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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顾家长辈敬茶,她这个当人家媳妇的,自然会遵从,只是看这年氏一脸的得逞,八成是借着敬茶要给她一个下马威,苏谨心一想就想通了,心道,谢姨娘她都扳倒了,难道她还会害怕一个年氏,不过这里是顾家,她要是做得太过,这知府公公心里定会不喜,从昨晚与大姑母的对话中,她就听出这位知府公公一心还以为他的顾家是妻妾和睦、子孙孝顺,就算坏,也不会坏到哪里去,唉,这可真为难,要是任由年氏摆布,给几十位长辈敬茶,顾小六这边肯定会跟年氏闹翻,和顾家的人又起冲突,但若是拒绝,年氏失了面子事小,这顾家的规矩又让她坏了一个。
苏谨心脑中飞快忖度,脚步一个不稳,便险些往后倒去。
“谨心,你怎么了?”顾六公子担心地扶住她,“你身子一直不太好,怕是昨晚未休息好,受累了吧。”
昨晚是洞房花烛,没休息好,年氏、陆氏等几个顾家少夫人,蒋素芳、梅英等几位顾家孙少夫人,还有顾家的一群女眷一听到顾六公子这富有深意的话,皆不约而同望向了苏谨心,苏谨心原先也没想到这话有什么不妥,等年氏这一群人都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瞧,苏谨心这才意识到,顾六公子这话确实过于轻浮。
“顾小六,闭上你的嘴。”就知道他嘴里吐不出象牙,好端端地话,一到他嘴里,就变了样。
苏谨心脸颊发烫,低低训了顾六公子一句。
“听娘子的。”顾六公子眉眼带笑,“但你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你。”苏谨心气怒地瞪了他一眼,顾六公子却心情大好,抬头,扫了府里的这几位嫂子,玩世不恭道,,“我娘子她生来身子弱,前一段日子还大病了一场,这敬茶之事,就有劳几位嫂子了。”
“身子弱,就不用给长辈敬茶了吗,六弟,你疼你娘子大嫂我们几个都明白,但这是我们顾家的规矩,大嫂当年进门的时候敬过茶,不说大嫂,你二嫂,三嫂,四嫂,五嫂,她们也都敬过。”年氏一一指了指身边的顾二少夫人、三少夫人、四少夫人、五少夫人,而这几位顾六公子的嫂子听了年氏的话,纷纷点头,“是啊六弟,我们都敬过茶。”
“你们敬过,不代表本公子的娘子也要敬!”顾六公子妖艳的眸子一冷,“顾老头,这顾家本公子不待了。本公子和你六儿媳妇这就去别院。”
顾知府一听就慌了,“这茶不敬就不敬,小六,你又闹什么脾气。这事交给爹了,爹会处理好的。到时六儿媳妇只需给你爹我一个人敬茶就行了。”
这一下,年氏等几位顾少夫人听了个个面面相觑,当年她们敬茶,谁不是又磕头又赔笑的,第二日起来腿都跪肿了,这苏谨心一来,居然只给爹一个人敬茶,这待遇怎么就差这么多。这顾家,果然是疼幼子啊!
☆、第 555 章
第五百五十八章 都是顾家的子孙(3119字)
新妇进门第一日,磕头敬茶,免;下庖厨,免;向公婆请安;免……苏谨心嫁入顾家,连破顾家多个规矩,所有的顾家女眷对她又羡慕又嫉妒,尤其是年氏,气得牙根紧紧的,同是顾家的儿媳,这心偏得也太过了吧,好歹她还是顾家的长媳,平日还帮着打理府里的事,这不明摆着让苏谨心这么一个黄毛丫头欺负到她头上,岂有此理!
“大嫂,真是对不住,都怪谨心身子弱,拂了你这一片好意。”将顾家几十位年高德勋的长辈请来府里,年氏可是费了不少口舌,如今苏谨心故意装病,又将麻烦丢给了年氏,年氏吃了暗亏,心里怄得抓狂,这个六弟妹,太嚣张了,太嚣张了,得了便宜还卖乖,她以为这几十位长辈是这么好请的,请了,人家还没喝上一口茶又这么将人家赶回去,这不是没把人家放眼里吗。要是这些个叔伯、叔公闹起来,爹这里又来怪她,年氏越想越窝火,但碍于顾知府在场,顾六公子又是爱妻如命,她要是跟苏谨心过不去,只能自讨苦吃,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一个年长苏谨心三十几岁的大嫂欺负小弟妹呢。
“既然六儿媳妇身子抱恙,那就赶快去休息吧。”
顾知府都发了令,年氏哪能再阻拦,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六弟妹,我房里还有几支上好的野山参,我等会儿让丫鬟给你送去。”
“多谢爹。多谢大嫂。”苏谨心脚步不稳,在顾六公子的扶持下,向顾知府、年氏分别行礼,又朝另外四位嫂子道,“二嫂,三嫂,四嫂,五嫂,我们先走了。”顾小六的嫂子真多,这一圈喊过来,喊得她口干舌燥的。
“六叔母,慢走。”
蒋素芳和梅英也朝苏谨心行礼,苏谨心脚下又一个踉跄,六叔母,她才刚及笄啊,就已经当上叔母,哦不对,顾家还有几个孩子刚刚还喊她叔祖母,呃,这辈分,确实高得吓人。
“你们也都散了吧。”顾知府说完,又负手走进了祠堂。
年氏、陆氏相互对望了眼,陆氏嘴里噙笑,“大嫂,我们的这位六弟妹真是讨人欢喜啊。”
陆氏被年氏欺压了这么多年,心里哪能没有怨气,这会儿见年氏被新来的六弟妹苏谨心轻易地压过风头,不由地幸灾乐祸。
墙头草,年氏暗啐了陆氏一口,“素芳,我们走。”
年氏带着儿媳蒋素芳气呼呼地走了,余下的三少夫人、四少夫人、五少夫人也各自散了,陆氏道,“梅英,你看到没,知道日后该怎么做了吧。”
梅英垂眉顺首,“儿媳会与六叔母多走动的,请娘放心。”
陆氏嗯了声,很满意这个儿媳终于开窍了,“我们也走吧,这里阴气太重,待久了,对你身子不好,我还指望着抱我的孙儿呢。”
等所有的人都走完了,躲在祠堂一旁的顾士奎又走进了祠堂。
那里,顾知府正在等他。
“士奎,看到了吗,觉得如何?”顾知府苍老的脸上有几分焦急,“你懂得占卜、相面,可看出什么了?”
顾知府年逾古稀,虽身子还算健朗,但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万一哪日撒手西归,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整个顾家,还有顾小六,故而,在他还未死之前,他必须提早做准备,选好未来的顾家家主。儿子重要,但儿媳更重要,一府的当家主母,并不是谁都可以做的。
顾士奎将几个铜钱往地上一抛,摇头道,“堂兄,你的长媳面善心眼却小,二儿媳妇左右逢源,不堪重用,三儿媳妇和四儿媳妇沉稳不够,五儿媳妇贪念太重。至于六儿媳妇……”
“六儿媳妇她怎样?”顾知府迫不及待问道,随后又摆手道,“她一个刚及笄的女娃,不用管她了,等日后看看再说吧。”
顾士奎捡起地上的铜钱,优雅地放入袖口中,“堂兄,我这次前来,是……”
“我知道。”顾知府打断顾士奎,“你还年轻,这事不急,堂兄我六十岁的时候才有的思娅。”
还年轻吗,他都已过了不惑之年了,顾士奎心中悲楚,“堂兄所言极是,是我太着急了。”
“这样吧,等午膳的时候,我先试试口风。”顾知府叹了口气。
顾士奎大喜,“多谢堂兄成全。”
“士奎,云家的那只老狐狸,这回怕是在临安待不下去了吧。”顾知府在提到云老太爷,讥讽道,“云振业那只老狐狸让一个年轻的女娃来先试探我们顾家,倒是越活胆子越小了。”
云家若要北上,必然要经过睦州,而这睦州,一直都是掌握在顾家人手里。可以说,以云家为首的那些前朝余孽必须要拿下睦州,将睦州控制在自己人手里,才能进一步图谋。故而,明年新一任的睦州知府至关重要。
顾士奎担心道,“梁侯爷久居江南多年,这临安府往南的州县大部分官员都是他的人,眼下他又进京了,万一他在京师暗中做了手脚,这睦州知府还不一定落在谁手里。不过说来也怪,这梁侯爷进京后一直戴着獠牙面具,不肯以真面目世人,说是脸被烧伤了,不宜吹风。”
“士奎不必过于忧虑,此事还有一年可以谋划,”顾知府抚须,自信满满,“别忘了,你当年给小六算过命的,他是我们顾家的福星,有他在,说不定明年我告老致仕时,一切否极泰来呢。”
呵呵……在提到顾六公子,顾士奎也是满脸的慈爱,“毓儿确实是天生的好命,满身福气。”不过却要费一番波折。
顾知府和顾士奎出了祠堂,顾士奎便再次对顾知府拱手,“士奎所托之事,全仗堂兄了,大恩不言谢。”
“你我兄弟,何须说这个,都是顾家的子孙,在哪里,也还是姓顾。”顾知府面上虽平静,但言语间却又几分不舍,“士奎,你连月赶路,到睦州不易,我已吩咐小六让他替我招待你,你若有空,便去找他。”
说完,顾知府便去看顾夫人了。
顾士奎对顾知府长揖,久久没有起身,堂兄的这份恩情,太厚重,更教他自愧不如。
然而,当顾士奎满怀喜悦地去找顾六公子时,却被告知顾六公子带着六少夫人出府了。
辰时末。睦州府大牢。
郑雪莹一身囚衣,被关在了昏暗、潮湿的牢中。
“苏谨心,怎么是你?”
狱卒打开牢门,郑雪莹抬头看到一身华贵罗裙的苏谨心,缓缓走向她,眼中戒备。
“为何不是我。这睦州,除了我,你还认识谁吗?郑雪莹,你自己要死便死吧,何必带上我表姐林嫣,不过我这个表姐,我在处州就看她不顺眼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将她杀了,免得日后看到心烦。唉,怎么办,我好像还没杀过怀有身子的妇人呢。”苏谨心柳眉微蹙,言笑晏晏,但说出的话,却把郑雪莹吓得花容失色,这睦州知府是苏谨心的公公,苏谨心来大牢就跟在自己府里闲逛一般来去自如,要是苏谨心在这里把她杀了,说是她畏罪自杀,也没有人会治苏谨心的罪。
“林嫣那个没有脑子的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说什么她都信,苏谨心,你怎么会有这么一个蠢笨如猪的表姐,呵哈哈!”郑雪莹自知落在苏谨心的手中凶多吉少,便也有什么说什么,“我说他大哥是被顾衡毓使计杀的,她也信,呵……她那个大哥林昭昀,简直是该死!为了治好自己的眼睛,竟然到处挖别人的眼睛,还有,若非他派人借着给云师兄看病,将云师兄的病治得越来越重,那日在五云山的云栖竹径,云师兄也不会被他所逼跳入湖中!”
郑雪莹说着说着,忽然面色阴狠,“苏谨心,云师兄死了,你知不知道,那个爱你的男子他已经死了!那北上京师的,根本就不是云师兄!”
“我知道。”那日送还香囊的梁侯爷,是奸商梁孟臣,不是梁谦烨。
苏谨心这一说,郑雪莹愣住了,苏谨心竟然知道,知道却依然无动于衷,到底是这个商贾之女太无情,还是她根本就没有爱过云师兄。
“郑雪莹,你敢骗我!”忽然,不知从哪里出现的林嫣,一把掐住郑雪莹的脖颈。
郑雪莹自知以前对林嫣说的谎再也瞒不住,索性一把推开林嫣,“是你自己蠢,与我何干!再说,你们林家作恶多端,死有无辜,你有什么可怨的!”
“不,不,我大哥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杀人,只会救人,林嫣被推倒在地,掩面大哭。
“展让,把林小姐带出去。”苏谨心吩咐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展让,展让走过去,一把拎起林嫣,就拽着她走了出去。
“呵呵……苏谨心,你果然狡猾!”郑雪莹大笑,发髻凌乱的她,更显狰狞恐怖。
苏谨心走出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