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端慧轻轻走过来,脸色有些苍白,突然露出一抹笑,柔声道:“没有,是我一个人来的。先生不见了,叫我好找。”
雪先生没说话,只是用手缓缓摩挲着那张绣品,一下一下,很轻,很小心。
端慧看了一眼,道:“这不是先生你为泽秀少爷画的像么,我还记得他那次来府上的事情,就像昨天刚发生过一样。”
雪先生淡道:“不错,时间过得很快。”
端慧轻声道:“先生的那个许诺把泽秀少爷和团扇子二爷都吓了一跳呢,你不记得了吗?”
雪先生静静抬头,静静看着他,双眼幽深莫测。
端慧动也不动,继续说道:“先生许诺有生之年必然要杀了那个造孽的大老爷,如今这个诺言你实现啦,难道不高兴么?”
雪先生眉头突然一跳,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话。
端慧的声音十分温柔:“先生,要回香不冷吗?”
他骤然闭眼,神情复杂痛楚。小蛮心惊胆战地看着他,估摸着他再睁开眼就变成无奈何了。窗外的春雨一阵大一阵小,淅淅沥沥,一切都雾蒙蒙地,小蛮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也是一阵大一阵小,她冷冷看着端慧,他却像没见到她一样,眉毛尖也不动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雪先生突然疲惫地揉了揉额角,低声道:“端慧,不许再说这些。”
端慧眼皮一跳,声音有些颤抖:“为什么?先生不许我说实话么?”
雪先生淡漠地看着他,冷道:“你在期盼什么?他出来?大约要教你失望了。”他站了起来,望着窗外,过了一会,才道:“你走,不许再出现我面前。这次我饶了你,没有下次。”
端慧轻声道:“先生让我走到哪里去?从头到尾,我服侍的只有你一人,不是么?”
雪先生冷道:“他不会再出来,我不会让他再出来。你走。”
端慧叹道:“先生,已经迟了。大老爷死了,团扇子二爷他们也被你困住,你说了要灭族,灭族不仅仅是两个字而已。”
木制的窗台轻轻裂开,雪先生的手按在上面,犹如铁石一般。
端慧又道:“先生明明知道,观星家族从来没有出现过双生子,那只是你找的借口罢了……”
他的话断开,雪先生猛然回头,森然看着他,口中只吐出一个字:“走。”
端慧的眼眶慢慢红了,他垂下头,笑了一下,捏着雨伞,转身便走。
窗外突然有人说了一句:“老三,你在里面?”正是团扇子的声音。
屋内三人同时动容,小蛮一下子站了起来,另外两人却神色各异,动也不动。过了一会,雪先生才低低答应了一声:“……是,我在。”
团扇子似乎松了一口气,道:“没事吧?”
雪先生苦笑了一下:“没事……你呢?”
“我很好,出来再说,屋里那两个小鬼也带出来。”
雪先生定定往窗外看去,外面只有两个人影…………团扇子,泽秀。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的滋味复杂翻沉,回头看了一眼小蛮,她也正看着自己,目光中有些焦虑,也有些关怀,她低声道:“雪先生……你脸色不好看,是不舒服吗?”
他没说话,又望向端慧,他的目光安静而且幽深,轻道:“先生,要回去吗?”
雪先生长长出了一口气,低头揉了揉额角,摇了摇头,然后大踏步走了出去,小蛮跟在他身后,端慧动也没动,静静站在屋子里。
锦绣之卷 第十四章 双生子(二)
团扇子定定看着雪先生,他的衣服和头发都被打湿了,雨水顺着他的下巴落下来,他低声道:“老三,你得跟我走。”
雪先生点了点头,一个字也没说。
泽秀缓缓走了过来,长长的睫毛上湿漉漉的,他先看了一眼小蛮,然后转头望向雪先生,睫毛上的雨水滴下来,像一颗泪。
“三叔,”他低声说着,“得罪了。”
他突然取下腰间的酒囊,仰头喝了一大口,跟着递给他:“要喝点吗?”
雪先生摇头:“不用了,先走吧……”
泽秀嗯了一下,又喝了一口酒,放下酒囊,“噗”地一声,将酒液喷在他脸上。雪先生不由一愣,紧跟着白眼一翻,痛快地栽倒在地。泽秀从怀里取出一副通体火红的手铐脚镣,将他的双手双脚拷起来,然后扛在肩上,走了两步,突然回头:“跟上啊,傻孩子。”
小蛮愣愣地点头,见他伸出空余的那只手,她立即将手递给他,被他紧紧握住。
“还有端慧。”她小声说着。
泽秀没回头,淡道:“不管他,自会有人抓他。”
小蛮回头看了一眼,端慧一个人静静站在门口,像一尊塑像,动也不动。隔着雨幕,她看不清,他的眼神是不是像某天在芍药花海前那么痛苦。那种她永远也不能明白的痛苦。
湖边有一辆马车停在柳下,而沿着湖边的杨柳,站了一排穿着红白相间长袍的人,面上覆纱。看不清容貌。除此之外,这条路上半个行人也没有,村庄里所有房屋地大门都紧闭着。门前守着两个穿红白衣的人,一动不动。
小蛮看到这架势。不由有些发愣,泽秀把她的手一捏:“上车,回去再说。”
马车平稳地朝杭州城驶去,团扇子扶住昏迷不醒地雪先生,低头静静看着他。从头到尾,一个字也没说。
小蛮再也没想到,他们居然是回香不冷,与上次她来这里不同,如今香不冷里外都是穿着红白衣的人,大群大群地来回巡逻,那些俊美地少年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一进门,佳檀就迎了上来,握住小蛮的手。眼眶又红了,低声道:“都是我不好,他让我留下照看小蛮妹妹。那个下午我却临时有事离开了,否则妹妹也不会遭了这场罪……”
小蛮在肚子里叹了一口气。没什么精力来应付她的眼泪。随口对付了几句。泽秀拽着她的手一言不发地往前走,团扇子抱着雪先生去了正厅。里面人影幢幢,晃了一下,大门便被人关上了。
“他……”小蛮犹豫着开口了。
“是族里的大长辈们。不用担心,二叔会处理好。”
小蛮哦了一声,只觉一肚子疑问不知如何开口,泽秀拖着她走得飞快,从后院穿了过去,小蛮匆匆瞥了一眼,只见满地鲜血,玄铁门却已经被人打开了,几个穿着红白衣地人守在那里。
她心中暗暗吃惊,不防他突然一拐,推开一扇门便冲了进去,小蛮被他带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一头撞进他怀里,被他死死抱住。
泽秀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抱着她,似是方才压抑了太久,平静的表面再也维持不住,小蛮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要被他勒碎。她一动不动,把头靠在他心口,清楚地听见他狂乱的心跳,还有急促的喘息声。
可是他什么也没说。不说也好,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小蛮低声道:“我没事,很好,真的很好。”
他吸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终于渐渐放松,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的头发,还是不说话。
小蛮轻道:“雪先生……是怎么回事?”泽秀沉默了很久,才道:“他身体里有两个人,一个雪先生,一个无奈何,彼此其实知道对方地存在,只是彼此都不愿承认。”
“……你们很早就知道这件事?”
泽秀想了想:“我隐约猜到一些,二叔却一直知道。我确定他就是策划灭族的主使,是在他离开开封府的那天晚上。在我十五岁地时候,母亲去世了,我便离开了父亲的那个支脉,独自出来闯荡,遇到了三叔,他神情与往日大不相同,可惜那时我没有反应过来。他听说我母亲惨死地事情,只说了一句:腐败地家族。然后告诉我,迟早会将这些人都杀了,让我等着。后来二叔来了,强行将他带走,我也离开了。这件事我并未放在心上,直到他来了开封府,那天突然来找我,说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
那个晚上,回想起来依旧令人悚然。一样的脸,一样地衣服,截然不同的眼神与表情,充满了戾气的锐利,与九年前那个狂言要杀光那些人的雪先生一模一样。
他说:好孩子,三叔没有食言,你看到了吗?
泽秀顿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只道:“他一离开,我立即去找二叔,他通知了族里的人,我则四处打探三叔的消息。本是让二婶陪着你,没想到她只有一个下午有事没在,端慧便将你带走了。好在你比较机灵,三叔体内那个无奈何……十分凶残,与他平日为人大异,一个不小心便可能丧命。”
小蛮想到被关在后院的他的师父和耶律文觉,不由打了个冷战:“那耶律文觉……”
“已经死了。”泽秀摸了摸她的耳朵,“他中了死煞,身上的血全部凝结成墨块,还有一个没有头的尸首,不知是谁,也中了死煞。”
没有头……看样子是云武把那人的脑袋割了带去给天权了。那个老头一辈子收两个弟子,一个精神分裂,将他软禁起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个处心积虑要把他杀掉。他的命也蛮可悲的。
“端慧说,你们家族里出现双生子是不吉利的征兆,是不是真的?”
泽秀犹豫了一下,“是有这个说法,但并不是世俗理解的意思。”他吸了一口气,低声道:“三叔这样,便是双生子。”
一个人的身体里住着两个人,叫做双生子,并不是说生出双胞胎来就是不吉利。
“我祖母在怀着三叔的期间,族中长老为她看相,直言她怀的是两个孩子。所有人都以为她会生双胞胎,可落草之后只有三叔一人。祖母因为此事郁郁不欢,很早便过世了。他会成双生子,想必此事也是有一定的影响。”
小蛮低头,看着自己在半空悬着的脚,鞋子上一个绒球,颤巍巍的,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为难的很。
“那……你们会怎么对付雪先生?关起来吗?还是杀掉?”
泽秀定定望着窗外,目光深邃:“我们都不会让三叔受到任何伤害的,但前提是他收敛好身体里那个兄弟。”
小蛮没说话,这是他家的事,她不太想插嘴。
泽秀轻道:“你怎么不问我?”
小蛮抬头看着他:“问什么?”
他耸耸肩膀,没搭腔。小蛮笑了一下,抓抓头发:“嗯,我看你好像不爱说这些,所以不问了,而且他们看上去……怪可怕的。”这种森严又戒备的气氛,很容易就让她想到不归山,本能地排斥。
泽秀故意逗她:“什么都不问,不怕我把你卖了或者剁了?”
小蛮眨了眨眼睛:“你要卖要剁早就可以了,干嘛等到今天。再说了,我又不值钱,卖我你不划算。”
泽秀在她下巴上挠着,刚好触到她痒处,舒服得恨不得喵喵叫两声,脑袋在他胸前蹭啊蹭。
“怎么不值钱?你是敛芳城主人的孙女呢。身价万金。”他笑。
小蛮从袖子里掏出那张红纸,上面就写了三个字,是她娘的名字。她被无奈何逼着写信物,实在没办法逃脱,只能写了她娘的名字。
她轻轻将那张红纸撕了,淡道:“我不是他孙女,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泽秀摸了摸她的头发,忽然将她右耳那里的长发撩起,果然见到那颗新戴上去的右花海。他用手指摩挲了半晌,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过了很久,他才轻道:“耳钉……挺适合你。”
小蛮微微一笑,张开手去拥抱他:“我是你的。”
他反手紧紧拥住她,低头在她面上一吻:“我也是你的。”付无良奸商,就要以奸欺诈、以富逼人,以掌控天下奸商为动力,向着大明首富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