交给谁。交给了大少爷,不就是相当于交给了二小姐。
老太爷,老奴愧疚您的嘱托啊,苏家,这回真的要完了。
“贱人,现在你还有何话可说!”苏老爷的脸色阴沉,他一把推开成大管家端过来的玉碗,啪的一声,名贵的玉碗落地,摔成了碎片。
“不,不,这不可能……”谢姨娘整个人直接瘫软在地上,有些傻了,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的浩儿不能和老爷的血相溶,明明浩儿也是老爷的亲骨肉啊,若说是苏谨心这个小贱人在清水中动了手脚,那么苏谨怡的血也不该和老爷相溶啊。
在场的苏家人此时看苏二少爷苏天浩的眼神都变了,以前这个六岁的二少爷,是天资聪颖的小神童,是苏家的希望,但现在,他什么都不是了。再聪明,再有天赋,也不过是个野种,即使苏大少爷苏天翊是个傻子,也强他百倍。
因为,苏大少爷苏天翊才是苏老爷的儿子,是唯一能继承苏家的长子嫡孙。
苏府内的形势突然急转,身为苏大少爷的胞姐苏谨心,一下子在苏家的地位水涨船高,在这之前,一些苏府的人还会有所犹豫,老爷疼爱幼子,可能会把苏家交给幼子,但现在,老爷的儿子就只剩下一个大少爷苏天翊,老爷别无选择,也就只能把苏家交给大少爷,否则,这苏家就该要落到大爷等人手里了。
谢姨娘百口莫辩,趴在地上哀嚎着,哭得凄厉,“老爷,浩儿真的是您的儿子,是您的儿子啊!”
“贱人,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敢喊冤,快说,这个小野种到底是谁的!”苏老爷大病未愈,再加受了刺激,惨白的脸更加显得阴森恐怖,他气疯了,喘息声一阵比一阵剧烈,这个贱人,竟敢拿别人的孽种,来冒充苏家的子嗣,简直罪该万死!
该死,都该死!
“娘亲,娘亲……”苏天浩的小身子颤抖着,小眸子中惊恐万分,也跟着哭个不停。
苏老爷越看越生厌,这个小野种,把他的脸都丢尽了,“家法,赶快请家法!”
“老爷,浩儿是您的亲骨肉啊,是您的亲骨肉啊,您这样做,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啊。”浩儿才六岁啊,老爷是要活活打死浩儿吗,谢姨娘慌了,忙爬过去抱住苏老爷的腿,苦苦哀求。
“滚开!”敢败坏他苏家门风,死有余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