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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北安躲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暗暗有些明白,这些人是要去劫运往关外的粮草,只是天色太暗,再加上他们蒙着脸,华北安一点儿也看不清楚他们的模样。
那黑衣人又再说道:“此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只要我们得手,前方缺少补给,定然阵脚大乱,而冷向鹏一定也会被皇上治罪,到时论功行赏,主公一定不会亏待大家!”
华北安越听心中越慌,他们并不是寻常山贼,这群人劫去粮草为的是让前方战事吃紧,并将矛头指向冷向鹏。华北安本是方外之人,不想管这等闲事,听到这里,他便急忙要走。
只听后面一声大叫:“来人是谁?”
华北安的背脊之上一阵发凉,耳边掌风呼啸,他只觉胸口上被重重击了一掌,顿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那人显然是想要他性命,华北安虽受重伤,但心中却是透亮的很,忙闭息装死,这才逃过一死。
红曦听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中越来越沉。
将矛头指向冷向鹏……红曦不自禁地想到了冷若霜,这事背后显有内情,她只怕会祸及到冷若霜,心内也是暗急。
她走到华北安身边,问道:“三爹爹,你可知下手伤你的是何人?”
华北安摇摇头,不过从这人的掌力来看,定不是普通角色。
红曦心中暗暗拿了主意,她必须再回一趟京城。
阴差阳错
公子坠崖。
宇文万德听到管家高福口中传来的讯息顿时面如土色,重重跌坐在了太师椅上。
“老爷……”高福轻轻地叫他,“当初已经交待下去,不伤人命,可他们说公子奋力抵抗,山鬼一个失手,才……”
宇文万德止住了高福的话,既然宇文轩已然坠崖,他就算再追究也无济于事,现在他要想的是该如何先发制人,好好利用此事,给冷向鹏来一个措手不及。
第二日早朝,皇上迷蒙着睡眼从后宫中出来,走到龙椅上坐下,太监小路子宣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其他官员都没有要上奏的,只是宇文万德上前一步,大声奏道:“启奏皇上,臣有话要说。”
皇帝眯着眼睛看了看,原来是丞相,便打了个呵欠道:“宇文丞相,有何事啊?”
宇文万德斜觑了一眼身旁的冷向鹏,说道:“前日,皇上命镇南军派遣一支军队押送前往关外给前线将士的粮草补给,不知皇上可还记得此事?”
皇帝思索了一下,说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宇文万德的脸上立刻露出悲愤的神情,恨恨说道:“皇上信任冷将军,但他却有负皇上重托。押送粮草是何等紧要之事,他不委派军中经验丰富的老将,却让新封的前将军宇文轩但此重任。想这宇文轩年轻气盛,又从未随军征战,如何能独当一面?大军路经英虎峡时,所有粮草辎重便被山贼给劫了,可怜我一把年纪,自己的独生孩儿,就这样白白送命,葬身山崖了……”他越说越是悲戚,不一会儿便老泪纵横。
皇帝听了这番话,瞌睡虫也被赶跑了一半,他见丞相当堂啼哭,也不知如何安慰。便转向冷向鹏:“冷将军,丞相所言,可是实情?”
这件事,冷向鹏今日本是要向皇上启奏的,谁料还没开口,便被宇文万德来了个恶人先告状,心里憋着一口气也正难受着,听得皇上问他,便走上前来,答道:“皇上,粮草被劫一事不假,只是臣以为,我在选派部将的问题上并没有差错,更何况让宇文轩督军押送也是皇上准奏的。宇文轩虽年轻,但处事胆大心细,是个值得信任之人。丞相大人丧子之痛令人同情,但还望皇上对此事明察!”
“不错,是该明察!”宇文万德依旧不依不饶。
“出事那日,对方只有区区百人,可为何镇南军中所有的人都像中了迷药一般,手足无力,致使那些山贼不费吹灰之力就劫走粮草?若是冷将军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怕是难逃这通敌叛国的干系!”
宇文万德咄咄逼人,直视着冷向鹏。
冷向鹏怒道:“宇文丞相,不要含血喷人!圣上明鉴,我冷向鹏一片赤诚,绝不会做对不起国家的事!”
这二人越吵越烈,直把皇帝的头都听得晕了,又不知道该怎么平息这场争吵。
这时,小路子走到了皇上跟前,凑在他跟前说了几句,皇上马上喊道:“二位卿家不要再吵了,朕要宣一人上殿。”
宇文万德和冷向鹏停了下来,都一齐朝殿外望去,不知皇上要召见的是何人。
只见殿外一个身着白衣之人在侍官的搀扶之下缓缓走了进来,宇文万德先是一声惊呼:“轩儿。”
宇文轩脸色仍是苍白,只是看起来伤势已好了很多,他看了一眼宇文万德,也是感慨万千。差一点,他就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
宇文轩跪了下来,向皇上说道:“启禀皇上,粮草被劫一事是臣的责任,臣愿意一力承担。”
其实皇上已经不想再追究这件事了,更何况宇文轩已经回来了。这丞相和将军无论偏向哪一个,另一个定会心中不服。
皇上说道:“此事就此了结吧,前线粮草再从国库拨取,由明将军再派人火速押送前往,不得延误!至于宇文轩,事发之际你已尽力抵抗,并无罪过,更何况你现在也受了伤,回府好好将养一段时日吧。不知两位爱卿可有异议?”
宇文万德和冷向鹏都不再言语。
小路子在旁嘹亮地喊道:“退——朝——!”
今日朝堂上的情形,宇文轩看得真切明白,回府后他向宇文万德说道:“父亲,冷将军是个尽忠之人,孩儿不明白为什么您总是与他针锋相对。”
宇文万德捋着一短撮胡须,神色莫辨,他说:“轩儿,为父也是就事论事,并不是刻意针对冷向鹏。毕竟我们都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圣上缺了谁都不行。”
他这话虽是敷衍推诿,但也却是实情,冷向鹏拜将多年,立下无数战功,在皇上的心目中分量极重,想要将他扳倒,并不是一时三刻可以做到的,宇文万德还需伺机而动。
宇文轩在府中休息了两日便觉得身体已无大碍,这几日天朗气清,风和日丽,宇文轩在府中呆得也甚是无聊,便带着僮仆文全想出去走一走。
今日正是月半,市集上甚是热闹,到处的叫唤吆喝声不绝于耳。
宇文轩拉过文全,问道:“吩咐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文全嘿嘿笑着,一脸的无辜样,回道:“少爷,你只说一个穿着红衣的美丽女子,可京城这么大,你又不知道她姓甚名谁,小的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找不到啊。”
宇文轩也知道这如大海捞针,缘分之事,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龙王庙前人来人往,每月的月初和月半都会有许多善男信女前来叩拜祈福。
冷若霜在龙王像前盈盈拜倒,默许心愿,虔诚地叩了三个头。
龙王啊龙王,若是您真能替人解忧造福,那何时我才能再见到那个令人朝思暮想的少年呢?
大殿里香烟缭绕,诵经声、钟鼓声交杂一片,她从小顺风得意,要什么便有什么,从来也不相信要借助鬼神之力。可如今,她突然发现在这世上有些东西并不是仅凭人力就能得到、实现的,或许冥冥之中却有天意在主宰。
宇文轩信步走到龙王庙,文全问道:“少爷,你怎么今日想到来这儿了?平时你不是说不信这些的吗?”
宇文轩微微笑说:“以前是以前,现在可不也想信一次么。”
还没进庙,宇文轩却被门口一个测字先生给叫住了:“这位公子,有何疑难一测便知,我赛半仙一日三卦,不准不收钱。”
宇文轩朝他望去,只见这测字先生的摊前竖着一面招牌,上书:求天问地,一日三卦。
宇文轩走上前去,问道:“赛先生,你当真什么都能测?”
赛半仙捋着胡须点头笑说:“公子若是不信,尽可一试,刚才我说了,不准不收钱。”
宇文轩将信将疑,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字,递给赛半仙。赛半仙接过看,纸上赫然写着一个“棋”字,笔力遒劲,颇有风骨。
他皱眉思索片刻,便问:“公子写这个字,想必问的是姻缘吧?”
“哦,赛先生如何知道?”
“这棋字去木换上一个王字便是琪,琪为美玉,古语有云:琪花仙草。公子心仪的想必是一个其美如玉的姑娘。”
宇文轩听赛半仙一语便道破心事,顿时又信了大半,继续问道:“那先生帮我测一测,我与这姑娘可是有缘?”
赛半仙点点头说:“有缘是有缘,但却恐怕是有缘无分啊!”
“为何?”宇文轩忙问。
赛半仙指着这字又道:“棋去木旁,换上一个竹,便是箕。美玉入箕,便是指公子有眼无珠,因此才会错失良缘……”
听到此处,宇文轩拍案而起,怒道:“你这江湖术士,还敢自称赛半仙,简直是胡言乱语。既是有缘,那便是上天赐下的,又岂会无份?既是美玉,那珍如珠宝还来不及,又怎会美玉入箕,说我有眼无珠?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宇文轩不再听他说下去,拂袖而去。
赛半仙也不再多言,只是瞧着宇文轩的背影,喃喃道:“本还有化解的方法,可你偏一意孤行,哎,无解无解……”
文全见宇文轩心情低落,便道:“公子,江湖术士的话何必放在心上,他胡说一气,只不过是骗些银子罢了,无须和他计较。今日是月半龙母诞,咱们不如进庙去拜拜龙王龙母吧。”
宇文轩点点头,便要和文全进庙,谁料却和迎面而来的香客撞了个正着。
两人各向后一退,抬眼望向对方的时候都是喜不自胜、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是你!”
宇文轩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缘分真乃天注定,要不怎么会这么巧又遇上她呢?
而冷若霜也是一阵惊喜,她刚在龙王像前许下心愿,谁知不到一刻功夫便兑现了。
宇文轩情难自抑,说起话来都有些结结巴巴:“姑娘,上次……匆匆一别,都没来得及问你的芳名,连上哪里去找你都不知道。”
冷若霜脸上一红,娇羞地问道:“你……一直在找我?”
宇文轩点点头:“自从见了姑娘之后,我心中便难忘怀,本以为再无缘相见,谁料今日能在此处又遇见姑娘。”
冷若霜听他这么说,心内更是窃喜,低着头道:“集市一见,我心中也一直牵念公子,却没想到公子也是……”
冷若霜虽天不怕地不怕,但这个时候,对着心上人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她此时双颊早已通红,流转的眼波望向痴痴看着她的宇文轩。
原来,他心中也是这般的牵肠挂肚。
冷若霜朝他微微一笑,低着头,带着丫鬟便要走。
还没走远,宇文轩回过神来,朝她喊道:“姑娘,你还没告诉我你的芳名。”
“我姓冷,东街胡同口的冷府便是我家。”
冷府,原来她是冷向鹏将军的千金!
怅然若失
作者有话要说:想冷将军一世豪气,却还是逃不开一个情字,心心念念的是为了谁,怅然若失的究竟又是为了谁? 宇文万德透过那双狐眼盯着宇文轩,刚才他神情严肃,一字一顿,并不像是随便说说。
“轩儿,你当真要为父这样做?”宇文万德目光冷峻犀利,如同利剑。
宇文轩跪在地上,说道:“父亲,儿子知道你与冷将军素有不和,但我是真心喜欢冷家小姐,她又于我有救命之恩,所以还请父亲做主,为我向冷将军提亲。”